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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逝水 by 弱水-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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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悄悄到来,在微寒的晨雾里,柳随风缓缓站起,昨夜的脆弱,昨夜的无依都已经长空影灭。晨光中的他,依然是那个傲岸冷漠的柳随风。
“我要走了,”
铁游夏淡淡的说,
“我公事已完,要回京了。”
柳随风微微颔首,凝立不语。
铁手沉吟半晌,才道,
“我知道你为权力帮做过很多事,也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都是无怨无悔,可是,”
“你无怨,我却有,“
铁手沉静的说,他沉静凝定的望着眼前这个黛衣青衫、眉目含笑却只显得更加孤寂和忧愁的清秀公子,心里漫上的,是深心的怜惜。
人人都说他无情。他是冷酷无情,他对手下人,对敌人,一向杀伐决断,一向冷酷无情,即使在那些人眼里,他如同神祗一般被敬重,被仰望。即使那些人为他牺牲,他却仍然只是将他们当做棋子,无用了,便可抛弃,没有丝毫的惋惜。
他本就是一个无情的人,却偏偏为情所伤、为义所困。
所以,他才会甘愿替李沉舟承担起心狠手辣的名声,阴险狠毒的指责。只因为,王者是要仁厚的,是要让众人景仰钦佩的,是要拥有人心的。
那么,卑鄙无耻阴险毒辣得罪人的事情李沉舟就不能做,所以,柳随风就默默的替他做了,做尽一切让人诟病让人漫骂也让他结尽天下仇怨的事情。
所以,他才情愿为赵师容,默默守着自己的痛苦。只因为,赵师容爱的是李沉舟,所以,他宁死也会忠心于权力帮,永无背弃。
他是坏人,是恶人,可是,他的所作所为,他的诡诈阴险,有那一次,不是为了李沉舟,不是为了赵师容,不是为了李沉舟和赵师容的权力帮?
铁游夏无奈又心疼的望着柳随风,低沉的道,
“我只盼,你能为自己活一次,”
柳随风蓦然抬头,铁游夏却避开了他的眼睛,望着远处的碧草如茵,似是有些犹疑,顿了顿才又道,
“如果有那么一天,请你记住,我在京城等你。”
柳随风忡怔,心里一阵激荡难言。他聪明剔透、睿智慧颖,所以,他知道铁手话中的意义,所以,他懂的铁游夏这淡淡几语的重量。
这个人,他只要他为自己活,他的命,从碰到赵师容起就不是他的了,他奋发,为赵师容,闯荡,为李沉舟,鞠躬尽瘁为权力帮,却从来,没有自己。
人人都当他理所应当,可是,今天,终于有一个人,要求他为自己活一次。
柳五第一次,觉得自己有泪。
半晌,柳随风缓缓抬手,手中已多了根碧绿的笛子,他把笛子凑到唇边,倏忽间已穿出几声悠扬,无调的曲子。笛音里,漫出的是淡淡的忧伤,浅浅的无奈,还有,莫名的彷徨。
然后,他走了,消失在淡淡的晨雾里。
铁手默默的看着柳随风在雾气中消失,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他的叹息声还没有消逝,一个窈窕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铁手淡定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没有说话。
“我是唐月。”
那女子一见铁手,就表明了身份。
“我一直跟着他,”
“我知道。”
铁手淡然道。
唐月静静的看着铁手,半晌,才道,
“我想求你一件事。”
“如果你能,请你带他走,他已经为权利帮为李沉舟为赵师容牺牲了太多,我不希望他再牺牲下去,我怕有一天,他会真的把自己的命也送给李沉舟和赵师容。我劝不了他,只能来求你。”
“你不了解他,”
铁手沉静的说,有一抹苍凉的寂寥和无奈,
“他天生就是这样一个人,赵师容是他一生的梦想,李沉舟是他此生的信仰,他活着,为的不过是这两个人罢了,柳五,永远不是枭雄,一个为情所困,一个为别人可以付出一切的人没有做枭雄的资格。”
“这世上,没有人能劝的了他的,”
“我本是唐门派来杀他的人,却爱上了他,可惜,他永不会爱上我,他只当我是知己。”
唐月静静的站在那里,飞扬的衣袂让她在晨风里显得那么单薄,
“这个世界上,他只会爱一个女子,赵师容,所以,我永远都不能走进他的心里,他的心里,只有赵师容和李沉舟,其他的人,对他来说,都是可以被牺牲的,都是可以利用的,但是,你不一样。”
“你不一样,我本以为,他这一生都无法改变了,可是,终于有了一个你。他对你,有和任何人都不同的感情。也许很淡,也许很迷惘,但是,却是柳五今生唯一的变数了。”
唐月的眼色很亮,凝望着铁手。
“我不介意他爱不爱我,我只求他幸福就好。”
铁游夏淡淡的笑了,笑的很温和很无奈,
“他的一生,早就许给了李沉舟和赵师容,在柳随风身上,不会有别的变数。你劝不了他,我也劝不了,谁让他是柳五。”
“不,他待你不同,”
唐月坚持道,
“我可以感觉出来,一个女子,对于他所爱的人,总是特别敏感的。”
“那又如何?”铁手无奈的望着这个固执的女孩子。
“这点不同并不能影响他的,柳随风不是个能听人劝的人。”
“难道他这一生就注定了如此?”
唐月不甘的咬住下唇,眼神如冰一样清寒,
“那好,既然他要这么做,我认了,但是我只为他一人而活,我会一直陪着他。他死,我也死。”
唐月坚定的说,明丽中透出分明的刚艳和英烈。
铁游夏负手望天,淡淡的笑了,然后回首望向唐月,眼神里是浓浓的关切,然后,他徐徐道,
“你知道吗?”
他凝望唐月,用一种很冷肃很沉凝的语气说,他说的很慢,似乎生怕唐月听不清楚一样,
“传说中,凤凰一定要自焚后才能浴火重生的。”
然后,铁手微笑、拱手,淡然远去。
唐月却怔在那里,蹙眉,沉思的望着铁手远去的背影,思忖着,想着,考虑着,眼神里一阵迷茫,又是一阵清澈。
5
权力帮一役,天下震惊。
慕容世情死。
墨夜雨死。
唐宋死。
唐绝死。
柳随风死。
这五个人,每一个都是可以让江湖变色的人物,却在这一役中殆亡。
消息传至京师,已是三日后了。铁游夏静静的听着,不语,合了合眸子,脸色微微有些白,却再没有别的情绪,甚至连动容都没有。然后,他就负了手,独自走出了旧楼,走出了神侯府,走出了京城,走到了城外那一片青丝已老的柳林中。
已是初夏了,春天里如烟如雾的柳丝如今已经变做低垂的长条,牵牵绊绊的在风里照摇着,而原本轻绿飞扬的颜色也凝成了暗碧,浑不再是春日的轻俏。
那个如柳般的男子,真的逝去了吗?
铁手怔怔的望着那青色依稀的柔枝,心内只觉得茫然,只觉得无由的酸楚。
轮声辘辘,一辆精巧的轮椅缓缓的行了过来,轮椅上,是一个白衣如雪,人清如月的年轻男子。此刻,他那双一向都是寒澈的目光里全满是担忧和关切。
铁手没有回头,他的心神似乎都陷进了一种迷茫的情绪里,完全不觉背后有人靠近。
“二师弟?”
无情终于唤了一声,眼色里的忧虑更盛。
铁手震了震,神色迷惘的回头,这才发现无情,他勉强一笑,道,“大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无情不答,半晌才问:“柳随风死了?”
铁手忡怔的想了想,仿佛才知道无情在问什么一样,缓缓点点头,道,“是,天下尽知,柳五死了,”
“你伤心吗?”
无情犀利的问。
自从这个二师弟从江南回来,他就敏锐的感觉到了他的不同。铁手变了,他依然是沉稳温厚的铁游夏,但是,他不再是心无旁骛的铁手了,他有所思,有所慕,有所念,有所忆……
他思的是谁?念的是谁?
无情没有问过,他一向不是个喜欢打探别人隐私的人。可是,今天,他知道了。在铁手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他的二师弟,什么时候如此动过容,惊过情,伤过心?
所以,他知道了,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那个让铁手念兹思兹的人,是柳五—权利帮的五总管柳随风。
望着铁手那带着三份迷惘、三分无奈,三分忧伤还有一分深情的眸色,无情突然很想见见柳随风。
见见那个传说中的公子,
那个比江南更江南的青年,
那个,已经随风而去的男子。
“伤心?”
铁游夏笑了笑,笑容很淡,他负手望天,很久很久后,他才幽幽的道,
“不,我不觉得很伤心。也许,我早就知道了,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结果,也是他注定要走的一条路吧……”
铁手静静的看着那一碧万里的天际,惘然的想着那个青衣的、笑容里总是含着忧伤的男子。
冷酷无情心狠手辣的柳随风,为他爱慕一生的赵姊生,为他崇拜一生的大哥死,才是他真正的解脱吧。没有这二人,或许,便没有了当日的随风,今日的柳五。
原是赵师容给了柳随风以梦想,以志气,是李沉舟予了柳随风一生的机遇和起落。因为这两个人,才有了名震天下的柳五公子。而他,也就注定了会为这两个人牺牲自己。
其实,在柳随风第一次看见赵师容的那刻,他就不曾为自己活过了吧。他活下去,他奋发,只是为了赵师容……
知道遇到李沉舟,他和李沉舟并肩的那些日子,让他和李沉舟之间的情,成为了他生命的另外一半支柱。
所以,在知道这一生,他再也不会触及那个背影的时候,柳五,就已经只是在为对李沉舟的义而活着了。然后,是李沉舟的怀疑……
他没有了退路,为赵师容生,为李沉舟死……
也许因为如此吧,那个才智惊人,谋略惊天的男子,才会在明知他的大哥诈死,明知道他的大哥已经不在信任他的时候,依旧拼了命守护一具假的尸体,才会为李沉舟断臂,毁容,为赵师容挡下绝命的暗器。然后,
铁手凝寒的笑了,笑容悲怆若风雪,
然后?没有然后了……
若是还有,他只希望,若有来生,他能够真真正正为自己活一次。
柳随风,杨柳随风,一叶报秋……
江南的柳树,已经残了吧,而他,那个以柳为名,随风而去的男子,终也是真的随风而逝了……
铁手垂头,缓缓合目。
柳五、柳随风,他为赵师容生,为李沉舟死。他全了他的心愿,应该,是含笑而去的吧,可是,在他的心里,可曾有念过他,想过他吗?
因该不会吧,他不过是他生命里一个邂逅罢了。
而他,却在看到那个身着黛袍在三月的柔风里,在忧伤的夕暮中弹琴的青年时,就已经醉在那双春水般多情似无情的眸子里,从此,不愿再醒。扬柳随风,漫漫知秋,他心中,那个青衫公子永远是那一抹忧悒的笑靥,终是他,永不能忘的,哀愁和忧伤
无情默默的看着铁手,看着那在夕阳里无比忧悒无比落寞的伟岸男子,一翻手,手里已多了一根玉色的笛子。无情缓缓把笛子凑到唇边,他的手,皓白如玉,竟似比玉笛更柔润更洁白。
笛音如诉,幽幽飞出,天地间也蓦然为之一寒,而后,音渐转低,如风里柳飞,日暮花谢,闻之只觉无限悲愁。
铁手听了半晌,突然以手击树,合音慷慨而歌。
“狂风日暮萧萧起,任漂泊,落谁家?
千秋万古,寂寞身后名,
薄命长辞知己别,醉醒西楼梦不成,
问人生,到此凄凉否?
千万恨,为君苦。
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
狂歌痛饮,如何唤君归?
空名料应传身后,留取丹心魂相守,
到而今,生死两茫茫,
言不尽,泪空流……”
6
小小的院落里,花木扶疏,屋前,是十几株正盛的牡丹。一个白衣男子正站在花间,似在欣赏着那一片灼灼怒放的天香国色。
夕阳下,只见男子衣白胜雪,一头黑发随意的用一根白色的缎带束住,一身上下,素雅如兰。他就那么静静的站在花中,间或转侧一二,远远的,虽只见其背影,但此人举手投足间的那一股子神风秀越的风质,就已让人禁不住的为之心折。
“你为什么不穿你的青衫了?”
清柔的语声响起,随之,一个柔丽的女子从小屋里袅袅走出,走至男子身后,才温柔的把手上的那件水蓝色外衣为男子披在肩上。
“那个为一人,把黛衫穿成青衣的柳五已经死了,”
男子回头,淡淡原本英秀飞越的脸上布满了狰狞的伤痕。可是,即使如此,那累累的伤痕却丝毫也掩不住他清越高华的气质,让人一见,就只觉得神越飞扬,只觉得宁静悠远。
“如今的我,只是柳随风,”
柳随风淡定的笑,淡淡的夕阳下,柔和的余暮中,他的神情显得出奇的平和,容颜显得出奇的秀气,而气质更是出奇的柔静。
“我已死过一次,如今的我,只是柳随风,不是权利帮的柳五。”
“不过,我倒是真的奇怪,为什么我居然没有死?”
柳随风凝睇唐月,眼波如水。
“记得你临走我请你喝的那杯酒吗?
唐月站在柳随风身侧,俯首去看那一朵深紫的牡丹,婉然道,
“那里面有我从唐门带出的毒药,一种慢性的毒药。很慢,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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