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龙腾-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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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交。
中海也满头大汗,用推□术替少山主帮助呼吸。两名仆妇也上前相助,抓住少山主的双
手,一面揩拭口中冒出的泡□。
山主见爱子居然可以活动了,中海的话更像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喜得在床前床后乱
转。
内间的哭声停了,奔出一个丫环,向山主禀道:“禀老爷,夫人请示,可否出来……”
“不可!”中海抢著叫,又道,“体弱与幼龄的人不许入室,恐防传染。”
山主亲自赶人,将两名侍女也赶至房外。
不久,少山主安静下来了,中海松了手,下床叫:“用净巾揉雪,替少山主抹胸额,不
时更换。”
晏士铎与一僧一道皆走近,惑然地问:“老弟台,你用雪巾,不是以冰浇火么?”
“这是不得已,用药太迟了。如果早十二个时辰用芦管助气息,不至如此严重。诸位如
果早用八味地黄汤,也该早有起色了。”
宏法大师大概不服气,问;“老衲请教,施主怎知是虚火而非实火?”
中海一面净手,一面说:“实火病势晨重夜轻,口燥舌裂。虚火乃肾水不藏于命门,浮
游于咽喉之间。因此,内症相同,外徵相反。少山主此症是虚火,以实火治之,不啻落井下
石。”。
老道也心中存疑,问:“施主所用之药,中有玉桂,玉桂主热,有说乎?”
“以元参消在上之浮火,白芥子消壅塞之痰,上焦既宽,下焦得玉桂之热,则龙雷之
火,岂有不归根于命门之理?晚辈愚见,大师以为然否?”
老道深探稽首,诚恳地说:“高明。贫道白行了廿年医,有暇当专诚就教。”
中海略一沉吟,又近:“诸位皆是前辈,请谅后辈直言。此症如果垂危,而诸位又对推
□术陌生便设毅然走险。用芦管助气息相当冒险,咽喉闭塞,插不进小事一件,卡死在内反
而误事,可在颈间割开喉部插入芦管……”
“我的天!”晏士铎拍著脑袋惊叫,又道:“这一来,人命官司打定了。”
中海笑道:“就因为诸位太过小心谨慎,因此反而误事。”说完,向山主道:“小可亟
需为那位老伯下药,先行告辞。”
“小犬……”山主搓手焦急地说。
“山主请放心,只须小心芦管,有动静再唤小可前来,汤药好了再知会小可一声,小可
将亲自灌药。一剂之后,保证痰消蛾隐,痛苦顿除,二剂痊愈;小可有信心。”
中海与老人同被安置在西院,这一夜,山主亲率二位拜弟携酒前来道劳,宾主之间十分
投契。席间,山主将大峪山的情形概略地说了。
这座大峪山,在本地反而名头不够响亮,因为山中的好汉极少在方圆五百里之内做案。
山主九天大鹏雍仁杰,在中原却大大的有名,轻功提纵术傲视江湖,一枝剑威镇八方。二弟
擎天手郑青,双臂可力掣奔牛。老三千手哪叱云峤,可在片刻间进发数十把连珠飞刀,五丈
内无人敢近,是倚众围殴的人最害怕的克星。
九天大鹏本人,算不得武林顶尖儿莴手,他的泰山丈人四绝秀土路天虹,卅年前威锁群
豪,几乎打尽天下无敌手,拳、剑、轻功、暗器,号称四绝。九天大鹏是老人□的弟子,最
后成了爱婿。
四绝秀土来头太大,因此武林朋友对大峪山的好汉,相戒不敢招惹,宁可不走这条路,
免得自找麻烦。
卅年前,四绝秀士便退出江湖,与当时的字内三大高手的缥缈仙子戚霓和长春子道长,
几乎同在一年中隐世。目下三大莴手的下落,依然是武林中不可解的谜团。据说,连九天大
鹏本人,也不知其师的下落。
大峪山的好汉们,恪守绿林道的戒律,但他们不与中原的绿林朋友往来,却派了不少高
手在中原秘密活动,对江湖大势一一了然,消息极为灵通。因此,中原的江湖朋友,对九天
大鹏深怀戒心,轻易不敢招惹大峪山的人。
四人在房中把盏促膝畅谈,中海总算对江湖道有了些少认诚,但他不加理会,因为他毫
无在江湖上闯荡流浪的打算。
谈起近些年来有关缥缈剑诀的事,九天大鹏另有一番见解。他认为缥纱仙子本人,目下
年纪决不会超过古稀之年,一个修为有素的女人,寿高百龄算不了一回事,如不遭逢意外,
目下定然尚健在人间,岂有留下剑诀让人寻找之理?
缥缈仙子不但是早年的一代女剑豪,能与她分庭抗礼的人少之又少,而且又是侠义英
雄,她的终身伴侣更是逃世的儒士。因此,决不会故弄玄虚留一本剑诀愚弄天下武林朋友。
至于因何接二连三出现了十一本伪剑诀之多,九天大鹏认为其中必有诡谋,有人在江湖
故布疑阵分散武林道英雄好汉的注意力,吸引这些人天南地北奔波、劳累、残杀、互相猜
忌,趁机进行都署可怕的阴谋,用意何在,难以猜料,令人费解。
一住十日,少山主雍玉早已痊愈;老人的病也大有起色,已经可以饮食如常,脸色也快
恢复原状了。
这十天中,中海相当忙碌,三位名医居然也肯虚心就教,山寨中的病患更是川流不息地
前来讨药方。山寨中来了一位神医,而且又是一个义薄云天的好汉,大小寨主们惺惺相惜,
谁不想前来攀交一瞻丰采?可把中海忙得团团转,几乎将返乡的事忘掉了。
十天中,狂乞和施姑娘并未前来。
九天大鹏自不必说,他将中海视同子侄。他的妻子路荑,更亲率仆妇照顾中海的饮食起
居。少山主雍玉是个豪爽英俊的少年,他叫中海大哥,两人相见恨晚,几乎寸步不离。十分
投低。总之,全家男女对中海简直奉若神明。
已经是二月初,今年闰正月,算起来已经是暮春季节,距解冻期已是不远。这几天经常
丽日高照但比往昔更为寒冷,罡风砭骨,奇寒无比。
他该上路了,老人已等得不耐烦啦!
这天晚上,他打发走雍玉,直趋老人的房间。
“笃笃笃!”他轻叩门环。
房门拉开了,老人含笑举手虚引,说:“老弟台,请进,老朽正欲前往促驾哩!”
中海跨入房中,顺手掩上门,笑问:“老伯今晚气色极佳,再服三剂药,保证痊愈,老
伯找小可有事么?”
“坐下来谈谈。老弟台打算何时启程?”
“三天后,老伯即可痊愈,小可即启程东下。”
老人摇摇头,低声道:“老朽可将药带走,沿途煎服。”
“哦!也好。老伯的意思,是想和小可同行么?”
“正是此意。”
中海心中为难,说:“小可脚程快,老伯……”
“老朽相信不弱于你。”老人微笑答。
中海淡淡一笑,泰然地说:“小可早知老伯是身怀绝艺的高手,但病未痊愈,不可妄耗
精力。”
老人也淡淡一笑,说:“你为人心地善良,天生异禀,聪明机警。”
“老伯过奖了!”
“但你很粗心。”
“粗心?”
“是的,时至今日,你并未问过老朽的姓名,也未过问老朽受伤的缘故。”
中海呵呵一笑,说:“如果过问,老伯岂不怀疑小可有意市恩么?”
老人也呵呵一笑,说:“哦!原来你还工于心计哩!我问你,你曾听说过江湖中有一个
亦正亦邪心狠手辣的报应神费浩么?”
“早些天曾听山主谈及,那是一个神出鬼没,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湖奇人,心黑手辣,也
行侠仗义的……”
“正是老朽。你再往下骂,我脸上可要挂不住了!”老人笑道。
中海吃了一惊,惑然地问…“据雍山主说,老伯年初还在南京大闹鸡呜寺哩。”
“小声些!所以说,我的脚程不比你慢。我的行踪,如果自己不说穿,任何人也休想摸
清我的底飘忽不定,出没无常,别人才要不了我的命。”。、“然则老伯何以在临洮府附近
受伤十余日之久?”
“在临洮府?你错了,我走的是迷踪路,像鹿欺骗猎犬一般令追踪的人难以捉摸。这次
我受伤是值得的,我已冒生命之险深入不毛之地,探出近些日子以来令天下群雄被蒙在鼓中
的秘密诡谋。我将急返中原找一个人,将消息告诉他以便早定对策。在最近期间,江湖将有
腥风血雨。这次天幸遇上了你这救命菩萨,不敢言谢,愿将我毕生心血所研的一种防身绝学
倾囊相赠聊报万一,你不反对吧?”
“这……这……”
“请不必推辞。我知道你不愿做江湖人,但多一种防身绝学有百利而无一害。像这次被
雍山主的人所截,如果你有我这种绝学在身,他们不见得就能将你拦下。”
“但不知老伯所说的绝学,需要多久才能竣功?小可急须返回故乡……”
“你请放心,这是一种把握对方神意的秘术,再以身法相辅,以使趋吉避凶的小技巧而
已。咱们结伴同行,不消三五天,你定可心领神会直登堂奥的。老朽的拳剑其实不登大雅之
堂,但凭我所参悟的绝学,二君五妖魔三生三丐也无奈我何,甚至他们还会有失手的机会
哩。我这种小技巧称为神意步也可称神意身法。习时先深研各式人物的各种反应。俗语说:
心意动,形于脸。又说:手眼俱到。眼中传神,意动手至,可知神动在先,手决不可能与神
俱到;抓住对方的神意,便可洞烛先先未卜先知便能及早趋避或者抢制机先。然而不管趋避
或抢制,必须有一种巧妙的身法俾供使用。不然亦是枉然的。站起来,你先抢攻一招试
试?”
中海意似不信,刚站起,便一爪急探报应神的左膝,捷愈电光石火。
岂知报应神左膝不往右移,反而向左一摆,身躯疾转,左手已扣住了他的右手脉门,右
掌亦到,停在他的鼻梁上,令他大吃一惊。
报应神迅即放手,笑道:“说穿了亳不足奇。首先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不相信,必定突然
进击。进击时,你必定不好意思攻上盘,也想出其不意。同时你身未站直便出手,必定攻下
盘,下盘最近处是膝,人惯用右手,右手抓膝,尽在其中,我反击你便容易了。我的身法不
向右移,你必定扑空,左手用不上。身转是防你再出招,攻你的脸门迫你自卫,胜算在我。
这是简易的法则,咱们好好研讨。今晚先告诉你观察入微之术,明天咱们上路,沿途有的是
时间,慢慢来。追我的人必定以为我死了,咱们可以放心大胆慢慢赶路。”
翌晨,两人结束停当,方向雍山主告辞,少不了挨了一阵子好埋怨。山主坚留,两人坚
辞,去意坚决。最后,山主强他俩不过,立即鸣钟列队,恭送两人出山。中海坚决不收受山
主所送的大包金珠只受了一包食物。雍玉直送出二十里外,方依依分手,洒泪道后会,目送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如银雪地后方转回山寨。
当天午间,雍玉率领著十六名高手下山,易装上道,暗中保护中海的安全,作长行的准
备。各地大峪山的暗桩,早已分头至各地知会,早作安排。
白衣神君早已在巩昌府等候,他早已探出中海在大峪山作客。等到中海之后,他仍然在
暗中护送这次他小心了,只在中海的后面紧盯。中海和报应神不急于赶路,未晚先投宿,鸡
鸣后上道,不断地参研神意身法。
十天后,才走到汉中府的凤县,慢得像老牛拉破车。沿途平安无事,中海以为不会有人
再找他了报应神必须在凤县和中海分手,他要从栈道入川,一南一北各奔前程,互道珍重而
别。
白衣神君够朋友,他始终紧随在后,这时方松了一口气。
雍玉扮成一个富家子弟,在半里后跟进。
中海不知身后有人呵护,无畏无惧地奔向前程。
凤县至宝鸡一段路,也就是有名的陈仓道,中间隔了一座大大有名的秦岭,几乎全是走
不完的山须过了秦岭,才能到达关中大平原。陈仓道是北栈道的起点,也算是栈道中相当安
全的一段。
饼了黄花川不久,开始进入丛山,道上全是北行的商旅,黄花川以北,行人渐绝,全被
扔在身后了,中海开始脚下加快,踏著积雪向前赶。
后面半里地,白衣神君一身白,若无其事地赶路。
雍玉身后只带了两个人,戴玄狐皮风帽,著玄狐皮短袄,腰悬长剑,踏雪而行。玄狐虽
称“玄”其实是苍白色,相当名贵,比紫貂要贵重得多,风帽放下掩耳,只看到他一双大眼
睛,不易看出他的真面目。
白衣神君不认识雍玉,但对雍玉一直在中海身后共行止的事起疑,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