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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神病人的世界天才在左疯子在右-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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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你先别着急,听我说。我开始不明白,为什么要找跟人类相似的生物呢?也许那个星球上的生物都是机器人似得,也许他们都是在硅元素基础上建立的生命……你知道人是什么元素基础上建立的生命吗?”     

我:“碳元素呗,这谁都知道!”     

她:“哎?你知道的还挺多……我开始就想,那些科学家太笨了,非得跟地球上生物类似才能算是生物啊?太傻了。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如果那个星球上的外星人跟人类不一样,外星人不呼吸氧气,不吃碳水化合物,它们吸入硫酸,吃塑料就能生活,那我们就很难跟他们沟通了。所以,科学家不笨,他们先找到跟地球类似的环境,大家都吸氧气,都喝水吃大白菜,这样才有共同点,生命基本形态相同,才有沟通的可能,对吧?”     

我不屑的看着她:“这算你的发现?”     

她耐心的解释:“当然不算我的发现,但是我想的更深,既然生命有那么多方式,也许身边的一些东西就是生命,只是我们不知道它们是生命罢了,所以我开始研究它们,我觉得我在地球上就能找到新的生命形式。”     

       我:“那你都发现什么是生命了?”     

她神秘的笑了:“蚂蚁,知道吧?那就是跟我们不一样的形式!”     

我:“呸!小孩都知道蚂蚁是昆虫!”     

她:“但是,大家都不知道,其实蚂蚁是细胞。”     

我:“啊?什么细胞?”     

她:“怎么样,你不知道吧?我告诉你:其实蚂蚁都是一种生命的细胞。我命名为‘松散生命’。其实蚁后就是大脑,兵蚁就是身体的防卫组织,工蚁都是细胞,也是嘴,也是手,用来找食物,用来传递,用来让大脑维持。蚁后作为大脑,还得兼顾生殖系统。工蚁聚在一起运输的时候,其实就是血液在输送养分,工蚁是兼顾好多种功能,还得培养新生的细胞——就是幼蚁。蚂蚁之间传达信号是靠化学物质,对吧?人也是啊,你不用指挥你的细胞,细胞之间自己就解决了!明白吧?其实蚂蚁是生命形式的另一种,不是简单的昆虫。你养过蚂蚁没?没养过吧。你养几只蚂蚁,它们没几天就死了,就算每天给吃的也得死,因为失去大脑的指挥了。你必须养好多只它们才会活。就跟取下一片人体组织培养似得,只是比人体组织好活。咱们看蚂蚁,就看到蚂蚁在爬,其实呢?咱们根本没看全!蚂蚁,只是细胞。整个蚁群才是完整的生命!松散生命!”     

我觉得很神奇,但是我打算知道更多:“就这点儿啊?”     

她:“那可不止这点,石头很可能也是生命,只是形式不一样,我们总是想:生命有眼睛,有鼻子胳膊腿,其实石头是另一种生命。它们看着不动,其实也会动的,只是太慢了,但是我们感觉不到,它们的动是被动的,风吹啊,水冲啊,动物踢起来啊,都能动。但是石头不愿意动,因为它们乱动会死的。”     

我:“石头怎么死?”     

她:“磨损啊,磨没了就死了。”     

我:“你先得证明石头是生命,才能证明石头会死吧?”     

她:“石头磨损了掉下来的渣滓可能是土,可能是沙,地球就是这些组成的吧?土里面的养分能种出粮食来,能种出菜来,动物和人就吃了……吃肉也一样,只是多了道手续!然后人死了变成灰了,或者埋了腐烂了,又还原为那些沙啊土啊里面的养分了,然后那些包含着养分的沙子和土再聚集在一起成了石头,石头就是生命。”     

我:“聚在一起怎么就是生命了?”     

她严肃的看着我:“大脑就是肉,怎么有的思维?”     

我愣住了。     

她得意的笑了:“不知道了?聚在一起,就是生命!人是,蚂蚁组成的松散生命是,石头也一样,沙子和土聚在一起,就会有思维,就是生命!石头听不懂我们说话,也不认为我们是生命。在它们看来,我们动作太快,生的太快,死的太快的。你拿着石头盖了房子,石头还没感觉到变化呢,几百年房子可能早塌了,石头们早就又是普通石头了,因为几百年对石头来说不算什么。在石头看来,我们就算原地站一辈子,它们也看不到我们,太短了!”     

我目瞪口呆。     

她轻松的看着我:“怎么样?你不行吧?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和石头沟通。研究完这个,我再找找看有没有看人类象石头一样的生物。也许就在我们眼前,我们看不到。”说完她得意的笑着又蹲在一块石头边仔细的看着。     

我不再假装研究那根草,站起身来悄悄走了,怕打扰了她。     

后来差不多有那么一个多月吧?我都会留意路边的石头。     

石头那漫长的生命,在人类看来,几乎没有尽头。    

第十一篇《杀戮动物》     

他基本是被“固定”在椅子上的,椅子牢牢的被固定在地上。     

他:“怎么又做分析啊?就一个人?”     

我:“我不是给你做鉴定的专家,过几天会有专家组的。”     

他:“哦,就是聊聊是吧?”     

我:“对。”     

他:“聊什么?杀人动机?我说了没动机。” 他的表情怡然自得。     

杀人,这么惊心动魄字眼在他嘴里说出来就像吃饭打牌那么轻松。     

我又翻了下资料,他一共杀了22个人。男女老幼都有——包括在牢里。而且,大多都没动机。我决定换个角度问。     

我:“你杀过动物吗?”     

他:“那可多了。”     

我:“第一次杀的什么动物?”     

他:“狗。”     

我:“为什么?”     

他:“它对我叫。”     

我:“没别的原因?”     

他在椅子上扭了一下:“有。”     

我:“什么原因?”     

他:“我觉得那狗也看不起我。”     

我:“也?是什么意思?”     

他:“能给我根烟吗?”     

旁边的工作人员点上根烟递给他,他勉强抬起手接过来,费力的低下头吸烟。     

我等着。     

他:“我小时候特胖,同学都笑话我。叫我肥猪,叫我板油村村长,我假装没事儿,其实心里恨死他们了,但是又打不过他们人多,我都忍着。后来路过一个同学家,他们家狗对我叫,我知道那是狗看到它主人看不起我了,所以也看不起我,我半夜就去用绳套把狗勒住弄出来,拉河边杀了。”     

我:“怎么杀的?”     

他:“拿我们家菜刀把狗头剁烂了。”     

我:“之后开始就有了杀人的念头?”     

他:“没有,开始弄了一身血,觉得很恶心。回家洗的时候,我觉得血的颜色很鲜艳、很漂亮,那种红画不出来。看着那种红色被水冲下去,露出我手的肉色我觉得心里特别舒服。”     

我:“心里舒服?”     

他:“嗯,后来我就偷偷找别的动物杀。我不喜欢杀鸡,鸡毛的感觉不好,也没劲。”     

我:“杀过多少动物?都有什么?”     

他:“那可多了,猫、狗、小猪仔、老鼠、猴子什么的。”     

我:“猴子?哪儿弄来的?”     

他:“买的。”     

我:“有卖那个的?”     

他:“有的是,你不知道罢了。”     

我:“都是为了看血舒服?”     

他:“开始的时候是,后来不是了,我发现开膛后,看着内脏流出来的感觉很好。我买猴子就是为了杀人做准备,后来发现其实不一样。为了做实验我杀了2两只猴子。都是慢慢杀的。”     

我:“虐杀吗?”     

他:“虐杀?那叫虐杀?反正我玩了好几天才杀。因为猴子太贵了,一下杀了玩不起。”     

我:“然后就开始杀人?”     

他:“对,从当年笑话我的同学杀起。”     

我:“描述一下动机和想法。”     

他:“我都说过好多遍……那会都小学毕业好久了,后来我瘦了,我见到那同学的时候他都不认识我。我跟了他好几天,然后有天晚上假装路上遇到了,特热情的拉他吃饭,他开始还挺高兴,白吃谁不高兴啊,后来灌他喝醉,我假装送他,把他弄我事先看好的一废墟去了。”     

我:“什么废墟?”     

他:“拆迁楼的地下室,一大楼里一共没几户人了,地下室好几层呢。我把他拖到地下三层去了,本来想再往下,有水,下不去了。我把他捆在一大管道上,泼醒了后拿东西堵上他嘴,告诉他我小时候多恨他,他就哭。本来我想多玩儿会儿的,但是觉得不安全,就开膛了。当时没想什么,就觉得特解恨。”     

我:“你杀了几个当初笑你的同学?”     

他:“我就找到4个。3男1女。”     

我:“你杀人的时候不怕吗?”     

他:“最开始吓了一跳,肠子跟很胖的蛇似得跳出来,我还以为活的呢,后来习惯了,不过没什么血……”     

我:“我指的是法律。”     

他:“没想过。后来想了,大不了枪毙我。”     

我:“你杀了能找到的同学后,什么促使你杀其他人的?”     

他:“警察是追我我才杀的。”     

我:“其他人呢?”     

他:“好玩儿,杀动物那时候已经满足不了我了。只能杀人。”    

     我:“你一共杀过三个警察吧?你那么瘦,怎么打得过警察的?那会儿你胖吗?”     

他:“那会不胖,我这么瘦好多年了,警察动机是抓我,我跑不过动机杀他,我们俩目的不一样。再说了,杀人杀多了,一刀就解决了,很快,不用打架。”     

我:“你心理上不会有自责的感受吗?你杀那些人的家人怎么办?”     

他:“跟我没关系……你吃肉,你还会想那些猪的家属怎么办啊?”     

我:“那是一回事吗?”     

他:“当然是,跟你吃肉一样,不吃难受。杀人对我来说是日常必需的,不杀难受。”     

我:“你真的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吗?一次不安都没有吗?”     

他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有过一次。”     

我:“什么时候,怎么想的?”     

他:“有次我杀一个女人的时候,她死前一直死死的盯着我,最后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开始我没当回事儿,后来我做梦梦见她了,我醒了后就想:对啊,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才会舒服呢?为什么就我跟大家不一样呢。那几个月我都没杀人,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儿。后来我想明白了。”     

我:“想明白什么了?”     

他:“我记得小时候看过一段电视,可能是动物世界,我记不清了。拍的是一只动物,忘了是什么了,很瘦,很长,肚子都是瘪进去的,那个动物冲到各种各样的别的动物群里,杀了很多动物,但是它并不吃,只是不停的抓,不停的杀。”     

我:“那是你的印象吧?有那种动物吗?”     

他:“嗯,也可能。后来一直杀到黄昏的时候,它累了,在夕阳下满足的往回走,肚子还是瘪的,但是它很满足。就跟你们去迪厅去酒吧去K歌去吃饭出来一样,心满意足的感觉。那个画面我到现在还记得。想起来那件事儿,我就明白了,没什么理由,没什么可内疚的,我天生就是想去杀。狮子老虎狼为什么抓了别的动物杀了吃肉?因为它们就是天生的食肉动物,狮子老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是狮子老虎,只是按照天性去做。我也是,我想通了,我没必要去考虑我为什么这么做,我只要去做就好了。这就是我的天性,我就是一只杀戮动物。”     

他的表情无比的镇定、坦然。     

我想我没有什么再问的了,我也能预测到后面的专家组会下什么样的定义。     

我猜几天后专家们会和我有一样的感觉:那是一股冻透骨髓的寒意,那种寒冷纠缠住每一块骨头,每一个关节,冰冷的皮肤紧紧捆住肌体,让人即便在夏天暴烈的阳光下也毛骨悚然,惊惧不已。那种感觉会长久的、紧紧的抓住心脏不放,并且慢慢的扣紧,直到把最后一滴血液挤出心脏,整个身体不再有一丝温暖…………不是噩梦,不是电影,不是小说,是活生生的来自心底的恐惧。     

我想,这个世上,也许并没有地狱,但是坐在我面前的一定是恶魔。    

第十二篇《苹果的味道》     

他失踪了大约快一个月,家人找不到他,亲戚朋友找不到他,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等到警察撞开他家门的时候,发现他正赤身裸体的坐在地上迷惑的看着冲进来的人们。     

于是,几天后,我坐在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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