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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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轻抚眉心,这个动作实在是说不出的风情。
于是,不二就想起了小时侯养过的一只叫大熊太郎的京巴狗,一只叫大熊二郎的波斯猫,一只叫大熊三郎的老乌龟,一尾叫大熊四郎的翻车鱼,和现下里安家于立海王太子幸村精市的奉阳殿里叫做大雄五郎的小青蛇。
“我叫你大熊六郎好不好?”
“什么?”幸村还未来得及反应,不二的牙齿就招呼上了自己的脖子,锁骨与牙齿激烈的碰撞,当,大家一起疼。
于是,不二和幸村两个人都当场楞在了原地。
“那,那个,从今以后我就叫你大熊六郎了,那个就是标记。”平日里总是睥睨天下笑得云淡风清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子此时却面红如潮结结巴巴指着幸村锁骨上白里透红红里透白森然狰狞的牙齿印吐气如兰吐字不成章。
“……我似乎记得,你那条宠物蛇的名字,是叫做大熊五郎?”幸村玉树临风地微笑,玉树临风地挑眉,玉树临风地欺身上前。
“你居然敢把我和你的劳什子宠物相提并论,活得不耐烦了?”肉食动物锋利牙齿的尖锐触感,脖子上一阵巨疼,不二本能地大叫,低沉却中性的嗓音自吼间盘哽而出,却是说不出的感性暧昧。菊汁酿蟹,金针鲤鱼,姜醋子鸡,糖醋排骨,夫妻肺片,不二白皙的颈脖子,差不多就都是这个味道吧,幸村一时间百感交集,于是啃得越来越起劲。不二吁吁喘气徐徐呼痛间或挣扎,无效。
突然就是抵死地反抗,幸村不耐烦地自不二脖颈间抬起头来,灰蓝的瞳在月光下发出婉转悠扬的光泽,“你…你后面…。。”不二大喘气,怕是疼得不行,幸村那一口又一口,可是咬得真真切切。回头望过去,十里亭假山后几米处,一大堆人形物,端端正正,屏气凝神,作壁上观。
“父王,母后,诸位娘娘还有柳老太医,你们,这是,在干嘛?”
“呃,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们在赏月,所以完全不要担心会打扰到我们,你们继续。”
幸村面带微笑无比从容地望天上已然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的月亮,嗓音淡淡,冷若寒冰:“今晚月黑风高,似乎不太适合赏月,诸位请回。”于是众干人等立刻做鸟兽散,逃难都没有这么积极,然后隐约地,不二就看到了成美姑娘小巧的身影。吃痛地抚摩满脖子或深或浅的牙印,不二本能地动作先行地追了上去。幸村并没有追上来。不二想,以后绝对,绝对,绝对不要再过中秋节,好痛。所以他就没有看到幸村在他身后意味深长的微笑,算你跑得快。
佛说,三生百年,百年的孽缘,此生此岸,彼生彼岸,不断剪,也剪不断。
立海那无欲无求数十年来一直潜心于纂写本国史书〈立海志〉的太史令柳生比吕士最近要为太子幸村立传,太子太傅柳莲二当时正与他对饮席间,于是就貌似云淡风清其实别有用心地眨了眨眼,“如此说来,前夜里凤来栖外十里亭边假山后面太子和太子妃殿下那一场感天动地地崩山摧壮士死死马权当活马医的镜花水月,你原是不该错过的……”当时节,荷塘里的青蛙,聒噪连连。柳太傅欲说还休欲语泪先流终至不可说不可说点到及止,于是柳生太史令展转,摇头,叹息,后悔得差点当场解下腰带就着旁边的歪脖子桂树吊死。然后,也在一瞬之间终于顿悟了数十年的心结:一个伟大的史官,要见证的,不只是历史,还有一切与历史有关的三八故事。
于是,近似苦行僧般清修沉寂了近十年的柳生太史令终于开始效仿青学那过于尽职的年轻史官乾贞治的可歌可泣的伟大行径——抱着大堆文房四宝成天奔走于立海大大小小的宫廷,打探一切与太子幸村有关的八卦事情。然而,即便是如此,中秋那一夜里凤来栖外十里亭边假山后面却依然迷雾从从,不见天日。所以,难得的真相就几乎吸引了立海全体国民的兴趣。据说民间已有不少文人借助柳生太史令的独家笔记专门为那个值得永恒纪念的时刻著了书写了传奇编了戏剧,其中名噪一时的当数章回体小说〈石头记〉和话本小说〈太子太子妃共效于飞系列〉以及纪传体小说〈我与太子幸村不得不说的故事〉。
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朝烟,又是一个艳阳天。洗梧宫里却是森森鬼气,一阵地冻天寒。
成美姑娘腿脚发抖头冒冷汗,手中青白的书页更是颠啊颠啊颠个没完,平日里间关莺语般的清亮嗓音此时也平添了几分怯怯几分胆战:“那日里月洗高梧,秋江潋滟,太子殿下辣手摧花,调戏民男;不二殿下欲拒还迎,风情无边。两人终于你侬我侬,月下花前,我不卿卿,谁来卿卿,干柴烈火,我见犹怜…。。”
不二就微微地眯起了眼,成美手中那话本小说艳俗的大红封皮上是赫然的几个镏金大字——〈太子太子妃共效于飞之强盗妓女版〉。
“……这场注定遥遥无期的纠葛,仅仅只是从一个吻开始,是完全惩罚的性质。幸村殿下火热的却带着冰凉嘲笑的嘴唇就那么肆无忌惮地游弋于不二殿下破碎的躯体,那个时候,谁都没有发现不二殿下已然轰塌至支离破碎的冰蓝瞳仁,爱,难道只是囚禁?……”这第二本书是些微雅致伤感的深蓝封皮。书皮上黛黑的墨迹龙飞凤舞——〈太子太子妃共效于飞之虐恋情深版〉。不二素手轻抬,仍然是半眯着眼睛,五分的笑,十分的危险。“这个系列还有几个版本?”
“还有一个报仇雪恨版和一个天灾人祸版。”
“………不用念了。”
于是,成美姑娘边挽袖子擦脸边悄悄然大感叹,著这书的京都四才女,未来的前途必定要多灾多难。
三日之后,终于是云卷云舒,从风变灭,不二周助倩然巧笑,优哉游哉御花园里继续从容不迫地捡石头丢野鸭子,安安静静。一切貌似祥和平宁。其实不然。当时节,立海王宫宫门前京都四大才女正掩面长泣哀哀戚戚长跪不起。
于是王太子幸村精市理所当然恰如其分地略微质疑。
太子太傅柳莲二如是说:“太子殿下也知道每年京都新选的四大才女都是由太子妃懿赐名号享受王室给予的无上荣誉的,前日里不二殿下主持了今年的赐名仪式,据说不二殿下赐予她们的名号似乎稍微有那么一点领先潮流,这四大才女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故齐跪于宫门前长跪不起希望不二殿下收回成命。”
“每年赐予才女们的名号应该都是根据她们在文章方面的擅长点来命名的吧,像前年那个俳赋仙子去年的那个七绝胜手,哦,还有大前年的那个诗家天女。要说不二在这方面会做到多出格,想来似乎也不太可能。”幸村慢慢端起定窑白瓷的茶碗来,宁红清浅的香,缓缓至杳无踪影。
“太子妃殿下确实也是按照传统的惯例来赐名的。今年这四大才女为首的那位熟谙诗经离骚,其次的那位在诗经方面造诣颇深,第三的那位在离骚方面当属一冠,最末的那位虽不长于诗经离骚,不过倒是在五律上无人能出其右的……”柳太傅左右顾盼欲言又止。
“哦,那么,不二赐了她们什么样的名字?”
“呃,既风且骚梅姑娘,风而不骚兰姑娘,骚而不风菊姑娘,还有,恩,不风不骚竹姑娘。”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环环相扣,就是一汪碧海云天,大江虽无风,滔浪可自涌。
立海王太子幸村精市在关于京都四大才女的名号问题尚未善后完毕的情况下终于又迎来了人生的第二个考验。据太子侧妃芝纱夫人宣言,太子妃不二周助有孕了。
暮秋的午后,风扫落叶,萧萧冷雨洒江天。
奉阳殿里芝纱夫人喜不自胜絮絮叨叨耳赤面红如是陈述:“方才臣妾本来是到洗梧宫去向太子妃问安的,结果刚到洗梧宫门就看见柳莲二柳太傅的爷爷柳老太医喜滋滋地从洗梧宫里出来一边还连连地念到是喜脉啊是喜脉啊,所以臣妾就赶紧过来给太子殿下道喜来了……”阴飕飕的冷风就直直地穿过奉阳殿,随侍在旁的太子傅柳莲二生生地打了个寒战。上乘定窑白瓷的茶碗哐当坠地碎成一一片一片,宛如一捧雪涨裂了的白色菊瓣。
闻声而来的小太监赶紧收拾了掉在地上的白瓷茶碗。
太子殿下幸村精市优雅地抬头,浅笑,理袖。“那么,下去好好准备,今天晚上,本宫临幸洗梧殿。”
芝纱喜形于色,幸村风平浪静。
抹一把额头密密麻麻的冷汗,“不过,不二殿下确实是男的吧。”太子太傅柳莲二不很确定。
至此,太子妃不二周助已然身怀六甲的消息终于迅速传遍整个立海宫闱,似离弦的箭,毫不犹豫地射进立海王宫所有男眷女眷的心坎。而民间的消息更是传得凶险,据说太子妃不二周助已于午时产下了一胎三卵,两女一男,甫一出生便可以叫爹叫娘圣贤托世貌似神仙,谣言,已然是一支变了质的离弦的箭。
缺月挂梳桐,漏断人初静,正是作奸犯科的好时令。当立海王太子幸村精市翩然白衣无声无息地出现于洗梧宫中太子妃贴身侍女成美姑娘的面前时,芙蓉帐后,原青学右仆射家的大公子不二周助已然更衣就寝,空气中药香味一点一点漫溢,是非常正宗的十三太保,保天保地保儿保女。
凤舞朝阳的青铜烛台上点点微光安稳地摇曳整个洗梧殿的单薄影子,幸村抬起手来轻抚眉心,水色的瞳仁里静寂就开始蔓延一发不可收拾深不见底。成美姑娘赶紧欠身奉茶,百般慌乱之中却忘了紫砂壶里原本的上好婺绿早已被不二悉心换做了十三太保的冰凉药汁。不动声色地瞟一眼手中乌七抹黑的东西,立海的王太子殿下似笑非笑,情绪莫名,“这是不二新开发出来的健康饮品?”言罢搁下茶杯径直向内殿走去。其间漫不经心带倒两株盆景三张椅子一个前朝花瓶,噼里啪啦,砌哩哐啷,是深夜里呕哑嘲喳的弦乐,别有一番抽象的风情。于是,不二周助睡眼朦胧拨开重重纱帐露出半个脑袋习惯性地唤成美成美我要喝水,突然就瞳孔放大目光怔怔。昏黄的烛光下立海的王太子幸村精市一身白衣身影清清冷冷,微笑清清冷冷,嗓音也清清冷冷:“早上,柳太医来过了,是喜脉?”
不二本能地点头,缓慢坚定,神志半清不醒。
“几个月了?”
不二神思恍惚,举起一个指头晃晃,又突然垂下去,实在很困啊实在很困。
“怎么怀上的?”声音突然阴沉,近在咫尺的呼吸,春暖化雪样的冰冷,清白的中衣突然就被撕裂,大片的皮肤接触到暮秋里凉凉的空气,一个哆嗦之后,不二终于完全清醒,万籁都是静寂,无声胜似有声。
幸村细细打量,恩,胸很平,白皙的脖子上还有淡色的留痕。不二眯起眼睛:“可不可以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此刻目前现如今,这个是个什么状况?”
微微挑眉,幸村浅笑低语:“没什么,只是简单的验身,我还以为原来你不是男人。”
“………”
于是,当成美姑娘诚惶诚恐地托着匆匆忙忙间用不二专用的茶叶炮制的颜色勉强可算是正常的大杯碧螺春迈着小碎步突然出现于洗梧宫宽敞内殿的时候,就正好看见幸村半压在不二身上抿唇浅笑,貌似色欲熏心。成美姑娘大感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剪不断理还乱,古人诚不欺我也,半年之前,这青学右仆射家的大公子还是夜夜留宿烟花街,温相暖玉抱在怀,怎么如今就自己做了温香软玉投进了别人的怀,节物风光不相待,桑田碧海须臾改啊须臾改。纵然一时间成美姑娘的心念是百曲九转三十六弯,最后能说出口的也只一句金玉良言:“太子殿下,喝茶。”
其实,幸村是不应该喝那杯茶的,事实上,只要是洗梧宫的貌似能够入口的东西,幸村都是绝对不应该碰的,但是,那个时候,幸村确实是很渴了,所以,在认真研究了这茶水的色泽气味成分之后,他终于还是义无返顾轻启双唇一滴不漏地全然将它喝了下去。立刻就是手脚酸软,全身的骨头都稀得像是沼泽里的烂泥团,效果铺天盖地,排山倒海,非常明显。幸村立仆,成美目瞪口呆,不二诧然悚然到了然,哈哈一笑,就把幸村拖进了怀,就着这样的姿势迅速准确地一口叼住幸村的脖子,不二得意非凡:“中秋里凤来栖边十里亭外假山后面,新仇旧恨,咱们现在来一一清算。”
幸村面无表情,很久之后就突然倾国倾城地一笑,乱花渐入迷人眼,“可是,你不是怀孕了吗,这么剧烈的运动,应该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