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愤怒 by 多云-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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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菲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着压抑不住的迫切,“好消息是:苏醒没有死——”
比起那丧钟,这句话简直堪称重磅炸弹!直将童舒,靳远然炸为齑粉,童舒举着电话,大睁着双眼,看看电话,再看看目瞪口呆的靳远然,啊啊啊地说不出完整的话。
“——妈——妈,你还在吗?”苏菲焦急的声音再次响起。
靳远然似大梦初醒般抢上前去,夺过了电话,“……你……你说什么……苏……苏醒没死……?”他的声音奇怪地抖动着,口齿不清。
电话中有片刻的停顿,“——靳先生,你也在?对,苏醒没死,他——”
靳远然的手剧烈抖动着,几乎无法抓牢电话,刚刚在冰水中浸过的心又被抛入滚油,煎熬之下,他语不成声,“……他……他……他在哪里……”
万里光缆那一边的苏菲,在心里轻叹口气。昨晚,姜昕颠三道四地告诉了她发生的所有事故,苏菲几乎一夜未眠,她相信所有苏醒的故人在得知这一消息后都将彻夜难眠!
——利奥——苏醒!七年来,他曾被怎样的烈焰锻造过?——他就好似千雕万琢出的一枚宝钻,内蕴的光华令人沉醉不已,却不知那雕琢的每一刀,每一刻都骇痛入骨!
“靳先生,——他现在,和方晨在一起——,”苏菲最懂得言简意赅的道理,聪明人一点既透。
靳远然身子打晃,站立不稳。他的一个儿子处心积虑要杀方晨,而另一个儿子则从天而降又出现在方晨身边。靳远然手里的电话无声地滑落。他想,自己一定命带邪煞,遭到了诅咒,和方氏纠缠得生死不休。
“我去订票,你最好立刻赶回国去,我会替你联系最好的律师,靳阳的精神状况鉴定你要带上,如有必要,可以在国内再做一次。”童舒冷静地嘱咐着。爱屋及乌,因为痛惜景生,她自然对靳阳有更多关心。更因为当年是她的父亲前去江南将靳阳带回了方家,从此铸成大错!
想到此处,童舒的双眼紧闭,似乎怕看到靳远然如堕入炼狱般绝望的目光,靳远然,呆立着,心里翻卷而起的惊涛骇浪已将他彻底击垮,——靳阳,因他而最终陷入绝境,——苏醒,因他而九死一生,他们俩兄弟,今生今世,永成陌路,一切竟全都是因他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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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彼得堡郊外的一座农庄,金秋时节,硕果累累。果木掩映下的后廊上,尤里正若有所思地盯视着面前的电脑屏幕,他的眉头微蹙,灰色的瞳仁里暗光浮动,电脑屏幕上是方氏集团董事会主席方晨的一张生活照,光线,角度都恰恰好,令像中人看起来特别鲜活美好。
“——尤里,我是利奥,我又和他重逢了——”
就在半小时前,他接到利奥的电话,简单而平静的几句话却将他一下子推回到几年前。
那好像是初夏时节,威尔士仍天天阴雨连绵,当尤里在那个波兰包工头的工地上找到利奥时,他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雨水顺着发梢不断地滴落,阴暗的天地间,他完美的面孔更加夺目,像东方神秘的玉,淡淡散发光晕。利奥明澈的黑眸在雨雾中凝视着他,竟令他无法言语,
“——尤里,怎么是你——” 利奥的声音低而平静,仿佛并不吃惊尤里的突然出现。
尤里回望着利奥,努力平和的心境一下子被搅乱,这个浑身湿透,身穿工装,手拎肩扛的男孩,——他看似瘦削的身体内,却像具有无限的能量,尤里不由自主地朝他走过去,一把将他扯进怀里,紧紧抱住,像抱着一件珍宝。
利奥安静地被尤里揽在胸前,太安静了,连他的呼吸,心跳都没有改变频率,在冷雨中,靠在这样宽厚的胸怀里,他感到温暖,但——没有激|情。
尤里也察觉了他的平静,心里一凛,慢慢松开他,
“——利奥,跟我回去,护照,老师,学校,我都安排好了,明年此时,你就可以参加联考,如果足够幸运和努力,你将进入剑桥大学。”
“可是,我无以为报——”在雨中,利奥轻轻地说,细雨如丝,打湿了尤里的心。
“在来英国前,我曾经有过一个爱人,他是我的老板,”利奥的双眼隔着雨雾望出去,好像已经望穿时空,“可是,我们彼此还是错过了,今生今世,我可能都不会再见到他了,——如果真有一天,天意弄人,我们又再重逢,那我将永远不再离开他——”
——永远不再离开他!尤里不知这是利奥的誓言还是他灵魂深处的渴望,尤里铭记在心的是他当时深远的眼光!
如今,天意果然弄人,只是上天并不知晓,被戏弄的并不是利奥,而是另有其人,
“——尤里,我想我应该亲自告诉你,我不希望你通过任何别的渠道得知此事。”
尤里咧嘴一笑,——利奥真是残酷,连判他死刑都要亲口宣读。但最无奈的是:利奥一开始就对他开诚布公,实言相告,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到头来,逝水滔滔,他站在彼岸,又能如何挽留!
尤里的视线再次落在方晨的照片上,他忽然以手抚额,遮住了眼睛,好像有强光骤然而至刺痛了他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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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深水湾的一座别墅中,流线型的泳池里,碧波荡漾,忽然,一个苗条的身影一跃而起,浮出水面,她游向池边,一把抓起放在池边托盘上的手机,
“——保罗,你搞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吗?”姚艾琳一边擦拭着湿法,一边焦急地询问。
“真是邪门,方氏员工像是集体失语,谁都不肯透露半个字,我还是找了上面的几个关系,好不容易才确认,前天晚上,靳阳欲挟持方晨,但最终事败,他现在被羁押在拘留所——”
姚艾琳拿着毛巾的手猛地击向水面,水花飞溅,打湿了她的头脸,她一激灵,心里发狠,——靳阳真是个窝囊废!但随即转念一想,姚艾琳又笑了,
“靳阳也算帮了我们一个忙,这下子,靳远然和方晨彻底决裂了,哈哈哈……他手里的股权……哈哈哈……”姚艾琳说得乐不可支,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保罗在电话那端却惊出一身冷汗,姚艾琳很少笑,眉头永远紧锁着,像和全世界结了仇怨。最近,倒是常常听到她的笑声,只是笑里没有喜悦,只余一片冰冷!
第七十章
送走了私人医生,苏醒将方晨强按在床上,
“……嘘……听话……刚才医生怎么说的……”他的手抚上方晨的额头,“……糟糕……果然有点热度……”
苏醒歉疚地红了脸,“医生嘱咐你要好好静养,可是——我——我们——”他有些懊恼地捶了一下枕头。
方晨却开心地笑了,将脸靠向苏醒捶在他枕上的拳头,贴着轻轻蹭,
“……我们……呃……运动运动……比静养有益健康……”他的笑容进一步扩大,那样满足,沉醉,苏醒心里一痛,觉得自己白白浪费了七年,——可如果没有这窖藏的七年,又哪有如今的甘醇和甜美!
“方晨,我现在要打一个很重要的电话,给我的良师益友,”苏醒望着方晨,眼神恳切。
方晨挑起一角眉毛,“——是——尤里?谢诺切夫斯基——?”
情人之间的心有灵犀简直万试不爽!
苏醒点点头,一字一句,平稳地说,“我必须亲自告诉他这件事,告诉他:我和你重逢了,并——”他没有继续说,眼睛热辣辣地凝望着方晨。
方晨被他晶亮的目光震慑住了,他嗫嚅地问:“——并——什么?”
苏醒笑了,用手摩挲着方晨的脸颊,“——并永远不再和你分离!” 他轻轻地说,轻得近乎耳语,方晨的双眼却慕然大睁,不可思议的瞪视着苏醒,这句话,重如千斤,猛击他的胸膛。
“……苏……苏醒……你……你……”方晨无法相信他的好运气,他语不成声,觉得天上诸神真是善待他。
苏醒在这七年来的分分秒秒,他一无所知,也并不奢望苏醒能够完全宽恕他,——只要——只要苏醒能容忍他的存在,他已经感谢上苍了。
苏醒看着方晨眼中不置信的神情,更觉心疼,——爱他,就不该让他日日生活在追悔,愧疚中,更不该让他感恩戴德,他能给予方晨的也不过就是他一己全部的情爱,既轻如鸿毛,也重于泰山。
“方晨,我要的是你的爱,不是感谢——”苏醒宁定地望着他,“——不如,我们去英国结婚吧,不过,要是你以后改主意了,我可是要分你身家的——”苏醒打趣地轻弹着方晨的额角。却不料这句话一下子勾出了方晨的眼泪,他漆黑的眼睫一片湿润,
“——哎呀,你看看,一听说要分你财产,竟吓得哭鼻子了。”苏醒继续逗弄方晨,他必须将他从自责自怨的情绪中拉出来。
“谁吓得哭鼻子呀——”方晨终于笑了,长睫上还挂着一颗晶亮的泪滴,“……我……我是没想到……” 方晨猝不及防中,听到苏醒的提议,当真高兴得晕头转向,“——还有,谁以后会改主意呀?!” 他瞪了苏醒一眼,有点埋怨,“——再说了,你分我的身家,我就不会分你的呀?” 他又咧嘴笑了,这忽悲忽喜,瞬息万变的神态看得苏醒心里麻麻疼疼,酸酸软软,
“我那点子产业可没法和方氏比——”苏醒揉揉方晨的黑发,低头在他唇上印上一个轻吻。刚要抬头离开,却被方晨的唇舌吸住,舔舐纠缠,
“……你……这……乌鸦嘴……”他的舌头忙碌地搅动着,勉强说出的话,全都凌乱地丢在了苏醒的口中,“……还……没结婚……就想着……变卦……”想起苏醒对他的戏弄,方晨一气,舌头捉住苏醒的舌,缠住猛力吸吮,
“……唔唔……”苏醒吃痛,又被夺走氧气,不禁喘息着低哼起来。随着心上涌起的情潮,苏醒松了口气,方晨终于从患得患失中解脱出来了。他仰靠在床头,搂着方晨,
“好了,好了,不要担心财产了,我们可以搞个婚前协议,把一切事项都写得清清楚楚,比如:你每天必须和我做几次爱;每次必须持续多长时间——” 还没等他罗嗦完,方晨已经以吻封缄,堵住了他的嘴。
“……嗯嗯……唔……”
到底是静养有益健康,还是运动?这是一个深奥的课题!
夜阑人静,苏醒拥着最心爱的人,做的却是最苦涩的梦。意识被梦神剥夺了发言权,眼睁睁地看着苏醒在梦中被推回到七年前。
七年前的那个大年初一,在举国欢庆春节,家家辞旧迎新之际,苏醒在南山,劲风中,与母亲诀别!
他拎着旧旅行包,怀里揣着珍藏的妈妈的一点骨灰登上飞往韩国汉城的飞机。由于是联航,他在北京出境时就已经完成了整个飞行的登机手续,在仁川机场他需要做的就是前往另一个候机厅等待飞往悉尼的航班开始登机。
苏醒踌躇地随着人流慢慢前行,他抬头看着指示牌,忽然下了决心,毅然转身跟着转机的人群走向另一个方向。他原本的打算是先飞去澳洲,但不与靳远然联系,但转念想到方氏无所不在的势力,以及靳远然和方国生,靳阳的关系,觉得无论如何不能冒险,苏醒咬住嘴唇,干涸的嘴唇已经破裂了,有丝丝咸腥的血滴渗出。
苏醒来到办理转机登机手续的服务台,掏出钱包,那里只有从马来出差回来时剩下的四百美元,他仔细地数着那几张绿色纸币,好像希望他的手指能变出魔术。正在极度郁闷时,听到柜台处传来一个男人焦虑的喊声,苏醒凝神听着,忽然笑了,他走上前,轻轻拍拍那个正在和售票人员发火的男人,
“我有一张飞悉尼的机票,可以让给你,”那个中年人听了,疑惑地看着苏醒。
“我们去那边谈吧。”苏醒指指不远处的长椅,这漫长的一天已经使他精疲力尽。
苏醒和中年人在长椅上坐定,才了解到他是一位日本人,已经办了登机手续准备飞往英国伦敦,在候机时接到亲人电话得知移民澳洲的父亲突然病故,急需他赶过去办理丧葬事宜,于是,他才和售票处的工作人员发生争执,她们坚持今天飞往悉尼的机票已经售罄。
苏醒灵机一动,——英国,那是方晨呆了六年的地方,如果能去那里,感觉似乎离他近了一些,苏醒的心钝痛着,
“先生,真是太巧了,我也是临时有事要转飞伦敦,但苦于买不到机票,不如我们交换,我用你的机票飞伦敦,而你用我的飞悉尼。”
中年人细想了一下,咧嘴一笑,“呃,这还真是一个好主意!”
于是,十一个小时后,苏醒在伦敦希思罗机场办理了出境手续,处境时,移民官的章啪地一声敲在他的海外侨民护照上,“祝你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