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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3850-淡淡的忧伤-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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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当时就让你彻底地失去了喝酒的欲望。可跟这些朋友,那就是一个字“透”。不管多大杯,杯里有多少酒,碰一下杯一口进去之后,把酒杯口冲下扣到桌子上,一点液体都不带剩的。一起来的那几个混蛋朋友也没少喝,走之前一个个的还是过来跟我握了握手,咧咧了一大堆没用的废嗑,然后都滚了。威子看着他们几个走后跟我说:“一堆山炮。”我笑笑没说话。    
    “于凯结婚的日子你知道了吧?”我问威子。    
    “知道了,他前几天给我打的电话。我今天就是想问问你,咱们怎么准备?”    
    “还能怎么准备,你找地儿,安排好酒席,其他的事儿我来整就行了。一定要整得像样点儿,这是我们这些人中第一个结婚的,也算我们的一个大喜事儿了。”    
    “行,就这么办。雨山,其实最早结婚的该是你,孩子都那么大了。还想什么哪?”    
    “你有病啊!怎么拐来拐去又拐到我身上来了。那你哪?你能混一辈子吗?不也该结婚了吗?”    
    “我也快了,过完年再说。”威子神神秘秘地说。    
    “这么说早有人选了,威子,你不够意思!也不带来让哥们儿鉴赏一下,放心,我不夺宝。”    
    “没有那意思,也不用鉴赏,就那玩意儿了,结婚时你自然就知道了。”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端起来杯子和威子的酒杯碰了一下,两个杯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压过了音乐声,听起来很豪放很悦耳。威子又坐了一会儿就说他困了,要回家睡觉了,我跟着他把他送出了门口,看着他开车走了。我转身在酒吧外边发现了一个身影,那是好长时间不见了的熟悉的身影,我晃荡着走过去,走到她的面前,我知道我没错,确实是她,是张娜。她穿着一件长得都快拖地的白色羽绒服,围着一条血红色的围脖,小脸被冻得通红通红的。她在这里站了多久我不知道,但肯定时间不短了。见到她我很高兴,刚要拉着她进里面说话,瞬间就看见她的脸上流满了泪水。我站在那里看着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我在等着她向我说什么,果然不出我所料,她终于哽咽着开口,断断续续道出了很多事情。当然她说的这些都是我不知道的,也是从来没有怀疑过的,她最想告诉我的,就是她和老狗已办好了移民澳大利亚,明天早上走。我听完她的话,从心底升起一阵冰冷。    
    这一晚对我来说是痛苦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我们这帮人里,老狗是我最晚认识的,可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是最多的,刚上高中时这厮就坐在我的旁边,当时他是体育特招,身体壮得跟头大野牛似的全是肌肉块,打他一拳能把自己手硌得生疼。那时他人有点儿傻头傻脑,你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贼单纯,而且相当听话相当乖。


第三部分 春节我跟孟姐(4)

    以前老狗的傻和虎是众人皆知,他的行动有时会是让你想象不到的愚蠢或者说白痴,他很少跟我们闹着玩,原因是他怕一拳把人打出毛病。那时这些朋友不管谁有什么事儿,哪怕去杀人他也能晃晃荡荡跟着去,可随着他的年龄越来越大,他的胆子也越来越小,心计却越来越多,最后变成现在这个蝇营狗苟的样子。    
    但打死我我也想不到,竟然连张娜也掉进了老狗的陷阱中,而且掩饰得是天衣无缝,让我一点儿踪迹都没有察觉到。而且这么长时间了老狗一直没有离开过长春,就住在张娜家里。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懒得问,张娜说以前她有好几次面对着我,都差点儿一冲动告诉我她和老狗的关系,但是这些丑事儿她一直无法说出口,而且她更阻止不了老狗的野心。于是她就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但那时我自己不用她提醒也预料到了老狗要做什么,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事情竟会发展到无法挽留的地步,而且张娜也涉嫌其中。突然想起了她给过我的那张纸条“不要那么相信你认为该相信的人”。当然我一直认为,该相信的人中张娜算是一个。这些年在公司里,张娜帮了我不少的忙,当时公司刚开的时候我精心管理了不到两年。后来自己没事儿就在外面漂着,有时间顶多过问过问公司的事情,张娜就是我的一个警报铃,只要有事儿她马上就会响。她痛哭流涕站在我面前忏悔的时候,说实话我没有怪她的心情,我相信她比我痛苦得多,并且我相信,她能来找我,能跟我说出这些,已经是在她心里挣扎痛苦了很久才下决心,况且她并没有多少对不起我。我老爸从小就让我记住,人生有时候失比得更幸福。    
    就这样一整晚脑子昏昏糟糟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我穿上衣服看看表,决定去见那个混蛋最后一面,就下楼开车直奔飞机场。其实我知道我已经在心里原谅了老狗。这么多年的风雨走过来,虽然不能勾销他这一次的欺骗,但在他要离开之时,我想再一次好好看看他那谄媚的笑。说起辛酸事,荒唐愈可悲。十年已逝,转眼成空。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些跟我屁关系都没有。我自己是不是对朋友过于理想化了?但对这么多年的友情,任何人不可能不在乎。我们俩跑广告的那段苦日子最苦,多少次我们一起奔跑于风雨之中,又多少次造得埋埋汰汰狼狈不堪的互相依靠着睡在火车上。可那时挣来的钱,都彼此推让。我与老狗那时都是对方的大靠山,只要一个倒下,剩下的那个肯定同样也会没力气再爬起来。可我们还是坚持着、搀扶着走了过来,走到了我们想要的生活中来。可能人的价值观不同,在友情与金钱两者之间,我会选择友情,但他选择了金钱。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是天下万事惟金钱与女人为大。别人的活法我无法阻挠,只能任其发展。但作为朋友,对这个傻帽儿哥们儿只有惋惜。    
    人群中我看到了张娜和老狗。多日不见的老狗,像快老死了一样,隐君子犯瘾了也就他现在的德行。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驼绒大衣,这件大衣是去年我们一起买的,我也同样有一件。他手里拎着两个大箱子,张娜也拖着一个箱子。老狗往日的精神头都不知道哪儿去了,行动贼缓慢,目光呆滞,他的大衣和头发上积了很多雪粒,但他没有拍打,只是眼神呆板地向前走着。看到这个情景,我心里像钻进了什么比较暴力的东西,那个东西在里面四处撕裂着我的心,让我有说不出来的难受。我站起身来瞪着眼睛大步流星走到他们的眼前停下了,老狗和张娜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时同时定住了,一动不动地定住了。    
    老狗的目光虽然盯着我的脸,但那种眼神空洞像干枯的老井,干干巴巴了无希望还深不见底。我把全身的力气慢慢汇集在手上死死地握紧了拳头,抡起一大电炮就向他的脸上飞去,他的整个身体跟着我的拳头飞了起来,最后倒在了旁边的座椅上,瘫在那里不动了。说实话这一电炮我很用力,但是却没有一丁点儿快感。因为这一电炮打出去的不是怒火。多少年的哥们儿,我相信他能理解我的用意。如果我真的还有别的意图,那我就不用如此大费周折,直接打个电话告诉公安局来抓他就算了。但那永远都不是我能做出来的事情。张娜还傻傻地呆呆地木在那里,可能被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好了。我走到椅子旁边慢慢把老狗抱了起来,他像没有了骨头一样浑身松软地偎着我,嘴角流出的血顺着我的皮衣流下去滴落在了地上。我就这样抱着他,时间就在静止之中一点点儿走过。我能感觉到老狗此时的心早已飞到了很多年前,飞到了我们的那些破破糟糟的生活当中,现在对他来说这些是最残忍的折磨。    
    这时大厅里传来了播音员的声音,提示登机信息,他们所乘的飞机已经开始登机了。    
    我一点儿一点儿把老狗从我的怀里推开,然后从兜里掏出纸巾给他擦去嘴角的血迹,最后拍拍他文有老虎的胳膊只说了两个字“保重”。说完这两个字我坚定不移地转身就往出走,在我转身的一刹那,我看到了老狗干干巴巴的脸上滑下了两道眼泪。走到外面的时候,一阵寒风夹杂着小雪粒扑在我的脸上。“蹉跎十几载,语尽各西东,回首不相见,独立风雪中    
    。”竟然真的是这种感觉,一丁点儿都不差。我抬起头对着天空大大地张开嘴坦然地呼吸,小雪粒打到了嘴中,凉凉的冰冰的,伤心的往事也不过如此,融化了之后除去一点儿涩涩的感觉,别无其他。希望我的那一拳能让他心里舒服些,让这只老狗以后生活得安然些,因为我已经安然了许多。    
    晚上来到酒吧,门口停了好多车,打眼一看,今天的生意就比较红火。但走进去一瞧,好多都是捧场的熟人,老太太、小慧、王齐、兰兰、四个人坐在存衣间前面的大桌子上嘻嘻哈哈着。老太太一看我来了就蹦跶过来,拽着我去跟他们划拳拼酒。我笑着对他说,好孩子,呆会儿我再陪你玩,他踢了我一脚就跑了。在里面的一张桌子旁,三个人都在看着我,是少将和抓过我两次的那两个警察。我让服务员把我的酒拿过来,然后走到少将身旁,他那个满脸横肉的同学忙站起身来跟我握手。想了半天,我才亲切地叫了一声铁哥。还是白净的小警察开事儿,站起来握手的时候先通报姓名,说自己叫赵全。说实在的,见到这两位我心里还真挺高兴的,所以就坐在那里陪他们干了几杯。    
    喝酒的时候我问少将:“知道我今天上午干吗去了吗?”    
    少将看着我摇摇头说:“废话!我怎么能知道?!有屁快放!”    
    我喝了口酒接着说:“我去送老狗了,他移民澳大利亚,早上走的,跟我原来公司的秘书。”    
    少将看着我笑着说:“平平安安地滚蛋了也挺好,你肯定揍他了吧?”    
    我也憋不住笑了,然后说:“还是他妈的你了解我。”    
    少将举起酒杯说:“这么多年了还不了解个你?再说就是我去了,我也非给他一顿狠削不可。”    
    我也拿起酒杯跟他们仨碰了一杯,干了之后,我说:“行了,不跟你说了,我去里边看看。铁哥、小全,没事儿你们俩常过来玩儿,这里是自己家。”    
    我急急忙忙地跑回办公室了,外面熟人太多,我知道其实我都犯规了。文文前两天非常正式地跟我谈了,说最近客人越来越多,但实际的盈利却是越来越少,原因是每天我来到这里,都要给一部分人免单。其实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事儿,文文最后给我规定,几点到几点在办公室里呆着不许出来,当时我看这小姑娘挺认真,就没说什么。但是该请的还是得请,就像现在外面的那几个混蛋的两桌,我要真收钱我就是真混蛋了。回到办公室里一个人坐在那里没什么事儿,自己泡了壶茶水之后打开了电脑,小丫头不在,打开信箱也没有她来的信,就随便翻了翻看了看以前的信,看到很久以前小丫头寄给我的几本书在信箱里一直没动,打开第一本是奥修写的《没有水没有月亮》,第一页的一首诗吸引了我,是一个得到开悟的尼姑写的。


第三部分 春节我跟孟姐(5)

    这样的方法和那样的方法,    
    我尽力将水桶保持完好,    
    期望脆弱的竹子永远不会断裂。    
    突然,桶底塌陷,    
    再没有水,    
    再没有水中的月亮——    
    在我手中是空。    
    其实所谓开悟了无非就是知道一切到头来都是空,都是幻境。可既然那样,人的生命还有什么价值可言呢?人如果连悲欢离合酸甜苦辣的滋味儿都没有感觉了,想想都够没劲的了。所以活得低俗点儿也不错,最起码也给自己一个安慰。我刚想接着读下去,却被敲门声打断了思路,我喊了声进来,没想到推门走进来的竟然是小慧。    
    她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坐到我的对面,然后仰着脸说:“我想跟你聊聊,不耽误你吧?”    
    我现在看着她有种特别的厌恶,我没好气地说:“你还真耽误着我了,我正在看一本书,上面告诉我别煞费苦心地算计一些没用的,其实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所有的都是空的。”    
    她淡淡地假笑了一声接着说:“别说些没用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跟老太太在一起吗?”    
    我喝了口茶,语气比较僵硬地对她说:“不知道,我也根本不想知道,你跟谁在一起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但是我告诉你,你别玩我哥们儿,要不然没你什么好下场。”    
    小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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