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0-淡淡的忧伤-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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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俩闲聊着,我知道了原来现在他们一个月的工资也只不过一千多块钱,想想他们也够不容易的了。快到中午了他俩问我饿不饿?说实话我还真饿了,但不知道这里能有什么好吃的。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妇女拎着个大箱子开始按各屋送盒饭来了,那个小警察叫了她一声,然后要了三份,打开之后每份儿都是红烧肉炖土豆配一个凉菜还有一盒饭,看着还挺香,我们三个人就围在一张桌子前开吃。这几年在外面天上飞的地上爬的能吃的差不多都吃到了,还就真没有这顿饭吃得香,这时我终于理解了少将所说的“心安”是什么概念了。
我们三个吃完饭每人点了根儿烟,然后小警察又泡了三杯茶水,我就跟他俩开始研究我出去之后请他俩去哪儿撮一顿,满脸横肉的家伙说去吉顺街,他要吃兔子炖土豆和烤鸽子,小警察说不吃那些东西,太腻了,他想吃铁道帮子,而且一定要吃正宗的。说着说着我也有点儿想铁道帮子了,那些埋汰的破铝盆,怎么看怎么像要饭盆,但做出来的东西就是香,想了想我们有好多年没往那边儿溜达。我端着茶杯跟这俩家伙聊得正高兴的时候,于凯和少将推门进来了,看见我们三个现在的样子,他俩的表情当时就愣了。少将也傻不棱登的半天才缓过神来,走进来之后冲着那个满脸横肉的警察就是一拳,这个动作让我也一愣有点儿发蒙了,因为少将一脸恶狠狠的严肃。那个警察噌就站起身,对着少将抡起大拳头还了一拳。我刚想站起来阻止这两位怒气冲冲的战士,可没想到他俩竟然同时都哈哈大笑起来。说实话当时不光我木了,连屋里的另一位小警察还有于凯都木了,整不清楚这到底咋回事儿。等他俩都乐够了,少将才跟我们解释清楚说,原来他俩是警校的同学。然后他俩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就说起了我的事儿,那个警察一直在说:“你这个朋友是条汉子,不是个孬种,我挺喜欢他。”少将说:“废话,我的朋友有孬种吗?”那个警察把我的事儿详细地跟少将说了一遍,于凯在旁边听完后脸色阴沉地骂了一句:“妈的,死老狗,吃里爬外的狗东西。”我笑着拍了他一下,其实他明白一切,可是他不知道这就是我等了好长时间想要弄清楚的结果。现在我等到了。我内心的愤怒并不是因为老狗骗了我的钱,几十年的朋友钱算个六。可老狗让我对友情这个东西发生了彻底的怀疑。
少将跟我说了一句让我等他们一会儿之后,就和于凯走了。我坐在那里又开始百无聊赖,一堆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直往我脑子里钻,我现在最想的就是能用什么办法来阻挡住这些。我问了一句小警察他的电脑能不能上网,小警察点了点头说能。我把他桌上的电脑打开,登上QQ,小丫头不在。我给她留了一段话:“最近心情超级不爽,你回来没有?我等着你哪!”打完那些字我就把电脑关了,这时从门口飘进来一位小女警,穿着警服长得白白净净的,模样也挺漂亮,应该算让人看着非常舒服的类型,走路的时候身板拔得倍儿直,带着股英姿
飒爽威风凛凛的劲头。
她到桌子上拿了一个本子,然后回头问那个小警察:“这人是谁呀?”
小警察答:“哦!就是那个公司的老总。”那个女警转过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
我笑笑看着她说:“怎么了警花同志?是不是对我这个罪犯的长相很不满意?既老实又忠厚还有点儿可爱的意思。”
那两个警察对着我笑了笑,他俩现在倒是不拿我当罪犯而是像朋友似的对待了。
那个女警瞪了我一眼说了一句:“骗子!”之后转身就往出走。
说实话我平生最恨的就是骗子,还真没有人说过我是骗子,我忙叫她:“美女警察,本人强烈声明,我绝对不是骗子。”
我说完她已经转出了门口,我以为她走了,心里刚刚有点儿失望,可没想到这小姑娘听到我那句话又转回来了,从门口伸进脑袋说:“那你跟我说说你不是骗子是什么,弄一些假冒伪劣产品当真货骗人,像你们这样的人早就该毙了。”
她还真有意思,非跟我较真儿,我看着她满脸笑意地说:“你真想知道我是什么?”
她拉开门又走了回来,到了桌子的对面拿个椅子坐下了,然后对着我说:“你说说吧!我还真想听听,这叫了解罪犯心理。”
我心里突然有点儿兴奋,好像是因为自己的奸诈想法得逞了,点了一根儿烟接着说:“要讲可长了,你确定你能听完吗?”
她点点头瞪着我说:“别整些用不着的,我要没耐性早把你塞到桌子底下去了。”
“小姐,事情是这样的,要从一段友情讲起。”
刚刚我就是闲得无聊想逗逗她,不过看她现在认真的表情,我还真不太好意思逗她了,接踵而来的是我强烈抒发感情的欲望。其实在这时候我也就是缺一个能倾听我磨叽的对象,以前这样的时候我都能在网上找到小丫头,跟她扯一会儿闹一会儿,不管心情坏到什么程度都能好不少,但今天她不在。不过又遇到这么一位让我顿时颇感欣慰,其实倾诉的对象相当重要,如果选不好很容易就把自己弄到既无奈又没尊严的地步。对于我来说大部分的时候不需要倾诉,总觉得自己的想法自己了解就够了,但是如果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已经到达一个极限,特别像现在乱七八糟的事情在心里无法老老实实平衡的时候,那就需要一个排泄口了。对着这个小女警,我竟然把我和这些狐朋狗友特别是老狗从高中到现在万分难得的友情,还有一些记忆深刻无法忘却的事情,当然这其中我省去了很大的一部分就是我和孟姐的那部分,那部分我不想让任何人来评价和观赏,稀里哗啦地倾吐了出来。还给她讲了这次出事儿的来龙去脉。我觉得我讲的时候非常投入,甚至又有重回其中的感觉。她一动不动,不说话,不插嘴,傻傻地一直在那儿认认真真地倾听着。
“完了,警察小姐,我还是骗子吗?”
第二部分 我们自己久违的温情(7)
她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才盯着我轻声地问:“那你现在恨他吗?”
我答:“有一点儿,只是一点儿,那一点儿也是因为他不珍惜这么多年的友情。”
这小女子立刻站起身拱起双手说:“看你说话时的表情讲的应该不是假话,所以佩服!佩服!正人君子。小女子有眼无珠了。”
我也忙学着她的样子说:“夸奖!夸奖!虽然说的是真话,但您的高帽让我戴之有愧。本人正人君子绝对地不是,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不是骗子,也不是卑鄙小人。”
我话音刚落,少将他们就回来了,少将在门口看着我严肃地说:“走吧!雨山,我们出去再说。”我跟着他们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转回身对那个小女警说:“我撤了,谢谢你听我磨叽了这么长时间的废话,希望以后还能有见面的机会,不过这里我以后再也不会来了。还有,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民警察同志。”听了我的话,她笑了一下说:“你快走吧,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在走廊里白净的小警察拍拍我说:“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在这里你还敢泡妞,我叫赵全,以后叫我小全就行。”
我说:“我们只是沟通感情,我哪儿敢那么嚣张。谢谢你啦,以后常联系吧!”
“兄弟,有事让少将给我打电话,你以后就管我叫铁哥就行,我的名字太他妈难听,就不告诉你了。”那位胖警察对我说。
“一定一定!放心吧铁哥。”
少将说这次都是于凯的功劳,我才出来得这么快,但事情还没完全解决。罚款于凯已经
给我垫上了,这次没少罚,但我问于凯到底罚了多少他就是不说。公司被查封了,营业执照被吊销了,这些都是一点儿商量余地都没有的。这些我都明白,他俩也肯定尽了全力。这时我一句屁嗑没有,只能在心里无言地感谢这两个家伙了,有的时候哥们儿之间说出一个谢字儿,就等于亲手把一个紧贴着你的好兄弟向后推了一步,只能制造出一个不应该有的距离。
公司所有的员工都在,他们可能也都知道情况了,所以在我走进公司的时候,所有人的眼光都紧紧地盯着我。我估计来查封的人应该马上就到,所以就拍了拍手对所有人喊道:“马上到会议室开会。”
会议室里除了老狗的副总经理的位置空荡荡的,其他所有的位置全都坐满了,一共二十五位。张娜很小心地端着杯茶水放在我的面前,然后无声无息地走到我左手边的座位轻轻地
坐下了。我喝了口水,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会议室里出奇的安静,好像所有人都在恐惧地等着地球毁灭的时刻。
“各位,首先我在这里向大家表示歉意,实在抱歉。我们这个公司无法再继续下去了,这是我没有办法不接受的事实,我知道大家一定同样感到痛心,虽然这个结果都不是我们想要的,但既然来了,我们就只好面对事实吧!都别把它当成一回事儿,我们也都需要向前走。你们这些人中多数都是从我一开始开这家公司就跟着我的,五年了,少的也在这里工作了一年多,在此谢谢大家。并且真心希望大家离开这里以后能有更好的发展,雨山商务没了,但请你们记住我韩雨山还在,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儿我愿意为大家服务。还有这个月的工资照发,然后再补发三个月的工资,算我对大家的道歉,也可以说是遣散费,履历表上让张娜给你们好好美言几句,以后的路都一路走好。就这样吧!”
说完这些话我起身就往出走,小伙子们一个个低着头一声儿也不吱,几个小姑娘已经哭哭啼啼地开始抹眼泪了,尤其是张娜的眼泪最汹涌,挂着一脸的泪水还在那里抽泣着问我:“韩总,以后你还有什么打算?如果还开公司我们还跟着你。”我没有理她,也没有回答她,径直开门走了出去,这种气氛我实在有点儿受不了,再待下去保不齐傻呵呵地得陪他们一起掉眼泪了。
回到我自己的办公室里简单收拾了一下我认为还有点儿价值的东西,其实不必硬装大头蒜,说什么早有准备,这时的心情还就是像刚化开的冻豆腐一样破糟糟的。我的老板台上摆着两张照片,一张是我们九个哥们儿在法国的卢浮宫门前,另一张人数没有变,表情没有变,只是后面的背景是世界闻名的莫斯科红场。每张上面的我都是被老狗搂着肩膀,那时狡诈和卑鄙都还能被友情的绳索紧紧地捆绑住。我点了一根儿烟拿起照片,躺到椅子上仔细地端详着,烟雾中,照片里所有人的脸上似乎都凝滞着朋友式的满足,看着看着我的心里感到一丝飘忽不定的刺痛,我们一起去国外旅游的那些日子是多么开心啊。
记忆像一朵美丽的花,但终究要飘落在地变成烂泥,慢慢地都呈现出破烂不堪的景象,张娜敲门进来了,打断了我混乱的思绪。不会思索这些的人是明智的。
“有事儿吗?”我问张娜。
“韩总,大家想要吃顿散伙饭,你能去吗?”张娜试探着问我。
“不好意思,张娜,你帮我跟他们说一声,一会儿我还有事儿,你们去吧!用公司的钱。”
“韩总,你心情不好吧?”
“你以后叫我韩哥就行了。我没事儿,我习惯了用‘朋友’这两个字来做借口,所以什么事儿还都能想得开,你放心。”
“那你恨张总吗?”
“说不上是恨,不过我希望他这辈子永远不要想得太多,那样他能好受点儿。”
“韩总,跟你这么长时间我能看出你是个好人。他不应该这么做。”
“你听过这样一句话吗?如果你为了某种丑陋的目的而用心良苦地伤害了一个你不想伤害的人,他的痛苦会很快过去,但当你醒悟的时候,你的痛苦会是每时每刻地撕裂着你的心。”
“我明白,韩总,但我为你担心,你总是为别人着想。”
“张娜,这几年谢谢你了,但是我并没有那么伟大。好了,我该走了,这个送给你留作纪念吧!一切保重!”我拿起了桌上的维纳斯雕像递给了张娜。那个雕像是我们去旅行的时候,老狗在巴黎卢浮宫纪念品店给我买的,一直摆在我的办公桌上。
我提起包抱着一堆破烂东西义无反顾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公司,尽力想甩掉我身后的一切。我知道从这一刻往后,我又向生活的前方走出了一步,不一定会是崭新的开始,甚至有可能接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