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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连锁-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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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一共有十二层,我就带他去看第十一层,也就是他后来租了下来的那个单位。”
  我问:“整幢大厦的单位,全是出租的?”
  “是,全部出租,现在十分流行连家俬出租的居住单位,虽然租金比一般为贵,可是比起酒店来,便宜
得多了!”营业员恭恭敬敬地回答:“他一看就表示喜欢,只提出了一点,要我将电话拆走,他说他不喜欢
在这里的时候,受到任而打扰。”
  我又问:“那单位一共有两间房间,一间是卧室,另一间是作甚么用的?”
  “所有单位的装饰全一样,一间是卧室,另一间是书房。书房中的陈设,包括书桌、书架,和一张可以
拉下来作为单人床用途的床,以及椅子等等。”营业员用讶异的眼光望向我,礼貌地说道:“刚才,听你说
甚么空房间,一堵墙,和甚么反装的门,我实在一点也不明白,你是说──”
  我道:“现在,那间书房就是那样子。”
  营业员维持著礼貌,心中可能在幯︷鸾猤病,我没有向她作进一步解释的必要,因为事实摆在那里。
  我再问:“你带板垣──井上去看的时候,是一间书房。”
  “是的,”营业员回答得十分肯定:“就在书房的桌上,他叫我拿出合同来,而且先付了一年房租。”
  “那么,他甚么时候搬进去的?”
  “据管理员说,当天晚上,他就和一位女士,带著简单的行李搬进去了。这种情形也很普遍,我们也不
会追问。”
  我不禁苦笑,那间房间,甚么时候起,由一间普通的书房,变成了那样怪异莫名?要反装房门,还可以
偷偷进行,要砌上一堵墙,可没有那么简单,所使用的材料极多,而且还要好几个人,开工好几天,要进行
这样的工程,决无可能瞒过管理员。
  一想到这一点,我立时又问:“在井上先生租下了那个单位之后,那幢大厦的管理员,一直没有换
人?”
  营业员“啊”地一声,道:“换过一次。他租了那居住单位,是八个月之前的事。原来的管理员叫武
夫,武夫在三个月之前死了!”
  总算有了收获,我兴奋得直跳了起来:“那位叫武夫的管理员,怎么死的?”
  营业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回答的是总经理,他道:“意外,武夫没有亲人,是警局通知公司,他因意
外而死亡的!”
  我追问:“甚么意外?”
  总经理道:“好像是在狩猎区,被子弹误中要害而丧生的,连子弹是甚么人射出来的都不知道!”
  这是一项极其重要的发现!
  “这是一项极其重要的发现!”我向健一强调。健一已经在吩咐找武夫“意外丧生”的档案。
  我说:“原来的管理员死了,这可以解释,那间房间的改装,是板垣租下了那个单位之后五个月之间所
进行的。他买通了武夫,在夜间运建筑材料进来。如果在夜间进行,就只有武夫会知道。至于板垣为甚么要
那样做,现在还说不上来,可是武夫的死,只怕绝不是甚么意外!”
  健一的神情也很凝重,他甚至有点不耐烦地将爬在他肩头上,正伸出舌头在舔他后颈的那头小眼镜猴推
开了一些。
  那头白色的小眼镜猴一直和健一在作伴,健一本来将它留在家里,但是有一次他回到家里,发现家中的
陈设全被弄得乱七八糟之后,他宁愿将这只小眼镜猴带在身边。
  健一在推开那头小眼镜猴之后,向我眨著眼:“你昨晚整夜,在那房间中,没有甚么新的发现?”
  我摇头道:“没有!”
  健一的手下已经找出了武夫的档案,拿了来,健一忙打开文件夹,看著档案。
  档案的内容很简单,武夫的尸体被发现在一个狩猎区,那时正是狩猎季节,很多猎人在那一区活动,武
夫的死因也很简单,有一颗子弹,射中了他的心脏部位。根据判断,可能是流弹误中。
  经过解剖,取出了子弹,是普通的双筒猎枪的子弹,恰好陷进心脏,导致死亡,据法医指出,子弹的力
道不强,如果武夫的上衣口袋中,有一本日记甚么的东西,将子弹的来势挡一挡的话,子弹接触不到心脏,
他就不至于死亡。也就是根据这一点,所以判定武夫死于误中流弹的意外。
  至于武夫到狩猎区去,是为了甚么呢?他受雇的那公司说,由于休假,他有一个星期的假期,到狩猎区
去渡假。
  从所有的记录文件来看,似乎并没有甚么可疑之处。我和健一看完了之后,健一问我:“一个第一流的
职业杀手,是不是可以先算准了距离,来配合猎枪的性能,使得子弹恰好在力道快要衰竭之际,恰到好处地
射进人的心脏之内?”
  我道:“当然可以。”
  健一皱起了眉,霍然站了起来。趴在他肩头的小眼镜猴发出了“吱”地一声,自他的左肩,跳到了右
肩。
  健一一站了起来之后:“武夫如果是被人谋杀的,他是第一个,板垣是第二个,你猜第三个会是谁?”
  我立即道:“板垣的情妇!还没有找到她的下落?”
  健一闷哼了一声:“凭一张那样的绘图,太难找了!”
  我吸了一口气:“要快点找!我的假设要是不错,调查所有的建筑材料行,砌一堵墙要多少砖,多少沙
浆,砌墙的人一定要向建筑材料行购买,而且是在晚间送货。要有熟练的工人,才能砌出这样的一堵墙来,
那也应该可以查得到!”
  健一大声道:“对,我手下的探员,可以查到这些!”
  他伸了一个懒腰:“今天晚上,我们去喝点酒,怎么样?”
  “好啊,去喝点酒!”我立时同意。
  健一带了我,进入他惯常去的那间酒吧之际,酒吧中的人并不多,几个女招待正坐著在打呵欠,一副睡
不醒的样子。老板娘一看到有客人进门,一面用力推醒女招待,一面满脸含笑地走过来。
  老板娘和健一显然相当稔熟,她大声打著招呼:“好久没见你了!咦,这是甚么小动物,真可爱啊!”
  老板娘所指的“小动物”,就是那头小眼镜猴。
  在这里,不妨描述一下这种产自印度南部密林中的小眼镜猴的外形。
  那种眼镜猴,其实看来,像猴子此像松鼠更少,它的体型大小,也和普通的松鼠相差无几,尾相当长,
头部最突出的是一对骨碌碌的大眼睛,极其可爱。健一走进来时,小眼镜猴正在他的肩上,双手扯住了健一
的耳朵,以致健一的样子看来有点怪,可是小眼镜猴的样子看来更有趣。
  健一没有回答老板娘的话,只是约略向她替我作了一句介绍,吩咐道:“另外拿一碟花生来,别加
盐!”
  我们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当我们两人举杯,酒杯中的冰块相碰,发出声音之际,小眼镜猴已蹲在
桌上的碟旁,享受那碟没有加盐的花生。
  我和健一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不约而同,大家都不提起令人困扰的板垣案件,只是说了些不相干的话。
  酒吧中的音乐很细柔,一个女招待要过来劝酒,给健一赶走。当我们喝到第三杯酒的时候,客人不见增
多,但这时已到了酒吧应该最热闹的时候,所以灯光也调节得比较黑暗些,就在灯光才黑了不久,突然,有
一个听来很嘶哑的声音,在我们的座位旁边响起来:“啊!奇渥达卡!”
  这句话,在我听来,“啊”是惊叹声,“奇渥达卡”是另一个名词,但我相信在健一听来,“啊”字和
“奇渥达卡”一定联在一起,不能分开来,在他听来,那是一句莫名其妙,没有意义的话。要不是我才从印
度来,我也听不懂这句话。
  我在印度,遇到那位对著绝食的小眼镜猴一筹莫展的动物学家之际,那位动物学家就曾告诉过我,这种
小眼镜猴,极其稀少,已经濒临绝种,纯白色的变种,更罕见,几百年也见不到一只,而被当地的土人视为
灵异的象徵,这种白色的小眼镜猴,当地的土语就叫“奇渥达卡”。由于绝少见到这种动物,所以“奇渥达
卡”这个名称,也不是每一个土人都知道的。
  动物学家更向我解释,知道白色小眼镜猴的土名是“奇渥达卡”的,大抵是在当地土人部落中有地位的
人、智者、长老等等,不会是普通人。
  如今,在东京的一间酒吧之中,我居然听到了有人叫出了白色小眼镜猴的正式当地名称,这真令得我惊
讶莫名!
  我连忙抬头,循声看去,立即看到那个人就在我们的座位之旁,站著,可是一时之间,我却看不清他的
模样。
  那时,灯光才暗了下来,是适合于客人和女招待调情的那种光度,相当暗。而那个人,又穿著全身深棕
色的衣服,再加上他的肤色十分黝黑,所以全然无法看清他的面目,一看之下,只能看到他相当高大粗壮。
  健一由于不懂那人所说的那句话,而他又显然不喜欢有人打扰,所以他已经挥著手:“请走开点!”
  我一听他这样说,忙道:“等一等,这位先生好像对这头白色的眼镜猴,相当熟悉!”
  健一向我瞪过来,我忙又解释道:“他刚才叫出了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当地原名!”
  健一听了我的解释,没有再说甚么。我急于向健一解释,并未曾注意到那人的行动,等到我和健一说
完,抬起头来时,看到那人已转身向外走开去。
  我连忙站了起来:“先生,请停一停,我有话问你!”
  那人停步,可是并没有转过身来的意思,我忙离座向前走去,那人像是知道我在向他走去一样,也向前
走去,他的步伐相当大,我虽然加快脚步,想追上他,可是却始终和他保持了一步的距离。
  这使我要想追上他。转眼之间,他和我已相继出了酒吧的门,他转入一条极其阴暗的小巷子中,我追了
上去。
  才进小巷子,那人就站定,并不转过身来,我到了他的背后,他的语音听来十分急促,日语也不是十分
纯正:“先生,奇渥达卡是灵异的象徵,你们不应该饲养,应该将它放回森林去!”
  我道:“先生,你是印度人?印度南部人?要不,你不会叫得出这个很少人知道的名字!”
  我一面说,一面又踏前半步,想看清这个人的面目,但是那人却半转过身去,小巷中黑暗无比,那人就
算面对我,我也不容易看清他,何况只是侧对著我。
  他的声音听来仍然有点急促:“要小心点,奇渥达卡通常不是带来吉利的灵异,而是凶恶的灵异!”
  我对这种警告,自然置之一笑,因为闭塞地区,有许多莫名其妙的禁忌,不足为奇。
  我还想说甚么,那人的声调更急促:“它有灵异的感应力,一种超人的感应力──”
  看来,那人还准备继续说下去,但是健一的叫声,已自巷口传来:“卫君!卫君!你在哪里?”
  我回头应道:“在巷子里──”
  我一回答,就听到了急骤的脚步声,再回过头来,那人已急急向前走出去,迅速地没入了黑暗之中。我
想追上去,健一已走了过来,拉住了我:“甚么事?你要小心点,东京的晚上,甚么意料不到的事都可能发
生!”
  我还没有回答,就接触到了伏在健一肩头的小眼镜猴的那一双大得异常的眼睛。
  小眼镜猴的眼睛在黑暗之中,发出一种黝绿色的光芒,看来充满了神秘。
  在那一刹那间,我想起了那人的话,心头不由自主,产生了一种震慑的感觉,一时之间,讲不出话来。
而健一已经拉著我,走出了那条小巷,回到了酒吧。
  回到了酒吧之后,向老板娘问起那人,老板娘倒很有印象:“这个人啊,第一次来,以前没有见过。他
一来,本来是独自一个人喝酒的,后来忽然站起,向你们走了过来。他说了甚么?是不是得罪了你们?”
  我笑道:“没有,他看来不像是本地人?”
  老板娘莫名其妙地吃吃笑了起来:“当然不是,是印度人!”
  一个印度人,似乎不足为奇,或许他是海员,也或许是商人,总之是一个住在日本的印度人,凑巧知道
白色眼镜猴的珍罕、它的大名,也知道它在当地,被当作是灵异的象徵,如此而已,不足为怪。
  可是,第二天,当健一和我,又听到了“一个印度人”这句话的时候,互望著,怔呆了好久,一句话也
说不出来。
  调查出售砖头、灰浆的店铺,进行顺利。第二天,在健一的办公室中,一对中年夫妇,走了进来,两个
探员陪著他们,探员道:“这一对夫妇,好像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健一问道:“请问你们是不是出售过一批砖头,刚好够砌一幅三公尺的墙?”
  丈夫四十来岁,神情拘束:“是,那是约莫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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