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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连锁-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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筋,甚至根本不知道有一个叫做板垣一郎的企业家被神秘射杀。
  我之所以全然不提起,是想给他一个意外之喜。至于我要来见他,会给他带来极大的困扰,这一点,是
我所料不到的。
  在打了电话之后,由于那头白色小眼镜猴的情况愈来愈坏,所以我立即启程,飞往日本东京。
  健一还是维持著原来的姿势,双手托著颊,坐著不动。在他面前,是一大叠报告,全是有关该项案件
的。
  一个星期的调查,似乎一点也未能拨开迷雾,板垣之死,肯定是第一流职业杀手的杰作,他找到了酒店
的那间豪华套房,登记的名字是一个最普通的日本名字,据酒店职员、侍应生的回忆,住客身形相当高大,
面色黝黑、英俊,讲明只住一天,房租先付,晚上入住,第二天中午过后,正是板垣中枪之后两分钟,他离
开酒店,手中提著一只极其精致名贵的鳄鱼皮手提箱。
  凶手当然就是这个住客,可是这样外形的人,在东京有好几十万,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这个人,当然
没有可能!
  健一的决定是,从板垣的生活上去查究,看看甚么人要雇用第一流的职业杀手去取他的生命。雇用这种
第一流杀手,代价极其惊人,通常超过十万美金,如果没有极其重大的理由,不会有人会这样做。
  循这条路去查,要查出真相来,应该不会太困难,可是一星期下来,板垣一郎生前的活动,已经尽一切
可能搜集了来,还是没有头绪,所有的线索,只是板垣在每个星期之中,例有一晚到三晚的时间,在八时至
十二时之间,行踪不明。
  这一点,是板垣的妻子贞弓提供的。
  “我有记日记的习惯,”贞弓在回答健一的询问时这样说:“当然,我的日记,只不过记一点流水账,
家庭中发生的琐事。板垣每次有生意上的应酬约会,都会告诉我,我也就记下来。他的应酬十分繁忙,有时
候甚至要一晚上赶几个约会,有时,喝醉了由朋友送回家,在我的日记中,也全有记载。”
  健一静静听著:“那么,夫人,是不是可以将你的日记,交给警方,作为查究板垣先生生前行动的资料
呢?”
  贞弓在听到了健一有这样的提议之后,略为挪动了一下她以十分优雅的姿势坐在沙发中的身子,但仍然
维持著优雅。她出身关东一个望族,健一早已知道这一点,同时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心中就在想:大家
风范,究竟不同,她的神情,一切全是那样恰当。适度的哀伤,适度的悲痛,丈夫的死,并不能打乱她久经
训练的大家生活,家中的陈设,仍然是那样的高雅整洁。再且听起来,她的讲话也那样有条理。
  那是健一,或者是任何外人对贞弓的印象。但是贞弓自己的心里,可不是那么想。
  一接到板垣的死讯,登上了穿制服司机驾驶的汽车,在赴医院途中,贞弓心中只想著一件事:他死了!
  结婚十七年,他死了!
  这十七年来,有许多琐事,平时无论如何再也想不起来,可是这时,却在一刹那之间,一起涌上了心
头。
  最奇怪的是,她在想到“他死了”之后,心境十分平静,好像那是期待已久的事。
  任何人,对于期待已久的事,忽然发生了,都不会惊讶,反倒会松一口气,贞弓就有这种感觉。
  可是,如果问贞弓,为甚么她会有这种感觉?是不是板垣活著的时候,给了她很大的压力,她回答不出
来。
  一听到坐在对面,身材瘦削,但是却全身弥漫著用不完的精力,一双眼睛充满神采的办案人员,要借用
她的日记,贞弓不由自主,震动了一下。
  然而她心头的震动,表现在外表,只不过是身子略为挪动一下。她甚至很自然地作出了一个抱歉的神
情:“健一先生,这……个问题……因为日记之中,毕竟还有一点,是我私人生活!”
  建一忙道:“是,这点我明白,那么,能不能请夫人将日记中有关板垣先生的行暋々{毙炙X来,我会派
人来记录。了解板垣先生生前的活动,对于追寻凶手有很大的作用,想来夫人也一定希望早日缉凶归案!”
  贞弓现出了适度的悲哀:“可以,这我可以答应。”
  建一找来了一个很能干的探员,负责记录,同时使用笔录和录音机。
  在记录完毕之后,建一派了七名能干的探员,逐一去拜访日记中提及板垣曾与之约会的那些人,很快就
发觉,其中十分之七是真有这样的约会,但是十分之三左右,却全然没有这样的约会。板垣之所以要向贞弓
说有约会,目的只不过是要用这段时间去做旁的事。
  每星期一次至三次,每次四小时到五小时,板垣要利用这段时间做甚么呢?
  “当然是他有了一个情妇,他那些时间,用来和情妇幽会。”我说。
  我对健一说这句话,是在日本东京,他的住所之中。我抱著那头白色的小眼镜猴,到了成田机场,一下
机,就有两个日本野生动物保护会的工作人员来迎接我,当他们看到了那头眼镜猴之际,一面发出赞叹声,
但同时也看出它的情况极差,是以又不由自主发出叹息声。
  我则东张西望,希望看到建一,因为早一刻看到他,那头小眼镜猴得救的希望,就增加一分。
【第二部:纯白色眼镜猴和打不开的房门】
  健一匆匆赶来,我看到他直冲进大门,向前奔来,刚好有一个人推著行李车在他面前横过,他将身一
跃,趴过了那辆行李车,身手敏捷绝伦。一到我身前,就发出了一连串古怪的声音。几乎一直一动不动的眼
镜猴,忽然动了起来,而且,还睁开它的眼睛,建一才伸出手来,眼镜猴就向他扑了过去。
  健一的声音极严厉,看他的神情,像是恨不得狠狠打我两个耳光:“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怎样虐待
它?”
  我忙摇著双手:“没有人虐待它,它不肯进食,自从捕捉到它之后,它就一直不肯进食。”
  建一直冲向餐厅,一面口中喃喃地咒骂著:“应该将世界上所有的猎人,全都用网、用陷阱、用猎枪抓
起来,串成一串,罚他们步行穿过撒哈拉大沙漠!”
  我们跟在他的后面,进了餐厅,健一几乎是抢了一瓶牛奶,打开了瓶盖,将牛奶凑向眼镜猴的口中。
  我真的无法不佩服他,他一面轻抓著柔软雪白的眼镜猴的细毛,一面喂著牛奶。眼镜猴的大眼睛中,露
出一种极其感激的神采──我可以肯定这一点,很快,就喝完了一瓶牛奶,而且,立刻就在健一的怀中睡著
了。
  建一赶走了那两个野生动物保护会的人员,和我一起上了他的车,直驱家中。健一是单身汉,他的住
所,在一幢大厦中,当然凌乱得可以,而且,几乎所有的空间,都种满了植物,令得整个居所,像是原始森
林。
  一进门,他先将自己床上的一张毯子拉过来,整理成一个相当舒适的窝,然后,才将那头小眼镜猴放在
这个窝中,轻拍著它,喉间发出一些古怪的声音。那头小眼镜猴,也用同样的声音回答他。
  然后,他取出两瓶酒,抛了一瓶给我,留下一瓶给他自己,我们就著瓶口喝著酒,他一面将这几天在忙
些甚么,和忙了之后的进展告诉我,我就立即告诉了他我的看法。
  “对,情妇!可是他的情妇是甚么人?他们在甚么地方幽会?”健一一面说,一面用手指叩看额角。
  我笑了笑:“我看不难查,瞒著妻子和情人幽会的男人,心理全一样,第一,他不会使用自己的车子,
第二,幽会的地点,一定是很静僻的地区!”
  建一不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的话头:“东京有太多静僻的地区!”
  我道:“查一查板垣的司机,在那几次板垣假称有应酬的时候,他送板垣到甚么地方下车,可以有眉
目!”
  建一道:“问过了,每次不同,都是一些著名的应酬地方,而且司机每次都看他走进去才离开的。”
  我道:“可以剔除使用地下车或其他公共交通工具的可能,这些地方,大都有计程车停著等生意──”
  我才讲到这里,健一就直跳了起来,用力拍了自己的头一下,他这个动作,将躺在毯子上的小白色眼镜
猴吓了一大跳,一下窜了起来,用纤柔灵活的双臂,抱住了健一的颈。
  千万别以为这头纯白色罕有的小眼镜猴,在这个故事中是无关重要的角色。事实上,它在整个事件中,
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
  一头在印度南部的丛林中,被当地土人捕捉到的眼镜猴,怎么会和一个匿身于东京的一流杀手有关呢?
这实在不可思议。但是造物的安排,就是这样的奥妙,可以在任何看来完全没有关系的两件事、物或人之
间,用一连串看不见的锁链将之串连起来。
  所以,请大家不要忽视这头罕见的、可爱的纯白色小眼镜猴。
  我并没有准备在东京停留多久,因为目的是将那头眼镜猴交到健一的手中,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和在印度的那位动物学家通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可以放心,那头眼镜猴不但肯喝牛奶,而且可以一口
气吃一条香蕉,体力迅速恢复,第二天,就已经可以在健一的住所中,跳来跳去。
  当晚我住在酒店中,我深信健一的能力,可以破案,板垣一案,也没有引起我多大的兴趣,因为看来无
非是一宗买凶杀人案而已。由于健一很忙,我只在电话里通知他我回家了,可是他不在办公室,也不在家
中,所以我只好自己赴机场。在机场,办好了手续,在候机室中等著,不久,我乘搭的那一斑航机,开始召
集,我再给健一打电话,办公室和住所都不在,只好放弃,进了闸口,等候上机。
  就在我快登上载搭客上机的车子之际,一个机场职员气急败坏地奔了过来,叫道:“卫斯理先生?哪一
位是卫斯理先生?”
  我忙道:“我是!”
  那机场职员喘著气:“卫斯理先生,有极重要的电话,是通过警局驻机场办事处找你,请你立时去接
听!”
  我呆了一呆,那职员喘气:“是一位叫健一的警官打来的!”
  哦,原来是健一这家伙,她有甚么事找得我那么急?看来,我搭不上这一班飞机了!健一知道我要搭这
一班机走,那是因为我打电话到他办公室去,他不在,我请他的同僚转告他的缘故。
  我跟著那位机场职员走向机场的警方办事处,取起了电话,就听到健一的声音。他叫道:“天啊,你上
哪里去了?叫我等了那么久,我快忍受不住了!”
  我呆了一呆,“我快忍受不住了”,这是甚么意思?
  我没好气说道:“如果你的电话迟来两分钟,我已经上飞机了!”
  健一有点不讲理:“就算飞机已经升空,我也会引用权力,叫飞机再降落,不会让你走!废话少说,你
快上车,用警方的车子,他们已经知道该将你带到甚么地方来,我在这里等你!”
  我是一个好奇心极其强烈的人,最忍不住的事,就是健一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讲话,我忙道:“发生了甚
么事?”
  健一道:“我不知道,所以才要你来,希望你来了之后,会有合理的解释。看老天爷的份上,快来!”
  健一说到这里,就挂断了电话。我也放下了电话:“健一先生说有人送我到一个地方,请问是谁?”
  一个看来很活泼的小伙子忙道:“是我,请多指教。”
  我没有和他多客套,只是道:“看来我们还是快点启程的好,健一先生好像十分心急!”
  那小伙子没有说甚么,只是作了一个手势,示意我跟著他。我们出了机场,上车,由他驾驶。
  我对东京的道路不是十分纯熟,但是这个小伙子却极其熟悉,穿来插去,车行三十分钟之后,驶进了一
个十分幽静的高尚住宅区,而在不久之后,就在一幢临街的,十二层高的大厦前停了下来。
  车一停下,我就看到健一自内直冲了出来,他显得十分焦躁,一奔到近前,竟然用力一拳,打到车顶
上:“这车子是怎么来的?人推来的?”
  我伸手,将他拦在车门前的身体略推开一些:“车子以最快速度来到这里,你不应该再抱怨甚么!”健
一仍然狠狠瞪了驾车的小伙子一眼,然后,一伸手拉住我的手臂,走进了那大厦。那大厦显然是十分高级的
住宅单位,大厦的大堂,铺著云石,装饰豪华。
  这时,有几个探员在,还有一个看来像是管理员一样的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的样子很普通,神情古
怪。
  健一一直拉我进入电梯,按了“十一”字,电梯上升,等我再被他拉出电梯,我才发现健一的手,一直
握著我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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