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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我告程维高-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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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走进省纪委办公室,我就发现气氛不对。     
    昨晚在我家里还客客气气、一脸真诚的几个人,现在变成了一副嘲弄的神色打量着我。     
    靳处长一副满足的表情,他翻阅着一摞打印稿,头也不抬地对我说:“昨天的谈话记录整理出来了,你看一看,如果没有什么出入的话,就请你在上面签个字。”     
    


第二部走到黑(9)

    我环视一下室内的几个人,他们的面孔让我觉得那样陌生。这是怎么啦?昨天晚上在我家里的时候,他们还显得那么友好,那么热切,现在怎么个个变得态度那么生硬?我一下子明白了,我还是被人算计了。     
    “如果没有出入的话就签字” ,这明明是预审员对被询问者的口气呀!     
    我心里好像有个东西砰然碎裂了。     
    我涨红了脸,说:“我现在没时间看,我……还得办别的事……”我边说边向门口走去。     
    几个人一下子朝我挤了过来。     
    “哎哎,老郭,别走嘛。”     
    显然,我是走不了的。我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好吧,我看一看。”     
    ……     
    “看完了吗?”是拖长了调子的充满嘲讽意味的声音。     
    我小声地说:“看完了。”     
    记录很简单,我看得很快。     
    “跟你昨天说的有出入吗?”     
    “没什么出入,是我说的话。”     
    “那就请在这里签个字吧。”靳处长用他那粗短的手指点了点谈话记录空白处。     
    “……”     
    “你现在后悔了吧?不敢签字了吧?”     
    又是靳处长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我克制着自己,喉咙蠕动了一下,抬起头来,平静地看靳处长那张脸。     
    昨天晚上,这张脸还是笑容可掬,充满了殷切和关心的神情;而今天,那些友好的表情消失得一干二净,代替的是一副猎手玩弄猎物的残忍表情。     
    靳处长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见了我的表情,又把话咽回去了。     
    我抓起一支水笔,在那份记录上飞快地签了我的名字。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我没忘记问这一句。     
    那几个堵着我的人默不作声地让开了路,我转身走了出去。     
    老伴在走廊里听见了这一幕,她脸色苍白:“我们闯祸了。”     
    我想对她笑一笑,可是此时的我实在笑不出来。     
    我的老伴啊,虽然我总是对你所说的话不太服气,但你的判断总是对的。     
    省里成立“9·26”专案组,这个专案组并非只针对我的匿名信而来。后来,办案的同志告诉我,省里专门组织了200多人的庞大公安政法队伍来清查一系列反程维高的“奇案”,专门查检举人是谁。如此大的规模,没有省委常委会统一认识,没有政法委的介入和省纪委的鼎力支持,是难以实施的。然而根源肯定是来自程维高的拍板和指示,专案组要资金有资金,要人力有人力,广泛撒网,全市排查,大有不揪出检举人绝不收兵的势头。     
    一个举动是全市查微机。20世纪80年代初中国大陆热播一部朝鲜电视连续剧《无名英雄》,那里头就有一个逐个排查打印机的情节。公安队伍也学会了这一招,反正这时电脑还不是很普及,挨个挨个查,兴许会找到突破口。调电脑资料看,然后打印,比较匿名信,看手法是否相同。公安的侦破重点是那封名为《程维高——河北的大蛀虫》的公开信,认定公开信与我那封匿名信或出自一人,或出自一个“集团”。总之,要调动专政的力量破获这个反程维高的“阴谋集团”。     
    


第二部走到黑(10)

    然而,《程维高——河北的大蛀虫》一信确非我写,因此,排查微机以揪出“罪犯”的工作进展缓慢。于是,确定重点排查对象,我自然属于首要嫌疑人之一。     
    “郭光允,你老实交代,写过匿名信没有?写过几封?”     
    头些日子亲热地搂住我肩膀跟我“促膝谈心”的高主任现在也不客气了,手指敲着桌面审我。     
    我连眼皮都不抬:“写过。”     
    “嗯,你这个态度就很好,说具体点吧,都怎么写的?”     
    我摸了摸脸颊:“写李山林的多了,我头回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省纪委、市纪委都有我揭发李山林的信,你们怎么不去查一查?李山林有那么严重的问题,你们为什么不去查一查他,反而来查处我这个举报人?”     
    “郭光允,你别给我兜圈子了,我现在问你的不是你跟李山林之间的事,是你写匿名信的问题!”     
    “……”     
    “好好想一想吧,我们请你到招待所来谈话,说明我们是把你的问题同违法犯罪区别对待的,省纪委的意思,就是要搞清楚问题。希望你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匿名信的事,你承认了就没事了,写了就是写了,承认一下有什么犯难的呢?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高主任又回复到当初那副诚恳和推心置腹的表情。     
    我暗中冷笑:我已经上过你一回当了,你还要指望我继续上当吗?你高主任轻描淡写地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为什么在军分区招待所包了整整一层审人弄人?     
    我坐的位置正好面对门口,从时掩时开的门口,可以看到被召来“谈话”的人在隔壁的房间里进进出出,有男的,有女的。看来,这回省里面的动作不小,真要把匿名信的事当作重案来处理了。     
    “老郭,道理我给你讲了一千一万,你一时转不过弯来,我也能理解。你是明白人,我这样说决不是吓唬你,要不是省纪委爱护干部,决定在一个小范围内解决这件事,咱们今天也不是这种谈话方式了,也不是由我来出面找你谈了。你把匿名信的事认了,咱们可以到此为止,真的。就算你写的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也只是个认识问题嘛,又能把你怎么样呢?你想想这个道理。”     
    我打断了他的“娓娓道来”:“你们凭什么说匿名信是我写的?”     
    “啧啧,老郭你看你!你这个抵触情绪要不得,没有证据,我们能找到你吗?全石家庄几百万人,为什么偏偏找到你?老郭,不要执迷不悟了!非要让我们亮出证据你再开口,那岂不是太难堪了吗?”高主任把玩着一支圆珠笔,用一种深不可测的目光打量着我,那目光中分明是说:嘿,郭光允,证据就在我们手心攥着呢,你可不要太不知趣。     
    我点点头:“好,你们把证据拿出来给我看看。”     
    旁边的年轻人大喊一声:“郭光允!你别给脸不要脸!”     
    “哎,你这位同志怎么骂人呢?骂人可不好。”我正色劝导道。     
    “我骂你怎么了?就冲你这态度,我还要……”那年轻人边站起来边装模作样地捋袖子,被高主任用一个轻微的动作阻止了。     
    年轻人朝我嚷道:“我带着好多信呢,全是你写的!”     
    见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那年轻人更气急败坏:“你不信,我这就拿出来给你看!”他低头把手探到包里,做翻信的动作,翻了半天,可就是掏不出来。     
    我暗笑:这分明是在虚张声势嘛。     
    ……     
    


第二部走到黑(11)

     我一直以为军分区招待所的都是省纪委的人,因为各个房间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员都穿着便装,再加上我认识的惟一一个人就是高主任,所以在被限制自由的两个多月里,我一直误以为查我的部门就是省纪委。事后我才知道,在军分区招待所受审期间,公安部门已经全面介入了,一位姓白的公安干部一直在隔壁操纵指挥这次审问,他还不时地在审我的房间门口露露面,关注一下审问的进展……     
    那位姓白的公安干部以后成为在看守所审我的主角。     
    就这样,在两个多月时间里,他们拍桌子打板凳地审我、申斥我。不许我回家吃午饭,我提出:我有胃病,能不能让我回家吃口热的?答案自然是:你不说实话,只能在这里啃馒头。     
    馒头是凉的。     
    我又提出要看病,还是那句话:承认了就让你去看病。     
    我实在打熬不住,要求住院,高主任一直跟着我,等于是完全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     
    这一次漫长的审查,除了查明匿名信出处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是想“挖出”我的“后台”。     
    他们怀疑:我的“幕后指使人”可能是已离休的省级老首长,还有省建委主任靳庆和,而省招标办主任张玉柱则被怀疑是具体指使我写匿名信的人。     
    尽管在我这里他们没有挖到什么材料,但厄运还是落到了这两位正直的同志身上。     
    在程维高亲自“关照”下,靳庆和被处以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在全省公布。这一节,前文已有交代。     
    张玉柱同志一直是比较强硬地抵制南京二建的,他已经做过调查,南京二建揽活的面积和工作量早就超过了规定,坚决不同意南京二建再揽活了,省金融中心大楼招标的事谁去跟他说情都不行,然而,一位省级领导奉命去压阵,说:大老板(程维高)发了话,省金融中心大楼一定要让南京二建投标,我刚到省里,你们无论如何要给我点面子。由于张玉柱同志在这件事上“态度不好”,老是跟南京二建过不去,所以省金融中心工程招标完成后不久,张玉柱很快被撤职了。张玉柱对这个蛮横无理的决定当然十分抵触了,他表示:“撤我的职可以,我可以不做工作,退居二线,但是我就在省招标办退居二线。”可是,那帮人怎么能容忍张玉柱在招标办继续碍手碍脚呢?一纸命令,把他踢到了省建筑科研所。     
    张玉柱被排挤走之后,我觉得很不公平,去看望过他,两个人议论过河北建筑市场的不正常现象。     
    那一次,张玉柱气愤地说:“这帮人整人整红了眼,谁不听他们的,他们就弄谁,过一段时间一定要揭发他们的问题。”我说:“现在省建委已经成了他们的绊脚石,他们干了那么多缺德事,不揭发他们看来是不行了!玉柱同志,你们目标太大,你就不要反映任何情况了,这事由我来出面写信,你们谁也别出面了。”     
    正因为我跟玉柱同志有过接触有过议论,专案组怀疑张玉柱也是幕后主使人,在我被审查期间,张玉柱同志也经常被审问。     
    “9·26”专案组就这样在全省撒网,调动“庞大”的公安力量,想在短期内破获“反程维高集团”,然而很长时间找不到突破口,慢慢的,那条绷得很紧的线松弛下来,对我的管束也放松了。表面上,专案组也不再找我,有十几天时间,我再也没有去过军分区招待所。     
    我万没想到,一张更紧密的网正在向我收紧。我被收审之后,从审问我的姓白的公安干部无意间漏出的一句话,我得知我通电话的内容已经被公安部门尽数掌握——连我去火车站接送爱人的细节他们都一清二楚,证明我家的电话已经被监听,按公安术语,是被“上了手段”。监控到如此程度,没有省一级政法部门的特批是不可能做到的。     
    我的命运已经被决定,更严厉的措施正在等待着我。     
    于是,就出现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第二部嫌犯郭光允(1)

    入住226房间    
       中国民间有个迷信的说法:梦是反的。在被捕之前,我做过两次噩梦,具体情节回忆不起来了,只记得很吓人。我的心神不定,跟我当时压抑的心情有关。    
       现实太残酷了,前面是吉是凶,我无法预料。当我从噩梦中醒来的时候,我就拿那句老话来宽慰自己:“梦是反的。”    
       现在可好,“梦境成真”了。我在看守的押送下,缓缓地走在看守所牢房的走廊里,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    
       不过,总的说来,这里的一切并不比梦可怕:如果我不招供的话,顶多是在我发高烧的时候罚我站,然后再勒令我把身上的两层军大衣都脱掉,或者是连续几十个小时不让我睡觉——我一躺下就用白亮亮的电灯泡晃我的眼。    
       “你怎么搞的?上面说你上午进来,我们都在这等你一天了!”6个跟我儿子年纪相仿的小家伙看我进了226房间,“刷”的一下都站了起来,“欢迎”我的到来。其中一个头头模样的人咕哝道。    
       这是干嘛啊?我吓了一跳。    
       那个年轻人清清嗓子,说:“我姓何,现在是226这个号的班长。我们是上面派来在这里监护你的,现在得给你讲讲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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