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子 作者:kathyand-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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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武功尽失而已。”他淡淡地说着，事不关己般地平静。
戚少商听了这句，再大的火也发不出来了，事到如今，夫复何言？
顾惜朝却不是一个任人怜悯的人，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接受任何人的怜悯！他端出茶水招待两人，又道：“武功，从来就不是我最锋利的武器，有什么了不起的？”他眼底的光芒让人忍不住击节叫好！
顾惜朝，还是顾惜朝！
“你们这次来是为了冯援吗？”顾惜朝淡然地问，虽然是询问，语气却是万分地确定。
戚少商决定不问他为什么会知道，再给他一次炫耀自己才智的机会，他只说：“我们刚去了龙吟楼，从新任楼主那里拿到了有关冯援的资料，却不知道能相信几分，你怎么看？”
“你问我？”顾惜朝一副被吓到的模样，“戚大当家的，你怎么就这么没记性呢？就不怕我再害你一次，还是你以为自己是叫‘九命怪猫’不是‘九现神龙’？”
这次连好脾气的追命都有些坐不住了，这顾惜朝是怎么回事啊？说话夹枪带棒的，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是戚少商欠了他顾惜朝血海深仇呢！“惜朝，论起这种搞脑子玩心机的事我们自然不如你，你不会不帮忙吧？”
顾惜朝得意地笑着，风华绝代，可戚少商却无心欣赏，他只想抡圆了胳膊一个巴掌扇上去，打掉他可恶的笑脸！
顾惜朝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见好就收他还是懂的。接过追命递来的卷宗细细翻阅了片刻后，道：“这里只有一些很普通的情报，可以相信。但是，蒋婉清究竟有没有把所有的卷宗给你们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其实，我更加有兴趣知道的是，究竟是谁最希望冯援死！”
顾惜朝的这句话点到了问题的关键，所以追命很乖很配合地问：“你以为呢？”
“我不知道！”顾惜朝直白地说，然后皱眉，“我到扬州只有三个月，而且也不想长住，江湖上的事更加不想介入。”
2
话题的冰点是由给戚少商他们带路的小男孩打破的，“顾大夫，”他推门进来，“知府那边又派人来了……”然后他看见了路上见过两个陌生人，跳了起来，“你们为什么会在？”
“你带我们来的啊！”这回轮到追命得意地笑了。
戚少商更加关心的是刚才听到的话，他问顾惜朝，“知府，就是那个王知府？他为什么要找你？”
顾惜朝对戚少商探究的眼神很无奈，对他总抱着“顾惜朝随时随地都在作恶”的想法更无奈，如果说是一朝被蛇咬的心境的话，戚少商无疑是太小心了！真是江湖越跑越老，胆子越跑越小。“我把知府的夫人给治死了，一尸两命，你说他为什么找我？”
看着顾惜朝气定神闲地整理药箱，戚少商不禁有些恼怒自己的紧张，他顾惜朝是什么人？他不去找别人麻烦就已经够好了！但却还是忍不住说：“我陪你去吧。”
顾惜朝没有回头，只是说：“也好，顺便去看看那个王知府究竟是个什么人！”
走在路上戚少商忍不住问他，“顾惜朝，你究竟在想什么？如果你当真不想介入江湖纷争又怎么会给知府夫人治病？别告诉我是医者父母心，我不信！”
顾惜朝笑笑，戚少商不愧是他的知音，“知府出价一百两黄金救他的夫人，我以为那个王夫人就算再怎么恨丈夫杀了自己父亲，为了孩子也会活下去，却没料到……”
“你很缺钱？”
“很缺！”顾惜朝很老实，“你看我的草堂里养了多少闲人就知道了。”
戚少商蹙眉，惜晴草堂里的确有很多无依无靠的老幼，难道这些人就只有顾惜朝一个人来照顾吗？再一想，似乎确然如此，他离开草堂甚至要拜托追命代为照顾草堂里的人！看他自己也是一副病夫的模样，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刮跑了，“你……这又是何必？”
“我是为了晚晴，更是为了我自己，”顾惜朝的笑很深很深，看不出真情实意，“我武功尽失，若是江湖上有所谓的大侠要杀上门，他们……就是我的挡箭牌！扬州城里都知道顾大夫是个悲天悯人的好大夫，就连知府找我麻烦也不需要派个侍卫看着我，因为他知道有那些人在我跑不了，但其实呢？”
戚少商楞了楞，狠狠地道：“我不信！”
“那是你的事！”顾惜朝扣响门环，知府的官邸到了。
王知龄见到顾惜朝身边跟了一个提着剑的江湖人士，很是生气，他阴恻恻地问：“怎么，顾大夫，本官还没有要治你罪的意思，你反到是先防起本官来了？”
顾惜朝冷笑着道：“不得不防！恕草民愚钝，草民早说过是夫人一心求死，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可知府大人还是不依不饶是何道理？”
“大胆！”王知龄猛一拍几案，官威摆得十足，“姓顾的，你好大的胆子！你医死了本府的爱妻，本府召你来问讯有何不对？”
“既是问讯，为什么不在府衙之上却要在这内室？”顾惜朝会怕他的官威才有鬼。
“顾惜朝，你当真想本府升堂审你吗？”王知龄嚣张地报出他的名字，如愿以偿地看见他微微变了脸色，“本府若没记错，这江湖上想要你命的人可不少呢！”
他走向顾惜朝，涎着笑脸，伸出了狼爪，“长得到是颇有几分姿色，到不如……啊！”
还未等戚少商“英雄救美”，王知府后面的话自动转化成了一声狼嚎。
顾惜朝慢慢拔出扎在他手腕上的金针，随手扔到墙角，冷冷地道：“知府大人既知我底细，就不怕我杀了你？别妄想抓我向皇帝报功，真到那时吃亏的可是王大人你自己。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只是王大人贵人多忘事……”他拉过王知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那王知龄立时吓得魂不附体，汗流满面！
顾惜朝满意地笑了，恭敬地问：“大人，草民可以告辞了吗？”
王知龄踉跄着跌坐回椅子上，结巴着喊：“可……可以，送，啊，送客！”
戚少商忍着笑跟着顾惜朝离开，可刚走到门口，顾惜朝又转过头去，关切地道：“对了，刚才的金针上我抹了点痒粉，大人千金之躯，这几日千万忍着点！”
王知龄目送着他们离开，再也撑不住自己从宽大的椅子上滑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戚少商问他：“你说他的进士是你帮他考上的，是真的吗？”他顾惜朝的声音就算压得再低，戚少商的内功也不是白练的！
“甲等进士15名有什么稀罕，我还中过探花呢。”
“那为什么……”
“我出身低微，被革除功名了。”
戚少商长叹了一声，想握他的手，却被甩开了！
“戚少商！我顾惜朝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尤其是你戚大当家的！”
人在江湖，刀剑如梦
1
追命觉得自己很命苦，他不应该来扬州！他不应该跟戚少商来扬州！他尤其不应该跟戚少商来扬州后遇到顾惜朝！
你有没有见过没武功的人眼睛里却是杀气腾腾的，把会武功的人都唬住了？
追命现在见到了！
“那个，那个王知龄得罪他了？”追命不敢去惹顾惜朝，只好问看起来还算正常的戚少商。
戚少商还未来得及回答，顾惜朝已经冷冷地开口：“他算什么东西，也有这个能耐？”话虽如此，他的眼神却变得阴狠，看他没什么能耐，又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应该是他背后的靠山……，顿了顿，他又道：“我本就无心重入江湖，当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也好，我顾惜朝难道会怕了不成？”
追命更加不安了，他怕顾惜朝发起疯来会拿刀砍人，却忘了他早已武功尽失。“少商，你不觉得惜朝杀气腾腾的？”
“有吗？”戚少商还是坐得稳如泰山，“他一向如此。”
“那是因为你从认识他开始他就一直想杀你，自然习惯了他的杀气；而我从认识他起他就一直很温和。”追命不满地回答，感觉戚少商神经远比常人粗！
这下连戚少商也杀气腾腾起来！
这话题太危险！换一个！
“那个王知府居然敢对惜朝动手动……”
顾惜朝冷冷地横了追命一眼，嘴角微微向下一抿。
这个说法也太危险！再换一个！
“我看王知龄很想自己老婆早点死掉算了，看他这么好色，是不是看上了龙吟楼的新任楼主蒋婉清，所以卖了自己岳父？”
“蒋婉清？应该不会吧！”戚少商摇头，想起蒋婉清惟我独尊的气势，更加确定，“绝对不会！”
“有道是色不迷人，人自迷！那王知龄可不是什么有节操的人，就算不是为了色，为财也可以呀！那蒋婉清的头饰居然是十八颗鸽蛋大的南海珍珠链，而且每一颗的大小都一样！就知道她多有钱了，不愧是龙吟楼的楼主！”
顾惜朝听追命这么竟有些不自在，微微皱眉，眼底的痛苦一闪而逝。
尽管如此，戚少商还是注意到，他问：“怎么了，想到了什么？”
顾惜朝释然一笑，解释：“我只是想，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追命看顾惜朝那愤世嫉俗心有不甘的神情就忍不住调侃他，“要不你干脆别当神医了，去做大盗？”
顾惜朝冷笑数声，猖狂地答他，“要不是我被废了功夫，未必不会！”
真是个疯子！戚少商无奈地想。再换话题，懒得听他疯言疯语，“我一直想问你，当年霹雳堂、神威镖局联合江湖上众多高手联手追捕你，你是怎么逃掉的？”
“我内功被打散，又被喂了箱子燕的寒毒，最后被推下山崖，为什么这样都死不了，那只有问老天了！”提到以前，顾惜朝的恨意完全不能掩饰，“戚少商，这就是所谓的江湖侠义？我还是不信！”
箱子燕？不就是我中的毒！戚少商暗自心惊，他吃足了这毒的苦头，自然明白它的厉害！霹雳堂他们，是太过分了些……难怪他们这些年来对当初的事讳言莫深，原来……
“箱子燕？少商中的不就是这个毒？”追命还是很直言无讳，或者说还是很白痴，“这算什么？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
“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说起来的确是我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顾惜朝的语气决绝怨毒，一字一句都像那染了箱子燕的毒镖。
好像又说错话了！追命瞟了戚少商一眼，帮忙啊！
开玩笑！这个时候和他讲道理根本就是对牛弹琴！不！应该是火上浇油才对！戚少商不是傻瓜，他可不认为自己和顾惜朝的交情好到他不会对他拔剑相向，所以此时还是选择眼观鼻、鼻观心才是上上之策！
追命看着戚少商没义气地做老僧入定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应该叫苦命才对！
“我越想越不对！我们晚上去盗墓！”顾惜朝忽然道。
“什么？”两位名捕都站了起来，他自动换话题是很好啦，可这个提议未免也……
“那个王夫人死得太蹊跷，我要验尸！”顾惜朝很肯定地解释，随后点了点头，完全不觉得这么说有什么问题。
2
看见顾惜朝的夜行衣居然是白色的，很飘逸，戚少商和追命都有些呆。
“惜朝，我们是去盗墓……”追命试着提醒他。
“我知道啊！”顾惜朝理所应当地点头，“我没打算把尸体搬回来，太麻烦！传说有种僵尸以未满月的死婴为食，所以，就算有人看到我出现在王冯氏的坟墓前，你想他们会敢过来一探究竟吗？”
两大名捕听了他的解释也不禁赞叹他的诡计多端，可惜计划没有变化快！简单的说，觊觎王冯氏尸体的不只是戚少商他们这一路人马！
一路赶到墓地的时候，已经有另一批人马在挖掘王冯氏的墓｜穴。戚少商他们本打算在打道回府和坐收渔翁之利两者之中任选其一，可偏偏顾惜朝那套碍眼的白色夜行衣引起了对方强烈的兴致——大打出手的兴致！
几十个高手围着三个人打，其中一个还是不会功夫的！顾惜朝尽量躲在戚少商身后让他来帮他挡掉大部分的攻击，一边还在心里抱怨：派几十个高手来盗墓，至于吗？
唯一可惜的是戚少商与顾惜朝的配合度不高，所以当顾惜朝发现自己必须面对三个黑衣人的围攻时，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这次死不掉，一定要找戚少商算账！很明显，黑衣人看得出顾惜朝的功夫不是很高，甚至不会武功，所以他们就掉以轻心了，三个人慢慢包围他，却不急着动手，就像是老猫戏弄着在自己爪下挣扎求生的老鼠。
顾惜朝见这阵势自然明白他们的心意，冷漠地牵动嘴角，欺我武功尽失，你们太小看我了！内功虽然没有了，武功招数可没有忘记！他毫不犹豫地冲向他面前的一个黑衣人！
阵势被冲散，后面的两人也围了上来，却不知顾惜朝原本的目标就是他们！飞扬的卷发伴随着激射而来的飞刀就是他们在这世上见到的最后的画面！
当戚少商看到顾惜朝倒在地上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乱了，就好像三年前收到顾惜朝死亡的消息一样！他呲目欲裂，偏偏眼前的对手还在纠缠不清，大吼一声，逆水寒剑狠狠劈断对手的长剑，劈进他的身体！
另一边，顾惜朝眼见手腕上发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