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香-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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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福尔摩斯,事情办成后给你五千块钱。”
老庆头一扬,说:“君子不谈钱,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牧牧说:“你给我跟住她,周末晚上七点半在我家门口埋伏……”
第二章你这坏东西
老庆真是守信用,这周周末不到七点就来到牧牧的住处附近。他在一家报摊前与摊主闲聊,眼睛却不时瞟向牧牧住的单元楼门口。
七时三十分左右,牧牧的妻子芳芳出来了,她穿着素雅,上身穿着短袖白衬衫,下身穿一条天蓝色裙子,头发上扎着一只彩色蝴蝶结。她长得一般,但有几分灵秀之气。老庆只见过她一面。
老庆跟随芳芳来到大街上,芳芳叫了一辆出租车,钻进去,出租车飞驰而去。老庆也叫了一辆出租车,紧追不舍。
出租车开到鼓楼附近一条胡同的四合院门前戛然而止。
老庆清楚地看到芳芳熟练地按了门铃,随后走进了四合院。
老庆付了车钱,下车后来到那座四合院门前。朱门紧闭,两侧各有一座石狮,褪色的灰墙上,墙皮剥落。墙上蒿草足有1尺多高,在晚风中瑟瑟发抖。院内静谧,没有一丝声响。老庆不禁打了一个寒噤;这莫非是座鬼宅?怎么死一般的寂静。
老庆左右环顾,胡同里也没有人迹,只有路灯透出阴惨的黄光。
老庆有些害怕,他看到路旁有一个公厕,于是想先探个究竟。
老庆挤进男厕,觉得味道不对,他觉得肚子一软,便想排泄,于是蹲了个坑位。
公厕的电灯不知被哪个坏小子偷走了,一片漆黑,只能靠纱窗外的月光依稀看清。
一会儿,女厕那边咕咚咚闯进一个人来,又一会儿,传出皮带环解开的声响,再一会儿,传来“哗啦啦”、“扑通通”一片动静。
老庆蹲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一会儿,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远去了。
老庆长呼了一口大气。
老庆又来到那座深宅小院门口,将耳朵贴于门上,还是没有动静。
“有情况,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出来,以我多年的经验,有情况。”
老庆见旁边有个电线杆,于是爬了上去,接近房檐,上了房。
这是一个小四合院,西厢房挂着窗帘,有人影晃动,院内有一株柿子树,墙边栽着紫藤,院中间有个天架,爬着黄澄澄的大肚葫芦。方砖墁地,非常整洁。
老庆迅疾拿出手机,告知牧牧快来抓奸,他已封锁四周,占领制高点,芳芳已成瓮中之鳖,恐怕是插翅难逃。
半个小时后,牧牧开着奥拓轿车飞快赶到,他手持一根铁棍,飞身上了房。
老庆与牧牧会到一处。
老庆向西厢房一指,牧牧看到窗前人影晃动,其中一个正是芳芳的倩影,不由怒火上升。
老庆叫一声:“出击!”
二人急速下房,直扑西厢房。
门被撞开了,牧牧、老庆冲了进去。
二人顿时怔住了。
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他骨瘦如柴,颧骨高耸,只有两只眼睛闪烁着幽暗的光泽。芳芳坐在他的床前正一勺一勺地喂他牛奶。
老人的正面墙上挂着一幅相框,里面是一个少女的黑白照片,照片已经褪色,有些模糊,照片上的少女微笑着看着老人,她长得很像芳芳。
芳芳也怔住了,她望着牧牧和老庆,问道:“你们怎么也来了?”
老庆感到很尴尬,他支吾道:“你走后,牧哥想你想得厉害,这不拽着我找你来……了……”
牧牧赶紧把铁棍藏于身后,说:“老庆说的对,我不放心……”
芳芳气得脸色苍白,说道:“你们先出去,别惊吓了老人。”
牧牧、老庆赶紧退出来。
东厢的门开了,一个保姆模样的外地小姑娘走了出来。她一见牧牧、老庆吃惊地问:“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老庆笑道:“芳芳的老公来了。”他一指牧牧:“这位就是。”
牧牧点点头:“正是,正是。”
姑娘顿时欢喜道:“芳芳姐姐可好了,她帮了我大忙……”
原来这位老人是国民党的将军,在人民解放军解放西南的战役中率部起义;蒋介石闻知他起义后恼羞成怒,派军统特务杀害了他的妻子和女儿。当时在她们的卧室里安装了定时炸弹,他的妻子和女儿就炸死在卧室里。解放后,老人安排在政协工作,一直居住在这座四合院里。他一直深深留恋着这一故地,每当看到院内硕果累累的柿子树,总是忘不了当年与妻女一同栽树的情景。他也始终没有续弦;半年前老人不幸患了绝症,就住在芳芳工作的医院里,恰值芳芳护理。老人看到芳芳,眼前一亮,芳芳的身材、容貌、一举一动太像他当年的女儿了;老人好像点燃了生命的火苗,顿时觉得生机勃勃。芳芳知道这一情况后,更加精心护理老人。老人手术后,病情加重,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于是强烈要求回到那座曾经与妻子女儿度过美好时光的四合院居住。医院领导经过研究后同意了他的请求。芳芳为了不使老人失望,决定每周周末陪伴照顾老人一晚,平时也挤出时间来探望老人。
芳芳走了出来,叹口气道:“多么好的一个老人,他的时间不多了。”
芳芳带牧牧、老庆走进北房,左首是当年老人和妻子的卧房,旧时沙发床上铺着褪了色的床套,印有鸳鸯戏水的图案,黄铜床头被擦得锃亮,床角有一个老式床头柜,柜上有一老式台灯,灯柱是个黄铜裸女,灯伞已满是灰尘,不能再擦了。北墙有一个黑漆木的衣柜,漆皮脱落,打开衣柜,左侧是一排西服西裤,右侧是一排各色旧式旗袍。墙上挂着一幅照片,老人当年和妻子的合影,老人英俊倜傥,妻子文雅秀丽。
芳芳又带他们走进右侧房间,这是老人心爱的女儿的卧房。单人床罩是淡粉色的,北侧并排有一衣柜和书柜,旁有一架老式钢琴,陈旧的写字台上有墨水瓶、钢笔、书本等,床头斜倚着一个大洋娃娃。当时老人的女儿正在上学。
芳芳说:“这都是修复过的,当年这是一个多么幸福的家啊?时光飞逝,已经50多年了……”
老庆叹道:“真是弹指一挥间啊。”
晚上牧牧脱了个精光在床上等芳芳。
芳芳洗浴出来,像一尾小白鱼,坐在床头欲穿内裤。
牧牧一把夺过内裤,扔到一边,内疚地说:“芳芳,今晚我才知道你是天底下最可爱的人,我对不住你……”他就势搂定了她。
芳芳听了,眼圈一红,眼泪差一点淌下来。
牧牧吻了她一下,小声说:“你真是个模范护士,是不是对我也模范一点……”
“你这坏东西!”芳芳咯咯地笑起来……
第二章遗体告别
老人的遗体告别仪式简朴肃穆,八宝山公墓礼堂里播放着老人生前喜欢的昆曲《牡丹亭》,老人身上铺满了白菊花,那是芳芳一早在亮马河花卉市场买的鲜花。芳芳特意在老人两侧摆了四个黄澄澄的柿子,那是那座四合院内的柿子树上摘的。政协的领导和有关人士来了数百人。老庆、牧牧也参加了这一仪式,老庆抬头看到前面挂着一幅老人在四合院内拄杖凝思的彩色照片,就知道是芳芳布置的。
死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解脱,它解脱了幸福,但是同时也解脱了痛苦。
仪式完毕,老人的后事也处理了,老庆对牧牧夫妻俩建议在墓园中散散步,老庆说这是人生反思的最佳境地。
阳光一缕缕散落在那些白色的、灰色的、黑色的墓碑上,有的碑前花已零落,有的酒香依存,松柏蓊郁,像一个个卫士忠诚地守卫着这些灵魂。
老庆说:“那些为财的,财堆成了山;为官的,权力大出了边;为名的,腕儿比身子还粗;机关算尽的,脑袋没了毛;为情的,神魂颠倒没了魂,可是到头来都得到这里会齐。”
牧牧望着火化间那高耸入云的烟囱,那幽幽上升的一缕缕青烟,说道:“春恨秋悲,一烤白薯,就什么也没有了……”
芳芳幽幽地说:“所以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要爱惜人生,多做实事……”
老庆与牧牧、芳芳分手后回到家里已是晚上十二时,他踉踉跄跄地上楼,用钥匙打开房门,见右侧小间卧室的灯开着。吓了一跳,他以为自己忘了关灯,没有理会,于是来到左侧的房间,往床上一靠。他感觉手包有点沉,于是打开手包,只见里面有一沓钱,数了数,共五千元,他想一定是牧牧放到里面的,他在还愿,一定是刚才他借口找打火机时趁机塞进去的。但老庆想:这笔钱不能要,但是怎么还给他呢,想来想去,他终于想出一个办法。
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他以为卫生间里的水管坏了,赶紧下床。
卫生间的门开了,一个白鸟般的女人蹿了出去,冲进那间小卧室。
“谁?!”老庆大喝一声,冲到门口。
门内传出弄玉的声音:“是我,不欢迎吗?同屋的女孩的那个男朋友又来了,我只得投奔这里……”
老庆已听出是弄玉的声音,他想起自己已慷慨地给了她一把钥匙。不言而喻,老庆的门向她敞开着,她随时可以来这里居住。老庆搂过不少女人,但在他的感觉中弄玉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女人。
老庆刚回到床上,弄玉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裙出来了。刚刚洗浴,她把乌黑的头发高高地盘在一起,赤脚穿着一双咖啡色拖鞋。
弄玉端坐在老庆对面的沙发上。
“这段时间你过得好吗?”老庆问。
“你呢?”弄玉反问道。
老庆笑道:“只要你过得比我好。”
弄玉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笑了。
“那天我看你摇头不止,有些害怕。”老庆翘着二郎腿,点燃一支烟。
弄玉正色道:“这表明了我的一种态度,每当男人向我求爱时,我都摇头不止。”
老庆瞟了她一眼:“你倒会给自己找辙儿,那天险些把小命送了。”
弄玉听了,叹了口气,说:“灵魂都没了,要命有什么用?我出没于一群行尸走肉之间,我的灵魂早已走了,我把一副骨头架子和一张化妆的人皮扔给他们。”
“看你说得够吓人的,你这个小美人胚子,活灵活现的,水灵灵一只鸟。还谈不上骨头架子。”
弄玉的小笑涡又漾开了:“老庆,刚才我上楼,你们有个胖邻居大婶问我:‘你找谁?’我回答:‘找我老公。’她问:‘你老公是谁?’我说:‘叫老庆。’她说:‘老庆离了!’我说:‘就不兴我们试婚!’她叹口气说:‘这年头乱喽,不像我们年轻做姑娘时那样子。’我说:‘嘿,乱了敌人,锻炼了群众。现在网上还有换老婆的呢!’”弄玉说完,咯咯咯地大笑。
老庆嘘了一声,示意道:“都几点了,小声点。”
弄玉攥住老庆的一只脚,说:“脚趾甲都长得快捅破鞋了,我给你剪剪,叫你也感觉一下有老婆的滋味。”
弄玉找来剪刀小心翼翼地给老庆剪脚趾甲。
老庆有些觉得不好意思,说:“我先洗洗吧。”
弄玉说:“没事, 你是干脚,没味儿。”
弄玉剪完趾甲又回到座位上,她目不转睛地望着老庆说:“说实在话,老庆,我非常信任你,我接触过一些男人,但是我对他们都不信任,他们都不值得我信任。我倒不是因为你曾经救了我的性命信任你,而是有了一种感觉,女人的感觉往往是准确的,我知道你有花心,很多男人都有花心,从他们的眼神里我能看出来。我也知道你曾经驾驭过不少女人,优秀的,还是不优秀的,漂亮的还是不漂亮的,平庸的还是有思想的,但是我信任你,我知道你不会对我非礼,所以我才敢堂而皇之地住到你家里,而且也敢于在你面前暴露无遗。”
“哦,你那么自信。”老庆伸了一下腰,将烟灰弹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
“说说,什么原因?”
“以后我再告诉你……”弄玉神秘地说。
老庆问:“你到底是什么地方的人?”
弄玉说:“有人以为我是黑土地人,因为我长得比较高,也有人说我来自天府之国,因为他们觉得我的皮肤细腻,也有人说我是江浙一带人,觉得我有股子清灵之气,我实话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