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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武林书生-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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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仇平胸推掌,根本没见他运气行动,只觉掌风缓慢,有如拂拂和风,毫无威厉可言!
  薛仇数日间,名震寰宇,威骇武林,四老合力出手.本无制胜把握,一旦加上蔷薇夫人的“断魂飞烟”,又不觉信心陡增,自以为定可一举而击倒薛仇,谁想.薛仇不声不响的已闪出风圈以外。
  四老矛盾的心里,又不禁大骇!
  如今,—见薛仇掌出不过尔尔,齐都哈哈大笑,以为对方不过只依赖轻功了得罢了,讲究真才实学与内家修为,确还差之甚远。
  因为薛仇究不过十六七岁年纪,纵然打从娘胎里就练武,也不过这么十余年的火候,又真能强到哪去!
  于是,四老又再次合手接了薛仇一掌!
  倏听蔷薇夫人尖声惊呼.叫道:“巫山四怪快退,你们不要命了……”
  这里话声刚起,那边双方掌风已然接实,—旦掌风相触,方觉薛仇掌风虽缓,却绵绵不绝,如滚滚长江流水,劲势越来越大,威猛越来越强,且潜力激荡,凌厉无俦,震骇心魂。
  巫山四怪大惊之下,闻警欲待撤掌,又哪里能够,对方掌风潜力之外,且像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吸力,将四人吸住,连动也别想移动半分!
  原来,这正是薛仇所练“玄戈神功”奥妙无穷。
  突听一声尖啸,夹着两道虹影,横卷而至虹影之外,又是一道银虹,凌空斜劈而下!
  三般兵刃尚未落入当场,即听四声闷哼,巫山四怪同时跌出两丈余,坐倒墙根下,口中喷出一股血箭,当场昏迷,不省人事!
  巫山四怪,黑道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想不到在这么个少年手下.居然没接下一掌,难怪能数日而名扬宇内!确非侥幸。
  这三般兵器卷入场中,原来是蔷薇夫人的一对金钩,外加少年的一柄长剑,三般兵器,本只想将薛仇逼退,撒手放过巫山四怪,也就算了。
  岂料巫山四怪是放了,但却受了重伤,非止此也,薛仇非但没被逼退,却反而纵身往三般兵刃撞去!
  蔷薇夫人嘿嘿一声,道:“这可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心黑手辣!”
  那少年所说却不同,但听他哈哈笑道:“也当是我费元神扬名露脸的时候了。”
  而薛仇这时所说却又不同,道:“有什么厉害绝学.趁我没发威前尽量施展吧,待到我一伸手时,你们要想再施展可就来不及了!”
  二人一听薛仇一再取笑,哪里容得,大叫声中,二人招式突变.一攻头脸一攻下盘,猛劈猛砍猛削……
  一阵猛攻,果然做到尽力施展的能事!
  只是,薛仇青衫飘飘,三般兵刃盘、绞、削之缝隙中.三十招,五十招,眨眼七十招也过去了,居然连他衣角也没有沾到一丝。
  蔷薇夫人与那自称费元神的,可是越战越心凉,越杀越胆寒,对力连一招也没出手.二人已落了下风, 一旦出手,岂堪想像!
  忽地!薛仇睑上再度发起了那淡淡的金光——
  蔷薇夫人曾数见此兆,哪得不惊?
  倏地.一声长啸,划空而至!
  蔷薇夫人计上心头,立即尖声叫道:“姓薛的请稍缓,我可是特意为你通风报信来的!”
  叫声未完,仍迟了一步.错眼不见.蔷薇夫人双掌一紧.掌上双钩脱手飞去,虎口一阵剧痛。
  与此同时.一声惨嗥,费元神已倒出丈许,同样的口喷血箭.跌坐院中,伤势可能不轻。
  而薛仇神色安闲地抛下三般兵器,站在场中,冷笑道:“为我报信就暂时饶你—命,若想骗我.当心叫你死无全尸!”
  一经停手退下,蔷薇夫人心中已定.又见她淫声笑道:“哎呀!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此来可真是—番好意,你可知近日江湖中对你阁下所为.震惊之余,可也暴怒异常,已纠合数派高手,数十余江湖中一等一的闻人,分批截袭阁下。。。。。。”
  薛仇一听,朗声大笑道:“此乃我薛某之愿也!”
  蔷薇夫人故作关心似的作容挤头,道:“不然,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纵然你有盖世之能.也无法独身与武林七大派正面为敌!……”
  薛仇依然大笑道:“别说武林七大派.纵然集齐武林所有高手,我也不惧!”
  “如若再加上‘天海山洞’的举世高人呢?”
  “何谓‘天海山洞’?”薛仇一阵错愕!
  蔷薇人人只道他畏惧了.得意的一笑.道:“我说吗,究竟还不得不有所忌惮畏惧,若能跟我们合作,保证你诛尽武林七大派武林称尊……”
  “呸!我铜堡薛仇,岂是依人成事的,你瞧我将武林七大派杀给你看,‘天海山洞’什么高人,目前不知,只要犯上我,一样的溅血飞魂!”
  薛仇说至此,倏然转身,面对寺门外叫道:“什么人鬼鬼祟祟,既有种追踪.何不现身?”
  寺门外,破竹似一声大笑道:“娃娃!你好狠的心.居然要杀尽武林七大派,可怕!可怕!院中狐骚狐臭,污浊不堪.我们外面好说话!”
  薛仇耳聪过人,早知来人轻功了得.还只道是连日来戏弄自己的灰衣僧人,忙纵身飘出寺门.就寺门前广场上昂然一立。
  淡月下.三丈外跌坐一个老花子,衣履褴褛.污秽还在其次. 一头银发雪须.却也黑点斑斑.不知是污泥还是蚤子!
  薛仇一见心中不觉好笑.这般形态,居然还敢嫌别人狐骚狼臭,污浊不堪,却见老花子双眼倏睁,有如两道寒夜电光般,直射而来!
  薛仇心中一愣,道:“尊驾唤我吗?”
  老花子双睛在薛仇脸上转来转去,没答他的话,反道:“果然是一株武林奇葩,只可惜情杀双重.难分难解!”
  语含玄机,反使薛仇一时摸不着头脑!
  猛然间,薛仇记起“生死簿”中穷家帮帮主“乞食乾坤”龙贫,不禁脸泛金光.怒火骤升,恨恨的哼了一声,道:“尊驾莫不是穷家帮帮主乞食乾坤龙——贫!”
  龙贫二字,声如金铁交鸣,似乎所有的恨意,全都发泄在这二字上面!老花子仰首长笑,仍没答他的话,道:“娃娃.你先别问我,你可知华山派徐真人师兄弟三人,已纠合无极、昆仑,及山海一老范云天的数位好友,共计二十余武林绝顶高手.已追踪而至,少时也就到了,你准备如何应付?”
  薛仇见对方没答他的话,心中十分气怒,可是一听说数派高手集而追踪于他,且对方口气,满含关怀之情,与适才蔷薇夫人所说,又自不同,不由强压心头怒火,恨恨地道:“如何应付?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正是我之所愿.求之不得,免得千里奔波,四处找他们!”
  老花子突然双眼怒睁,喝道:“娃娃,你真要武林中人全部起而与你作对吗?你究竟为的什么?”
  薛仇嘿嘿—笑,道:“又有何俱?求之不得,‘生死簿’中记载的一个也别想跑得了!”
  老花子猛的一震,叫道:“生死簿”?
  “不错,判官笔下的‘生死簿’,你老若不报名,今天也别想走!”
  “拿来我看!”好大的口气!
  “凭什么?”
  老花子突地一纵,但觉人影一晃,老花子一颗白苍苍的头,已停在薛仇身前三尺不到。
  身手之快,连薛仇看了心中也不觉一怔,更惊人的老花子只有一条左腿,右腿齐膝而断,右手持着根五尺来长的镂花古藤。
  但是,薛仇功参化境,意所至.功已显,浑身早已动功戒备,但见他连身影也没动一下,道:“别以为凭这一手就可吓唬人.集中原武林高手薛某亦不在乎,想看我‘生死簿’,你就先报名!”
  老花子被他—言,气得浑身打颤,然则他这一冲,薛仇身稳如山岳.他也不得不打从心底生起钦配,只可惜傲岸不动,不由恨恨地道:“娃娃如此狂妄无礼.该是末受家教.上天错赐你如此天资禀赋,老花子说不得要为武林主持正义,惩戒惩戒你这狂妄之徒,叫你知道,中原武林并非无人!。。。。。。”
  薛仇曾听恩公白云叟谈起“生死簿”中—些人的特征,心知此老并非穷家帮帮主“乞食乾坤”龙贫.因为他只有一条腿。
  然则老花子所说,薛仇非但不怒,反振吭大笑不止。
  老花子气怒倏加,左掌猛然推出,虽说只发三成功力.风声知如饿虎狂扑.疾啸随起。
  老花子口口声声惩戒薛仇,可是,出掌时不由自主的又留了情.究竟武林奇才难得,造就一个人材,更非易事!
  尤其.薛仇那份豪气.那份胆识,那无所畏惧的傲岸狂妄.无—不对正了他的胃口,与他童年时一模一样!
  因此,老花子虽被激得怒火狂激.临到出掌时,手底下又不由稍稍收了几分.哪知,一掌拍出,身前倏失薛仇人影。
  二人相距,不及三尺之遥.探手可及之地,老花子掌出如电,居然仍被薛仇避了开去,老花子心中哪得不惊!
  定晴看时,薛仇已立身三丈外.仰首姿态没变,长笑仍未止。
  老花子一掌未奏功,再发掌相信也难击中对方,反而自取其辱,见对方仍笑不停,不由动了真火,断喝一声道:“畜生,你究竟笑的什么?”
  薛仇收住笑声,不屑的道:“我笑你老今日居然敢说为武林主持正义!”
  老花子反被他一句话,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怔怔的回不上话,却见薛仇陡然间英眉斜轩,脸拢杀气,金光渐激,厉声道:“老花子,你可知道十六年前震骇中原武林的血案,当年你老花子那里去了?怎不见你老花子也出来主持正义.穷家帮誉满武林,威震寰宇.在我薛某眼中看来,嘿嘿……也不过只是欺世盗名之辈。”
  老花子,江湖异人.乃穷家帮上代帮主“追风无影”“独脚神乞”,其岁数怕不已近百岁高龄.穷家帮威势遍神州,履盖任何一派之上,独脚神乞蹬蹬脚,可能震动半边天.一生行乞唯古藤为记.不认识他的人,只要见到这支古藤.就知是他老人家,任你一派掌门见了也得尊一声“穷爷”!
  “独脚神乞”适才突然跃起。为的是亮出镂花古藤,表明自己的身份,在江湖中走动的武林人,谁能不认识这支镂花古藤?
  不想.薛仇非但不惊不骇,反开口“老花子”,闭口“老花子”,辱骂穷家帮狗血淋头.盗名欺世,这简直是不要命了!
  哪知,这一骂,竟骂得“独脚神乞”当场呆住,久久方听他道:“娃娃.十六年前,什么血案竟能震骇中原武林?”
  薛仇一听老花子口气、似对十六年前所发生之事,毫无所知般,似有不信地瞧了老花子一眼,道:“穷家帮消息之灵,哪派能及?何必问我?”
  “独脚神乞”苦笑一下,道:“老花子十八年前离开中原,畅游大漠三年.归途中无意间救得一周岁弃婴.也是老花子贪恋戈壁风沙奇景,天山一住十五年,半月前方始返回中原.欲暗察帮中有无什么不轨之事,以致尚未正式露面,娃娃就说说何妨?”
  薛仇一听,原来如此.遂道:“十六年前,铜堡中一夜间.存尸七十余具.除我薛仇周龄婴儿经人绝子掉换,免于难外,余均死于非命!”
  “什么?铜堡神剑手薛老弟他……”
  一刹时,老花子须发根根直立,双眼红如喷火.脸上神气一阵青一阵白.气结神驰,当场跌坐地下!
  久久,方听其放声痛哭,哭声中道:“老花子只知你妄杀无名,正准备进入铜堡兴问罪之师,哪知,我那薛老弟他……他居然已遭劫难!”
  蓦然.树梢头飞落一条瘦小人影,快如狸猫似的往老花子身上扑上去,口中并叫道:“师父!师父,你老人家怎么啦!”
  这人影的飞落,疾若电闪,薛仇看也没看清,人已扑到老花子膝上,捧着老花子污秽的睑,惊声而呼!
  可是,老花子越哭越凶,根本没停的意思!
  那瘦小人影双手频频摇晃老花子的头,也没法止住老花子的号啕悲声,与泪泉的狂涌。
  那瘦小人影一见劝阻无效,不禁回首死命地瞪了薛仇一眼,借着淡淡的月光.薛仇至此方看清,原来也是个褴褛污秽,肮脏不堪的小花子!
  小花子忽地纵身而起.欺近薛仇身前寻丈之地,指着薛仇道:“是你将我师父惹哭了吗?”
  薛仇心情本也酸痛难当.因为老花子是为他父亲之死而痛哭,他又怎能不为他的亲人悲痛?
  可是,小花子气势汹汹,又不禁使他大起反感,道:“谁惹他了?”
  小花子想不到薛仇居然敢顶嘴,双眼一瞪,道:“你不惹他,他怎会伤心?”
  “他自忧伤心,关我什么事?”
  “好呀!居然还敢顶嘴.还不赶快上前陪不是,你若不能使他止住悲声,瞧我可肯容你?”
  薛仇听他说话幼稚得可怜,不禁想笑,终于还是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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