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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骄犬-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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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埋怨地瞅他一眼。
                 「你自己一个人回来?没有医护人员跟著?」他微愣,怎么医生竟未通知他?
                 他多心地转头瞄了赵之亭一眼,她对上他疑问的目光,立刻垂下头。
                 「不必那么夸张啦!我身体又没怎样,还派什么医护人员……」卫相如笑著摆摆手。
                 「笨蛋!什么叫没有怎样?要怎样才算怎样?你别忘了你在飞机上也发作过一次!这样你还敢说没怎样?」他被她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气坏了,不由得提高音量。
                 她听得一愣,随即噗哧一笑。「噗……你在绕口令啊?那么多怎样怎样又这样的……」
                 「你……」这死丫头,他气得要死,她还笑得出来。
                 「我真的没事,别担心。」她掩住嘴,心里又浮上那种暖暖的感觉。高锐对她的关心从不是直接的,但拐弯抹角之后,却又特别容易打动人心。
                 「谁担心你了?别会错意了,我现在只要看到你就头痛又心烦……」他依然嘴硬,不向心里那种感觉屈服。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看到我会这么不愉快。」她说得轻松,脸上的微笑却一寸寸消逸。
                 「是啊!每次你出现就有状况,从那天在机场第一次见到你,你自己想想发生了多少事?你最好……」
                 「我最好永远都别再出现在你面前,对吧?」她替他把话说完。
                 他一怔,这句话在他心里说了好几次了,但从她口中说出来却又令他胸口一阵刺痛。
                 「请放心,我不会再来了。」她怅怅一笑,按开电梯门,走了进去。
                 看她转身离去的纤细身影,他突然僵住了。
                 她要走了,要走了……
                 「我们不会再见了……」她按下关门键,抬头看著他,笑得像要永别。
                 电梯门在她和他之间缓缓合上,他看著她逐渐消失在门内的身影,想到她的病情,想到她的身世,想到她那无可救药的性子,想到医生判定她活不过二十五岁……
                 横在他心中的那根骄傲的弦终於断了,理智,正在瓦解……
                 不,也许,早已碎得一场胡涂,只是他自己没发现。
                 门即将要闭合,彷佛就要将他和她之间的联系切断,将他和她的世界隔离,他吸口气,瞬间下了个决定,陡地伸出手,挡触了门的感应器,门再度开启,他二话不说直接跨进去。
                 「咦?怎么了?你也要下楼吗?」她奇道。
                 「对,我要带你去医院,然后,回去整理一下,搬来和我一起住。」他没头没脑地突然道。
                 嗄?什么什么?他在说什么?她呆住了。
                 门外,赵之亭脸色微变,急道:「等一下,高先生,你还有好几个会要开……」
                 「叫老刘备车,还有,把下午的会全部取消。」他按下一楼的按键,抬眼对着赵之亭命令道。
                 「高先生……」赵之亭还想说什么,但门已关上。
                 他没看她,只是双手插在口袋,盯著一层层下降的号码,总觉得自己的心也在慢慢坠落,坠落……
                 坠入情网。
                 ☆  ☆  ☆
                 「你都在哪家医院做例行检查?」高锐看著还一脸呆愣的卫相如,问了第三遍。
                 「啊?」卫相如坐在高锐的高级豪华轿车内,还不太能从刚才的震撼中回复。
                 跟我一起住,跟我一起住,跟我一起住……
                 她耳朵里还嗡嗡地响着他说的话。
                 「啊什么啊?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他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有啊,我很认真在听啊,就是听得太认真,才会胡涂了……」她稍微回神,愣愣地看着他,小脸还是写满了错愕。
                 「有什么好糊涂的?你这个语言天才难道听不懂中文?」他哼道。
                 「可是,就中文语文结构来分析,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背后的意义并下寻常。」她还是盯著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惊疑。
                 「嗯,是不寻常,因为我从来不会带女人回我的住处,更不会要她们搬去和我一起住。」他对她这种时候还在研究他的语意而暗暗咬牙,这女人!
                 「天啊!就是这个,我以为我听错了,你真的要我搬去和你一起住?」她睁大双眼。
                 「对。」不耐地低哼一声。
                 「为什么?」她问。
                 「还问为什么?一个男人要一个女人搬去和他一起住,这种事还需要解释?」他被惹毛了。她是太钝,还是故意作态吊他胃口?
                 算了,看她那呆愕的样子,要作态钓男人的胃口还早得很……可偏偏钓住他的心……
                 唉!孽缘啊!他为自己叹气。
                 「要啊!如果不解释,我会以为你喜欢我。」她率直地道。
                 喜欢?恐伯不只喜欢而已,否则他不会不顾性命地替她挡子弹,只是,要他先承认他爱她却又有失他的尊严,因此,他别开头,含糊地道:「嗯,大概就那样。」
                 「嗄?就那样?就哪样?」她眨眨眼,怎么两天不见,他说的话她都听不懂了?
                 「喂,你是找我麻烦是不是?就告诉你那样了你还一直问。」他火了。
                 「可是……「那样」是指什么,语焉不详啊!」她歪著头。
                 「你……」他气得差点又要得心脏病。也许,他也该去看医生了。
                 「啊!难道……被我说对了,你……喜欢我?」她惊呼,心跳陡地加速。
                 冷冷地回头瞪她,他实在懒得再开口了。
                 「真的假的?你真的喜欢上我了?」她脸微红,倾向他,想从他的表情确定这个答案。
                 「怎么?不行吗?」他傲然地睨著她,以反问的口气证实了他的感情。
                 她怔了怔,心中一阵说不出的欢喜,然后,像是想到什么,惊诧的绋红慢慢从脸上褪去,换上了一抹淡淡的笑,笑得很忧愁,很无奈,仿佛盼了好久才得到一份想要的礼物,却不能收。
                 「对,不行……」她轻声道。
                 「为什么不行?」这下子换成他不懂了,他喜欢她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不能害你。」她温柔地看著他,苦笑。
                 「害我?」他微愕。
                 「喜欢一个活不久的人,会很苦的,到最后,死的人走了,活著的那个,就得承受无尽的煎熬,你下要去受这种罪。」她喃喃地道。
                 听她说得像在开释什么一样,他的心就又闷又气。
                 「谁说你活不久?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心脏病又不一定是绝症,只要有我在,我就一定会把你救活。」他盯著她,沉声道。
                 她对上他坚定的眼神,心不由得轻颤了一下。
                 这个强悍又骄傲的男人,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承诺什么?她的命,连她都无法掌握了,他以为他能主宰得了吗?
                 看她一脸怔忡,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以从没有过的感性口气道:「你就放心地待在我身边,别因为我喜欢你而有压力,你就像平常那样散漫又乐天地过日子,所有的烦恼都由我来帮你处理。」
                 她的眼眶热了,自她有记忆以来都下曾哭过的她,竟然被感动得想掉泪。
                 刻意让自己在感情上淡泊无求,就是不想伤害任何人,她这一生,早就被限定在一个框框里,不管爱人或被爱,都不被允许,这是她的宿命。
                 所以,她不能接受高锐的感情,不能……
                 「喂,你喜欢我,我可没说我喜欢你啊!别这么一相情愿好不好?」她吸著鼻子,仰起头瞅他。
                 「你喜欢我。」他用肯定得气人的句子来回答。
                 「你怎么会知道我喜不喜欢你?」她睁大眼睛。
                 「从你在机场第一眼看见我时,你就喜欢我了。」他得意地笑了。人类或许对互相的情绪难以捉摸,但他的直觉可灵敏多了,他可以从她第一眼看著的眼神里嗅出她对他的好感。
                 「嗄?」她呆住了。
                 「而且还很喜欢。」他坏坏地瞄她一眼。
                 「哪……哪有?」她脸红又结巴,急著摇手否认。
                 「没有吗?你敢发誓说你没对我动心?」他笑著捉住她的手。
                 她心大震,慌了,急著想抽回手,他却握得更紧,而且还皱眉道:「为什么你的手都这么冰冷?」
                 「我……」
                 「这样不行。」他说著迳自将她的手放进他的西装口袋里,才转头笑著问她:「这样有没有暖和一点?」
                 她愣愣地看著他,他难得的笑像阴霾日子里乍现的阳光,闪乱了她的双眸。
                 他掌心的热度从她的指尖传向她的胸口,紧紧地包覆著她脆弱的心脏,主导了她的心跳和呼吸。
                 怎么办?被他说对了,她的确喜欢他,而且比他知道的还要喜欢……
                 她有些失措,有些不安,生平第一次乱了方寸,乱了思绪。
                 「如果你没有特定的主治医生,就由我安排。」他接著又道。
                 「不要了,我这病再怎么检查都一样……」她急道,下想大费周章。
                 「不行,一定得彻底检查,如果必须换心,我就帮你找一颗新的心脏。」他强硬地道。
                 「没有那么简单,全世界在等待心脏移植的有一大堆人。」她轻叹。
                 「那是他们没有足够的财势和人脉,而我有。」他自信满满地看著她。
                 「有钱不见得能买到一切……」她对他的价值观摇头。
                 「但我现有的一切都是用钱买来的。」他挑了挑眉。
                 「你啊……」
                 「好了,别说教了,你什么都别想,所有的事就交给我处理吧!」他握了握她的小手。
                 她无言地看著他刚毅的侧脸,又是悸动,又是烦恼。
                 她会变成他的负担的,可是,她又不想离开他温暖的大手,她该怎么办?
                 接下来,她没时间多想,高锐已指示司机载他们到最有名的大医院,而且还打电话给院长,不到十分钟,院方马上就安排了院里的心脏科权威帮卫相如做彻底检查。
                 卫相如知道高锐运用了他的人脉关系,才能得到这种特别待遇,可是她不喜欢这样,还有其他比她更严重的病患正苦苦等候看诊,她不想成为特例。
                 只是,她知道她说什么高锐都不会听的,他习惯了以财势压人,不会明白她的心情。
                 一连串的精密仪器检查,就花了半天的时间,弄得她疲惫不堪,坐在休息室暂时休息,休息室外,她清楚地听见高锐和医生在谈论她的事,从医生的口气,就能知道她的病很不乐观。
                 她几乎可以想像高锐皱眉的样子,一抹心疼在胸口翻涌著,那个男人原本和她毫不相干,他根本就没必要对她的病负什么责任,可是,现在他却把公事摆一边,只为她的事操心。
                 不行,不能再拖累他了……
                 早知道他为什么躲她,她就下该再去找他,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巴西之行结束告一段落,反而好些。
                 她吸口气,决定马上离开,定得远远的,得趁著他还没陷进去之前,快点离开,趁著一切还来得及之前,把两人推回原来的轨道。
                 於是,她强撑著身体,起身走出休息室,没有惊动高锐,悄悄搭电梯下楼,从侧门踱出医院。
                 天色已暗,她沿著街道蹒跚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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