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水泱泱-我的白甜公主人-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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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兖道:“臣多年来承蒙圣恩,万万不敢再有奢求。”
“当初慕湛以峦河北部三镇换得朕的嘉炎公主,朕心尤哀,我大秦国土不可失去,便只能委屈了卫泱。如今朕已查明慕湛的逆贼身份,卫泱万不能再跟着他了。若卫泱再嫁,定会被人说是再嫁女,朕心不忍,卫泱自小心悦于你,你如今也尚未娶妻,若由你来照顾卫泱则是再好不过。朕有意如此,想必卫国公也不反对。区区二品侯如何配得上我大秦公主?”
卫兖心里冷笑,若有朝一日昭帝发现他骨子里也留着乌桓人的血,是否又要卫泱做寡妇?
他面上坦然道:“臣对卫泱只有兄妹情谊,且臣与慕湛是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他落到如今境地,臣。。。臣替他难过,又怎可在他尚在之时便筹谋娶他的妻子?”
昭帝自己德行不正,却最欣赏行为磊落的君子,如今朝中人人都急着与慕湛撇清关系,就连之前与他关系最为密切的淮南王也不忘落井下石,唯独卫兖情深义重,仍当慕湛是号兄弟,在昭帝看来,若不问出身,卫兖的品德令他满意。
“此事不急,最终还要看卫泱意愿,你跪安吧。”
出宫的方向与浣溪宫背道而驰,卫兖离开重明宫,步步沉重,暴雨倾泻,他步子极慢。
像是有意在等着什么。
过去自己由重明宫而出,小卫泱偷偷跟在身后,他只装作不知道,由她胡闹。
或许是雨势磅礴,掩盖了她的脚步声。身后传来匆忙的跑步声音,他有一瞬间期望是她,但回头,不过是送伞的宫人。
那时叫慕湛娶卫泱,是为了青原郡一块沃土,而今事情到这地步,慕湛未来生死难测,而不论他生他死,牺牲的都是卫泱,没人算得过天。
那一处被雷穿砸而过的浣溪宫中之人,却无卫兖的烦忧。
因将宫门反锁了,殿内再无旁人,她来去都是赤着一双玉足,白晃晃地刺眼,慕湛躺在往日少女养神的榻上,二郎腿高高翘起,披散一头浓密的发,气息闲散与这宫殿看起来格格不入,却比旁人更适合在这个位置。
少女吃劲抱着一酒坛:“即便是神仙未必喝得到我珍藏,今个儿便宜你了。”
她向来懒梳妆容,在自己的宫殿里,更是一切随意,一身红色的长衫看不出结构,腰带也被她随意打结系着,头发用发带轻轻束着,眉梢眼角都是少女模样。
慕湛想,若不是他娶了她,她就只是个美丽的姑娘,生得再好看也是个孩子,是他令她绽放,是他激发出她最妖艳的样子,她往日为许多人而活,而她妩媚的模样,只为他一人而生,为他一人独有。
有了昨日的亲密无间,慕湛更无所顾忌,她刚将沉重的酒坛搁在案几上,气喘吁吁,便被慕湛长臂一伸揽到怀里:“以前当你爱喝酒,没想到原来是个小酒鬼。”
卫泱冲他胸膛一拳:“什么酒鬼,分明是酒中仙。”
他反驳:“分明是妖,才迷了爷的心智。”
她终究是个姑娘,即使入宫前也是名门之女,应是家教严格,也不知她如何染上酒瘾,竟在宫里藏起了酒。
他问起这事,卫泱脸上泛起红晕,有些难言道:“说了你也莫笑我,小时候吃了一回母亲做的酒酿圆子,就贪上那味道了,每天都得吃好几碗,后来没了味觉,吃了一会酒酿圆子,却发现口中有淡淡的味道,后来索性就恋上喝酒了。说来也不知怎的,我酒量奇好,鲜少喝醉。或许因为平日要装作一副懂事的样子,怕酒后露出真面目才忍住醉意的。”
宫中于她明明是万事艰辛,她却用轻松语气说出来,她习惯了苦中作乐,听的人却心疼。慕湛沉沉道:“我会让你成为这天下最自在的人。”
她不是重重森严戒备的保护下令他等凡夫俗子只能观望的名品花朵,她是在墙角山野,在严寒酷暑,在危崖绝壁都能开放的小白花,是世间唯独想让他怜惜的那朵花,她于别人而言的矜贵,在于她独一无二的出身与公主身份,而他欣赏她的坚韧与乐观,却不会因此认为她珍贵,因为于他,她最矜贵的是她本身。
卫泱性情自然算不上好,平时外表习惯波澜不惊,但却是喜怒无常的。此时喝了酒,在兴处,慕湛问什么她都乐于回答。
“那你为何又得了汤圆儿这名字?”
“还不是因我三哥愚笨?听母亲说我半岁岁大的时候就圆滚滚白嫩嫩的,可不像是汤圆?我三哥笨得很,记不住我名字,三岁多还不会喊妹妹,听大哥说我像汤圆,就只记住了汤圆。”
卫泱如今是一张鹅蛋圆脸,但身上纤瘦,他二三年前入宫第一次见着她就已经是细瘦模样了,慕湛想不出她肉呼呼的样子,道:“真想见见小时候的你。”
卫泱心想,其实是见过的,但她不愿再纠缠在莫名的缘分上,亲自为他斟上酒,举杯道:“没想到我与你也有一日能够心平气和地对饮。”
慕湛一饮而尽:“世事无常岂能都让你我料到?说不准。。。以后你的身份会比现在更要尊贵。”
她已是大秦至高无上的公主,比嘉炎公主的身份更尊贵,天下只有一人。。。
卫泱轻笑:“我宁愿过最平淡的日子,与心爱的人种几亩良田,栽几株柳树,他耕田我作画,他下厨我写诗,老了之后我们一起在自己亲手栽种的柳树树荫下,看着孩童嬉戏,这才痛快。”
她的心比皇宫的戒备更加森严,谁能令她心悦?慕湛庆幸自己没有再晚一步遇到她,她在最青涩的年华里被他采撷,他要筑起高墙,不让任何人闻到她的芳香。
且不论她心爱的人是谁,是卫兖还是别人,能与她度一生的只有他。
就算她瞬间枯死,也只能枯死在他手上。
“虽不知你心里装得究竟是什么,但我会耕田,也会下厨,你也算没嫁错人。”
“我真是未见过像你这般狂妄的人。”
“那你到说说,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她红唇沾酒,一张小脸灿若桃花,眉与目间不笑也含情。
她颔首道:“自然是我恨不得要千刀万剐的人。”
前一刻还春风得意的人闻言一怔,随即笑道:“我十三岁上沙场,数次与死亡擦肩,原来以前命大,都是在等你来索我的命。”
卫泱抬起眼问:“那若我真要取你的命呢?”
“你倒先好好掂量掂量自己,也不知是轮狡诈还是论武力,你哪样有跟我比的资格,你的皇帝舅舅用千军万马未必除的掉我,何况你?我想狗皇帝再不济,也不会让你一个弱女子出手。”
卫泱道:“你真是不知道,你这副瞧不起人的嘴脸真是可恨。”
卫显刚一回府,慕嫣迎上来问道:“我哥哥呢?怎么还在宫里头?”
身后丫鬟将他披风接过,卫显淡淡道:“尚在卫泱那里。”
见慕嫣失望离去,吩咐一旁的管家道:“明日里看着夫人,哪里都不准她去。”
皇帝已决定在明日动手,到时候几千禁军包围浣溪宫,慕湛插翅难逃。皇帝原本没打算留活口,明日或许是慕湛所能见到的最后一个日出。
他本没料到慕湛会卸甲入宫,当初卫泱也是笃定以慕湛的性子,宁愿扫平东阳城也不会只身入宫的。他们都猜不出慕湛在筹谋些什么,那日他在宫里见到卫泱,卫泱笃信以慕湛的性子绝不会做对自己无益之事,但慕湛这人向来行事疯狂,没人猜得准他的路数。
入了夜卫烆叫他过去,吩咐道:“备好马车明日接你妹妹出宫。”
卫显问:“明日父亲可是要入宫?”
卫烆思虑半晌,“明日你先看卫兖出城,确保他的的确确出了东阳城,你三弟随我入宫,你在城里守着。”
若禁军弓箭包围浣溪宫,那里除了慕湛,还有卫泱。慕湛大胆入宫,无非确信皇帝还需卫泱来稳住卫家,只要卫泱在手,就不会是死路。
夜里连国公府都戒备森严,梁玉哭喊着她家卫苒可怜,卫烆觉得心头阵痛,便去祠堂守了一夜,卫苒还有娘亲疼,卫泱却早就没人来疼爱了。可笑他身为人父,却眼睁睁看着女儿成为别人手中的筹码。
这夜没人能眠,城中灯火熄了,仍有蝉鸣扰人。因才下过一场暴雨,空气里气息凉薄,打更人不慎踩入水坑,忘了时辰。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大人其实只是个孩纸。大家要还能看下去就请戳收藏吧~我奏四泽莫不矜持。
p。s呀,上一章末尾又小改了一下
☆、转机
慕湛不知自己怎么就沉沉睡过去了,二人拼酒,竟是自己输了。一旁卫泱穿戴整齐,斜斜倚在榻上翻书。
她的一双小脚踩在他腿窝处寻求温暖,十足的闲适。
慕湛穿洗罢,走到殿门前看了一眼,外头黑压压的,明明是艳阳天,却像黑云沉沉。能得皇帝动用全部禁军的人,大秦建国以来只有他一个。
卫泱合上书,走到他身后,望着外头那黑压压一片,道:“你可后悔?”
他翻身,双手由她背上轻轻一揽,将她揽进怀里,隔着酒香,道:“原本是后悔来着,但那日打开你这宫门见看你第一眼就不后悔。”
“话说的是好听,可谁不知北陵侯阅女无数,不知你这话跟多少女人说过。”
“你就当你是第一个听到这话的,女人笨一点才好。”
“你打算如何?”
“与你一起等死不好么?”
慕湛心里也在筹算着时间,皇帝用如此阵势对抗他一人,他启能不给皇帝回礼?卫泱在宫中,卫家人未必能泰若往常,他虽未带兵如城,但东阳城里还有个乌苏在办事,他留了一手,未让乌苏随军前行而是借送卫泱为借口早日潜入东阳城,召集城外山匪商议今日入城一事。
皇宫的戒备都为防他和卫家,卫家军队有一部分都随卫兖出城,皇宫的防守有薄弱处,只要宫中禁军动手,城外的上万土匪都会涌入城中。
不过鱼死网破。
他喜爱卫泱,虽不比他的命重要,但也分不出轻重。
见她眉头蹙着,他下意识拥紧他:“不论何时都跟在我后面,我会护着你。”
已经一日未有人送膳食,卫泱发饿,书也看不进去,摆了一局棋子,又“哗啦”全扫到地上。
慕湛取笑:“以前我在草原上养的狼狗崽子就这脾气,一顿吃不饱就撒泼。”
她怔怔道:“我怕。”
千支箭矢对着她,她的心也渐渐冷下来,皇帝怎么会想不到慕湛会挟持她?外面那些箭,对着慕湛,也对着她。
天色又将暗,东阳城已乱了一日,卫烆与皇帝在重明殿摆着棋,陈克庸不断来上报宫门前的状况,城里虽有卫显守着,但不敌土匪人数众多,也不知怎的叛军就攻到了宫门前。
皇帝视卫烆的脸色,不见他脸上有任何波澜,试问:“姐夫,眼下该如何是好?”
卫烆神色不动,云淡风轻道:“自然是派禁军守宫门了。”
皇帝为难:“那。。。慕湛那叛贼那里。。。”
“不值千余人守着。”
“可万一。。。有他的埋伏呢?”
慕湛在东阳城里有多少兵马皇帝和卫烆都心知肚明,那千余禁军哪是单单对着慕湛的?还是防着卫家。
卫烆这才慵懒抬了眼帘:“陛下意下如何?”
“姐夫的兵马还在西山。。。若姐夫可以派兵来援助。。。”
卫烆落下最后一子,皇帝的白子全军覆没,棋盘黑沉一片。
卫烆道:“陛下派人用箭对着我的女儿时,就不该再指望我会帮你。”
皇帝此时已顾不上尊严,恳求道:“姐夫,看在皇姐的面子上。。。你再帮我一回。。。”
皇帝提到谢尔行,刺到卫烆痛处,他推翻棋盘,落了一地黑子。
“你还有脸提你长姐?这些年你又是如何对待她的女儿的?”
正好目睹这一幕的陈克庸立在宫门口瑟瑟发抖,不敢进不敢退,皇帝厌弃地问道:“土匪打进宫了?”
陈克庸老腿一弯,扑通跪倒在地上:“是浣溪宫起火了!”
何止是火,比火焰更鲜艳的是血。
浣溪宫里,卫泱在入夜的时候煮茶,料定无眠。慕湛望着她娴静的样子,只觉岁月美好,在这一刻地老天荒也足矣。
卫泱将煮好的茶端到案几前,为他倒满一杯:“一天没吃饭了,补充些体力。”
慕湛接过茶杯,在手中微微转一圈,茶水透彻见底,他嘴角勾起一抹以为难测的笑:“纵是有毒,我也饮之如甘霖。”
正在为自己斟茶的卫泱停住动作,抬眼淡淡来布道:“合该下毒毒死你。”
说罢自己却痛快饮下,慕湛笑自己真是多心,她若要下药,前些日子的酒水饭菜都由她,处处是机会。
卫泱坐在一侧静静喝着茶,一抹残光暗色,衬得她剪影凭添凄凉。
慕湛十余年军营生涯,习惯了军营里彻夜不眠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