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与随军夫人谷瑞玉-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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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太对酌时,曾经忧心忡忡地说出了她的担忧。可是三姨太却不为所动地说:“瑞玉,莫非你又后悔了?当初我们来天
津的时候,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既然你想在张家得到真正的地位,就只好敢于反抗张家的家法规矩。”
“不是后悔,我是担心。”
“担心什么?我不相信他张汉卿还敢像前几年那样,把你一人丢在山海关不加理睬。如果他还会那样的话,我劝你
就长住在津门,索性不回沈阳去了。”
“不不,我不能久住在这里。大姐,因为我在沈阳还有一个家呢。再说,我这次来,毕竟是在没得到汉卿允许的情
况下出来的,我一定要回去的。”谷瑞玉心神不安,她和三姨太终究不是一种人。她有时虽然有些任性和不计后果,可
是她心底的善良和对张学良的万般柔情,在关键时候仍会起到左右她行动的作用。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回沈阳也是没有自由,为什么不在天津自由自在的生活?”三姨太发现谷瑞玉神不守舍,心
里就越加感到她不可理解。
“不不,大姐,我还是回去吧。即便回沈阳寂寞一点,可那里总是我的家呀!”
现在,谷瑞玉已经感到她离家太突然了。她感到自己以这种不近人情的手段,对张学良重申“约法三章”作出反抗,
未免有些超越夫妻感情的范畴了。她虽然对张学良在诸事不让她如愿的做法心存反感,但是,现在的谷瑞玉心里仍然保
留着对张学良的挚爱。尽管她与他的意见不合,有时甚至发生不愉快的口角,但是她仍不能马上斩断心中的情丝,更不
能永远与他分居两地。在头脑冷静下来以后,谷瑞玉想起自己此次到天津的过激行动,越想越觉得有些后悔。到天明时
分她才合上了眼睛,可是她刚刚进入梦乡,脑际中就会浮现出张学良那双关切的眼睛。
“夫人,杨夫人到了!”次日清早,谷瑞玉还不曾醒来,女佣就进来向她通报。谷瑞玉也不知杨夫人为何一大早就
闯进了她的公馆,却见三姨太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冷笑,已经走进了她的卧房。她进来就说:“好你个瑞玉,昨天还想
着要回沈阳去向汉卿赔礼道歉,可是你哪里知道,他的心里此时又有了个新爱呢!”
“你说什么?”谷瑞玉急忙披散着头发从床上跳下来,困惑地望着高深莫测的三姨太,一时不知她又在搞什么怪名
堂。
“我是说汉卿背着你,又有了新的相好!你可知道天津有个赵四小姐吗?”
“赵四小姐?”谷瑞玉茫然地点点头说:“知道,她是汉卿去年在天津的蔡公馆跳舞时认识的。我也听说过,她是
个大户人家的姑娘。不过,她和汉卿只是一般的认识,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哼,你还蒙在鼓里呀。瑞玉,告诉你吧,现在赵四小姐已经私奔沈阳了。”
“不,不会的,汉卿怎么会和赵四小姐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赵四小姐去沈阳投奔张汉卿,新闻都已经登在天津的报纸上了。她的老父亲赵庆华因为气愤他的四女儿去关
东投奔张汉卿,已经在报上刊登脱离父女关系的声明了。可是,你却仍在那里为汉卿叫屈呢!”三姨太随手将一张天津
的《××报》向谷瑞玉一举,说:“瑞玉,你看!”
谷瑞玉大吃一惊,她急忙接过三姨太手上的报纸,果然见到赵四小姐的父亲赵庆华,在天津《××报》第三版下方,
出人意料地刊出一则醒目的《启示》。内称:“家有不孝四女,近日与人淫奔关外。凡此皆是遂山平时家教不严所至。
现登报声明,本人从即日起与四女赵绮霞脱离父女关系。……”
谷瑞玉呆然怔住了。
三姨太又指着那张报纸的第四版说:“瑞玉,你看,现在赵四小姐下关东,在天津已成了最大的花边新闻了。”
谷瑞玉看时,果然如三姨太所说那样,报上将赵四小姐离开天津的事情,说成为“赵四小姐事件”。她的头顿时轰
然一响,险些昏了过去。
原来,赵一荻抵达沈阳的当天,住在天津租界上的赵宅就出现了紧张的气氛。赵庆华听说四女儿私奔关外的消息后,
如同遭了晴天霹雳。他顿时大气伤身,一怒倒地,昏迷不醒。家人很快将他送进一家英国医院急救。赵庆华住院的消息
引起了亲友们的猜疑和议论,不久,赵一荻出走东北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最不幸的是,这消息被天津一家民间小报《商海周报》抢先刊载在报上。这篇题为《赵四小姐失踪记》的文章,立
时成为家喻户晓的桃色艳闻。由于赵四小姐的出走涉及到东北军总司令张学良,所以各报接连转载,媒体也越炒越热。
这篇社会新闻写道:“曾任过北洋政府交通部次长的赵庆华四女,近日竟传出艳闻。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女,竟然
和大她十三岁的张作霖大少爷张学良暗渡陈仓了。据悉,此前赵四小姐一直出入于张学良在赤峰道的公馆里。二人最初
由《北洋画报》总经理冯武樾牵线,后又时常在租界蔡公馆家里私会。张学良不顾家中已有夫人的现实,大胆向赵四小
姐示爱,最终导至赵四小姐私奔。这就是赵老太爷一怒之下住进仰天医院的因由。
据知晓赵家内幕的知情者说,赵四小姐和少帅的来往已有多年。期间赵老太爷也有怂恿四女适张之意。尤其在张大
帅殁后,张少帅握有东北实权,对北洋政客赵庆华来说,无疑是个借机攀缘的机会。……“
一些与赵庆华相知多年、了解赵家内情的朋友们,都纷纷到法租界仰天医院探视重病在身的赵庆华。他们越安慰这
位操守极高,注重脸面的老人,越让他感到心里痛疚。当赵庆华听说赵一荻出走的消息,已被一些好事的小报记者捅到
报上去,借机哄成桃色新闻大肆张扬的时候,更让生病的赵庆华忧心如焚。
“我这一世英名,万没想到让这不成器的女儿给毁了!”曾在北洋政府里德高望重,宁可在天津租界当寓公赋闲,
也不肯屈尊去北京在张作霖麾下作官的赵庆华,没有想到因他四女的私奔,会让他威风扫地,声名狼藉。他见朋友都来
探视,越加无颜相见,他用手杖在地板上狠狠地捣着,骂道:“好啊,既然四女如此无情,我为什么还要代她受过呢?”
于是,赵庆华就在这张《××报》上刊登一个与赵四小姐脱离父女关系的《声明》。
“大姐,我真没有想到,汉卿竟然会移情别恋。”谷瑞玉看了报上的消息,心里如万箭钻心般的疼痛。她对自己与
张学良思想上的裂痕日益明显心领神会,也对她与他迟早会产生感情的最后决裂有所准备。但是,谷瑞玉却没有想到就
在自己和张学良感情日益淡化,甚至因种种生活琐事而发生口角的时候,会有另一位天津少女,神不知鬼不觉地走进了
张学良的生活。
“哭有什么用?瑞玉,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劝阻赵四小姐和张汉卿走到一起。只有破坏他们的结合,才能保住你
和张汉卿的关系。不然的话,你就是回到沈阳,经三路的公馆,也怕你住不得了。”三姨太也没有想到谷瑞玉的处境会
雪上添霜,她在旁火上浇油地说。
谷瑞玉只是痛苦,她已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情惊呆了。
三姨太见谷瑞玉哭得伤心,急忙在旁怂恿说:“你如果再不站出来和他们闹,那么张汉卿和赵四小姐可就要马上结
婚了。”
谷瑞玉六神无主:“事到如今,我怎么劝阻呢?”
“阻拦他们的办法,就是一个字:闹!”
“闹?”
“对,大闹而特闹!”三姨太说道:“现在连赵四小姐的父亲,都在天津的报上闹起来,你何不也趁机大闹他一场?
瑞玉,只要你在报上也发个《声明》,到那时候京津地区必定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张汉卿一个东北军的总司令,惹起
这么大的桃色风波,他还能不惧怕?因为你如果纠缠他不放,他那东三省的总司令就要自动下台了!”
“不不,大姐,我不能那样做的。”谷瑞玉终于从冲动中冷静下来了,她毕竟和张学良还没有到情断义绝的地步,
想起此次来天津所带来的难堪后果,她不能不冷静的考虑。半晌,她拭了脸上的泪水说:“如果闹,也要回沈阳去闹。
在天津如果发什么《声明》的话,那就会给汉卿乱上添乱了。”
三姨太还想继续煸动她心中的仇火,可是恰好这时,副官长谭海带着张学良的亲笔信来到了天津。谷瑞玉看了他的
信,当即决定马上离开天津返回沈阳。
第二章北陵情缘
在火车的隆隆疾进声中,赵一荻翘望车外飞掠而过的关东大地,她伤心的落泪了。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是以这
种决绝的方式,走出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家门。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
与少帅这样名噪国内的东北军要人相会,对一个妙龄少女来说,无疑充满着巨大的诱惑。在那时候她决然想不到自
己的出走,会给全家人带来一场轩然大波。更不会想到珍爱她的姆妈和父亲赵庆华,会因她的决然出走而陷入尴尬的境
地。
东北的深秋已有寒意。特别是在秋霜已降的日子里,对于从小出生在南国的赵一荻,无疑是个严峻的考验。
她住在沈阳北陵别墅已有二十几天了,赵一荻在东北听说家父在天津登报《声明》和她脱离父女关系的消息后,心
中感到忧郁和痛苦。
父亲此举让她大为震惊,出走时虽然预见到可能会发生家庭风波,但她万没想到老父亲会如此绝情。赵一荻痛断肝
肠,加之又逢关东深秋的严寒,她在北陵别墅里忽然患上了感冒。
这天,赵一荻早早就起了床。她披着睡衣静静伫立在一扇朝阳的落地窗前,隔窗远眺着远方陵园一幢幢晚清时代的
建筑群。那些石马、石狮和石骆驼上,都蒙上了厚厚一层白霜。一轮又圆又大的朝日,从雾蒙蒙的东方升起来了。浑圆
的旭日仿佛与南方的朝暾大不相同,在那氤氲的晨雾里宛若一轮失去光彩的月亮,惨白而无光彩。赵一荻记得,她来到
沈阳的次日,夜里就下了一场秋霜。张学良主持东三省军政以后,忙得不可开交。那时,张学良身边仍有一些政敌,在
不时制造事端,这给赵一荻不悦的心境又平添了几分沉重。
赵一荻住进北陵别墅以后,就发现在她的小楼前面,那片浓密的树丛里,不时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她不知道那在
暗中偷窥她的女人是谁,可是她已经暗暗感到那女人对她的戒备和警惕。她会不会是杨宇霆等东北政客派来监视自己的
人?
“绮霞,你父亲登报以后,你心里一定很后悔吗?”张学良将赵庆华在报上断绝父女关系的消息,委婉告诉给幽居
在北陵的赵一荻时,他幽幽的眼睛凝视着赵四那漂亮的大眸子。他心里有种深深的担忧。
她也良久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初时她是以看陌生人的眼神打量张学良,后来赵一荻发现少帅的眼神里含有深深的柔
情,对她来说那眼神就是一种鼓励。赵一荻此次是听说张学良在沈阳生了病,才决心到沈阳来的。那时她根本就不曾想
到自己一来,就会惹起大的风波,她本来是想一偿到东北读大学的心愿,哪里知道由于父亲在天津的一个声明,将她搞
得非常狼狈。现在有家也归不得了,只好一个人住在北陵别墅。现在她见了他对自己的关心,心情沉重的她,终于摇了
摇头,说:“不!”
“那么,你一定感到我这人不可思议?或者说可恨?为什么?因为如果不是我在沈阳鼓励你出走,你一定不会失去
父女之情。”他似在猜测一荻的心思。
“也不是。我到东北来,不是别人怂恿和诱惑的结果,这是我自己的郑重选择。因此,我决不恨任何人。”她将一
双冰冷的小手,亲昵的搭在他的双肩之上。闪亮的眸子依然那么多情依依地凝视着他:“父女之情的失去,当然让我痛
心,可是汉卿,天下任何事情,有所得就必会有所失。现在我既然已经得到了爱情,就不能计较其他了。”
他仍然那么深情地凝视她,良久,张学良点点头:“你不但可以做我的心上人,也可以当我的秘书了!”
“秘书?”她愕然:“你不是让我到这里上东北大学的吗?”
“你当然可以在沈阳上大学,你喜欢的文学系里早就为你安排了座席。”他紧紧将她拥在怀里,另一只手却轻轻托
起她的脸腮,他忽然正色地说:“可是,我觉得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不是上大学。绮霞,你不是早说过准备下决心和
我一起下地狱吗?那么,现在就是我们共同下地狱的时候了!” 她困惑而茫然:“需要下地狱的时候,我当然义无反
顾。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