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羽风流-第1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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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说了出来。好歹让陛下打消“他喜欢她”的看法,心里能好过些。
想到年来种种,尤其闲云野鹤的君逸羽因为君天熙被人下药的事大发雷霆,还易容扮作卓明,自发搅入了他此前唯恐避之不及的朝局,慕晴肯定道:“王爷待陛下是特别的。”
“阿羽,不喜欢她吗···阿羽,待朕特别吗···阿羽···阿羽···”
呢喃声小,慕晴只能隐隐听得“阿羽”,但见君天熙不再执着要酒,总算是放下了心来。知道君天熙酒后不愿有人碰触自己,好在这天子寝宫在地暖和火炉的作用下温暖如春,无虞着凉,满室酒香中,慕晴放下了明黄帐幔,悄悄守在了外面。
今夜难眠的,不止延福宫。
紫宸宫宴散席后,西武来客在礼部陪员的陪同护送下,浩荡回归万和宫。
同德宫,地处万和宫中心,是和兴帝来华后的临时住所。此时虽已夜深,但同德宫的东殿灯火盛大,亮如白昼,却唯有两人在内。
“皇叔,刚刚宴聚回来,不好好休息,急着求见于朕,所谓何事?”
“陛下真要将公主嫁给大华的荣乐郡王吗?”
“这是自然。今日在马球场当着众人与大华说定了,皇叔当时也在场的啊。”
“陛下不觉得不妥吗?”
“有何不妥?依我西武旧俗,荣乐郡王驯服了天马子,便可尚娶灵毓,何况灵毓誓诺在先,又与荣乐是旧认,荣乐的才貌人品,朕亦满意。”
“可他是华朝的郡王!华朝都出了位女皇帝,陛下要扶持公主,总是我慕容族人,皇叔自无多言。可是,让大华的荣乐郡王给公主做驸马,还说让他共主西武,陛下这是要将西武拱手让给大华吗!”庆王跺脚,“陛下今日拿出天马子便是孟浪了,如何当时还不听从本王的提醒?”
饶有兴致的看完庆王气急败坏的表演,和兴帝把玩着手中的红玉扳指似笑非笑的说道:“朕想要灵毓继承皇位,皇叔没有多话,这真是皇叔的真心话吗?”
“陛下什么意思?”
“宣宗九年的宫变后,朕子嗣散跌,膝下空悬,皇叔是先皇的亲弟弟,朕的亲叔父,待朕百年之后,朕这龙椅,皇叔来坐无可厚非,朝中也隐有立皇太叔之议,朕欲立灵毓,还以为皇叔会有什么想法呢。”
庆王心头一跳,被和兴帝看得有些心虚,“陛下多虑了,本王绝无此意。”
“哦?是吗?皇叔在朕面前口不称‘臣’,还一口一个‘孟浪’,一个一个‘听从’,朕还以为皇叔是皇帝,皇侄是臣子呢。”
“陛下这是说的什么话,本王只是为了我慕容家的江山,此心天地可鉴,若有不当之处,伏请陛下宽宏。”
没有庆王预想中的安抚之语,和兴帝大出平素的仁爱模样,庆王叩首等来的,却是一句“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庆王爷还要和朕绕圈子吗?”和兴帝语气森寒不说,却是连“皇叔”都没称了。
☆、第149章
“皇叔心中的确只有慕容家的江山;否则也不会有先朝的宫廷之变了!”
不会的;他不会知道的!庆王心脏猛跳,强自镇定,“陛下?”
和兴帝径自打断了庆王的话;“重供养,轻权柄;穆宗后裔贵而无权,若无‘贵人’暗中相助;哪里能出其不意的宫变,还害了我父皇?皇祖代宗即位以来;历经宁、宣二世,时逾甲子,我代宗后裔早已顶替穆宗一系成了西武臣民心目中理所当然的皇裔;以穆宗后代的尴尬身份,任是北胡蠢笨,又如何会妄图勾连他们来谋取西武?皇叔打得好算盘啊,勾结宏国以制华朝,又暗助穆宗后裔宫变,若计划顺遂,父皇与朕都会折损于叛贼之手,而皇叔只需伺机而动,高举义旗,平定叛贼,待得风波平定,以您先皇亲弟的身份和平定叛乱的大功,坐拥西武自然不在话下。”
和兴帝的话,便如亲眼见证了自己当年的书房秘议,庆王脸色苍白间也知道和兴帝既然能对亲叔父把话说成这样,必已有了十足的把握,嘴硬无用,反只会成为笑话,当下呐呐道:“陛下真的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朕也不敢相信啊,父皇的好皇弟,朕的好皇叔,竟然是害死父皇的幕后凶手!”
“陛下什么时候知道的?既然知道,这么些年,如何能···”
“如何能对皇叔恩耀备至,信任有加吗?历经国变,朕登基之初,朝局不稳,胡、华环饲,皇叔见机不对,进退有度,终是我西武力量,既能为朕所用,朕如何能自毁西武?世人眼中,庆王是率先举兵平判的大功臣,又是朕的亲叔父,若无证据,朕自然不能轻举妄动做臣民眼中的凉薄之君,引人心不安。至于后来,朕膝下无依,恐于后嗣之道上再无福分,我西武大好江山总得有人来继承,朕虽有恨,但身为一国之君,为西武计,却也不得不承认皇叔是最合适的人选。穆宗后裔总是隐患,罪无可恕的谋反之罪给他们做个终结,也好。”
“既然如此,你怎么又···”半语质疑,庆王恍然明悟,“我知道了,是灵毓。”
“是啊,朕的灵毓。”提到女儿,和兴帝再度笑得和乐,“朕的灵毓回来了,若是今年之前,不过一个公主,聊慰朕膝下孤寂,可灵毓不早不晚,偏偏在大华的女皇储刚刚顺利称帝的年头回来了,这岂非冥冥上天给朕的暗示?”
“女帝登极,你以为只是简单的可一便可二吗?若是如此作想,未免太天真了吧。大华出了这一位,可是她父皇早有谋划,自幼教她读史观政,又多方联姻,先做了十二年的皇储的!她的治国之才有目共睹,饶是如此,她登极之时,也是借着神龟负石的吉兆才勉强排开了朝臣异议的!还有,旁的不说,灵毓长在民间,不说为君之才,处理朝务的能力也非能一蹴而就,让她坐我西武江山,如何使得?爱女心切,可这般不为慕容氏的帝业着想,你也太儿戏了吧!”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庆王不称“陛下”,言语中也没了客气,颇有些训诫子侄的味道。
“普天之下先出了大华这么个前无古人的女皇帝,后来者本就会容易很多,何况灵毓归来,用超凡的医术助我朝渡过了时疫厄难,便已广得民心,加之经年未得的天马子随她出现,皇叔可知道现今我西武民间如何说灵毓?说她与天马子同来,是天马神赐给西武的人间守护者!至于治国之才?哈哈,皇叔可知灵毓打小的文史先生是谁?是妙山先生袁恭道!大华安城朝的三连太傅!长在寻常人家的女儿,能够识字都算难得,朕的灵毓在民间孤苦无依竟能得到这种机缘,这还不是天意吗?!”
听到袁恭道的名字,庆王明显一愣,一个半生都在教习储君的人,他的弟子,如何能不通政务?难道真有天意?这般想着 ,庆王却是哂笑道:“天马神赐的守护者?哈哈,这说法,与宏朝那位娜雅公主的何其相似。本王原以为是黔首无知乱语,一个民间返宫的公主再怎么也做不出太大的文章,如今看来,怕也是你推波助澜的好手笔吧!陛下好手段啊,这么些年仁爱之名传世广得朝野人心,如今顺势而为,翻手便将灵毓与天马神绑在了一起,送上了西武景仰的高度!以我西武子民对天马神的笃信,灵毓有此声名,加之大华女帝在前,再出个西武女主也并非难事吧!”
“皇叔步步为营、行事小心,又何须如此妄自菲薄。今日那呼延灼,莫道朕不知道,静成有侍妾呼延氏,这呼延灼也算是静成皇弟的小舅子。皇叔一向不支持亲近大华,派呼延灼在马球赛中痛下狠手意在让大华对西武生出芥蒂,到得朕欲赠荣乐天马子时,他又站了出来,何尝不是皇叔示意,在防着灵毓?”和兴帝口中的“静成”“皇弟”,指的是庆王之子静成郡王。
庆王眼神闪烁难定,终是意兴阑珊的感怀道:“陛下不愧是陛下!我是你先皇祖父宁宗的幼子,从小最受父皇宠爱,便连皇位,他也曾想留给我,我总想着,若非父皇驾崩之时我太年幼,他但凡多活个三年五载,这西武便已是我囊中之物,而我所做的一切,只是要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陛下韬光养晦,为了西武,连杀父之仇、妻子离散之恨都可忍受,而我却与北胡···皇兄有你这样的儿子,西武归他使得,若能早日知道,本王也不会行那弑兄叛国之事了。成王败寇,本王认了。只是如今大华龙庭上这对父女,不同我等自幼长在皇家,难以推知他们的心思,但总觉所谋甚大。西武只能是我慕容血脉的江山,灵毓若真有治国之能,即位使得,可女生外向,今夜我观灵毓于那荣乐处情丝牵绕甚深,翼王府与大华天家那对父女一个鼻孔出气,陛下招荣乐郡王为婿,当心西武成了大华的嫁衣裳。”
“皇叔果然是好眼光,实话说与皇叔,若不是想门当户对配上荣乐,灵毓未见得会接受公主身份。”
庆王一时哑然,再要说话,却是和兴帝摆手道:“朕自为帝王,知帝王心思,历来皇室之中,兄弟阋墙、骨肉相疑之事不少,父皇生前待皇叔甚厚,皇叔是他的亲弟弟,不也害他性命、谋他江山吗?何况这翼王府的君姓非有他君氏的皇家血统。便是他们果真一直同心同德又如何,朕将偌大一个西武江山搁在他们中间,尤不得他们不离心。”和兴帝眼底全然自信的精光,“灵毓喜欢,荣乐便是他的。我西武江山,也只会是灵毓和她的孩子的,是朕的子孙的,是慕容血脉的!此事朕自有计较,便不劳皇叔费心了。”
庆王无声苦笑,知道要和兴帝转变主意再无可能,认命道:“那好,那陛下要如何惩处本王呢?”
“皇叔为西武劳苦功高,又是朕的亲叔父,谈何惩处?只是皇叔已年近花甲之年了吧?唉!皇叔执意要随朕来访大华,也怪朕不能体谅皇叔的身体,没有阻止皇叔,竟让皇叔旅途奔波染了风疾,又在大华水土不服,恶疾更甚,说不得朕还朝之时皇叔须得留在大华修养了。好在大华多山清水秀之地,皇叔喜欢,长眠于此既是皇叔的选择,也未尝不是个好归宿。朕心虽憾,却也不得不成全皇叔啊。”
“你···”
“皇叔莫急,静成皇弟他们都是孝顺之人,皇叔病重,不能还朝,想要皇弟他们都来大华侍疾吗?”
“不必!”庆王以手抚胸如遭重击,缓缓跪地,一字一顿道:“臣,谢陛□谅。”在不想声张的前提下,让皇族至亲的亲王身死之后埋尸他国,不能附随宗庙,的确是对叛逆兄国的不道之徒最好的“体谅”!
和兴帝满意抬手,一声“墨染”,两个面貌普通的中年男子,俱是侍从打扮,悄然进入,无言跪地。和兴帝指了庆王对他们吩咐道:“皇叔病重,送他回去,好生照顾。”
“是”
庆王并无疑异,起身道:“陛下放心,一应书册遗信,臣会自己准备好。”
“嗯”
“臣的子孙顽劣不堪,不能担当国事,陛下既非薄情寡义之君,若顾念亲缘,全他们性命也就是了。”
“皇叔放心,穆宗失国,后嗣尚可保几代平安,若无谋逆之事,想来如今还可富贵,何况皇叔的子孙俱是朕的从弟从子?几番国变,慕容血脉经不起太多折腾了,朕不想我西武慕容也如大华君氏般零星,只要皇弟们安分守己,朕自会给他们平安富贵。”
庆王眼神复杂,面对自己的皇帝侄儿,再不知如何言语。但他想和兴帝既然不打算张扬自己的罪责,便无由牵连自己的子孙,又有这般承诺,自己,该安心了。“那就好”的呢喃声中,庆王任那被和兴帝唤作“墨染”的两人搀走了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注:袁恭道,【第93章】
最近,好像有点码字厌倦症,码字,没效率。。。
☆、第 150 章
卫国公府,梅园。
卫国公府的梅园,在玉安可算一景。说是梅园,莫若说是一座小型的梅花山。卫国公府的初任女主人、卫武烈公唐毅的正房夫人郭氏,素喜梅花。建府之时,唐毅命人将凿地为池所得的泥土尽数堆砌在公府后花园,遍植梅树,加之□□和文德皇后恩典臣下,先后数次自内府移植来的梅中精品,使得卫国公府的“梅园”,漫论规模还是珍品,均可称冠绝京华。
梅园中心,耸立在最高处的是一座梅亭,依势而建,特意修成了梅花形。梅亭的亭柱中空,连通地暖,冬风入此都滤过了彻骨寒意,确是居高赏梅的好所在。此时时近年关,恰是梅蕊吐艳的时节,许是公府中人都为过年的准备忙碌去了,梅亭之中却只一位红衣少女,身上的火红狐裘与亭外红梅艳作一色。
少女微嘟着嘴,左手花开正盛的一支好梅,在右手的不时掰扯下,散落脚边,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