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羽风流-第1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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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王妃说及自己十年离家的不舍和君康逸的尴尬,君逸羽心内波涛翻滚,再望向萧茹,他有心说一句“谢谢娘亲”,又唯觉苍白无力,一时间感动无言,又有深深的自责涌上心头。细思这十年,虽是师门远隔,师傅督导严厉,学艺不容一天松懈,但他若是有心,也不是找不出回家的时间的。再想到自己临到学成归家那一遭时的犹豫不决,更是差点给他们上演了一出“人间蒸发”,他都有扇自个两个大耳瓜子的心了。
眼看着君逸羽动容了眼神,却又渐渐染上了愧疚的颜色,萧茹心道一句“傻孩子”,开口提议道:“羽儿这次也随娘亲一道去怎么样,算是去还愿。宁国寺的玄慈大师于你有批命之恩,此去虽不能见到他,表表心意也是好的。机缘不巧,这么些年没带阿羽去过宁国寺,说来真是不该呢。”
“好”沉溺在母亲温柔带宠的眼睛里,心潮起伏的君逸羽话一出口,才惊觉自己答应了什么。罢,这么些年了,家人兴致勃勃的给我办一回生日宴,我总是不能缺席的,来去匆匆的也寻不到师姐什么,便先派人打探着,重阳之后再说吧。
萧茹后一句说给桌上众人,也是得了响应,翼王见得君逸羽点头,这才说了句“是这个理”,算是家主拍板将事情定了下来。眼看着时间着紧,好在府中夫人入寺祈福的事儿已成了每年的常例,此番也只多了个君逸羽,倒不愁一晚上拾掇不出来。当下决定了明天出发,安排了随员,王府众人便各回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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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起秋日的曦光下,松柏掩映中的古刹,更添宁和之气。
感叹着宁国寺的好环境之余,初来乍到的君逸羽却难免有些唏嘘。他虽不信佛,但好歹在这大华朝活了十五年,宁国寺的大名自是早已知了的。
华太祖君瑾开国之初,尊神彻为国师,为他建了这出云峰的宁国寺。青史记载中,国师神彻是太祖君瑾敬若尊长,若师若友的存在。君华百年,口耳相传着神彻弘法传道,慈悲渡世的故事,他早已成了大华人心中的圣僧。而宁国寺,在太祖君瑾与圣僧神彻的双重光芒的照耀下,自然是名扬天下,大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再说今日宁国寺。名师出高徒,它时下的上座主持正是神彻的亲传弟子玄慈,亦是一位得道高僧。尤其玄慈是太祖时人,历经君华六代,到如今早已过了期颐之年,不说人皆短寿的古代,便是放到了现代,百岁之龄也是难得的长寿了。是以,玄慈被时人视作了活佛,宁国寺也因他的存在愈加被佛门信徒视作了圣地。这一点,只看这身在半山的庙宇,太阳才出来,就已有了为数不少的香客,便毋需质疑。
来之前,君逸羽满心想当然的以为宁国寺会比玉安相国寺更加堂皇,谁想,太祖钦造,赐名“宁国”,神彻、玄慈师徒两代高僧先后坐镇,几为大华第一名寺的它,竟只是青松古柏间这一处青砖黛瓦。
看得君逸羽眼中的讶色,萧茹轻笑着与长孙蓉对视一眼,这才招呼着“羽儿,我们进去吧。”又侧身吩咐了身后护卫收好刀具。
“好”君逸羽应声,落后半步,走在萧茹的右侧。
一步步走近“宁国寺”,君逸羽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此间的主持玄慈,萦绕心间多年的疑惑也不由得跟着再度浮现。想到此世出生之时得的批命,接轨了大华国情,知了玄慈名声的君逸羽自不会再有当初“不谙世事”时的“神棍”之想。爹爹若是能请来玄慈那样的佛门大师撒谎了为我保守秘密,那他便要逆天了。只是玄慈大师,为何会给我批命呢?
想到自己装作不经意的问起时,自家爹娘说是缘法,看起来也是不知的,君逸羽心下就是一叹。虽是到了玄慈的家门前,君逸羽却是没有找玄慈问个明白的打算的。玄慈与他,乃至与整个翼王府的接触,也仅限于当初那一语批命而已。佛门玄虚,许是高僧一时兴起也未可说。据说玄慈大师早已避世潜修多年,便是皇爷爷和女皇陛下来了,怕也是不好打扰那位百岁大德的修行的,我可没那么大本事。
佛香缭绕,梵音回旋,宁国寺中香客不少,来往礼佛间却很是安静。君逸羽一行,昨日已经到了出云峰下,今晨上山时,随行的护卫只带了两个,其余都留在了山下,再加萧茹和长孙蓉各自带着贴身丫鬟珠芸和浅予,寻常富贵人家的打扮,七人入寺倒也不算抢眼。
到得大殿,因着自家娘亲的虔诚,君逸羽也跟着跪倒在释迦牟尼像前。只是君逸羽不信佛,缺了向佛之心,跪拜已是他的极限。头顶佛号空明,身侧的萧茹和长孙蓉默拜有词间,他却是忍不住偷眼打量起来。说来他前世今生寺庙去得不少,但每每只是闲步观光,这拜佛还是头一遭呢。
礼佛之时,昨晚被萧茹指派来宁国寺打点安排的随行总管已候在殿侧了,他的身前半步,还有一位中年僧侣,只那身袈裟,想来是知客长老无疑。见得王府此行的三位主儿礼毕起身,总管与知客长老不及迎上,却是萧茹不想阻了后续香客的拜佛之路,携了长孙蓉自行走了过去。君逸羽得了示意正要跟上,心下一动间感觉有人正盯着自己,他偏头,发现是一位小和尚。
小和尚的面容很是清秀,殿内经幡轻摇间,他一袭麻布僧衣合手佛前,年纪虽小,却颇有几分出家人的出尘之意。看得小和尚的晶亮眼神似是探寻,又似有疑虑,君逸羽心头微窘,看他这站位,怕是看到我礼佛时“开小差”了。额,不说宁国寺是佛门圣地,只说它身在山野,能辛辛苦苦来这礼佛的想来也多是虔心向佛的人。古人本就信奉神佛,到了宁国寺的大佛前还像我这般难得专注的,想来难有二家了,难怪这小和尚奇怪。
自觉读懂了小和尚的眼睛,君逸羽掩了心间尴尬,微笑着轻轻颌首算作致意,举步欲走时,又被小和尚清声一句“檀越”给叫住了。
“嗯?”君逸羽纳闷回身。
小和尚倾身微礼,合十的手掌自胸前分出一只,却是借一步说话的邀请。
君逸羽望向萧茹处,想来过去听他们寒暄也好,论佛也罢,于他都是无甚趣味的,加之这气质不俗的小和尚引了他些许好奇,略一犹豫便跟了上去。
“檀越,我师祖想见你。”
“你师祖是谁?”君逸羽疑问出口间,心下隐有一个让人兴奋的猜想,却又觉得不可能。这小和尚虽说小小年纪便有些有道高僧的味道了,可他也就十多岁二十不到的样子,够不着他的徒孙辈吧。
“师祖法号玄慈。”
小和尚直言师祖法号后,合十向空一礼以示敬意,君逸羽却是惊讶得呆立当场。真的是他!原还想着求见玄慈大师不可能,该扔了对这批命因由的疑惑的,没想到他竟派人找上门来了。惊讶之后,是更大的疑惑,避世潜修的玄慈大师为何要见我?因为批命?君逸羽想到自己当初的穿越,莫非这盛名在外的高僧真是有些得道神通,他知道些什么?随即他又自行否了,莫名其妙的穿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能知道什么。虽是这般想着,君逸羽对见玄慈却还是有些期待的,也不掩饰自己的吃惊,他径自问道:“玄慈大师为何要见我?是要见我吗?”
“檀越是说出西游故事的人?”
“西游故事?”君逸羽微怔,忆起曾在东市看到过的那本《世孙故事》,给佑儿他们讲过的《西游记》收录其中时似乎就被叫做了《西游故事》,这名字已经被传开了吗?听得小和尚用的“说出”,“说出倒是没错”,君逸羽当下点头。
小和尚点头,“既是檀越,那便没错。檀越可愿前往?”
“可以,容我向家人打声招呼。”和《西游记》有关?君逸羽也不多纠结,去见了不就知道了。应允间君逸羽偏头,正遇上长孙蓉关切的眼神,轻笑省事,他唇语加手势,得了长孙蓉的点头,便随小和尚走了。
萧茹与知客长老言语时,长孙蓉只静静的陪在一侧,偶尔点头含笑。不见君逸羽过来,长孙蓉状若不经心的去寻,这才发现他正在侧门处与一个年轻僧侣说话。看到君逸羽指指年轻僧侣指指门外,又指了指萧茹,长孙蓉很轻易的读懂了他唇齿开合间并未发出声音的那句“帮我说一声”。长孙蓉忍不住莞尔点头,才这么会儿功夫就寻到同龄玩伴,寻到去处了?看着两个年轻的背影迎着新生的晨光离去,长孙蓉的心中却又浅浅的生了丝怅惘之意。我这只是年纪大了,有些羡慕年轻人吧,这般想着,长孙蓉收回了飘远的目光与莫名的惆怅。
作者有话要说:唔,上次要人猜剧情的,结果没几个人搭理扶风,单机的既视感,呜呜~
不想让文章从一开始就染上灰暗色彩,所以阴谋阳谋久久不提,秘密也是现在才正式拿起,久等抱歉
君逸羽的生辰是重阳节(见第一章),他暂时不能去找易清涵,却是来见老和尚了,呵呵,不知道有没有大仙猜对
最后,早安,书友们。。好容易没课的一天,竟然要苦命的复习,宁愿满课啊~~~~(>_<)~~~~画外音哭死死远中······
☆、第120章
白墙护持的四合小院;只坐北朝南起了一厢青砖灰瓦的禅房。隐在宁国寺深处的这一处禅院,粗粗看来似与寺中他处的古朴别无二致;细细品味却似别有一番沉静之气孕育其中。禅院东隅;一树葱茏;这青青古松不知年岁几何;任意舒展着,给人一眼枝繁叶茂的愉悦。许是因了这禅院的古朴,又或是因了这老松自存的古意,愉悦赞美之余,这青青一树并未给人欣欣向荣蓬勃朝气,却是给这小小禅院再添了一丝沉寂之意。
君逸羽候在院中,许是受了时下环境的感染;心情竟渐渐平静了下来。闻听玄慈欲和自己相见时;君逸羽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批命,想到也许事关让自己疑惑了十五年的前世今生,任他此间难得的自在灵魂最是潇洒,也因着心头万中存一的浅浅希冀再难洒脱。
凝望着东隅古松,回归了平心静气状态的君逸羽无需多想,心头便自发生出了些计较。一路同行,君逸羽早已知道刚刚奉玄慈大师之命去大殿寻候自己的小和尚法号明觉(jue)。听明觉话里的意思,玄慈大师见我与西游记有关?西游记啊,忆及此间的史书记载中,前齐那位功业颇类玄奘的佛门大德,他的事迹也能往西游记的故事上靠上几分呢。玄慈大师的资历辈分都堪称当今的佛学掌门人,听娘亲说他年轻时也是继承师傅神彻的遗命,以传法为己任的,西游记的故事若是用得好,怕是能成为民间弘扬佛法的大利器。如此,他见我这么个世俗小辈也说得通了。难怪刚刚走过来遇到的那几个宁国寺长老,听明觉说玄慈大师要见我时差点惊掉了眼珠,可一听西游记好像就寻思着有些了然的不奇怪了。只是···玄慈大师,真的是因为它吗?
“檀越,师祖请你进去。”
听得招呼,君逸羽偏头,只笑眼应了声“好”。
禅院中,古松前,晨光照耀下少年俊美的侧影与此间天地的宁和气机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毫无违和之感。“他与这处佛院,似是天生的契合。”年纪虽小却已修佛有道的明觉,察觉出自己心头自发的这句感叹时,不可抑止的生出了震撼。见得君逸羽回身含笑,没了同路而来时的好奇、疑虑和激动,眸光澄澈,尽数安定,明觉的心中震撼更甚。
不足弱冠之龄便跻身佛门高辈弟子,更有幸拜玄慈为师祖,明觉与生俱来的空明佛性功不可没。“佛骨天成,佛眼明彻”是玄慈给明觉的考语。可这一刻,看着朝阳之下洒然行近的俊逸少年,看到晨曦暖暖给他镀上了柔柔的一层金光,天生佛性作祟,竟让明觉不由自主的生了重向往之感。
“他才当得起师祖那句考语!”他不禁如此暗赞。
“明觉?”
近在耳畔的清语让明觉回神,看得君逸羽近在眼前,他侧行一步让出了房门,合掌一句“阿弥陀佛”,又手引禅房,示意君逸羽入内。
“我一个人进去吗?”
“师祖就在里面,檀越进去吧。”
得到确定,君逸羽点头,抬手轻轻推开了虚掩的房门,跨步走了进去。明觉这出尘的小和尚竟然有出神的时候,真是稀罕。嘿嘿,再怎么也才一个十多岁的小家伙。
禅房不大,意料之中的简洁。
转首东间,君逸羽见到了大华朝最高寿的佛门大德。百年有余的岁月风干了他的皮肤,纵横的沟壑是光阴的刻线。黄色僧衣的期颐老人,禅坐闭目,古寂了一方时空。透过玄慈枯瘦的肌骨,君逸羽似乎又看到了刚刚院中的东隅古松。察觉玄慈浅慢绵长的呼吸,似乎暗合着一种吐纳节律,君逸羽来不及赞一句“养生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