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与蜥蜴的搏斗-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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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樱秾抱住了膝盖吓得浑身发抖。血从殷沓沓脸上流下来,还有脖子上,碎玻璃割出了好多条伤痕,都流着血。
“你是怎么定义爱的。你想要人爱你,不就是想要被上吗?你表达爱的唯一方式,不也就是请你上我这句话?那么你认为在你性高。潮时体会到的感觉,就是被爱吗?那只是你的身体能满足我的欲望的证明而已。”
血已经把吴樱秾吓得够呛了,她呆住了,怎么也没法回想起来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力量的驱使下发疯的,为什么要把那个玻璃制品摔出去,自己,是在发脾气么。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要求。你觉得自己值得被爱吗?你不过是个一事无成的荡。妇而已,你还希望我在倾听了你的悲伤往事之后,不停地陪你唏嘘,不停地陪你舔伤口,以变态的热情与你一起回味那被伤害的痛的刺激,然后给这披上一层假惺惺的名为温柔的外皮,天天安慰你吗?我是不是应该在你面前把李言骂得猪狗不如,发誓要把她的皮剥下来做成人皮鼓送到西藏去请每个骑行爱好者都来参观?……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吴樱秾吓得结结巴巴地跑出了她家。她捂着耳朵,光着脚跑了。血像是流过她的脑子一样,红红的,一条一条的……
作者有话要说:
☆、悬昙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指责我,求求你,我爱你,我爱你才会恨你……如果我不爱你,我可以洒脱,去天涯海角,寻找我宿命的爱人,真正的爱人,我在祈求幸福,我不停地寻找,不磨灭的信心,去寻找爱情……但是你的出现打破了我的幻想,真正的矛盾不在于你的态度,而在于,我爱你……
“殷沓沓,我那么爱你,这就是问题。我没有什么可报答你的,你什么都有,有钱,也有我梦想的但是永远不可能拥有的一切,名誉,上流的思维模式和审美。我能给你什么,我的爱,什么都不能给你,这就是问题。我,肮脏的,云泥之别,我在泥潭里,仰望着你,像是一头猪。而你!漂亮的你!你永远也不会明白,像我这样强烈的人,在想些什么……你不过是拥有着美丽人生的花而已,花啊,花……多么美丽的,高高在上的花,悬崖边的,云端上的,开放的紫罗兰……”
下起了暴雨,吴樱秾在雨里奔走着,踩着夏季新雨制造出来的微热的泥坑。雨水拍打着她的身体,不穿衣服的感觉很畅快。她对着天空,对着雷电喊道。
“为什么,为什么!……我无法说出口的话,你明白吗?……因为我爱你,我爱你啊!我不敢对你恶语相向,我不能,我不能,我不能伤害你……我不能指责……”
温热的空气里吴樱秾肆意地对着天空喊。无法对着她述说,就对着天畅快地喊吧。
“我~恨~你!”
“我恨你,殷沓沓,你这个女人!……我爱你,我却不明白怎么样可以爱你,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样的资格,什么样的身份……是我,我也不会将一文不名的垃圾一样的城市废人引进自己的家里,如果我有钱,买得起大房子,我绝不会将这种垃圾放在我自己的房子里……谢谢你,谢谢你,但是我依旧不能不恨你。你的存在,就是对我最大的伤害……因为真实的你,否定了我的幻想,否定了我可能拥有的爱情……因为我爱你……因为我爱你……除了你,我已经不能想象任何人,也不能再爱人任何人了!……即使,只是幻想!”
因为你,一切变成了真实的,爱情,触手可及,却也汹涌地增加了切切实实的痛苦。因为,你是真实的。
“我无法要求你什么……我真的没办法要求你做到什么,我是那么潦倒,那么不堪,自己也已经放弃了自己的人……我不要通感网络,我怕听见这个词,我是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它是我残废了双腿的人想跳的舞蹈,是我被判了无期徒刑的人想要的自由,是我永永远远也无法再去实现的梦想……求求你,就不要提它,求求你,求求你……殷沓沓!”
像是对着天空怨恨一样,吴樱秾闭上眼睛对着夜幕大叫。
“我,恨,你!”
天空降下了红色的雨水,像是血液一样。耳边变换着各种声音,吴樱秾咧嘴傻笑着。空气破损的镜像里她像是被割掉了嘴唇一样,笑的时候露出了牙齿和牙床,鲜红的口腔。腐烂的回忆像是果冻一样纷纷掉了下来。一无所有的世界,充满了悸动的心跳的味道,渐渐放大,砰咚,砰咚,砰咚。那在被剥夺一切之前,曾经所有的东西……连骨架都没有留下,内脏随时光风化,变成了干尸。就在那里吴樱秾面对自己的过去笑着,嘲笑着那丑陋的自己,露出了身体内侧色彩绚烂的腹腔,那里,已经全部烂掉了。“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她重复着呻吟这句话,白雪像是头皮屑一样挡住了视线。尸臭味夹在雨中裹挟袭来,浓烈的味道像是一道晚餐的开胃菜。分明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被割掉的身体器官,那是我自己割掉的自己的一部分。一部分,明媚的,阳光的,鲜艳的……
殷沓沓的身体被雨打湿了,穿着的裙子贴在身上。她光洁的小腿令吴樱秾红了眼睛。
“真漂亮。把你的身体也拿来吧……你也变成尸体吧……你怎么就那么好看……”
紧贴着身体的雨滴。吴樱秾怔忡着走向殷沓沓,嘴巴歪着笑着。
“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想要我拿什么……我的通感网络是吗……那种东西是不存在的……是死掉了的……光是这个词,其实是墓志铭……它象征着宰割,吊起来,腌渍,分尸……我已经死掉的梦想啊,真的死掉了,你难道不知道,我最恨别人提起来了。只要不说,谁也不会知道,我曾经是个设计师。我现在,不是了……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她妄图夺过殷沓沓的手,将她压在雨水里侵犯。
“好干净的女孩子呀,可惜什么都不懂。姐姐来教你什么叫做人吧……人生是什么,人生就是腐烂,就是自我切割,姐姐来帮你完成吧……”
殷沓沓的脸像是圆圆的白白的气球一样。吴樱秾把手指伸向了她的眼睛。
“这么漂亮的眼睛……长着干嘛呀……我帮你挖了吧……挖了,你就没有痛苦了……你会好的,看不见,就不会痛苦了,就不会像姐姐一样,不会痛苦了,姐姐是因为想看见,又看不见,才会痛苦的……”
她抓着殷沓沓的鼻子。“我要把你的脑子挖出来。挖出来,就不会痛苦了。因为眼睛只是工具,看得见的,是脑子——我的朋友,这样跟我说的——姐姐帮你把脑子也挖了,你不就轻松了吗?不会再痛苦了,不会再痛苦了,是不是……姐姐好疼惜你的,不忍心让你也受到伤害,你是多么纯洁的小姑娘呀,来吧,来让姐姐帮你脱离痛苦……你还没有进入到这个世界,还是有着纯洁的外表和纯洁的心灵的小妹妹。多么可惜呀,很快就要腐烂了……你就是美丽的标本,它们会把你的心啊,肺脏啊,全部剖开来的,这样你就没有了……来吧,来姐姐这儿……”
她抓着殷沓沓的脖子,手指甲掐进她新划出来的伤口里,血液随着雨水一丝丝流走。红红的世界,红红的眼睛,吴樱秾忍不住流下了一条又一条的口水,嘴巴无法闭合,歪嘴斜眼的。
“姐姐看不见啊……看不见啊……能听见却无法看见……姐姐是多么心焦……姐姐只想出去看看……把你的眼睛借姐姐吧……”
“我不知道我还能去干什么,这样真累。啊,真的。我从小,接受着要成为精英的教育长大,但是我骨子里流着我妈妈的血……我那向往自由的妈妈啊,你可知道,你丢掉了我,我丢掉了你,我也丢掉了你刻在我骨血里的东西,对于纯朴的依恋。妈妈,你一定不知道,我已经长成了这样。我已经成为了你最不希望变成的那种人,贪慕虚荣——你说过的,虚荣是人类所能捆绑自己的最好锁链。妈妈说,当妓。女也没关系,只要你是自由的。妈妈,我现在懂了……”
殷沓沓看着深深的天空说道。
“然而我无法停止。这个女人作证,我和她有着同样的致命疾病——对自己所无法拥有的东西的极度幻想,以及对所拥有的东西的极度吝啬。一切都来自于贪念,可是,妈妈,我怎么能才能停止对名声,金钱的欲望,在体验过奢侈之后,再回归简朴。妈妈,办不到了吧?”
“妈妈!”
殷沓沓对着天空大喊。吴樱秾被她的声音吓得身体一震。
“我们是姐妹,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所以我能体会你的痛苦,来自你身体内部的毒药,冥冥中每天服下的鹤顶红,温顺流淌在血管里——但是我比你更痛苦,因为,你是未曾拥有,我是拥有了。正因为如此——你只是幻想,我却是真实地失去。你不懂名车的车标,你也不懂名牌服饰可以有多贵,你的憧憬,像你的人一样可爱却可笑,不就是钱吗,世界上没有钱不能办到的事,我却连这样的梦都不能做。梦,是死掉的,一旦你意识到它是梦,它就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决定性的道德
“金钱和权利的世界——所有的东西都是被摆好的棋子。你是棋子,我也是棋子。但你比我拥有更多的自由,因为你没有金钱,名誉。人在享受过了这种东西带来的好处之后要再舍弃是很难的,而且当你认识当其中的腐朽和黑暗之后,仍然无法割舍——这就是世间所谓的荣誉对人类的捆绑。妈妈说,当妓。女也没关系,只要你不在乎道德。当贵家女也不要紧,只要你不在乎你可以轻易到手的一切……妈妈没有嫁给爸爸,是因为不屑于用自由来交换钱,物质的享受,而我,却背叛了妈妈,想起这件事,就让我伤心……”
“时至今日,妈妈已经不会来找我了。而我,也就这样被遗弃了。那么我丧失了自由所换来的那可怜的物质——更加不能丢掉。如果我的自由还在的话,我就会回去寻找自由,可是,连自由都已经没有了……”
夏夜雷声里有着与温度不协调的苍凉。殷沓沓转过身来对吴樱秾说,“不是不了解,而忽视你。而是因为太了解,而不愿意承认——因为我太了解你,所以我耻于剥开自己的伤口。但是你逼我承认,眼下我的精神就是这样的赤贫如洗,和你一样,一无所有……换个角度想想,这确实也是不理解的一种。因为,我不理解,你宁可面对丑陋的真相,也不愿意用那一点点甘甜麻醉自己的心……究竟是怎样一颗心?! ”
“自由……”
吴樱秾被吓得结结巴巴,但是在短暂的空白期过后,她明白了。
“殷小姐……你还可以去寻找自由……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一无所有,也可以去选择新的……”
“对我来说没有新的东西了。如果你从未拥有过的虚假的荣华——我也从未拥有过真正的自由……”
你怎么就不明白。吴樱秾看着她锐利的眼神又是一抖……
“因为我——讨厌那种自由啊~!”
骨子里,我们还是不同的。
我被眼前的利益吸引,但是心底还感受到自由的呼唤,这是我的痛楚。你被自由所迷惑,但是,终究无法舍弃这从出生开始就注定的,“高贵”的身份……
“你,果然和我是不一样的……”
吴樱秾呆呆地说,随即眼泪酸楚地浸满了眼。
“你知道了真相吧——真相就是,世界上谁也不可能真正地理解谁啊!”
殷沓沓将她推倒在地踩踏了起来。吴樱秾的头发和石头绞缠在一块儿,她大声尖叫起来,在夜晚显得很滑稽。
“不能理解,不能理解,不能理解!”
吴樱秾大声喊着。就是这样吗,不能理解?……眼前这个女人,自私到可怕,自绝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
她已经疯了,快逃吧。这个女人明显从一开始就是有病的,吴樱秾抓紧了自己的胸口,跪着爬起来往外面逃去。外面是什么概念,她已经不知道了。这是在室外,要逃向更远的地方。这儿远离市区,快逃吧,虽然大雨倾盆,雷声隆隆,但是可以逃,还可以走,就用脚逃到更远的地方去……快逃,快逃……
“你要逃到哪里去?”
殷沓沓很镇定地跟在她身后。吴樱秾狼狈地逃蹿着,一边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跟我说对不起的时候,心里也在嘲笑着我吧。心里肯定在说,这可笑的女人,既不像真正的有钱人,也不像真正的没钱人,总之是好像有钱,但又对于自己拥有的东西无法确信的,摇摆不定的精神病患者吧……对了,你就是这么认为我的。”
吴樱秾带着泪水逃啊,不停地往前跌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