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与蜥蜴的搏斗-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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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胖妇紧紧地盯着她。索西尼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
“公主,老身曾经是拥有某些东西的。不过,我把它给了其它人,所以,也就没有了。”
面前一群鸡跑过。啄着米飞跑。这有些不庄严,甚至是好笑。这些鸡根本不应该在这儿的。鸡叉着五花八门的腿从白色的道路上飞奔过去了,一大群!……索西尼还没有反应过来。
“而我就只为了一个目的而活着。”
因为纯粹,所以强烈。因为强烈,所以什么都无法进入意识……
“总之我就是这样吧。”
那个女人突然跟撒开了似的手一摊说道。
“有病吧……那些鸡哪儿来的?”
“我养的。”
“你养鸡干嘛?”
“养鸡快线啊。”
“……”
真的是,无法交谈。在那一瞬间,索西尼顿悟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对这个胖妇所抱有的感情是无比羡慕。对,是羡慕,但是又嫉恨,想要把她的皮撕下来了才好。画皮,妖怪,假的。
“你一定是假的自信吧?”
“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我刚才扯那些都是唬你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有些人生下来腿缺一截一样我就是生下来自我感觉这么良好的。”
“变态啊。”
“可以这么说吧。”
变态叼着芦苇杆子把她从溪的对面拉了过来。索西尼一跳跳过了溪涧。在山间,大树的枝杈缝隙里,射进了阳光。欧式风情消失无踪,她在深山里,祈祷着,望着那亘古不变似的一束阳光,陷入了回忆,遥远的回忆里。
索西尼见到了她的家人,她的同类。她见到了自己的哥哥,一个英俊的青年。“这是令兄,王子殿下”胖妇把她拉到那个男人面前,索西尼心中充满了欢喜。因为那是她的哥哥。“这是令尊令堂”爸爸妈妈,我回来了。大家都摸摸索西尼的手,摸摸她的脸,流下了幸福的眼泪。索西尼获得了家的实感,也流泪了。因为这就是幸福,有那么多爱自己的人。这就是家的意义。在辉煌的宫殿里,在不夜的宛如白昼的金色大厅里,无数璀璨的水晶吊灯,照耀着他们的前程。那是不会落下帷幕的幸福的剧,是永远。
而那个女人站得远远地瞧着她们,脸上带着一副事不关已的笑容,冲她频频点头。好像是错觉,她没有那么胖了。索西尼冲破家人们的围绕来到她面前。
“怎么,你要走了吗?”
“是啊,就不进来吃份王室快餐了,我消化不好。”
“我好像不喜欢我的家人了。我要跟你走,大姐!”
“……别搞这么突然啊。”
“真的。你说了真实和虚假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我突然觉得这很假。实际上这就是演戏吧?……幸福的大团圆生活什么的。”
“被你看出来了。”
“那就带我走吧!”
索西尼热切地对她喊。
“你,知道你的一切,都是可以被,编造的吗?”
胖妇吞吞吐吐地说,“我,不想让你难受。但是,这儿真的什么都没有。没有你讨厌的,但是,也没有你喜欢的。那是无尽的空虚。”
别跟我走。那就是她的意思。
“我跟你走吧。”
“不,你不能够承受空无一物的空虚。”
隔着滔滔大河,那是记忆与时间的陷阱。被卷走了,被吞噬了,被碾碎了,什么都没有。
“即便如此我也要跟你走。因为你懂得自信。你一定很快乐,因为你不为什么所羁绊。”
索西尼说。那胖妇嗤之以鼻,“……傻姑娘呦,什么都没有的意思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啊,所以,怎么会有快乐呢。”
“我不管。你看起来很快乐。”
爸爸,妈妈,姐姐,哥哥,全是假象。回过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空荡的宫殿,高大的门,这像一个黑洞,恐怖起来。
“哎,或许吧。”
胖妇——还是叫她女人吧。胖妇胖妇的实在是太残忍了。索西尼用茫然无知的眼神看着她,然后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我觉得有些心疼你。你一个人,既然什么都没有,那不是很寂寞吗?”
“反正你也很寂寞。大家都很寂寞。所以就不寂寞了。”
“不是的……我想要跟着你,学习怎么自信起来。”
自信的秘诀……
“不是的,我并不是自信。那只是一种忧伤。”
养鸡的女人说。“我只是忧伤,你明白吗?因为忧伤,所以什么都不在意。没有什么自卑自傲的,我就是忧伤而已。”
“听不懂。”
索西尼扁扁嘴。
“忧伤啊……忧伤。懂吗。爱情使人忧伤。”
“那么你有恋人是吗?刚才还说什么都没有的。还有爱情?”
“不……那不是爱情……”
养鸡女思考了一下说,“那是一种执念。”
“和爱情不一样吗?”
“哎……”
那女人又思考了一下。“好像也可以说是一样的哎。原来我拥有爱情吗?……”
“嗯。所以你会很开心吧。所以你什么都不在乎。因为你有爱的人是吗。所以你感受到了爱的幸福。你沉浸在爱的宇宙里,不会被黑暗所吞噬。因为,你被爱包围了啊,这让你的心感受不到任何别的东西。”
“你好聪明。”
胖妇沉默了很久,说道,“原来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什么都没法想。我失去了所有。我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我只
在病房的外面,一带绿色的墙裙。两人站在玻璃窗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她的鼻子小巧的挺立在脸部上方,就像一座小金字塔,地标一般。窦有莺将脸尽力往玻璃上按,想要看得更清楚,但这样只会让她的鼻子被摁扁而已。
“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嗯。昏迷前,挣扎着给我打了电话。”
“她为什么不打我的电话而要打你的?”
“可能只是因为想起了我。”
花膏手插口袋,“是啊,你才是她的经济人。照理说,应该告诉你才对。”
“我是她的生活助理。”
窦有莺不舒服地说。确实,这时候要计较什么助理什么经济人的真是不正常。
“她,会死吗?”
“不会的吧。”
花膏皱了皱眉头,表情像是一个要吐的猫。“她给我打电话时听起来还很清醒。我完全没有想到看到她的时候她会是那样浑身是血。简直就像是刚打了仗一样。”
花膏赶到了那幢楼底下,那是一幢很破很老旧的楼房,只有六层。她看到的殷沓沓倒在血泊里,头成了一个血葫芦,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她趴在地上,手里紧紧抓着一个手机。花膏将她抱到车上开到医院,没想到的是她的头部没有问题,只是简单擦伤,有问题的是颈椎。“颈椎错位了。很危险。”医生这样对她说。她就是因为颈椎神经压迫引起的眩晕而从楼上滚下来的,这毛病已经很久了。医生拿出两张片子给她看,“这是她以前就诊时拍的”。殷沓沓在这家医院做过两次磁共振,影像显示她的颈椎有着非同常人的曲度。那时候就应该动手术了,但是出于对这种病的手术预后并不特别良好考虑,保守治疗,采用牵引加按摩的方法。
“而这就是不手术的后果。由于她长时间劳累又不注意保护,颈椎问题愈演愈烈。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那天……她就差点从楼上摔下来。”
窦有莺后悔莫及,用拳头在玻璃窗上敲了一下,“早知道这样我死也要劝她动手术!”
“傻了吧。动手术也不一定管用啊。”
“那怎么办。”
窦有莺虚脱般靠在玻璃墙上,“我怎么跟她爸妈,跟公司里交代。”
“该怎么样交代就怎么样交代呗。”
花膏事不关已的态度激怒了窦有莺。不过随即她又想到这确实不关这家伙的事。
“好吧,豁出出了!”
“杀了她?……”
“……我是说实话实说了。她跟一个女人私奔了,然后颈椎病发作,这怪我啊?”
“好像有一种是用颈椎奔的感觉呢。”
用脖子在那儿跑啊,跑,跑啊,跑。颈椎灵巧得就像两条腿交错前进……哎不对啊,颈椎只有一条啊。
窦有莺被气笑了。“搞什么!”
随即她又落泪了,“为什么……”
那厢花膏已经开始拔电话了。她盯着像是水晶棺材里的公主的殷沓沓。那个公主,在那儿,睁开了眼睛,看着她。
“安静点儿。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总是会有意外。但是你用时间与健康和精力的代价换来的并不只会是转手即逝的金钱和虚假的关系。”
花膏趁着电话接通的当儿对窦有莺说,“嘘……如果回不到从前,就不要回去了。”
她回到了家。熟悉的墙壁,熟悉的电冰箱,熟悉的柜台,还有那些熟悉的货物。在这里所看见的一切,就是她所拥有的一切。没有那个熟悉的人,她不在这儿。她或许会走到天涯海角,带着迷惘,带着找不到答案的愤恨,独自哭泣。那是个软弱的孩子。她不应该离开我的。花膏把索西尼抱到了床上,给她喂了一些感冒灵冲剂,坐在床边等待她醒来。
索西尼,没有妈妈的孩子。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像被身体的不适所缠搅,不得安宁。她多像李言。每个人身上都有她的影子,不安,空虚,找不到应有的感觉。这种戒断般的症状……她把手放在索西尼的脸上,索西尼醒了。
“你额头很烫啊。”
她抽回手不紧不慢地说。索西尼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店长!”
“店长今天什么都不推荐,所以钱包不用大出血啦。”
花膏窃笑着。她泡一杯咖啡,身后索西尼撕心裂肺地大喊,“店长!!”
啪。咖啡杯掉在地上摔碎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弯腰去拾地上的瓷碎片。
“小索啊,下次不要这么突然地就大声说话……”
“店长……”
索西尼因为一口气太用了,虚弱地倒在了床上。
“店长你看起来有点老了。”
“是啊,在你这样的小姑娘面前我是感觉自己有点老了。哎?……好像你说自己其实已经25岁了来着是么。我忘了哎。总之你长得是挺年轻的。很好,很好,天赋啊……”
“店长,这像是你说的话吗?……我梦见你了,你跟我说,你很后悔,因为你没有了爱情。你说这都是时代的错,如果你不来到这儿,就不会失去。但是你也说,如果不能后退了,那就前进吧。”
瓷片割到了手。滴着血,花膏转过身来。索西尼躺在床上,默默地,从侧面看去,她确实还很小。小到什么程度呢?小到甚至有点像个小孩子。未经人事的孩子,躺在她的床上。但是这种意象全无激起她的性欲。
“店长……你在我心中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
“是什么样的人?”
花膏就这么问了。
“是,是特别强势的人。但是在梦里店长你跪在我面前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你,很后悔的样子。你一边说着无法后退一边不停地说很后悔。你说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你真想选择不要再来一次。因为背叛的痛苦是累积成的针,一根一根刺进心里。你说,你很讨厌我。我又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讨厌我?因为我很年轻。你这样说。在我面前你觉得自己很讨厌,是个老家伙。但是我……”
索西尼流出了眼泪。
“我什么都没法想。我失去了所有。我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我只是降临在这儿。那就是你让我仿佛想起来的东西。你说,你本来不是这样的。连同你这个人的形像,也是假的。那就是你传达给我的信息……还有你的痛恨。”
“……”
花膏把碎片扫进了垃圾筒里。
“李哀蝉。”
“嗯?”
“你想起来我是谁了吗?”
“龙舌兰?”
“对。”
“还真是。”花膏挠挠后脑勺,干笑两声,“总是童颜不老的设定啊。”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阳光的地方,凭借想象。动弹不得的方寸之间,何处可以容
你若记起来了我是谁,不重要。你无法记起来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儿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没有依附在那回忆与希望之上的爱。无法获得爱的地方是冷冽而死寂的。在这儿,我们相遇了。如同没有温度的心跳,没有眼珠的眼眶,湿润的,是从天下落下的雨。
“喂,你的眼泪落到我的脸上了。”
殷沓沓说。花膏擦掉了眼泪。“啊,对不起。”
“你看,我是大明星,拥有数不胜数的东西。我拥有什么呢?钱,数不清的钱,可以买下别墅和游艇。我还拥有名气,娱乐圈里,但凡有三个人在一起不可能不提起我。在学校念书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