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与蜥蜴的搏斗-第1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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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态。我为什么要向一个玩物求助,且信任呢?究其原因当然是那个玩物体现了我的意志,所以我其实是在向自己求助。”
殷沓沓在黑暗的地下室等待着她早就等到的恋人。虽然那时她们还不是恋人。她拥有一头金发,傲人的三围。在吴樱秾那透视般的眼神里早就看出了这件事的本质——你在我手中,我拥有你的控制权。这就是宿命,这就是当下还没体现出来但是久久埋藏的真相。如果有轮回,不是在她死去之后,而是在她出生之前。
所谓宿命,就是被注定。
殷沓沓被注定要为她所制,无论是用残暴的,还是温柔的方法。爱情不是一个结果,爱情是一个借口。假爱之口实行控制之名,才是那个女人喜欢做的。
而她还装作楚楚可怜,装作不谙世事,装作仰望着你。虽然她自己意识不到这都是假的,她那么相信自己的卑微却从不主动记起自己强大的控制权。她遗忘巨炮航母在身后,呈献出玻璃心肝。
在背着书包一晃一荡到黑暗的地下室是她开启世界之门的剪影。那儿藏着多年未闻的秘密宝藏。
吴樱秾口齿伶俐但是那一刻失了魂,就从那一刻开始。看到那个女人,她就心里咯噔,一下,什么东西破碎了然后被忘记了。那一刻开始就是一切身份被置换,一切有序的变得无序的时刻。
“嗨,你好。”
“你好。”
她冷淡地抬起眼睛,一切由此开启,由此关闭。这个环要很久之后才能解开,在伤害与被伤害辜负与被辜负自私和痛苦的碰撞里使交织的孽缘浓郁至极达到顶峰。
作者有话要说:
☆、自我之私
说爱你,珍视你。敌不过乱来的心,纵情肆虐的暴力,背离。我的欲望一切以破坏为指向,破坏为美感。一切都沉淀下来,我也该死了。然而我却还想要找到一个平衡,说我爱你是具有正义性,永恒性,正确性的,是不是很可笑呢?
“啊,对,为什么你要给我那块玉,那也是有原因的。我看红楼梦之前就很喜欢玉啊,玉是中国古文化的温润的初始象征,简直没有比这更帖切的东西,水晶,钻石,翡翠,都不够,它们没有玉的内敛,它们缺乏内涵。所谓内涵就是你看不清,道不清,你知道你有,但是你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你不明白它的意义在何处,但是你知道她很美。”
她在地下阴暗潮湿的办公室里跳舞。孤独的灯光照亮她的校服。金发的殷沓沓坐在墙边靠着椅子用轻亵赏玩的眼光看她,她也跳得很起劲。吴樱秾那时候还是个单纯的孩子,单纯地相信爱能抵抗世界,也相信爱没有必要抵抗世界——这是世界的爱,是温柔的阳光,何处不在?心怀信任的人必然柔软可爱,直到僵死在土里,被地壳运动的变化深埋。
但是没关系,这一切现在都可以得到解释了。
“我总是犯傻。可能是犯傻犯多了,也认识到自己的傻了。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殷小姐你是这个样子,而不是那个样子的呢?如果你表现得对我好,那么我就会想,为什么你要对我好,富人不是都很高傲,看不起穷人吗?虽然进一步想想——你以为世界上富人都是一样的吗!难道不允许富人平等待人吗?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会觉得自己很奇怪,啊人家都对你好了你还不高兴,你真贱。这可能是,不,绝对就是因为我意识到了这是一出戏剧,而不是真实,我,开始对手下的木偶产生怀疑了吧。我看着我手里的木偶的小肢体,拉拉绳子,犯嘀咕地想,这家伙不该摆这姿势啊,诶,应该再让它动哪儿呢?”
吴樱秾若有所思地点着嘴唇。
“问题不在于殷沓沓你是什么样的,而在于我想让你是什么样的。富人应该是什么样的?其实没有一个固定的模式吧。富人可以是好的也可以是坏的,跟其它属性一样,就像男人可以是好的也可以是坏的,女人可以是好的也可以是坏的。殷沓沓是一个富人,所以她应该是坏的,而她是好的,我就很不安心,觉得这是一种假象——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根本的原因不在于我怀疑她的好是假的,而是我从内心里就希望她是坏的!!”
吴樱秾激动地喊着,克制地咬着嘴唇。
“殷沓沓为什么要是好的?因为我希望她是好的。殷沓沓为什么要是坏的?因为我希望她是坏的。实际上我更喜欢坏的殷沓沓,我也说不清楚,如果她野蛮地,不讲理地,残暴地对我,我会感受到比温到底哪个是我更本质的需要?我想是前者。是性,性才是最直接的欲望。不是吗。粗暴,在白天的层面,是伤害,在夜晚的层面,是刺激,是渴望的爱。粗暴这个行为,在不同的情境里的语义截然不同——这取决于我究竟是身处社会之中,还是身处混沌的自我之中。”
夜晚,白天——在这两者间切换的吴樱秾。吴樱秾果然还是更想躲到黑夜里面去。黑夜不是躲藏,是回归。这是性的力量,弗洛伊德说的力比多,libido。实际上吴樱秾所有的爱情体验都是从性这儿散发出来的,弗洛伊德说人类所有的能量都来自于性。
吴樱秾很害怕欲望,但欲望控制着她。如果不能控制欲望就会被欲望控制,吴樱秾就是很害怕这一点。不能制约自己是很可怕的,这意味着欲望会横流肆意直到没法收拾。吴樱秾想着,一定要制约欲望。不可以自己来,那就让别人来。吴樱秾把自己的意志注入殷沓沓的体内,让殷沓沓代替她说“不要净化自我,纯洁身心的目的。而殷沓沓是——“不可控”的,这样的殷沓沓就算要打破她自己说的话,她要做爱,也只能由她。吴樱秾是这样想的。不是我的错,我可以放纵一次。因为这是殷沓沓的意思。
殷沓沓也只是吴樱秾手里的木偶而已……这个没有生命的,物体。
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让吴樱秾无比烦乱。自言自语的分裂戏剧的迷底时时困扰着她。没有“他者”,只有“自我”。只有狡猾的自我在骗自己,这是自己,也是人类的千年诅咒。人类不就是会借助他者之名行自我之私,比如道德,群体约束力。正是人类无法自控所以会假借外力试图控制自己。很可笑,明明可以自我控制,但是非要假装是被外界控制。似乎这样也真的比较容易达到目的。
“这是诅咒啊!”
吴樱秾在落幕的舞台上大喊。没有他人,只有她自己。她看着木偶从自己手里跌落下来,如此残破,从一开始,就没有生命力。这个东西,叫殷沓沓。
“你好可怜……”
她可怜起殷沓沓来了。这个一直在她手中像是活人一样运动的东西,像活人一样,说话,她现在终于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假
吴樱秾极度虚弱。她撩着头发,坐在石头上,心跳得很快,很闷。她抬起头来看殷沓沓,无精打采。
“这不是一个感人的爱情故事。抱歉。我也不是什么情圣,我只是因为欲望的缘故创造了你而已。”
□□主吴樱秾这样跟她的造物殷沓沓说,没什么感情。谁意识到了自己只是在跟自己说话时都会颓废的嘛。
“我放纵我自己的欲望来攻击你,你恨我么?”
吴樱秾问她。殷沓沓说,恨从何来。
“你也不是一个完全的容器。你也有自己的情感,对吧。像你这样有感情有思想的人被我拿来当一个工具,肯定很不甘心吧。”
吴樱秾说,“我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被人所控制的。我就是不想被控制,才会想要控制别人……我,还是很希望控制别人。因为那是我活在世上的证明,我能抓住的东西。”
“你能承认这一点就很好了。”
殷沓沓安慰她说。吴樱秾觉得不对,哎,这轮得到你安慰我吗?……
“不过我没有你想的这么脆弱,会被控制。如果有什么飞蛾扑火,那是我愿意的。”
殷沓沓的态度看起来不像在说谎。但是她也可能在说谎。毕竟这很没有面子,谁愿意承认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被人耍得团团转呢?即使是为了起码的尊严也要说谎,这可以理解。
“虽然承认了这点。但是我也觉得无限空虚。”
吴樱秾对殷沓沓惨淡地一笑,“看吧,因为这样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控制你,我就什么都没有。因为你是我最后的依靠和安慰了。虽然老是在腹诽你,但是我其实相当依赖你。就是依赖。”
“依赖你创造出来的形像?那你可相当脆弱了。”
“相当,相当地脆弱。”
吴樱秾将头埋进交叉的胳臂里,“我也想变强。但是变强意味着剥除弱者的享受。弱者可以依附,无论是依附于自己的幻想还是什么,只要一厢情愿地相信其实也不是那么地难受,生活看起来也变得可爱了。但是强者必须直面现实,不能有任何空想。我就是对于这个世界感到难受啊,害怕……现在只有眼前的这个世界了。我孤身一人也必须面对,那些伤春悲秋的小情绪都必须收起来了。这样就很寂寞。”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殷沓沓叹息着说。吴樱秾激动起来了,“怎么不肯原谅你?!”
“原谅我的话你就会对我说些好话。干嘛这么疏离。说到底你就是不肯承认我们恋爱的意义喽。无论是神灵还是傀儡离得你都非常遥远,只要把我打成那种东西你就轻松了。你就是不想承认我们在谈恋爱。”
“谈恋爱……”
吴樱秾慌张地重复了一遍。
“怎么,平等的关系让你这么害怕啊?”
“平等什么的,我从来就没得到过……”
吴樱秾下意识地说。
“所以你觉得这一次为了公平起见,你以前付出了多少,我现在就得付出多少,是吗?”
“是啊……啊……不是……”
“承认不就好了。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愿意承认,你真没种。”
“我没种?”
“你要是自私,就自私到底,要无私,就无私到底。明明是自私装作很无私算怎么回事儿啊。就不要发明出一个傀儡理论来愚弄我了。这对我是种侮辱,知道吗。”
“侮辱到你……了吗?”
“如果我说侮辱到了,你是不是会暗暗开心。如果我说没有,你是不是会有一种好像开心但又很失落的感觉。”
殷沓沓对她神秘地一笑。吴樱秾心跳一下子不太好了。
“哈哈哈!”
吴樱秾猛然醒过来。被她捉弄了。殷沓沓笑得很不屑地对她说,“我就是我,不是你的傀儡。不过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是你的主宰。不管是白天层面还是夜晚层面实际上你需要的还是被控制,就不要试图掌握局面了。我会好好对你的,因为你毕竟于我有恩,不会为难你。”
“啊……?!”
吴樱秾很震惊地叫起来。殷沓沓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脸。“恩……什么恩……”
“成人之恩。你让我变成了人。是你告诉了我什么叫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让我死在你的梦境里吧。”
吴樱秾一把抓住了殷沓沓抚摸的手。“让我和你在一起吧!”
作者有话要说:
☆、妖艳脆弱的彩虹
李言说,吴樱秾真是肮脏透顶。她明明不喜欢殷沓沓,但是还是要装作喜欢殷沓沓。她真的很贱。她只是想找个发泄对象,发泄她那畸形的,下流的欲望。她只是想找个工具,让她体验一下被爱的感觉。殷沓沓也真的贱,明知道自己不被喜欢,但是还是愿意假装自己真的被喜欢。
“她不是贱,她只是深爱。”
花膏告诉她。李言拿下那个大大的屏幕,像是提一个收音机一样把偷拍摄像机提了下来——放在地上。这个摄像机说起来也是由来已久。李言有着窃听,窃录他人生活的爱好,在她的房间里面有好多个偷拍摄像机,其偷拍范围涵盖她的父亲,母亲,妹妹,以及同事,各种朋友。李言的房间林林总总像个信息处理中心,而李言平时就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他人在镜头里忙碌,走动,争执。她总是靠在沙发上慵懒地说,人类都是这样的。但是今天她不能再坐住了,她谴责,她愤怒,她鄙弃吴樱秾,那个有着垃圾一样的灵魂的人。
深爱贱人的自然也是贱人。而且殷沓沓爱不爱吴樱秾她都是个贱人。而花膏替她们辩解,说这不是贱,是爱,李言很生气。
“你是不是喜欢殷沓沓?”
“沓沓是个好人。”
花膏站在墙边,握着手指,有一些无所适从地说。“是个好人。”
“那我呢?我是不是好人?”
“你?”
花膏惊诧地笑了,没有回答。李言缠着她问,“我是不是好人?”
“不是。”
“还不错,我不喜欢和殷沓沓之流混在一起。”
李言撕开方便面袋子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