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锁金铃记gl-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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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锁嘻嘻一笑,道:“大家都叫我小瞎子,你也叫我小瞎子啊。”
水沉香道:“你明明不是小瞎子,干什么要叫小瞎子,还天天带着这个?”
她说着就要来揭银锁的面罩,银锁灵觉已开,早就知道她要打面罩的主意,后退了一步躲开她,问道:“先不忙说这个,你先告诉我,你会不会有朝一日忘了阿靳?”
水沉香奇道:“忘了阿靳?为什么要忘了阿靳?不,我永远不会忘了他,即便我化成灰,他的名字也刻在我的骨头里。”
“是吗……那若是,我是说假若是,他心中已没有你了,你还会想着他吗?”
水沉香眼中闪烁,眼神一下子变得哀戚起来,半晌方道:“那也记得。”
银锁哂道:“嘁——这样太不公平,凭什么他不想着你,你还要想着他?我要是你,人家心里没有我,我心里也不要有人家!”
水沉香笑道:“到时候可由不得你!”
“那如果这样,你还要继续喜欢他吗?”
“要!自然是要的……”
她的眼神坚定无比,却让银锁更加迷茫,“那若是他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水沉香忽然生起气来,怒道:“你胡说!阿靳就是那么好那么好,天下第一好,谁也没有他好!”
水沉香一通发脾气,银锁却放下心来,暗道:我巴不得忘了大师姐,也并没有觉得她天下第一好,可见我并不是心里装着她。
既然并没有喜欢大师姐,师父送我去度的这个劫自然也就不是这一段,没参悟透爱欲,是命数使然,倒也无法强求。
因此练功路上有大师姐拦路,也必定是因为我比武输给了她,心中执着胜负而引起,只要能杀了大师姐,心魔自除。
她想通此节,心头一阵轻松,盘算着等水路一通就专心杀大师姐去,现下只要好好看看水沉香与靳船主便可知爱欲到底为何物,真是简单愉快。
因此她也并不着恼,笑道:“是是是,阿靳是天下第一好,我说错了,我给你陪不是嘛。”
水沉香见她这么说,当然不好意思再凶,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银锁跳上房梁消失了。
其后蓝衫汉女小安再也没找过水沉香的麻烦,银锁倒是每日都来,她这个仓库,除了几个船主与管帐,平时甚少有人来走动。她自爱上阿靳又给人得知以来,白虎蛮觉得她与汉人往来是忒不要脸自掉身价,汉人又瞧不起她,其中孤苦寂寞,无人可以述说。因此她口中说着不与胡儿往来,私下倒很乐意她天天在此处出没。
心中凄苦思念,都忍不住说与她听。
作者有话要说:放假也并没有日多少字出来……每天都在和同学胡吃海塞,已成球,请组织不用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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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爱何欲何 三
原来阿靳乃是靳老大的侄子,因父早逝;被靳老大接到旬阳;在他手下领了一条船,做了个船主。水沉香那时还是呼乐船上的管帐,一日在仓库偶遇;竟尔一见钟情。
水沉香腿长腰细,正是最好的年纪;放在一群人里抢眼得很;能把旁人的风头都压下去,人又开朗爱笑;周身纹着繁复神秘的花纹。阿靳一见之下便再也挪不开眼睛;俄而对她十分迷恋。如此郎有情妾有意;一来二去打得火热。两人日日私下相会;真是惊险刺激又美好。
据水沉香供认,她还曾悄悄躲到了阿靳的船上,每到晚上便趁夜班的水手也去睡觉之时,偷偷溜出来与阿靳肩并肩坐着看星星月亮。
银锁听了先是牙根一酸,倒抽一口凉气,接着忍不住问过:“黑灯瞎火,孤男寡女,难道就没有发生过看星星看月亮之外的事情?”
其时南朝民风奔放,男女青年芳心互许,便似*,恨不得马上共赴巫山。银锁如此一问,却其实是问南朝习俗。
水沉香黑黝黝的脸上一片霞光,头简直要勾到地下去,声音细如蚊蚋:“干什么问这么仔细?”
银锁一笑,见她如此反应,已知道答案,并不再追问。
然而水沉香虽然心中爱煞阿靳,却素知蛮汉有别,一直只是私下往来。
可不知怎么这事被人发现,忽然间满城皆知,有说呼乐狼子野心要借水沉香与靳老大结姻亲的,有说白虎蛮日薄西山水沉香却要借阿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也有说阿靳没有眼光,挑了个粗野蛮女,定是叫那狐狸精勾引了的。
流言或真或假,水沉香百口莫辩。呼乐因为此事,叫族中几个不服他的伯叔当着面好一阵羞辱,气得他要和水沉香断绝兄妹关系,还把她赶到仓库去做小兵。
阿靳叫靳老大责罚,不许他与蛮女往来,且这一去毫无消息,只是隔了几日,叫人传过来一张彩笺,上面写了无法见面的缘由。
水沉香看了落泪不止,只觉得自己与阿靳当真是一对苦命鸳鸯,为什么就是不能在一起?
然后将这张纸当做宝贝,油纸裹了一层又一层,放在怀中。银锁曾趁水沉香对纸发呆时偷着看过几次,只不过觉得阿靳并没有水沉香这般诚心,否则见一面还不容易?
只是她并不说破,不然水沉香又要发脾气。
但架不住水沉香日日花痴,有一天银锁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天天念着阿靳,怎么又不去找他?”
“他……他有人监视,出不来的。”
银锁不信,“那他又可以天天跑船?”
水沉香急道:“哎呀,他又不像你,有一身飞天遁地的本事,想去见谁都易如反掌。”
银锁觉得这话很受用,便不追问,改问道:“他不来找你,我捉他来好不好?”
说完她就觉得这个主意百分之一百好,转身就要出去,水沉香追在后面急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怎地又不可了?”
水沉香急得眼眶通红,“若是有人监视他,你将他掳走,岂不是让他无法交代?他、他若无法交代,我便要着急了,哎,你不知道着急的滋味……”
银锁哈哈大笑,差点从木箱子上摔下来,“你想得倒远!那你自己去见他嘛!”
水沉香道:“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正是要去找他,但给那些汉人拦住啦!”
银锁道:“那还不容易吗?我带你去见他。”
“哎哎哎哎哎……”水沉香又不干,站在原地不肯走。
银锁奇道:“你二人又不是相隔千山万水,只不过一个在岸上,一个在船上。但你不去见他,他也不来见你,你在这日日相思,可不是有些奇怪?”
“我……”
银锁头摇得像是波浪鼓,“不懂!你当初对着小安,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怎么该干正事,却又不敢了?”
水沉香道:“我……我怕他真的,像是小安说的那样……”
银锁眨眨眼,忽然恍然大悟,道“哦~你便是信小安也不信阿靳,还没亲口问过他,就信了外人的话。”
水沉香心中难堪,低头低了好一会儿,道:“我当初想去问的,给人一打岔,就不敢了……”
银锁安慰道:“须怪不得你,兵家讲‘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你这便是三而竭……”
水沉香见她帮忙找台阶下,自然是要下的,忙说:“是的是的,便是这种感觉……”
忽然身子一轻,竟然双脚离地,她一阵惊恐,忍不住尖叫出来。原是银锁将她横抱起来,边跑边道:“我得推你一推,让你再来个一鼓作气……”
水沉香惊慌失措,“仓库、仓库怎么办?”
“就一会,我脚程很快的。”
“你又不认识阿靳的船!”
银锁不答话,水沉香以为她真的不认识,便催促道:“快放我下来!”
银锁一停,真的放她下来了,她惊魂普定,先把衣服拉拉称妥,抬头一看,又猛地一惊。
江风哗地劈开烟波,扑在她脸上,随着一声悠长的号子,船帆缓缓放下,低沉的螺声扩散开来,缆索吱吱呀呀地响着,一艘船离了港,在碧绿如玉的江面上划出一条白痕。
码头上还有一艘船正在装货,看来接近尾声,光着膀子的挑夫别过船上监工,分别离去。几只红嘴水鸟停在桅杆上,一只飞出去了,另外几只也跟着飞出去。
“怎么样?是不是他?”
桅杆上飘着个旗子,上面写了一个“靳”字,下面那个监工,浓眉大眼,剑眉星目,一看就与旁边的工人不同,生就一副招女孩子喜欢的模样,不是阿靳,还能是谁?
水沉香黝黑的脸红了个通透,却踟蹰不前,银锁看着着急,推了她一把,水沉香尖叫一声,胡乱伸手一抓,吊在了房檐上。
银锁一愣,没料到水沉香轻功这么差,自知闯祸,吐了吐舌头,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什么人?!”靳船主听到了尖叫,马上喝问。
水沉香费力扭头,声音中带着喜悦:“……阿靳,是我。”
“……阿香?怎么是你?我不能见你,你快上去吧。”靳船主本是对着她,此时扭过身,对着她摆手,叫她快走。
水沉香胸口似让人打了一拳,中气似是散了,“……阿靳……”
“阿香,我已答应了叔叔,你莫让我和你哥哥难做人。”
“那……那……”
“你不走,我走。”他说罢便要拂袖而去。
“阿靳!”
靳船主听见呼唤,还要继续往前走。
“阿靳……”
他终究还是停了下来,问道:“有什么话,快说。”
水沉香嘴唇翕动了一番,挤尽肺中的气,问道:“阿靳,你还喜欢我吗!”
靳船主不答话,一步一步往前走去,水沉香的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在墙上洒下一排黑色的印记,又唤了一声阿靳,银锁担心她掉下去,见靳船主背对着这边,就放心摸上屋顶,想把水沉香拉起来。
不料这时他忽然转过了头,银锁赶紧趴下,水沉香欢喜地叫了一声“阿靳”。靳船主对着她,点了一下头。
水沉香眼泪像断了线的项链是的,大颗大颗地落下来,银锁见靳船主走远,一把把她捞了上来。水沉香委顿在房顶,趴在银锁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小瞎子,他说他还喜欢我呢!”
“嗯嗯嗯我看见了,我们回去吧。”
“呜呜呜呜呜呜……!”
水沉香兀自哭泣,银锁问了几句“回不回仓库”,都被她哭了过去。她懒得再问,又把她横抱起来,从屋顶跑回了仓库。
回了仓库,她又跳上她钟爱的木箱子顶上,上面早就擦得干干净净了,“我便是不懂你们,既然无法见面,不如两两相忘,省得天天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徒增烦恼,徒惹相思。”
水沉香擦了一把眼泪,捶了她一下,道:“便是日日烦恼,也喜欢心里能有个人想着念着。你快找一个英俊少年,也相思一次,省得天天笑话我。”
银锁一愣,眼中又闪过金铃的脸。
“喂,喂,小瞎子?怎么了?”水沉香见她发愣,不由得爬上箱子顶,冲着她眼前挥手,见她还是呆愣着,一脸不可置信,“你真的看不见啊!?”
银锁一回神,扭头笑道:“看得见。怎么了?”
“你发什么呆?”
“没什么没什么,对了,我明日不能来陪你玩了,我要陪我师父出趟远门,你自己小心着点小安那群人。”
水沉香问道:“啊,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银锁道:“三五天罢了,去去就回。”
“去做什么,能问吗?”
银锁笑笑:“现下还不告诉你。我要走了!”
她单手一撑,从齐房顶高的箱子上跳到房梁上,扒着梁上的气窗,一下就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要上班了_(:3」∠)_
☆、58人头 一
银锁回到家中,听见院中坐着一人;呼吸细微绵长;正是陆亢龙。
她右手搭在左肩上,行礼道:“师父。”
陆亢龙见了她,呵呵一笑;道:“你终于肯着家了。我的东西收拾妥当,放在马车里了;你也快收拾吧。”
银锁亦是一笑;道:“我只管动手,一套衣服两把刀便成。”
师徒二人穿过广大的庭院;走到后院里;一辆马车已在那里候着了。
这马车朴素得很;木头也都很老旧了;颜色暗沉得很,不过居然半点没坏。康禄赫站在一旁牵着马,道:“教主,都准备好了。”
陆亢龙吆喝一声“走吧!”然后跳上了车夫位置,银锁钻进车厢。康禄赫把马车牵出院门,陆亢龙一抖缰绳,马车渐渐加速,不一会儿便跑出了旬阳城。
银锁嫌车里闷,钻出来坐到陆亢龙身旁,问:“师父,这次杀什么人,你竟要亲自出手?”
陆亢龙道:“为师去给朋友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