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第2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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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干,死活要拉她的票,她左右为难谁也不敢得罪,每次都会急得啜泪。四五岁的小朋友无声含泪那是个什么场景?就算石头也得化了呀。于是在试验了五六次之后,林森柏再也不敢让她做那些关于“妈妈好还是伯伯好的”选择题了,仅仅会在私底下跟咪宝埋怨:“这孩子死心眼儿,跟你一个德行。真怀疑是不是你私生的。想我小时候多聪明啊,我爸妈一问我谁好,我就说都好,都特别好,谁敢说我爸妈不好我跟谁拼命。”自此,咪宝养成了翻她白眼的习惯。
为了看猴子,午饭钱是说什么也得让动物园赚的,不过林森柏嫌动物园里空气不好,遂决定去到园区边上,与植物园一墙之隔的餐厅去用餐。
“唉。。。说起来,咱是不是有些厚此薄彼了?养端竹的时候好像都没带端竹来过动物园。”林森柏驮着林钱钱,牵着咪宝的手,慢悠悠地在小木桥上走。咪宝也想起当时因为两人工作忙,感情又不稳定,所以确实没有对端竹表现过足够的重视。现在弥补,貌似又有些晚了——可总比什么表示也没有强。人往往做一些对别人有利的事情时,不过是希望让自己心里舒服些。到底是利己主义。
林森柏与咪宝对视一眼之后,心有灵犀地各自掏出了电话。“呃。。。你打吧。”林森柏别扭地挠挠头。林钱钱以为她是头痒,赶紧也献出小咸猪手替她挠。爽得林森柏幸福地直叹:女儿真是贴心小袄。
咪宝知道林森柏又惯性地傲娇了。人家是大老板,可拉不下那个脸去请情敌和情敌的小情人过来吃饭,还是由自己这个最乐意为人民币服务的妈妈桑来处理这些杂事比较适合。遂一个电话打过去,并且得到一个喜忧掺半的回馈,“她说马上过来。可声音怎么听也不像开心。”
林森柏捂住林钱钱放在她头顶上的手,迅速把脸皱成一根苦瓜,“哼,肯定跟郝君裔脱不了干系。有了媳妇忘了娘,呜呜呜。。。钱钱你今后可不要这样哇~~~”
半小时后,端竹和郝君裔如约来到露天餐厅。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统一的郁闷阴沉,只在见到坐在湖边餐桌前的一家子时才像约好了似地挤出不太自然的笑容,似乎要粉饰什么。
“这地方挑得好,清静幽雅。在动物园里真难得。”郝君裔出于官场习惯,张口就是恭维话。但她的恭维话里仍旧隐藏着浓浓的官腔,随时随地的居高临下。
然此一拍正中马屁股——座位是林森柏选的,所以林森柏也放下身段表现出要和谐不要斗争的姿态,拍拍身边的空位置,笑得像颗灿烂的寿桃,“来,你俩坐这边,特意给你们留了面湖的位置。”
饭局一开始,当然是大家轮番逗孩子。不得不承认的是,逗林钱钱是件会上瘾的事。因为她时常傻乎乎的,问什么答什么,不像如今有些孩子那么鬼马,却会让交流变得简单。尤其好玩的是你一笑,她那双大眼睛就会无辜地望着你。你若继续笑,她便也会跟着笑,咯咯哒咯咯哒的,像只小母鸡,直让人觉得天青云淡,万物归元。
两小时前刚生过一场恶气,郝君裔的心情由很糟糕渐渐转变为有点儿糟糕,在逗小朋友的时候虽然享受,却显得心不在焉,时不时地分神去看湖面——那里平静。她希望能像它一样平静。
林钱钱颇有师烨裳风范,脑袋里就长了一根筋,想到湖就想到了水,想到了水就想到了鱼。她问郝君裔是不是想吃鱼,并飞快地卷起自己的裤腿,自告奋勇举手道:“我会抓不要钱的!留钱给伯伯买糖!”说着她就要跳下椅子去投湖。
林森柏和咪宝被她吓得不轻,赶紧都抻出手臂去抓她。可她在孤儿院里唯一的娱乐就是奔跑,动作不是一般敏捷,故而让坐得离她最近的她家二老都扑了空,反倒是四肢修长的端竹微微起身便从后方一把将她搂住,有惊无险地阻止了她建设节约型社会的义举,“钱钱真好,谢谢钱钱。”端竹把林钱钱抱到自己腿上坐好,用双臂箍住,以防她再度舍身助人,杀贫济富,“但是郝阿姨没学会挑刺,吃鱼会卡死她。所以我们不吃鱼了,好不好?”
咪宝见小朋友转危为安,心下放松不少,顺着端竹的话就冲郝君裔打起了哈哈,“你还不会挑刺啊?可我前段明明看见你吃鱼嘛。我还以为你比我有进步呢,没想到都还在同一起跑线上。”
郝君裔闻言,无所谓地笑笑,侧着指头指指端竹,“她会就行。专业挑刺的。”
端竹听得出郝君裔话里有话,那“挑刺”实乃双关语,一说她会挑鱼刺,二说她总给她找茬。所幸端竹的气量由来不小,嘲讽讥笑对她来说全是浮云。更何况,接下来两人相处的日子不多了,她没必要再跟郝君裔对着干,故而她选择低下头,默默地替林钱钱理顺西瓜头,表情堪称慈祥。
“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不妥?都那么心事重重的。”咪宝把放在一旁架子上的冷盘取下,放到桌子中央,“有什么事,方便说吗?”
面对林森柏和咪宝这样的知情人,郝君裔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耸肩,她拧了拧脖子,看着翠蓝的天空,似笑非笑地叹气,“就是到点儿为共产主义献身了嘛。免费的边疆半年游,或者扶摇直上九万里,怎么想都是好事,我其实很开心。只是装酷罢了。”话到这里,她停顿一下,突然低头问向林森柏:“林董,介意把钱隶筠借我五分钟吗?”
林森柏这会儿是个胜利者的姿态,加之有妻贤子孝的幸福感打底,自然而然要变得大度,手一挥,她笑得好生礼貌,“没事,借吧。有借有还就行。”
不刻,郝君裔和咪宝拐到一处林森柏和端竹都看不见的角落里。咪宝有些好奇地上下打量郝君裔。郝君裔尴尬地抿着嘴角,手还在脑后放着。“培训和出差期间,私人物品不能随身。所以。。。这个,”郝君裔把长命小辫揪到肩上,仔细解下发尾的黑水晶,将它递给咪宝,“我还是交给你保管吧。”
咪宝笑着接下,仰脸问:“看样子,说是保管,可今后你都不会取回了。这个好贵的,当年花了我足足三个春节的红包呢。你要是还给我,我就把它给钱钱戴,可不能浪费。”
郝君裔笑不出来,干脆掉转身体快步往回走,边走,边冲身后的人摆手,“就按你说的办吧。”
咪宝将黑水晶收进裤兜,举步跟在离她半米的地方,低着头,柔软而平静地嘱咐道:“注意安全。等你平安回来开香槟庆祝新的人生。”
“一定。”郝君裔盯着不停移动的鞋尖。
“还有,出任务期间别乱搞对象。端竹聪明着呢,再过几年就是她的天下了。你可甭逼她卧薪尝胆十年不晚。到时你要肉债肉偿的。除非你就好囚徒游戏那口。”咪宝在说完这句话后,噔噔跑到了郝君裔前面,三步并作两步地朝不远处的餐桌而去,且行且喊:“喂喂!你们给我留点儿!别把我的牛肉吃光了!”
衣服
无论在多么值得庆祝的节假日,师烨裳的脑袋也绝对不会放假。
喝过早咖啡,吃了两块曾经被她形容为“又油又甜的白色垃圾”的法兰西多士,她开始抱着枕头坐在沙发上对着闹得正欢的电视发愣——严谨地说,她是在回忆自己给张氏做的那份十年计划。最近她觉得自己真是老了,短短百来页的计划书她都记不清晰了。这要放从前,她都能背出来。
汪顾昨晚买了一大堆衣服,趁着清早体型最好,正在卧室里逐一试穿。师烨裳认为试衣服是件浪费时间的事,所以不奉陪,反正美也好,丑也罢,脱了,就都一样了。不过当她实在想不起某个阶段的具体实施步骤时,她还是必须对汪顾的新衣进行评价的,比如,“今年五月份——很美,侧面也很美——今年五月份的适应类型表格你——背面更美——你有没有备份?”
可汪顾之所以不停地打断她,就是想让她在节假日里放下工作,好好让大脑休息休息。别忘了,她那个脑袋比别人的都要娇贵,到现在,两年即将过去,复发率仍高于百分之三十,谁能保证那瘤子不是由于用脑过度而造成的脑组织膨胀呢?瘤子跟健美先生身上的肌肉是一个道理吧?越练越大的!
“诶我说,师烨裳,你这么辛勤地为张氏大计操劳,张氏可是不会付你一分钱工资的。”汪顾丢下手里的小外套,光脚踩着锃亮的花梨木地板,一面撩动短发卖弄风骚,一面朝师烨裳走来,“不如你给当一回形象设计师,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以身相许一百次?够不够?”
师烨裳缺乏幽默细胞,才不会被这种冷笑话逗笑。她执着地追求那份拷贝,让她以身相许一百次她都愿意。“给我拷贝,让我弄清楚我当年到底写了什么狗屎,然后我今天的时间全归你。”她不着痕迹地避开汪顾的怀抱,转身拿起吧台上的一瓶红酒,放到肩上摇摇,“你要吗?”
“不要,我去找拷贝。”汪顾颠儿颠儿地跑了。没过一会儿又垂头丧气地回来了,“电子版有密锁,可我把密锁盘寄存在银行私人保险箱里了。。。张蕴然说那样比较保险。”
所有的收购计划书都应该是秘密,师烨裳当然知道。如果汪顾能毫无障碍地从电脑里调出拷贝件,那她才真应该挥一巴掌出去打醒那颗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漂亮大头。但,这些借口不能阻止她追寻答案的脚步——半夜里想不起一首原本烂熟于心的诗的下一句是什么,任谁都会觉得难受的。“那我们去银行。”师烨裳边说,边脱掉汪顾买给她当睡衣用的大T恤,走进衣帽间,灯都不开,看都不看便从衣橱里拽出一身唐装,等放到眼前,发现是淡桃红色时,她也仅是皱了皱眉,与此同时,照穿不误。
“你是不是总往自己身上乱套衣服?从来不选的吗?”汪顾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圈着双膝,仰着头问。而事实是,除了出席重要场合之外,她真的从没见过师烨裳选衣服。“呃。。。算了,反正你穿什么都很好看。可女人最大的乐趣如果不是选衣服、试衣服、买衣服,那还应该是啥呢?”
师烨裳对汪顾的自问自答早习惯了,于是她果断地忽略前面的问题,直接回答最后一个,“脱衣服。”汪顾被这真正的彪悍震住了,当即僵在原地,过了三十五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高兴。
去过银行,用车载笔记本在VERTU的安全服务器上看完文件,师烨裳终于放下心结——原来自己当年做的东西距离狗屎水平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这就说明下一个阶段,汪顾完全可以按着之前计划走,暂时还没有什么是需要随时代浪潮、银行利率和通货膨胀率而改变的。
“好啦!该你兑现承诺啦!”汪顾松开方向盘上的手,高举双臂做了个欢呼的样子,“接下来,我们去哪儿玩好呢?”能玩的地方都玩过了,总不能一大早的就讨论午饭吃啥吧?何况家里还有个那么棒的大厨,哄得师烨裳现在都不肯吃外面的东西了。
师烨裳很有去修理厂修车、或者砸车的冲动,但她知道自己正在和一个正儿八经的女人谈话,故而克制了自己这种没来由的男性冲动,省得惹来一串不理解,到时还要费力解释,“不如我们回家讨论一下收购案?”她低头去看自己的掌心,上面纵横交错的全是掌纹,并不像小姑娘的手那么稚嫩美观。张蕴兮说她天生就是操心的命。当年一次次在软垫上跌倒的她从不觉得。直到现在方才有了必须操心的觉悟——汪顾在事业场上的不成熟,绝不是一年两年就能改变。她必须经历很多次失败。如果没有人从旁保护,她可能会在某次失败后一蹶不振。
生活不是电影。能够最终在角斗圈里活下来的,都是曾经一败涂地并且重新站起来的人。因为这样的人不会害怕。无论做什么,他们只需想到自己过去也有一穷二白的时候,就会觉得没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会感谢当初那个鼓足勇气重新站起来的自己,但现实是大多数人没有再站起来。在受到足够大的打击之后,他们认为自己的能力就到这里了,再肖想些什么,也只会让自己的损失扩大——这时候的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鼓励。还有分析。张蕴兮在她深感挫败的日子里带她去旅行,最后用一句话收拾了她的所有坏心情:“你对市场的估计太过想当然,如今失败,是你应得的。对吗?只要你修正了这种想当然,下面你会做得越来越好。我保证。”十八到二十二岁的一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