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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节

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第2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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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见?”师烨裳挑眉,“按她的意见做,会馆的生意非黄不可。”林森柏在旁嘿嘿笑。“还是让咪宝出来吃吧,会馆太远,我怕赶不及回来,取个中点,去滨河那边吃上次那家越南菜,如何?咪宝也到点午休了,每天两个小时的午休,我原意也是偶尔让她出来陪我这个老板吃饭的。”
  天大地大生意最大。汪顾不表态,林森柏立刻掏手机打电话给咪宝。可咪宝没去过那家店,林森柏只得叽哩哇啦地向她交代路线。一时三人下了地下车库,分头取车,汪顾认为师烨裳没必要开车了,但师烨裳坚持各走各路,理由很简单:三人各有公务在身,闲时聚首举杯,忙时各分东西,还是各开各车方便一些,省去诸多限制。
  汪顾听师烨裳这么一说也觉得有很道理,于是便依了师烨裳意思,只交代她安全驾驶。
  然而三辆车一出车库,汪顾就知道自己有错,而且错大了——林森柏与师烨裳一碰头,哪儿可能好好开车?汪顾只听耳边两声几乎要连成一片的马达轰鸣,一辆玛莎拉蒂,一辆蓝宝坚尼嗖嗖就从她视线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274 含笑饮砒霜
  饭间,果然如之前所料,周子儒打来电话说情况有变,师烨裳匆匆扒干净碗里的海鲜饭,擦擦嘴,交代余下三人慢慢吃,自己拍拍屁股就要走。汪顾怕她又开快车,跟在她后面不歇嘴地叮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师烨裳不耐烦地停下脚步竖起三根指头对天发誓:“我在回程路上要是超过一百二十码,那就让我——”
  “不要不要,”汪顾赶紧捂住她的嘴,喊停她的话,手拍胸口作怕怕状,“还是让我,让我那啥吧,我那啥生还的机会还大一些,你那啥的话铁定得见我亲妈去了。想得美呢。”汪顾只惦记师烨裳的小命,慌乱之中彻底漏了去想大白天的在市区里开超一百二十码,又不是飞机,可能吗?
  师烨裳走后,四方位打嘴仗的主要对手缺位,三人便又恢复到成年人正常用餐的态度,认真吃,轻声聊,偶尔八卦一下对方,但也是点到即止。林森柏有咪宝在身边,安心之余,就连吃饭喝水的样子也稳重了许多,咪宝替她剥虾,她投桃报李,动作笨拙地给咪宝调咖啡。汪顾看俩葱头照是一派相互独立的亲密,心中对之前事件的担忧不由放下许多,但还是忍不住犹豫地关心道:“你们二位……没问题吧?我听师烨裳说那事还有得好闹呢,会不会很影响你们?”
  林森柏闻言,把头一歪,半扬起眉,做了个不明所以的表情。咪宝倒是听懂了汪顾的话,但她选择将问题转述与林森柏,让林森柏来作答,“汪小姐问咱俩家里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上回闹得满城风雨,她和老板都在等下文呢,咱可不能偃旗息鼓不让人过八卦瘾呀。”铲一块绿豆布丁塞进林森柏嘴里,咪宝鼓励林森柏放点料出来“满足”一下汪顾——她俩也知道汪顾是好心,不过师烨裳那张损嘴刚把林森柏谑了,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林森柏又怎么会放过汪顾?
  “哦,那件事啊,”林森柏伸手抓住咪宝在桌面下戳她大腿的手指,顺着关节弯曲的方向将它捏在手里拗来拗去,“怎么可能那么快闹完,前几天哪,我妈闹自杀,昨天她妈又闹自杀,好在一个安眠药吃不够量,一个割脉割得太浅,所以今天咱才能坐在这里一起吃饭。”咪宝见汪顾听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急忙扯住林森柏的裤缝让她别说得太夸张,但林森柏吹牛的瘾头一犯,哪里管得三七二十一,汪顾当真地听,她就当真地讲,不一会儿,她就绘声绘色地将一场普通的家庭矛盾折腾成了年度伦理大片,那精彩程度较之某部即将在央视热播的台语长片亦不逞多让,害纯真的汪顾在一顿饭间无数次手捏冷汗在心中默默为她们祈祷,并在回到国代后第一时间将林森柏所杜撰的来龙去脉转述给师烨裳,然后,理所当然地被师烨裳笑了一顿。
  “她们谑你呢,傻子。”师烨裳坐在会议室的东主席上,手里捏的却是国代的日常文件,汪顾站在她背后,眼睛直勾勾地对上她笑得泪盈盈的一双漆黑瞳仁,“林森柏倒是可能,但咪宝那货要是遇上这样的大事早就颠儿得没影了,还会跟我们吃饭?”
  汪顾转头一想,也是,咪宝一看就是那种念家的人,春节的时候她还催着林森柏给家里买年货呢,遇上这样的大事她就更没可能出来瞎跑不着家……不过呢,这种事情只要没发生就是幸运,也不枉她白白捏那么多手冷汗了,嗯,祈祷应验!汪顾的心情豁然开朗,一边帮师烨裳捏肩,一边笑呵呵地用眼角去瞟远处窗台上的单薄人影,“啊……是谑我的就好,总之不幸的事情没有发生就算天大福气了,如果日后老人家能够想开,那也就不枉她们付出过那么多努力。对了,刚说情况有变,是怎么回事?现在处理完了吗?”
  “周老看有人故意在低点稳定股价觉得奇怪这才通知我回来看看的。”师烨裳随手抽了份打印稿递给汪顾,汪顾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问题,只好摇着头放下,虚心请教师烨裳到底问题出在哪儿。“也不怪你看不出来,”师烨裳笑笑,从外套内兜中摸出钢笔,在打印稿上的几个饼图和一张又密又长的交易列表随便涂画几笔,“这是交易份额统计,在我画线的位置上,你能不能看出有什么问题。”
  汪顾撑低身子,伏在师烨裳手边将图标仔细观察了一番,“很平均,每一个户头都是五十手,在各个点位上都一样,但之后再没有动作,看起来是在跟我们搞对冲。”
  师烨裳收起笔,点点头,抬手唤来林森柏,“大财东,你看,有人跟我们抢生意。”
  林森柏抓起数据稍微溜一眼,立刻嗬嗬地拍着胸口装胆小,“哎哟,人家好怕怕呀,用人头户跟我们玩对行?他喵的活腻歪了吧?我之前看时代的分时图,他们也是很抗跌的嘛,怎么这回倒反应激烈起来了?有人透了风出去吗?还是说……”她好像一时发现不对,挠挠头,憋着嘴又捏起打印稿放到眼前,“对哦,时代要收货没必要动用人头户的,他们直接回购成本还低一些,面子上也会更好看。”
  在汪顾印象里,林森柏向来是个不法商人的形象,她想不到林森柏对技术博弈的事也会如此精通。回头审视自己,汪顾不由觉出了几分惭愧,师烨裳将一盘干干净净的好棋交给她,她却全然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完它,连锁便利店是这样,连锁酒庄是这样,就连张氏也是这样,师烨裳计划好一切之后才将她风风光光地推到台前,可她呢?她又做过些什么能令师烨裳放心的事?就算师烨裳那退休党阔太太的心愿是真的,凭她汪顾现在的实力,又能不能做到呢?也许,师烨裳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热爱工作的,师烨裳可能只是勉强自己打起精神看顾着她,因为师烨裳比任何人都清楚,要当个成功的富人不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不是只要有钱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师烨裳一旦完全从职场抽身而退,明里暗里都不再插手她的公务,则枉论发展,恐怕连维持她都难为做到。还有张蕴然,大概她原先对张蕴然存在太多先入为主的偏见,现在往开了看,张蕴然既然在张蕴兮时代都还是以玩乐为主,那张蕴然就根本没有理由在如今与她争权,跟没理由在她这个晚辈面前作小服低……汪顾想起当初在上海时,张蕴然与师烨裳之间的对话,心中自然有了答案。
  要更争气才行了。先做好自己的事,再想其他!汪顾暗下决心,不过决心还没下完,师烨裳便用肘尖在她胯骨上轻轻撞了一下,“汪顾,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瞧你把林森柏给逗的,刚刚差点就背过气去了。”师烨裳忍着笑,往自己腿边指了指,汪顾一瞧,可不是吗?林森柏都快捂着肚子笑到桌底下去了。
  “我刚做了什么事吗?那么好笑?”汪顾挺莫名的,她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刚才自己的表情从惭愧变成懊悔,从懊悔变成幸福,又从幸福变成振奋……师烨裳是看惯她变脸的,林森柏却不晓得她有这手招牌戏,再加上林森柏惯来笑点低,此时就算真笑死了也是正常。
  师烨裳见林森柏一直笑个不停,为免汪顾尴尬,她只得伸手去揪林森柏衣领,“喂,你笑够了就起来,只有不到半小时就收市,咱们先去隔壁开个会,喝杯下午茶,聊聊意见,顺便商量一下对策。”说完,师烨裳径自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左手一只林森柏,右手一只汪顾,施施然步出会议室,回“娘家”去也……啊,背上再来个胖娃娃就完美了!
  “财东们,认真点,我们现在谈公事,不要一个光顾着脸红,一个光顾着笑,要是因为错误决策亏了钱,我不负责任的。”回到办公室,气氛顿时松懈许多,师烨裳让秘书煮了咖啡给汪顾和林森柏提神,可汪顾用抱枕遮着脸不说话,林森柏又捂着嘴嘿嘿笑,这气氛就实在是太过松懈了,以至于她不得不出言劝阻,“我们暂时没能确定吃货的对手是……汪顾,把那鬼抱枕拿开,两手放膝盖上,坐好。林森柏,还有你,再笑下去皮肤松了,长出皱纹来咪宝不要你你可别找我哭。”师烨裳瞪眼一凶,汪顾和林森柏立刻四神归位,吱都不敢吱一声,这下又轮到师烨裳嘟囔了,“真是的,她那样你要想见天天都有得见,用得着一次笑饱吗?时间那么紧,你们不关心户里的钱,我还关心我爸的命呢。说意见,别告诉我没意见,否则我立刻让人把你们的钱全提出来丢大海里去。”
  林森柏还想笑,但她不敢惹师烨裳的火气,于是唯有揉着脸,让自己尽快镇定下来,全力以赴开动脑筋琢磨那虚无缥缈的意见。而汪顾这方面是完全不吃师烨裳威胁的,她的钱师烨裳做主就行,到底是丢大海里还是丢火山岩浆里对她来说没有什么不同,一切只凭师烨裳意愿,一切只要师烨裳开心。
  “我看呢,他们这是正常的守望行为,危机对策嘛,昨晚突然一个莫须有的大利空跳出来,他们今天说什么也不会眼看着跌停牌的,毕竟不是什么大利空,要是这就跌停牌了,岂不是等于向外界宣布他们底子薄不抗跌?一般企业都会这样做的,向银行借钱来都要增持,更何况是亲家呢?我觉得既然不是时代,那就应该是台禾,跟咱之前想的一样,他们是有联动的。就这么多,呐,我意见说完了,可以接着笑了吧?”林森柏笑眯眯看了汪顾一眼,汪顾立刻拿手里的空糖包丢她。
  师烨裳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她仍旧想不出台禾有什么理由需要用人头户来隐蔽身份。两家公司之间存在联动基金经理和大经纪不会不晓得,台禾大可以明目张胆地站出来撑时代,费事搞那么多兜兜转转出来转移视线?难道是害怕利空影响到自己?这倒是很可能,两夫妻到了大难临头之时尚且要劳燕分飞,更何况亲家?
  “汪顾,说说你的看法吧。”师烨裳看汪顾皱着眉头看咖啡杯的样子就知道她有话要说,但师烨裳也清楚汪顾从当小白领那时起就有一个很职业化的毛病:不愿当出头鸟。每次的开会记录上,她的意见都只能在末尾几页找到,且那意见往往不具有针对性,换句话说,就是圆滑得过了分。但是师烨裳也不会因此而看扁汪顾。许多自管理层猛升至决策层的人都不可避免地与她有同样的毛病,生存所需,习惯成自然,要怨只能怨大环境如此,不能都怪到汪顾一个人头上去。
  师烨裳见汪顾还是皱眉不语,便决定先给汪顾一根杆子,推她向上爬,至少也要让她有勇气说出自己的看法,逐渐学会将错对放在一边,再从错误中吸取教训,从而更深刻地了解一个正确的决策从何而来,“我们做这行既需要经验,也需要想象力,因为想不到远比做不到要可怕得多。熟手想事情太循规蹈矩,就像我和林森柏,猜归猜,却是实在没办法才去猜,其实我们到现在都还对人头账户的事情存有疑问。这两天你也在场,台禾和时代的过往资料你也翻了不少,整个操作过程对你也是完全公开的,你一定有自己的看法,说出来听听,不碍事的。”
  林森柏也道:“当我们陷入经验主义的误区不可自拔时,就必须依靠外界力量来翻牌了,你就放心说吧,反正现在我们也无计可施。三个臭皮匠还能赛过诸葛亮呢,汪董曾经是国代的最具潜力职员,现在肯定也是最具潜力老板,就算你说得再不着调也不可能比我当年不听老人言,”林森柏指指师烨裳这位老人,“用两千多万去买一块满是烂尾楼的地,光炸楼就亏得没脸见人啊。”
  汪顾闻言,干笑着摸摸鼻子,看一眼挂钟,瘪着嘴换了几口气,这才抬起头来,“既然你们不怕听笑话,我就姑且天真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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