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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节

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第1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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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我不生你气了,你去上班吧。一切以事业为重。”而其实汪顾也不是那种没有事业心的人,她只是把师烨裳放在了事业前面,唯师烨裳马首是瞻而已。近来,她逐渐将思考重心从师烨裳身上转移到琐碎的工作当中,以集思广益为名,实则意在拉拢人心的大会小会在日程表上排得毫无空隙,眼下听师烨裳这么说她便也没有了取消会议的必要,果断应下,她又穿起衣服,拍拍屁股,装出一把鼻涕一把泪,依依不舍与君别的无赖嘴脸,得便宜卖乖地被师烨裳“赶”走了。
  “汪董,您怎么才回来,”十点整,叶婕翎捧着一堆文件跟着汪顾进了办公室,“刚市场那边来了消息,说霍氏国代于九点十五分召集所有省市级代理商进行电话会议,通知与张氏处于竞争状态的大部分商品三十天之内让利三个百分点起大面积铺货促销。”
  汪顾闻言一愣,嘴里含着的咖啡差点顺着唇角流下来,“知道他们后续意向吗?”
  叶婕翎答:“还不清楚,市场部已经让人去盯着海关相关方面了,一有消息我会报告的。可国代这次一点儿先兆也没有就大搞促销,我怕中低端市场承受不住。刚才已经有许多二级代理打来电话,说终端对此反应敏感,很多零售商已经着手调换价签调整排位了。只是不知道他们这次行动仓促,能不能保障货源,要是他们一早有囤货,我们就惨了。”
  在国代待了那么久,师烨裳的调货能力汪顾心知肚明,而且现在师烨裳身为总经理,在市场中的督导位置远比她这个挂名董事长要靠前。就像打仗,旅长军长远比总司令清楚战况,一旦明刀明枪地干起架来,国代堪称胜券在握。
  汪顾皱着眉头走到办公桌前坐好,盯着手边的琉璃镇纸沉思片刻,突然一抬头,“把那些冲突品种一样不落,都报过来,今天的所有例会我不出席,但会议形式和内容不变,麻烦你通知岑礼杉,让她帮我跟进例会情况,你负责整理会议过程中笔头的东西,下班之前把文字总结交给我。下午三点我要跟市场部开会研究应对策略,你马上通报一下。”叶婕翎领命而走,汪顾在等报告期间望着琉璃镇纸里藏着的毛主席像章连呼保佑。
  按常理,这些事情原本应由总经理徐旭处理,汪顾越权干涉,不仅有失体面,也存在扰乱企业秩序之嫌。然而徐旭还在“架空”期间,无法在明面上主持大局,一旧一新两位副总又各有难为善用的理由:旧的那位主管市场没错,可他是张氏元老。威仪八面的师烨裳走后,他又站回张家营内。汪顾手上留有他斑斑罪证,这虽令他不至落井下石,但也没有给予他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理由。可整个张派欲置汪顾于死地而后快的人何止他一个?只不过都在袖手旁观坐等汪顾出糗罢了。至于那位新副总,难为善用的原因倒与派系之争无关,她是太忙了,汪顾指望她搞好后勤的,便不能指望她来插手市场的事,更何况她也不是搞市场出身的人,因为这位新副总便是早先主管人事的部门经理,岑礼杉。
  张氏走的是日式企业管理模式,不若欧美企业那般看重财务主管,它的内勤副总由人事经理担当实乃天经地义的事情。而岑礼杉其人,工作能力大大的有,却一直被集团内众多平调而来的空降兵打压,多年蜗居人事主管一职,直到师烨裳上任后才一跃成为部门经理,现在要与“张派”针锋相对,说她是“汪派”亦有所偏颇,毕竟张氏内部不存在名副其实的“汪派”,眼前能够旗帜鲜明地支持汪顾的人,全是师烨裳时期遗留下的心腹骨干,叫“师派”也许更能体现这票人的核心凝聚力在哪儿,可岑礼杉对汪顾忠心耿耿,大有由一而终之势,所以称其“汪派”也不算冤枉她,更何况她是汪顾在董事局里力排众议提拔上来的第一名大员,满算得上汪顾在张氏培养的第一个心腹,于是这次汪顾宁愿亲赴沙场也不愿将她推到台前,揣着韬光养晦关门育将的心思之外,也确实怕她临阵倒戈重回师烨裳怀抱——师烨裳调货能力强,撬墙角的功夫更强,看会馆里那两块金光闪闪的墙角砖、咪宝和席之沐就知道。
  “好你个师烨裳,小气吧啦的连我都不放过。看我不把你骂个狗血淋头。”汪顾自言自语,掏出手机就要致电师烨裳兴师问罪,可一转念又想到师烨裳这会儿布置完工作肯定在睡,赶紧趁未接通前掐断连接,随即大拍胸口,“乖乖,好在没通……”
  249 肉包子
  师烨裳那“不生气”,实在是一句唯纯情如汪顾才会取之而信的笑话。
  乖乖,她昨晚上气得浑身发抖,你让她high一high,睡一夜就消气,那好比让绿晋江不再抽风,林森柏不奢望当攻,萨科奇不穿高跟鞋……简直天方夜谭!
  儿童节当日九时许,她望着汪顾推门远去的背影,捂嘴打个哈欠的功夫便想出毒计一条:不分房?哼,今天让你忙得连家也回不了!
  说时迟那时快,师烨裳打定主意后便施施然抬起手来,摸过床头电话,请病假,顺便安排工作。国代的人这半年早被她熊成了熊包,一个个把她当成比母夜叉还母夜叉的王母娘娘看待,别说她当前只是让利促销,就算她下令买一送一,全场三折乃至全场免费亦不会有人质疑她的决策正确与否,反倒令高管层大赞她行事果断周密,因为最近国代压货太多,集装箱一船船到港,用于囤货的十几个仓库眼看就要放不下了——没错,她就是故意制造假象让汪顾晕头转向,如临大敌。
  其实国代与张氏有百分之七十的代理产品属性犯冲,由总代理这边直接发起的,长时间、大范围的让利促销行为看起来当然就像专门与张氏搞敌对一样严峻惊悚。正因如此,从前为了将张霍两家利益平衡在一个相对友好的高点上,她大多数时候选择分批散货,短期促销,决不会像现在这样举着大旗倾巢而出。这半年来,她虽不用关照张氏那头,但为顾及市场秩序,她本也不想搞这么大动静招人非议,可奈何这回是汪顾惹了她,她反击对不起汪顾,不反击又对不起自己,所以还是对不起汪顾吧,反正睡两天公司死不了的,也不是没睡过。况且话说回来,她整汪顾归整汪顾,连续让利三十天是不可能的,一来仓库里没那么多囤货,后期必定接续不力,二来这不是她的最终目的,扯枕边人后腿对她来说没有好处。她师烨裳一介商人,自当响应党中央号召,力求双赢。至于怎么个赢法儿,她认为,汪顾知道该怎么做。
  “张蕴兮,”她摊开左手比向雪白的天花板,摇一摇,戒面反射床灯,耀得一室斑斓,“汪顾十足像你,想什么是什么,还敢派人监视我,真是胆大包天。”
  师烨裳只不晓得此时的汪顾正在拍胸安抚她那颗因想到师烨裳的起床气而被吓得扑通扑通一气儿乱跳的小心脏,就连叶婕翎怀抱大摞文件,用尻尾顶门进来也没察觉。
  “汪董,这是您要的资料,目录我已经发到您邮箱里了。”
  噗通,叶婕翎好臂力地把文件往桌上一放,不放心地在两侧拍了拍,生怕它倒下来。
  “发邮箱干嘛?打出来,两份,你一份我一份。”汪顾摆手,叶婕翎如飞而去。
  确实,从效率角度讲,那些需要多次比对的文件都应该被打印出来,以方便阅读者理解掌握和记忆。汪顾在当小白领时总被吴穹吴老先生吴大电脑盲提出的无纸化办公理念欺压,害她打个表格都像贼一样。现在她终于有了爱怎么打就怎么打的权力,她不高唱着《让我一次打个够》叫打印机掏出它所有才怪。
  一分钟后,叶婕翎把十几张A4纸交给汪顾,汪顾一边着手将散乱的商品资料按序号整理成列,一边嘱咐叶婕翎用自动铅笔在序号标签上标注国代对应商品在同类商品市场中所占份额。两人忙活了好一会儿总算将准备工作完成,叶婕翎擦着满头大汗不胜唏嘘:“汪董,老板可不能都像你这样。”汪顾问为何,叶婕翎接着道:“你把活儿都干了,我们干什么?”
  汪顾闻言,呵呵一笑,叹口长气坐回椅间,“干什么呀……下楼帮我买三杯双份的浓缩咖啡如何?”接下来的整个上午汪顾都在研究资料,午饭是叶婕翎从外面带回来的两个巨无霸,饭后去了一趟洗手间,直到临近三点准备与市场部开会时她才想起忘了给家里那位害她玩命工作的罪魁祸首兼大慈大悲的南海大妖问安。
  醒了没呢?她见四下无人便自在地挠了挠脖子,惬意得来心中又想,万一没醒却被我吵醒,她还不得上房揭瓦?唔……罢罢罢,反正她不是睡觉就是喝酒,总不会让自己闲着的,别闹她了……如此想着,汪顾又开始抓紧时间看资料——直到这会儿她也没发现,师烨裳自五一之后就再没碰过酒,即便在一连几日彻夜难眠的情况下。
  忙碌中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六点,会议随下班铃声暂时散去,汪顾拖着脚步回到办公室,累瘫了一样和衣躺进长沙发中,捂住干涩的眼睛捯两口气儿,随即扑腾坐起,再回桌前,取过电话,拨号,语气一转,浓浓疲惫无影无踪,她咧嘴笑道:“师烨裳,我被你害死,今晚要彻夜开会研究怎么对付你,不能回家了。”
  师烨裳翘着二郎腿坐在电视机前,左手拎着话筒,右手揉一揉自己额前的小鼓包,再揉一揉自己脑后的大鼓包,“好好研究吧。别错漏了什么。”
  “那你自己睡觉怕不怕黑呀?怕黑就说,我爬也得爬回去,你最重要了。”汪顾喝着冷咖啡,脸上笑眯眯。虽然不能回家很不爽,但师烨裳轻缓淡漠的声音就像一剂蓝瓶的浓缩鸡血,从耳朵里打进去,她立刻觉得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爬楼也有劲儿了,简直要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了,“要不,我接你来这边睡好不好?我开会开一半还能上来看看你。”
  师烨裳气不打一处来,放下揉包的手抓起遥控器,恨恨道:“我都变鹅了你还打算牵我四处溜?”
  汪顾哈哈大笑,她完全可以想象师烨裳淡漠漠又气鼓鼓的样子,“那你好好休息,情况好的话,我明天就能回家了。不过我真是替你担心啊,突然出那么多货,你能调得过来吗?还是全国性的。”
  “你顾好自己吧,别搞到最后被迫跟着国代全线降价,张氏大多数是接单直运,我担心你们的货源还差不多。”师烨裳用遥控器的拉丝钢面板锉指甲,锉着锉着又拿遥控器去按脑袋上的包。这两个包如今俨然成了她的心头刺,脑后那个能不能消掉关系不大,怕只怕额上这个又青又紫的包明日又幻化出更多色彩,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百色斗艳……她又不是调色板!“好了好了,不说了,你们赶紧研究怎么对付我吧,熬夜多喝凉白开,别怕上厕所。明天或者后天见。”说完,她毫不迟疑地挂了电话,继续郁闷地揉包。
  汪顾全没想到师烨裳还会说出那等类似关心的话来,一时激动得鹤舞白沙贼心飞翔,刚放下电话便捧起水杯无声傻笑,直笑了约有一刻钟才想起自己应该尽快想出办法扭转市场局面,否则不消几天销售终端便会被国代抢占,市场份额一旦缩小,想要再夺回可就不容易了。
  可是应该怎么办呢……汪顾指戳鼻梁,愁眉不展。
  正如师烨裳所说,张氏代理的商品大半是接单直运,它既没有囤货的必要,也没有国代那么强的囤货能力,由它主导的所有促销行动都必须在计划中进行,否则不出五天就得断货,所以就算它有降价的意愿有降价的能力也不能草率地依靠全线降价与国代竞争。当然,张氏自有一套应对恶意竞争的手段,但因其多年来一直在行业中保持龙头地位,使得那措施应用甚少,鲜有改进,章章道道陈旧得厉害,当下把它拿出去,撑死了是教科书级别,至于实践,那是万万不能的,同行们还得留牙吃饭,汪顾也不想把师烨裳笑得脑缺氧。
  沉思半晌,会议时间又近,汪顾忘了自己没吃晚饭,岑礼杉却记得,打开饭盒,五个喷香的大肉包子往汪顾桌上一摆,猪肉大葱味骤然散了满屋子。
  “你怎么来了?”汪顾抬起头,圆睁着眼睛看向岑礼杉。
  岑礼杉指着办公室大门,笑道:“你没关门,我站门口敲了几下,你也没反应,我只好不请自入。汪董不会怪我失礼吧?如果是的话,我真诚道歉。”
  汪顾摇头,看看墙上挂钟,原本拿捏油面纸的手转战向肉包,“我不是这意思,我是问你怎么还没下班,都快八点了。”
  岑礼杉一把抓住汪顾手腕,取掉她手里的包子,不对问题作答,却盯着汪顾的鼻梁急急催促道:“喂喂喂,洗手去,一手油墨就抓东西吃,不怕中毒啊?”
  猛想起两年前那次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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