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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节

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第1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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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除了脑袋清醒,其余无一处不醉。“能不能不盖被子?”她看着汪顾的眼睛问,刻意而为之的笑容似鼓励,更似挑衅。
  汪顾眯着眼睛,将师烨裳的表情看了个真切。她的气息由于克制而显得沉着又亢奋,好像一口气呼出去便需要马上补充,迟疑一秒就有窒息的可能。收到师烨裳的请求,她毫不犹豫,一把掀开厚重的被子,心中其实有一万八千个求之不得,毕竟这正好能让她就着昏暗光线仔细打量师烨裳的身体。
  师烨裳的身体终于是她汪顾的了……念及如此,之前的忧虑一扫而空,汪顾又晕头转向地想起汪露的猜测,同时第无数次肯定了她的猜测:“她身材应该很好吧?看样子是瘦不露骨型的,不算丰满,你一手肯定能包全了,皮肤也不错,又白又透,摸起来肯定凉凉滑滑的,腿那么长……”
  嗯,汪顾一早就知道,师烨裳的漂亮,从来也不是那些被语言夸张出来的,不切实际的,毫无特色的,不符合“师烨裳”这个名词的,卓世耀眼的浮华。
  她内敛沉静,像一块玻璃种的翡翠,通体上下晶莹剔透,却称不上无暇。
  她的骨骼太细,因此即便肌肉和脂肪再少,也足可以完全掩盖骨骼的轮廓,令她不会显得像林森柏那般肋骨是肋骨,脊梁是脊梁的格局分明。她的上围和下围都只是刚过及格线的尺码,决算不得前凸后翘,但她的皮肤似雪白皙,如水润泽,即便在再阴暗的环境里,只要有一丝微光,便能清晰衬出那轮廓的柔和美好。她四肢修长匀称,关节处的血管与力筋依稀可见,这令她像个人,而不是一幅画。自她肋心向下,有浅浅一条腹沟,均匀延伸至小腹,渐渐被纳入一缕细软交错的茸毛间,令人忍不住想摸一摸……
  汪顾不愿如此心急,只把手盖到她肩下那处狰狞的圆形伤疤处,颤抖地感受她平稳的心跳,一瞬幻觉,两人像是老夫老妻,做爱这种事,已经例行公事地发生了无数遍,以至于激情化为习惯,熟悉真实得不带一丝虚幻意味。
  “师烨裳,你是故意要毁了我对你的好印象吧?”汪顾自觉手心的川字纹烫得几乎能在师烨裳胸口烙出个印子来,于是她翻转了手掌,用底节指背,自尾指到食指,磕磕绊绊地感受伤疤下方那颗凉凉的樱红豆芽,末了,她把那豆芽托在自己食指根侧,曲过拇指为它稍微一加温,舌尖便凑了上去,几乎不带□意味地轻轻舔舐——汪顾从不认为自己会有这样好的耐性,可实情是她已经为师烨裳破了足够多的常例,就算师烨裳立马说睡觉,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收手,拉起被子,搂住师烨裳,就那么平淡无奇地睡一晚上,让两人继续做那纯之又纯的床伴。
  师烨裳困困地阖起眼,侧歪着头,鼻息轻缓,静静感受着汪顾温热的舌尖。她不想对汪顾的问题作答,但她就是这么做的。汪顾足够聪明,看破了她的本意,她无以为应,只好牵住汪顾置于她胸前的右手,将它带到腹下,平淡道:“日久天长,好印象总会毁掉。进来吧,我不需要前戏。”
  闻言,汪顾显然是一愣。她勾起嘴角笑了笑,无奈地摇摇头,“真的,这是习惯。”
  人人认为她是圣女,或修女,可她恰恰相反。自始至终,她的性爱习惯未曾遵循常人理念。
  要浪漫缠绵,还是要高潮?对她来说,二者不可得兼。
  张蕴兮比她大了十九岁,在认识她之前,张蕴兮有过一段为性而性的日子。这段经历使张蕴兮比别人更了解性,也使张蕴兮远比林森柏急躁。先入主题再渲染是张蕴兮的一贯宗旨,经过初夜那场漫长而艰辛的探索,张蕴兮对她的身体有了十拿九稳的了解,其后八年便是一如既往,长驱直入的攻占。这使得师烨裳早早习惯了先上车后买票的性爱,若是撩拨得太久,她会昏昏欲睡,甚至干脆睡去,换言之,她对性的理解已经正确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做爱像挠痒痒,痒了就挠,挠了解痒,千万别往痒痒挠上面裹一层打着“前戏”标签的面巾纸,否则她会如隔靴搔痒那般,觉得不痛快。
  可惜,汪顾一路受过来,显然不是这么认为的。
  以己度人是汪顾的优点,也是汪顾的缺点。汪顾的固执与张蕴兮好有一拼,师烨裳觉得,汪顾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你一点也不湿,”汪顾从师烨裳腿间抽出手来,大张了手掌放到师烨裳面前,让师烨裳看她掌间清晰干燥的纹路,“我要还做得下去,不得变强奸?”
  师烨裳颇想解释自己的习惯,可又觉得对汪顾解释不通,唯有自暴自弃地叹了口气,憋起一脸还算诚实的笑意,再次声明:“我很敏感,前戏时间太长会敏感过度,如果你不习惯,我也不勉强你,但我真的不需要前戏,那会让我觉得很煎熬。不过还是感谢你为我着想,如果今天不适合,那我们……”下一秒,师烨裳霍然瞪大了眼睛,汪顾的手毫无预兆地向下,真的依她的意思抵到了适合的地方,毫不迟疑地拓进,报复似地将第一个指节卡在入口处,不动。
  “你又打算用这种方式打击我吧?”汪顾拉直脊背,将嘴贴在师烨裳下巴上喃喃,“想看看我能受得了多少打击?”再深入一节,师烨裳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种屏息忍耐的表情,“你是我的,只要你舒服,我愿意被你打击。我有自信陪你一辈子,守你一辈子,给你一辈子的快乐。”没根而入,汪顾将脸倚到师烨裳急促起伏的锁骨上,指尖是蜜一般的润滑,可她反倒觉得不舒服,略带敌意地顶动两下,师烨裳顿时气息急促地弓起了身子,“可你怎么像只冰封万年的妖怪,无论如何也捂不暖呢?”
  在□痴迷中师烨裳觉察汪顾异常,眉头一皱,想要推开汪顾,可汪顾的手像是钉在她身体里那般不可动摇,眸中也显出了许多不是意识之内的情绪,她尽力支起沉重的脑袋想用额头测测汪顾体温,汪顾却偏头避过她,只用一双烧红了的眼睛盯着她,一字一顿重申道:“你是我的。”
  师烨裳全没想到汪顾会在这时候发烧烧出野性,一时边感慨扁桃体炎的强大,边冲汪顾哭笑不得道:“汪顾,我只是想跟你做爱罢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你又发烧了,咱们还是睡觉吧,有事明天再说。”师烨裳折腾一天,也是累了,她伸手要去拉被子,汪顾却不肯善罢甘休,指尖反复进退,令师烨裳想起自己还处在性爱的环境里,并非是想抽身就能抽身的。
  “你是我的。”汪顾恍惚道。
  “汪顾,”她叹口气,环手揽住汪顾滚烫的腰身,企图安慰汪顾那压抑已久,随机爆发的倔强,“每个人都只是自己的。”
  汪顾知道高烧骤起,下一刻她便有可能被烧糊涂,这使得她格外珍惜清醒着的时刻,按她的想法:为绝后患,今晚无论如何如何也要把妖怪拿下。
  可她发起烧来,想东西又是一段一段的,脑子里一会儿是想象中张蕴然与师烨裳滚床单的场景,一会儿又变成师烨裳跪在张蕴兮坟前那一幕。她知道自己总想这些东西一定会对师烨裳的身体产生敌意,可她忍不住不去想,谁让师烨裳给她的,净是这些与爱意无关却与妒忌紧密联系的信息。
  232 一波里来,折三折
  “我不管,你就是我的,整个人都是我的。”汪顾将唇贴在师烨裳唇下,喃喃道。
  师烨裳一手托起汪顾的脸,一手抓住汪顾置于她腿间的手腕,气虚地冲汪顾摇了摇头,言语中竟是带了一丝陌生的哀求,“汪顾,今天你我状态都不对,还是算了吧,勉强做下去,咱俩都难受。”说实话,她不是不能理解汪顾久抑难耐的心情,可她直觉这场性爱不会朝她预期的方向发展。汪顾搂在她腰下的手臂箍得死紧,几乎故意要让她感觉不适,汪顾抵在她体内的手指也是不怀好意的僵直着,像一把钝剑,似乎随时会毫不留情地将她的身体刺穿。她甚至前所未有地在这种情况下感觉恐惧,乃至身体也随着恐惧的心情变得紧绷起来,“如果你愿意,等你退烧之后再做也不迟的。”
  汪顾自然也晓得自己状态不对,她烧得厉害,四肢沉重得像四根水泥柱子,每一块肌肉都像酸奶那么酸,这般境地,肉体的欲望即便存在,也很有限,根本谈不上非做不可。
  但当性爱变成一种象征,象征着得到,象征着结合,象征着永恒,可想而知,她心中欲望的强烈程度会在这种心理暗示之下去到何种地步。行乐的初衷是什么,一时显得很不重要。她只清楚自己决不愿就此失去这久旱甘霖般的机会,即便她明知自己已经对师烨裳的身体产生了敌意——被师烨裳那把做爱当喝水般自然的冷静态度所激起的敌意。
  她把我当成了什么呢?我为她付出了那么多,难道她一点儿也看不见吗?要是她能这样草率地与我发生关系,岂不是说明她可以在饥渴时与任何人发生关系?我的爱,对她来说,到底又算什么呢?连前戏都不用,性爱对她来说莫非只是在寻求性器官的刺激?
  ……
  在那样的态度面前,是个人都会这么想。
  汪顾是人,她可以用理智控制自己不把师烨裳往坏里想,可一旦失去理智,她便只是个赤裸裸的人,不是个脸谱化的戏剧角色,她会妒忌,会生气,会后悔,会冲动……人类该有的情绪她一样不缺。人性的阳光面她占了个全,人性的阴暗面她也免不了要有,天堂地狱一念之差,微妙的小情绪在被一根筋的思考路线无限放大之后,她像任何一个争强好胜的人那样希望用某种结局证明自己。
  “我病是病,”汪顾支愣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师烨裳,慢慢转动被师烨裳握住的手腕,眼看师烨裳露出失魂般迷离的表情,她心中生出一股不明所以的胜利感,“但还可以满足你。不信的话,我们继续。”
  师烨裳感情迟钝,身体却敏感,她对肢体语言的研究也许比汪顾对爱情的理解还要深入些。汪顾的动作极具侵略性,说得直接些,简直就是玩弄,她自认在床事这方面从不强求尊重,可即便林森柏那个火铳子也没有冲到用如此居高临下的态度对待她,一时之间,她的心眼儿又缩成了瞳孔大小,仍然握在汪顾腕上的手尽力一推,同时将上身朝床头方向弓缩,杵在身体里的异物被脱开,她并拢双腿迅速翻到大床另外一侧,边不慌不忙地掖实被子,边背对汪顾冷淡道:“对不起,汪顾,我困了。晚安。”
  汪顾显然没料到她会决绝至此,一双烧红的眼睛愣愣看着她,火气冉冉升起,却久久没有动作。大概两分钟后,师烨裳听见如雷贯耳的一声“哈啾”,皱着眉头转过身去,只见汪顾裸着身子趴在床间,四肢曲成不自然的姿势,鼻翼唇角都泛着病态潮红,人已经烧得只剩下喘气的劲儿了。
  师烨裳急忙坐起,将被子披到汪顾背上,赤脚下床,去到吧台旁调了杯温水兑上口服补液盐,匆匆返回,从床头柜上抓起药剂铝箔片,抠开,按适应剂量攒了一把在手心里,一气儿喂到汪顾嘴边,递上水,“吃药,吃了再死,否则死不瞑目。”
  病毒回光返照,汪顾无能为力,她自知不是打不死的小强,只得让步于客观条件,眼睁睁看着机会从身边溜走。张嘴,含药,吞水,睡觉……她喘着火烧火燎的粗气,隐约觉得自己该对师烨裳道歉,可不等她修好辞造好句,周公已经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她身边,他长鞭一挥,她俯首称臣。
  这一觉,两人一直睡到五月二日中午十二点半,若不是酒店干洗部的送衣电话将她们闹醒,她们一个病瘫了的,一个喝多了的,还不知得睡到哪年哪月去。
  “那就请在晚饭时送进来吧,嗯,没关系,谢谢。”师烨裳放下电话,就着半起身的姿势趴倒,赤裸肩背明目张胆地露在微凉的空气里,肩胛上有一块不规则的椭圆型伤疤,倒没有多狰狞,不过一圈浅浅突起的纹路包围着一块颜色比周边皮肤更白更透的新鲜皮肉而已,若放在别人身上并无要紧,可放在她身上俨然算得瑕疵,一迹触目惊心的瑕疵——几乎在所有人眼里,玻璃人一样的师烨裳,身上连个青春痘疤都不该有,更何况伤疤。
  汪顾知道那块伤疤的来历,隐隐有些心疼,像每日醒来时一样,迷糊着将迷糊的师烨裳合身揽进怀中,嘴唇贴着师烨裳的后脑勺迷糊问:“睡得好不好?”
  师烨裳闭着眼睛从汪顾的枕头下摸出一盒渔夫之宝,丢一颗到嘴里,继而将盒子放到肩上递给汪顾,脸埋在枕间,嘤嘤作答:“不好。”嘎嘣嘎嘣咬碎薄荷片,保持着背对汪顾的姿势,转而又问:“烧退了?”
  “嗯,退了,喉咙也完全不疼了,应该是好了。”汪顾一气儿含了三颗糖,辣得她眼泪直飙,可她还是很有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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