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故事-第55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夫不能管你一辈子。”
陶静静立刻把嘴唇附到龙千里耳边道:
“你若离开这里,夜里还有谁来服侍你。”
龙千里咧嘴发出一阵笑声,挽着陶静静的手臂便进入内室。
口口 口口 口口
白素娟偕同牛本初和随来的手下,由罗奇、沙老五、郝方三人陪同,离开太原后,几乎是不分昼夜的急驰猛赶,足足两个月时间,才到达叶尔羌境。
叶尔羌是红灯会北路总堂所在地,在离城尚有十几里处,白素娟便发觉情形不对,因为沿路之上,连半个总堂的人都未发现。
若在往日,总堂有千余弟兄,城里城外,随处可见自己的人。以此刻的情形而论,实在不能不让白素娟感到可疑。
罗奇也觉出不对,便向白素娟建议道:“白姑娘,咱们最好先在城外找个地方住下,等弄清楚状况后再行进城。”
白素娟点点头道:“也好!附近一处民家就是本会以前的连络站,不妨暂时就在那里落脚。”
这处民家,房舍不少,却只住着一对老夫妇。他们虽有子女,因都在城里谋生,很少回家。
到达民家,谁想连那对老夫妇也全不在。
白素娟虽感到奇怪,还是命所有的人暂时在这里歇了下来。
他们路上带着干粮,当晚仍以干粮充饥。
饭后,白素娟道:
“牛叔叔,就请你进城先回总堂看看,千万要早点儿回来。如果来得及,这里的人,今晚最好也能回到总堂。”
牛本初刚要走,却被罗奇喊住。
“罗爷有事吗?”
“牛堂主进城可以,但却必须绝对小心谨慎!”
牛本初哦了一声道:“罗爷可是担心此去路上有麻烦?”
罗奇神色显得十分凝重,道:“如果在下所料不差,此刻的叶尔羌城,很可能已被洪大全盘踞。”
牛本初呆了呆道:“有这种可能吗?”
“这只是在下的预料,当然也并不一定。”
“罗爷放心!我会小心的。”
牛本初走后,白素娟道:“如果叶尔羌已被洪大全盘踞,那么本会的总堂……”
罗奇一叹道:“很难讲!情况好些是被迫北撤,如果情况坏……”
“怎么样?”
“不方便讲,等牛堂主回来以后便知分晓。”
正说话间,一名红灯会的弟兄闯了进来道:“大魁首,房东老大爷回来了,要不要把他叫来问问?”
白素娟忙道:“快快请来!”
这位山居人家的屋主是汉人,叫曹万年,六十多岁,人很老实,不大一会便走了进来,向白素娟哈了哈腰道:
“小老儿拜见大魁首!”
他从前并未见过白素娟,称呼大魁首,显然是那名红灯会弟兄告诉他的。
白素娟连忙还了一礼道:
“曹老伯快别这样称呼,就叫我白姑娘好了。”
“小老儿不敢。”
“连红灯会的人都这样称呼我,曹老伯是客人,更用不着客气了,快快坐下讲话!”
曹万年告了坐道:“姑娘可是从太行山回来的?”
“曹老伯是怎么知道的?”
“贵会弟兄从前常有人住在这里,是他们说过姑娘和一位罗爷的到太行山去了。”
白素娟指指罗奇道:“这位就是罗爷,你有话快讲!”
曹万年叹了口气道:“姑娘回来得太晚了!”
“是否本会出了事情?”
“原来姑娘还不知道?”
“我刚由太行山回来,尚未进城,也未遇到总堂的人。”
“姑娘这一步是走对了,如果贸然进城,只怕……”
“曹老伯快说下去!”
“贵会北路的弟兄,已经有两三个月没再到这里来,所以小老儿知道的并不多。”
“曹老伯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小老儿听说姑娘所属的北路总堂已经撤走了,目前叶尔羌城已被南路占领。”
好在白素娟已有心理准备,并未过份吃惊,顿了一顿再问道:“北路的弟兄是否有伤亡。”
曹万年苦笑道:“打仗那有不伤亡的,小老儿听说南路为攻打北路总堂,直打了三天三夜,看来伤亡情形必定很严重。”
白素娟不觉一阵心酸,再问道:“曹老伯还有别的消息没有?”
曹万年想了想道:
“小老儿和老伴今天是进城探望儿子,听说南路目前仍在继续追打北路,非把姑娘的北路彻底打垮不可。”
“目前北路退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这个小老儿不大清楚。”
白素娟喟然一叹,半晌才道:“曹老伯可以回去了!”
曹万年站起身,临走时道:“姑娘千万别进城,要走最好向北走,想办法和你的弟兄会合。”
白素娟眼看曹万年出了房间,望了罗奇一眼道:“罗大哥,想不到事情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罗奇长长吁一口气道:“咱们这趟太行山的往返之行,足足在外耽误了四个多月,这么长的时间,怎会没有变化。”
白素娟痛心疾首的跺了一下脚,道:“全怨我做错了事!”
“你做错了什么事?”
“当初你是准备一个人到太行山去的,我因为不放心,非坚持也跟着去不可。如果我不离开总堂,洪大全也许不会发起行动。”
“这话说得有理,但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自责又有何用。”
“罗大哥,你说该怎么办?”
“先静下心来,等牛堂主回来进一步了解状况,再决定如何行动。”
“也只有如此了。”
虽然全已用过晚餐,但却谁都无心上床休息。
白素娟不忍属下们过度疲劳,只有强迫他们上床休息。
罗奇也吩咐郝方和沙老五用不着等牛本初。
堂屋里只剩下白素娟和罗奇两人,两人神色间都有着从未有过的焦虑。
大约二更过后,终于把牛本初等了回来。
牛本初身边还带着一个人,是七分堂的副堂主钱宝山。
钱宝山是洪大全攻破叶尔羌后,奉七分堂堂主陈大忠之命,藏匿在城内搜集消息的。牛本初进城后正好和他不期而遇,便把他带来一起见白素娟。
他和白素娟见过后,便迫不及待的道:“大魁首,大事不好了!”
白素娟强自镇定着道:
“大概情况,我已知道了一些,你说你的!”
“事情就发生在你走后的半个月左右,洪大全发动大队人马,亲自前来攻打咱们叶尔羌总堂。”
“我走后,总堂的事由陈堂主兼代,陈堂主事先是否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自大魁首走后,陈堂主日夜提心吊胆,附近百里之内都布置了眼线,事先那会得不到消息。”
“既然事先有准备,就不至于一下子被洪大全赶出叶尔羌。”
钱宝山颇不为然的道:
“大魁首,莫非你不满陈堂主没奋力抵抗,那你就太冤枉他了!”
白素娟歉然陪笑道:
“我并没这样说,你且把当时双方攻防的情形告诉我。”
“洪大全当时带来的人马,不下三、四千之众,而我们总堂加上第七分堂,合共不到一千人,陈堂主能浴血奋战抵抗了三天三夜,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双方的伤亡情形如何?”
“洪大全至少损失了一千人,我们也伤亡了将及一半弟兄,这些弟兄多半是在撤出叶尔羌后,在洪大全追击途中伤亡的,也有少数为求自保而逃走的。”
“目前陈堂主率领总堂和七分堂的弟兄,撤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们一连向北逃出上千里,先在温宿整顿了一下,谁想洪大全却一直穷追不舍,也追到了温宿,陈堂主只好继续北撤,听说此刻已撤至腾格里山。至于详细情形如何,属下就不得而知了。”
“那么八分堂和九分堂呢?”
“好像三处分堂的人马都已经会合了,可能全在腾格里山区。”
“陈堂主是否曾派人和你连络过?”
“这里离腾格里山在千里之外,陈堂主即使派人和属下连络,往返也要一个月时间,属下最近和陈堂主已经失去连络。”
“那么你这里如果得到什么消息,如何向总堂反应呢?”
“属下身边还有两名弟兄,如果有重要消息,会随时派他们到总堂去。”
“目前叶尔羌城内的情形,你应该知道一些才对?”
“咱们原先的总堂,已被洪大全派人占领。”
“占领咱们总堂的有多少兵力?”
“据说不多,可能只有几十个人。由于咱们的人都撤走了,洪大全根本用不着多派人驻守。”
“还有别的消息没有?”
钱宝山望了罗奇一眼道:“据说罗爷的两位夫人,都被洪大全掳走了!”
罗奇啊了声道:
“有这种事?可知道洪大全把她们掳到什么地方去了?”
钱宝山摇头道:“洪大全带着两个女人也许不方便,可能就留在城中吧!”
白素娟歉然道:
“罗大哥,小妹这次的罪过真的不轻。不但把北路弟兄弄成这种不可收拾的局面,更连累你失去宝眷!”
罗奇耸了耸肩道:“不必多说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其实我当初也不该起意到太行山去的。”
白素娟向钱宝山挥了挥手道:“你可以回去了,在敌方活动,一切务必谨慎小心,千万不可大意。”
钱宝山躬身应了一声“是”,刚要走,却又回身问道:
“大魁首准备在这里住多久?”
“还不一定。”
“属下今后是否要每日前来和大魁首见面?”
“你的行踪,必须保持隐秘,若无重大事情,用不着常来。”
“可是若大魁首离开这里,属下最好能够知道你的去处。”
“我会请牛堂主通知你的。”
钱宝山走后,牛本初道:
“姑娘、罗爷,咱们原来的总堂,洪大全只派了少数几人驻守,以咱们现在的力量,想攻进去并不困难,咱们是否该采取行动呢?”
白素娟似是不便表示意见,只是转过头来,目视罗奇。
罗奇沉吟了半晌道:“依我的看法,还是按兵不动为妙。”
白素娟道:“既然有力量攻进去,为什么要按兵不动?”
“我相信以咱们目前的力量,绝对攻得进去。但攻进去又能发生什么作用呢?我们能在里面永远耽下去吗?换来的只是打草惊蛇,得不偿失而已。”
牛本初似是不以为然,轻咳了声道:“罗爷,攻进去至少有一样好处。”
“有什么好处?”
“洪大全很可能把你的两位宝眷留在那里。”
“如果她们不在里面呢?”
“至少咱们该进去搜查一番。”
“不必!我会另想办法。”
“罗爷另外有什么办法?”
“我要想一想再说,时间已近三更,大家先休息要紧。白姑娘和牛堂主尽可放心,对方纵然已知咱们在这里,也绝对不会来偷袭的!”
口口 口口 口口
躺在床上,罗奇一直辗转反侧,无法成眠。因为他不能不顾虑琴娜和天娜两姊妹的安全。
琴娜和天娜是哈伦泰王子的妹妹,论身份是两名维吾尔王族的公主。自从跟了他以后,他却到处奔波,一直未能好好照应她们。而她们却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从未发出半句怨言,想到这里,让他怎能不感到愧疚。
虽然没睡好,罗奇仍在次日一早便起了床。
他告知白素娟要到城里办件事,连早饭也没吃,便一个人混进了叶尔羌城。
叶尔羌是汉、回杂处的城市,街上也还很热闹,各种商店都有。
原来他要找一个叫牛二的。
牛二是汉人,十几年前由关内流浪到这里谋生,至今已是一家酒馆的掌柜,生意十分兴隆。
此人虽然看来很粗爽,但另一方面却又颇为精明。由于酒馆里什么样的客人都有,因之附近百里之内发生的任何大事?几乎他都知道。
罗奇曾是酒馆里的常客,和牛二早就相识。
来到酒馆,才不过辰刻时分,酒客还都未上门。牛二正在督导伙计打扫整理店面,一见罗奇跨进店门,便亲切无比的迎上前来道:“好久不见罗爷来赏光了,什么风把你老人家吹来的?”
罗奇道:“闲话少说!我连早餐还没用,快准备些好酒好菜,再找处僻静地方,我有话讲!”
“好的!马上准备,罗爷请随我来!”
牛二早知罗奇和红灯会北路关系密切,如今洪大全挑了北路总堂,而罗奇又不速而来,毫无疑问,要谈的必是这方面的事。事关机密,他只得把罗奇引进自己房间,然后再出去吩咐厨房里的人赶紧准备酒菜。
不一会工夫,酒菜便由牛二亲自端来。
饭菜都是热腾腾的,一盘炒牛肉、一盘炖羊肉、两碟小菜、包子馒头,另外则是一壶烫过了的酒。
罗奇由太原到现在,两月来千山万水,长途跋涉,根本不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