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莫茨维小姐-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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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把手放在他的肩上,拧了他一下。
“你们看,他没问题,没什么。如果他摔坏了,就会叫出来。”
几年之后,当他的个头不往高长时,妈妈就想起了那次从树上掉下的经历,责怪自己居然相信那个护士的话——她只会做血吸虫试验,或检查其他寄生虫而已。
这个男孩的好奇心比其他男孩更强烈。他喜欢在红土里找石头,再用唾沫把它们擦亮。他找到一些很漂亮的石头:有的是深蓝色的;有的是红铜色调,如同日落时分的天空。他把石头放在自己睡觉的垫子底下,还学会清点它们的数目。别的男孩都是通过数牛学会数数,而这个孩子似乎不喜欢牛——这是另一件使他看上去古怪的事情。
好奇心使他忙于自己的神秘差事,父母也习惯于一连几个小时见不到他。没什么东西会伤害他,除非他倒霉地踩上一条鼓腹毒蛇或眼镜蛇;但是,这种事情从未发生过。他会突然出现在牛栏或山羊群后面,手里抓着自己找到的奇怪东西:秃鹰的一根羽毛、一条干马陆,或是被漂白的蛇的头骨。
现在,男孩又出去了,沿着一条穿过矮树丛的小路走着,他已经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蛇的新鲜粪便。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他或许能够看到蛇。他之所以知道那是蛇粪,是因为里面有带毛的球状物——只有蛇才排泄这种粪便。他根据颜色肯定那是岩兔的毛。岩兔可是蛇的美味。如果找到蛇,他也许能用石头把它砸死。这样,就可以给父亲和自己各做一条漂亮的皮带。
天黑了下来,他只好放弃。在没有月光的夜晚,他无法看到蛇。他准备离开脚下这条小路,穿过矮树丛,走上那条弯弯曲曲的土路。这条土路穿过干涸的河床,一直通向村子。
他很容易地找到了土路。他在路边坐了一会儿,用脚趾在松软的白沙里乱抠着。肚子真饿!他知道晚上吃的麦片粥里有肉,因为他已经看到奶奶在准备炖肉。奶奶总是给他多盛一些肉,几乎比父亲的份量还多,这使他的两个姐姐很生气。
“我们也喜欢肉。我们女孩也喜欢吃肉。”
但是,这些话无法说服老奶奶。
他站起来,沿着大路走去。现在,天已经很黑了,大树和矮树丛隐没在黑暗中,交织成一大片,无法分辨它们的形状。一只在夜间捕食的鸟在某个地方发出鸣叫,还能听到那些夜间活动的昆虫发出的刺耳声音。他感到右臂有被叮咬的轻微刺痛,一巴掌拍过去,那是一只蚊子。
突然间,前面的一棵大树的叶子里出现了一柱黄色的灯光,并上下跳动着。男孩转过身去,看到后面驶来一辆卡车。那不可能是轿车——因为路上的沙子又厚又软,轿车无法行驶。
他站在路边等待着。现在,灯光几乎照到他的身上。这是一辆皮卡,两个紧挨着的车前灯随着路面的起伏而上下颠簸着。灯光落到他的身上,他用手遮住眼睛。
“晚上好,年轻人!”从驾驶室里传出传统的问候。
他微笑着感谢对方。他可以分辨出,车内有两个男人:年轻的那个开车,旁边坐着年纪大一些的。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他知道他们是陌生人。那个男人说塞茨瓦那语的方式有些奇怪,当地人可不这么说。他的音调在词尾会拉高,非常古怪。
“你是在捉野兽吗?你想在夜里抓住一只豹子吗?”
他摇头:“不,我正在回家。”
“那是因为豹子会在你抓到它之前先把你抓住!”
他大笑起来:“你说得对,先生!我可不想在夜里看到一只豹子。”
“那么,我们可以把你带回家。你家很远吗?”
“不,不太远。就在那里,走那条路。”
发动机仍在响着,司机打开车门走出来,让男孩钻进车厢,坐到座位上。然后,他回到车上,把门关好,开动汽车。男孩把他的脚提起来,车底趴着一只动物。他摸到一只柔软、湿乎乎的鼻子,那可能是一只狗或山羊。
他向左边那个年纪大一点的男人看了一眼。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而且,在黑暗之中也很难看清楚对方。但是,他注意到这个男人的嘴唇有点不对劲。同时也看到了他的眼睛,而后者把头扭过去了。一个男孩子不应当如此盯着一个老人。但这些人为什么来这里?他们正在干什么?
“我家就在那边,那是我父亲的房子。你看到了,就在那里。那儿有灯光。”
“我们看见了。”
“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从这里走回家。只要你停下来,我就可以走了。路就在那边。”
“我们不会停车的。你得给我们做一件事,你能给我们帮忙。”
“他们想让我回家,他们正等着我呢!”
“总会有一些人等着另外一些人,总是如此。”
他突然感到很害怕。他扭头看着司机,这个年轻一点的人在向他微笑。
“别担心,好好坐着。今晚你会去别的地方。”
“先生,你要带我去哪里?为什么你们要把我带走?”
那个上年纪的男人伸手拍一拍男孩的肩膀。
“你不会被伤着,以后你可以回家,你的家里人会知道你很好。你知道,我们是好人。听着,我在路上可以给你讲一个小故事。这个故事能让你高兴起来,也能让你安静下去。”
这个牧童给有钱的叔叔饲养着牛群,叔叔是一个富翁。在博茨瓦纳,他的牛比任何人都多。牛的个头很大、很大,就像这个一样,也可能还会更大。
有一天,这些牧童们发现一头小牛出现在畜群边,那是一头奇怪的小牛,与他们见过的其他小牛不一样。它身上有很多种颜色。噢!他们对这头牛的出现感到非常高兴。
另一方面,这头牛非常与众不同。当牧童们走近它,就听到它在唱一首牛的歌曲。他们听不懂小牛唱什么,但肯定是有关牛群的事情。
男孩们非常喜欢这头小牛。他们如此喜欢它,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一些牛不见了。等他们发现这件事,已经有两头牛丢失了。
叔叔来了。他是一个很高的男人,拄着一根拐杖。他冲着男孩们大声吆喝,还用拐杖打那头小牛。他嚷嚷着,陌生的小牛从不会带来好运。
于是,小牛死了。它在死之前,向男孩们轻声说了几句话。这次,他们听懂了。非常特别!当男孩们把小牛说的话告诉叔叔,他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小牛就是他的兄弟。在很久以前,他被一头狮子吃掉了,后来又回到这里。现在,这个男人杀掉了自己的兄弟。他再也高兴不起来了。他非常非常难过。
这个男人讲故事时,男孩就看着他的脸。如果他在此之前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现在,他明白了。他知道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抓住那孩子!抓住他的胳膊!如果你不抓住他,咱们的车就会冲出路面!”
“我正在使劲。他就像魔鬼一样乱动!”
“抓住他。先让我把车停下来。”
第四部分第七章 马库茨处理信件
第一个案子的成功使拉莫茨维感到振奋。她通过邮购买来一本私家侦探手册,仔细阅读其中的每一章节,并做了很多笔记。她认识到,通过简单地列举出可能的情况来源,并把它们一一找出,能够获得什么样的信息。这样做并不费事。她认为自己在第一个案子里没有犯错误。如果一个人在做事时遵循正确方法,就很少犯错误。
她产生了一种有关鳄鱼的预感,于是顺势调查下去。手册认为这是一种非常好的做法。“不要忽视自己的预感,”它建议,“预感是另一种类型的知识。”拉莫茨维很喜欢这句话,还把它告诉马库茨。她的秘书认真听着,然后用打字机把这句话打印出来,交给拉莫茨维。
马库茨是一个很好的伙伴,又精通打字。她打印出一份由拉莫茨维口述的关于马拉茨案件的报告,以及一份寄给马拉茨的账单。但是,除此以外,她并未被要求做其他事情。拉莫茨维仍然在考虑:这个侦探社是否真的需要一名秘书?
这里必须得有一名秘书。哪一家私家侦探社没有秘书呢?如果没有秘书,她就会沦为别人的笑料,客户(是否还有,尚且存疑)也要被吓跑。
马库茨需要拆启信件。在开业的头三天,侦探社没有信件。第四天,收到一份目录和一份缴纳财产税的通知。第五天,收到一封寄给前任房主的信。
第二周伊始,她打开一封沾满手指印的白信封,然后把信念给拉莫茨维:
爱的拉莫茨维女士:
我从报纸上知道你,知道你如何在城里开办了这个新机构。我为博茨瓦纳感到自豪,因为我们现在有了像你这样的人。
我是卡茨纳村小学的教师。这里离哈博罗内三十英里,靠近我出生的地方。多年以前,我去师范学院上学,带着两份嘉奖毕业。妻子和我生育了两个女儿,还有一个十一岁的儿子。就是这个儿子在最近失踪了。两个月已经过去,我们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我们报告了警察。他们搞过一次大搜捕,四处询问。但是,没人知道我儿子的下落。我向学校告假,在村子周围查找。我家附近有一些小山丘,上面有许多大石头和山洞。我找遍了所有的山洞和岩石裂缝,却一无所获。
这个孩子喜欢四处乱跑,因为他对大自然有一种强烈的兴趣。他总是喜欢搜集一些石头之类的玩意。他对灌木林非常熟悉,从不会愚蠢地陷入危险之中。我们家附近没有豹子出没。这里距离卡拉哈里很远,也不会有狮子。
我找遍所有地方,不停地呼喊儿子,却没有他的音讯。我找遍附近村庄农民的每一口水井,请他们检查水下的情况。可是,我还是一无所获。
一个男孩子怎么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呢?如果我不是一名基督徒,我会说某个邪恶的幽灵夺走了他。但是,我知道那样的事情不会真的发生。
我不是一个有钱人,没钱雇一名私家侦探。但是,我请求你,女士,以耶稣的名义,请帮帮我。如果你正在办理其他案子,同那些可能知道案情的人谈话,就请问一问他们是否知道一个叫托比索的男孩子?他有十一岁又四个月,是卡茨纳村一名教师的儿子。求你问一问他们。如果你打听到消息,请写信给信尾的那个名字——也就是我,那名教师。
以上帝的名义,欧内斯特·莫莱·帕考塔提,获教育学证书。
库茨停下来,看着房间那头的拉莫茨维。有好一阵子,两人都没有说话。然后,拉莫茨维打破了沉默。
“你知道这件事吗?”她问道,“你知道有关这个失踪男孩的任何消息吗?”
马库茨皱着眉头说道:“我听说了。报纸上有关于寻找一个男孩的报道。我觉着,他们认为这个男孩因为某种原因离家出走了。”
拉莫茨维站起来,从秘书手中接过这封信。如同在法庭上展示证据,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它,以免把它弄坏。对她而言,这张看似轻薄的信纸因为承载着巨大的痛苦而沉甸甸的。
“我觉着自己帮不上忙,”她不露声色地说道,“当然了,我可以留心这件事。我会把这一点告诉那位可怜的父亲。但是,除此以外,我还能做什么?他了解卡茨纳周围的矮树林,了解当地人。我真的不能帮他什么。”
马库茨似乎也感到了解脱。“是的,”她说道,“我们没法子帮助那个可怜人。”
拉莫茨维口述了一封信,马库茨在打字机上把它工整地打印出来。然后,它被装进信封里,贴上邮票,放在拉莫茨维刚从博茨瓦纳图书中心购买的红色文件筐里。它是从“头号女子侦探社”寄出的第两封信。第一封是寄给马拉茨女士的二百五十普拉的账单。在账单的顶端,马库茨打上这样一行话:“你已故的丈夫——破解他的神秘死亡。”
那天晚上,在斑马路的那间房子里,拉莫茨维给自己准备了炖菜和南瓜。她喜欢站在厨房里,一边在锅里搅拌,一边回想白天发生的事情,再端起放在炉边的一杯茶水呷一口。除了那封信以外,当天还发生了好几件事情。一个男人前来就一笔很糟糕的债务进行询问。她很勉强同意帮他收回这笔债务。她不能确定一名私家侦探是否应该做这样的事情。那本手册上从未涉及此类事情。但是,他一直坚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