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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5635-天堂隔壁-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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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恋爱真好,哪怕同性恋。    
    颇为感触。身边的朋友历尽茫然颓废青春,开始慢慢找到真爱。玫瑰,奶茶。包括皮子,虽然他恋爱对象是钱。    
    自己的真爱呢?    
    不不似乎正在逐渐成为过去。接着会是谁?难道是睫毛?    
    不知道。


《天堂隔壁》 第二部分《天堂隔壁》 一种叫缘分的东西

    电视里播放着老片子《甜蜜蜜》:男人女人走在异乡街头,穿街越巷,漫无目的。走到一个橱窗前,正在播放邓丽君去世的消息,《甜蜜蜜》的歌声随之传出。两人叹息,扭头,意外发现对方。    
    影片试图表达:珍惜世界上最为珍贵的一种叫做缘分的东西。    
    突然很想把这个想法告诉睫毛。想抱着告诉她,想亲吻着告诉她,想没有任何距离与猜测痛快大胆地告诉她。    
    只是想想罢了,转念又悲观不已。睫毛似乎在固守彼此间的那份隔阂。如她所说:“爱情是一场战争,不能交到一个随时可能叛变投敌的人手里”。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在爱情领域,自己怎么看都更象个叛徒?真的无颜面对新的感情。    
    酒吧开始上客,人潮开始汹涌。    
    这种汹涌会让孤独人的寂寞增加好几倍。喝光威士忌,叹口气,挤出人群,开车回家,心情矛盾难受。上楼进门,桌子上扔着一封信,竟然是不不的?将信将疑打开:    
    “感慨颇多,一言难尽。无论你,还是生活,对我来说,都只是一个《乘客》。不想回来了,既然彼此对生活没有帮助,还是各过各的吧,你学会珍惜自己。我留下的东西烧了或者埋了,不要随便扔了,你知道我讨厌人家丢东西。欠了你许多,想来也不用说抱歉了。我们只不过做了一场梦,希望你快点醒过来。”    
    ▽    
    我坐在火车上。    
    车厢昏暗。趴在卧铺上,盯着窗外朦胧月色,一动不动。    
    12小时前。    
    读罢不不来信,呆坐在沙发上。睫毛喊我吃东西,喊我去睡觉,惹得我心烦,忍不住冲她嚷了一句“别烦我!”,继续傻呆呆坐着。    
    10小时前。    
    下楼开车,驶出城市,漫无目的乱开。不知不觉来到郊县一片湖泊。下车沿着湖边走。初夏的湖泊十分安静,偶尔听到昆虫鸣叫。风阵阵掠过,一片片的芦苇沙沙作响。    
    找着一只小木船。爬上去,解下缆绳,操起竹竿,一下一下把船撑开。湖水很静,不费力就撑到湖中间。放下竹竿,坐在船头,点根烟。月亮很好地挂在头顶,映照着湖面一片光洁。小船顺着湖水的流向慢慢漂流。    
    低头。湖面上飘浮着一片片的浮萍。明亮月光下,水草飘悠悠的样子十分清晰。抬头。四周被渔网分隔成一块块,成片养殖着什么。这才想起是个养蟹区。每到秋天,就与不不皮子开车过来,坐着渔民小船到湖中间的船屋,吃螃蟹,喝黄酒。晚上睡在船屋。在漂流着的木船上跟不不做爱,然后拥抱着看月亮,感叹体会世间落漠。    
    我掏出小口琴,吹起《乘客》,突生凄凉:几年的感情,就这么被不不一封信简单了断。自己被不不抛弃,又被睫毛唾弃,孑然一身,生活没有一点出路。    
    特别难受。    
    8小时前。    
    开车回家。睫毛可能被我气跑了,家里没人。我又看不不的信,痛苦漫无边际淹没自己。不想装模作样痛苦下去,把信扔在一边,冲了个冷水澡。上床睡觉。睡不着。爬起来,翻出一本《戈壁沙漠》,坐到阳台上啜着威士忌翻看。书以自传形式,讲述三位五十多岁的法国女传教士,坐一辆驴车,沿着丝绸之路横穿1926年兵荒马乱的中国西北,目的为了传教,也为了理解中的沙漠。    
    有句话印象特别深刻:“沙漠对我们非常宽厚,慷慨地在自己孤独的浩瀚无限中,赋予我们完全的自由”。    
    坐在阳台上,极目西望。同一片星空下,遥远的戈壁沙漠,仿佛伸出手臂向我频频召唤,冥冥中为自己召示一条出路?    
    当一个人没有出路的时候,任何一条路都是出路。    
    6小时前。    
    已经坐在开往嘉裕关的西行火车上。    
    没给睫毛留字条。    
    反正她懂得照顾自己,况且彼此也没约定过什么。


《天堂隔壁》 第二部分《天堂隔壁》 满脸疲惫爬下火车

    ▽    
    被女乘务员推醒。    
    “到站了,把票拿出来换票。”    
    “到哪儿啦?”     
    “去哪儿都不知道?嘉裕关!”     
    女乘务员没好气地说:“你的梦话可得找地方治治了,下铺投诉说你讲了一晚上梦话,不不这个不不那个?睫毛长睫毛短的?”    
    满脸疲惫爬下火车。    
    挺大的太阳。空旷荒凉的西部小站。搭车一路到嘉裕关。    
    “塞外秋来风景异”。    
    ——趴在城墙上眺望,念了几句小时候喜欢过的边塞诗。关外是茫茫戈壁,关内是披翠绿洲,如此而已。漫无目的到处瞎转。太阳挺大,晒得头皮发麻。转到一个角楼,正好遮住太阳,干脆靠着砖墙躺下来。瞅着苍茫戈壁,一点精神没有,满脑子都是不不和睫毛。一会儿迷迷糊糊睡着了。睡前喝了几口小酒,嘀咕几句“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半睡半醒之间,听到有人唱歌。    
    美美一个午后小觉被人打扰?有点生气。歌声仍然不断。气乎乎地爬起来,绕到侧面,发现有个女孩也躺那儿躲太阳。    
    女孩扣着一顶大牛仔帽,看不见脑袋。大热天穿条紧绷绷的牛仔裤和长筒靴。双臂枕在脑后,脚尖跟着音乐节拍不停晃动。一件脏乎乎的格子上衣,胳膊晒得通红。嘴角叼根香烟。烟灰不时被风吹落,洒在胸口,毫不介意,一幅陶醉的样子,认真哼着《Hotel california》:    
    “wele to the hotel colifornia, such a lovely place; such a lovely face”。    
    “such a lovely face”是俏皮喊出来的,潇洒语调如同泼出一盆水。    
    我苦笑一声,扭头欲走。    
    女孩听见了,摘下牛仔帽。    
    脸部线条分明,眼睛细长,嘴角上翘,有点混血味道。眯着眼睛皱着眉头,上下打量我,一幅不耐烦的表情。    
    “有什么好笑的?”她用力喷出一口烟,漫不经心地问。    
    我耸下肩膀,不置可否。    
    “没听过吧?听不懂就别瞎掺和!一边呆着去。”    
    说完把牛仔帽扣在脑袋上,摇头晃脑继续哼。    
    “打扰人家睡觉还不礼貌?”    
    我嘟嚷几句,忍气吞声走开,边走边哼《Hotel california》。    
    ▽    
    在当地一家汽车修理厂找着一个老朋友。租借了他的跨斗三轮,一辆老式摩托车,跟日本人打仗时缴获战利品的仿造品。告别朋友,开车上路。    
    二十分钟后嘉裕关出现在右侧然后消失。平坦宽阔的312国道,感觉不出任何驾驶难度。车辆较多,太阳很大。我戴着大墨镜,穿着长袖格子衬衫牛仔裤,脖子里系条红色防风围巾,高唱着老鹰乐队的《Take it Easy》,迎风驾驶,不停超车,心情变得愉快起来。    
    疾驶过一个公路休息站。    
    突然窜出来一条狗,急打方向躲避。又窜出一个追狗男孩,急忙往另一侧打方向。三轮摩托好象对我的驾驶技巧挺不满,生气地翘起一侧挂斗,如同一架被击落的飞机,冲下公路,一口气窜进路边麦秸堆。嘲笑声哄天而起。我脑袋扎在麦秸堆里,屁股露在外面,一动不动,活象一只老母鸡。又羞又气。最近这么倒霉?情场不顺,这旅途也不顺?    
    几个好心的当地人帮我把摩托车拖出来。一个大货司机走过来,帮我前前后后检查,好象有过丰富驾驶经验似的,讲了一大堆废话。    
    “比如刚才那种情况,该怎么办?”我虚心地递根MOODS小雪茄给他。    
    “躲呗,怎么着也不敢撞人哪!”他低头认真研究小雪茄。    
    “万一躲不开怎么办?”    
    “拼命减速,然后冲着路边软棉棉的东西冲上去,比如麦秸堆什么的。”    
    “好的,多谢”    
    “嗯慢着,这种烟,能多给我两根吗?”


《天堂隔壁》 第二部分《天堂隔壁》 一道长长的防沙墙

    12    
    继续上路。    
    到达玉门。找个小吃店要了兰州拉面,一碗凉粉,几块泡油糕。吃完挺着大肚子出门。一大帮小孩子围着三轮摩托车,瞅见我走过来,哄笑着跑开。    
    开了一两个小时,路面开始坑洼。估计年久失修,加上很多货车严重超载所致。公路两边逐渐荒凉。之前还不时瞅见路边的小饭店,坐在门前花枝招展招揽司机的当地妇女,诸多杂货店修车摊,现在再难看到,闲置荒芜的破泥坯房子倒比比皆是。    
    驶过一道长长的防沙墙。    
    前方出现“Y”字分叉。路旁有几栋废弃的破房子。开过去停在前面,下车查看地图,四下打量。    
    一间修车行,一条破轮胎吊在锈迹斑斑的铁杆子上。另外两间饭店,里面埋着锈得不成样子的大铁锅。房顶全部倒塌,墙头长满几尺高的荒草,随风摆动。墙根散布碗口大的洞口,应该是老鼠或者沙漠土蛇温暖的家,样子恐怖。    
    坐在土门槛上,掏出小酒壶喝了两大口威士忌。热辣辣的感觉直冲胃底,与外面的大热天里外攻击身体,分外畅快。    
    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一碧如洗的辽阔晴空。仿佛走进一部风格简练的西部电影。    
    前方“Y”字两条叉路,如同自己正面对着的情感纠缠,茫然不知所终。    
    叹口气。    
    打开地图,认真观察,西偏北三十度应该是正确方向。    
    突然听见一声口哨。    
    四下瞅瞅,空无一人。    
    “我F!”我嘟嚷一句,掏出指南针认真观察。    
    “指南针是没有用——的!”    
    女孩子的声音?    
    吓了一跳,回过头去。    
    一个女孩从破房子后面钻出来:牛仔帽,格子衬衫,嘴巴叼着烟卷,大墨镜扣在脸上,长发飘扬。斜靠残坦断壁,吹着口哨,无动于衷瞅着我。    
    ——竟然是坐在嘉裕关听《Hotel california》的牛仔帽女孩?    
    蛮惊讶的。    
    不过最烦别人打扰。懒得理她,继续低头摆弄指南针。找到西偏北三十度,这个方向恰好落在两条叉路中间线上,等于还是没有方向。    
    “怎么不跟我问路?”女孩吐掉烟卷。    
    我瞅她几眼,四下望望,没有车辆影子。    
    “你认识路?”     
    “当然!”女孩回答,“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有个条件,载我一程。”    
    我来西部目的就是图个清静。清醒地思考人生,借助自虐似的漫长旅途,度过这段难熬的感情危机。最烦别人打扰。有些犹豫,坐在墙边默默喝威士忌,瞅着戈壁滩发呆。好象外星人刚刚释放过毒气,四周静悄悄一辆车也没有?只听见墙头荒草沙沙摇摆的声音。    
    “你去哪儿?”只好向她妥协。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牛仔帽女孩一字一顿地回答。    
    “我去天堂隔壁。”没好气地回答。    
    “正好同路。”    
    女孩说话风格简练明快,别具一格,蛮讨人喜欢,不似多嘴多事之人。    
    “太棒了,这两天正性饥渴没处发泄呢,上车!”    
    “彼此彼此。”    
    女孩笑了,走过来跳上摩托车。    
    车子开到叉路口。    
    牛仔帽想了想,指向右。三轮摩托一阵怒吼冲上那条路,背后飞起一串沙尘。    
    风越来越大。吹得人喘不过气来。天空开始慢慢聚集云层。太阳一会儿躲在云层里,一会儿露出来。戈壁滩上一片片的骆驼刺摇摇摆摆。沙尘在远方若隐若现,暗暗聚集着摧残一切的可怕势力。    
    “你确认这条路?”    
    “确认。”    
    “你来过?”    
    “没有。”    
    “那如何确认?”    
    “男左女右嘛。我看过地图,两条路分别通往罗布泊与吐鲁番。本来去哪儿我都无所谓,对我来说都是天堂隔壁。”    
    原来刚才是唬我?    
    我嘎吱刹车,长时间瞅着她。虽然特别欣赏她的话,还是很生气。    
    牛仔帽摘下墨镜,咬住腿儿,眯着眼睛,挑逗地作出一幅“你吓得我好怕怕”的样子。表情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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