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魂罐-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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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一下,小如耸耸肩膀表示也不是很清楚。老九跟富贵走到我身边,关切地问我:“怎么了?”
我看到他们来平复了一下情绪,问他:“没有找到么?”老九摇摇头,说:“没有,那车里是谁?干吗找他?”我说:“很像一个人。”然后我看着富贵,问道:“刚才收费站那里,我说那开车的是个女人,你没有认出来是谁么?”王富贵一脸茫然:“没有啊?鱼爷,怎么着?现在开好车的女人多了去了,你认识啊?”
“那个女人,很像小路!”我盯着他,王富贵皱着眉头:“小路?”
然后大惊道:“伊爷的老婆?”我点点头。
“你看清楚了么?”王富贵有些怀疑地看着我,“她不是跟伊爷一块儿失踪俩月了么?”
“刚才跟那缴费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只能说是很像。”我这会儿也有点吃不准了,“毕竟没有看得太仔细。”
“别想了,我觉得应该不是,如果是她,她就没有理由不来找咱们。”
王富贵拍拍我的肩膀,我点点头,我知道是这么个理儿,可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
老九在一边递给我一根儿烟,问我:“那道爷不是说在地头等咱们么?咱们怎么找他啊?”
我这才想起还有这么档子事儿来,对啊,那老道说跟地头等我,可没说我要到了该怎么找他啊,再说了,从他走到现在,时间也不过才过了十几个小时,他能不能到还是另一回事儿。他临走也没给我留个地址电话什么的,这个城市虽说不大,但是找这么个老道,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看看时间,已经是早上快七点了,这时候天已经大亮,若不是还有这些雾,应该就能见着大太阳。我们现在已经身在海边,过去这个大桥就是大海,我们在这里都能够听到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潟湖与大海是连通的,这时候水面有些高,应该正好是涨潮。
我们将要去的明望台村,就离我们现在站的位置不远。再往北去十几公里,差不多就应该能到了。
我说:“反正也到了,就不着急那一时半会儿了,咱们往明望台村那边走走,顺便找地儿吃饭,说不定那老道也到了,跟那等咱们呢。”
“走,”王富贵一听吃饭,来劲儿了,笑眯眯地说,“就是嘛,船到桥头自然直,那位老神仙指不定在哪儿猫着看咱们呢。既然没跟咱说怎么找他,指定是要来找咱们。那老东西贼着呐,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别想了,正好我知道哪儿有家海鲜面,倍儿正宗。我带你们先去祭祭五脏庙,吃饱了再说。”
【2】
我们一行人跟着富贵来到他所说的那个海鲜面馆儿,是在离明望台村不远的一个地方,也是一个渔村。面馆挺简陋,不过味道的确很是不错,用鲜活的各种贝类做汤,热气腾腾地让我们一伙人吃得直呼过瘾。面馆儿是一对大约五十几岁姓安的老夫妻开的。店里除了我们这一拨客人,却再也没有旁人。老头热情地张罗着,一个劲儿地问我们够不够吃。
“够了够了。”我仰头喝掉碗里的面汤,掏出一根烟递给他。老头诚惶诚恐地接过去。我给他点上,问他:“大爷,生意还过得去?”
老头苦笑着摇摇头,指了指冷冷清清的店里,叹道:“勉强能吃口饭吧。”
我疑惑道:“您这个位置不赖啊?我看您这个地方开发旅游开发得不错嘛。怎么会没客人呢?”
老头抽了一口烟,没有回答我,却问我:“你们是来出海钓鱼的吧?”
我跟王富贵对视了一下,我点点头,笑道:“大爷您好眼力,你打哪儿看出来我们是来钓鱼的了?”
“这几天来了好几拨跟你们差不多打扮的。都是来钓鱼的。”老头笑着说。
来了好几拨我们这副打扮的?我琢磨着老头这话觉得有些不对,难道除了我们还有别人来掺和这事儿?我看了一眼王富贵,发现他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怎么样?”我脸上堆着笑问老头,“他们有收获么?最近不是说上大鲈鱼么?”
“能有什么收获?都封海了,不让下海。说是搞什么军事演习。你们要是早两三个月来还能成。这回你们怕是要白跑一趟了。”老头刚说完,他老伴在那边叫他去端菜,他搓着手走了。
我压低声音跟富贵他们说:“看来这地儿很热闹啊?敢情不止是咱们来了。”
“嗯,我觉得是先前捞到宝贝的那几个渔民放风的事儿,咱们这行里你还不知道?一个个鼻子都跟苍蝇似的,闻点血味儿就能来一群。”王富贵不以为然地说,“小鱼小虾翻不起大波浪,老头不说是封海了么?估计他们也不敢跑去跟部队较真儿。”
我白了他一眼:“别人不敢,咱们也不敢。”
“我觉得那老道应该有办法。”王富贵抹抹嘴,“他既然敢忽悠咱们来,就肯定有办法解决这事儿。上回我来的时候,可是听说他跟军方的还有点什么牵扯。”然后他嘬着牙花子说道:“就是不知道那位伊爷现在是什么情况,还能不能扛得住。”
一边小桃听到这个立马把耳朵竖了起来,放下筷子,一脸担心。
突然,店外面传来几声狗叫,小熊在我们进来的时候被我拴在了门外,怕店家不愿意狗进来。听到它叫,我赶忙跑出去看。
外面的雾气越来越厚,应该是从海上飘过来的一片云。我出门看到小熊朝着雾气里面狂吠,却看不清楚里面藏着什么,或许是偶尔路过的车辆或者什么野物。我安抚了它一下,它才安静下来。我回到店里,吩咐店家那老汉也给小熊下一盆面。
“面倒是好说。”老头面露难色,“可没有家伙事儿给它使啊。”
我一想也是,人家是开店的,总不能拿人用的大碗给狗用。我在家是习惯了,总觉得无所谓。我踅摸了一圈儿,一眼看到旁边一个面盆。我指着那盆说:“就用这个盆吧,盆钱我也给您结了。赶明儿再来吃的时候,您也甭费劲儿了。”说罢,掏了两张红票子给老头。老头接过去认认真真地对着光验了一下真假,然后喜滋滋地朝他老伴吩咐了一下赶快给小熊下面条。
我又给他点了一根烟,他连声道谢。我问他:“大爷,上几个月的时候我也来过,没听说要搞什么军演啊?怎么这忽然地就军演了?”
“什么军演啊!”老头嘟囔了一句,“还不是因为明望台村的事儿。”
“明望台?”我装作一脸茫然,问道,“什么事儿啊?”
老头刚要说点什么,那边他老伴却“嘭”地一敲面盆,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老头自知失言,赶快打了个哈哈,转身去给小熊端面了。听这老头的意思像是知道点什么,坊间传言最是迅速,看来这件事在当地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我有心想再问几句,可老头却只是打哈哈再不多言。
知道再也从他嘴里问不出话来,我也只好作罢。
等盆里的面条冷了一下,我给小熊端出去,放在它面前。小熊却一口不吃,只是一脸警惕地看着眼前的浓雾。以前可从来没有见过它这个样子。它除了傻呵呵地在女孩子面前打滚儿卖乖,就是没心没肺地混吃混喝,看门儿没见它看过一次。这次是怎么了?我暗暗地摸了一把别在腰里的雷明顿手枪,撒开拴着小熊的绳子。小熊“噌”地一下就窜进雾气里。我在后面连喊了几声,连忙跟了上去。
雾气很大,小熊转眼间就消失在一片白茫茫里,我顺着大概的方向追过去。我感觉仿佛置身一个大牛奶缸里,四周的雾气仿佛牛奶一般在身边滚动着,没有任何方向感。只有偶尔从雾气中传来的几声狗叫,指引着我的方向。老九在对讲机里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简短说了一下,让他带阿大兄弟几个过来。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脚下的柏油马路变成了混凝土的海堤,耳边也有海浪声传来。我知道自己已经来到海边一处。小熊在前方开始焦躁地狂吠,我赶忙顺着声音跑过去。走下一个台阶,一脚踩在沙滩上,模模糊糊看到沙子上有几行印迹,我蹲下身看了一下,发现除了小熊大梅花一般的脚印,居然还有一行人的脚印,而且看起来是赤脚走过,并没有穿鞋。我伸手把枪从腰间抽出来,拉开保险,慢慢地顺着脚印跟过去。小熊的声音越来越近,间或还传来了“哗啦哗啦”,像是人在水里跑的声音。
我加速跑过去,嘴里喊着小熊的名字。等我追到近前,只看到小熊正面对着雾气里的大海一阵狂吠,而它身下却有一堆白乎乎的东西。我走到跟前,才看到,小熊身下那团东西竟是一只血糊糊的死羊。
我举着枪四处搜了一下,查看了一下脚印。那脚印却是往海里去了,还有几个浅浅的脚印没有被海浪冲掉。我追到海水里查了一下,四周全是白茫茫,什么也看不到,却突然没来由地感觉脖子后面一阵发凉,像是有个人躲在雾气里正在偷窥我一般。我小心翼翼地四下里又查了一下。
小熊紧紧地跟在我身边,龇着牙,一副择人而噬的表情。
这时候,老九在对讲机里问我的位置。我大约说了一下。却不敢自己再往深里去,转身回到那只死羊身边,翻看了一下。
这是一只成年的大山羊,看来是附近村子里养的,大约有六七十斤的样子,脖子与肚子上各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我用身上的猎刀拨拉着检查了一下,发现羊脖子的血管都已经被咬断,而肚子也被开膛,内脏只剩下了一堆烂乎乎的肠子,心肝早已不知去向,倒像是被野兽撕咬过一般。
听到老九从远处喊我的名字,我赶忙站起来朝他们招呼了几声。不一会儿,老九跟阿二、阿十五三个人便从雾气里走出来,三人各自托着一支雷明顿的猎枪,小心翼翼地靠过来。见到我,老九才明显地舒了一口气。他将猎枪朝天竖起,问我是什么情况。
我指了指地上的死羊,老九皱着眉头蹲下来看了一下,然后招呼阿十五。阿十五眼睛斜斜楞楞的,伸手摸了一下那羊的伤口,闷声说道:“咬的。”然后又一扭头,怀疑道,“嗯?这是啥咬的?老二,你来看看。”
阿二蹲下看了一下,说出自从我见到他开始的第一句话,声音有些嘶哑,却听起来像他那副眼镜一般的斯文,“撕裂伤,从切口来看,没有犬科或者猫科动物的那种特征,倒是有点像水虎鱼。”
“水虎鱼?”老九在一旁接话,“是不是就是四爷池子里那种食人鲳?那玩意儿能跑到村里把羊拖来这里?且不说它怎么上的岸,单说要能拖动这羊那得多大个儿?”他揪了一下羊角试了试,“这还不得六七十斤?”
“这是什么?”阿十五斜楞着眼从羊肚子上的伤口里捡出一个东西,却是一块鳞片。我心里猛地一颤,那鳞片竟然与我口袋中那片一模一样,正在愣神,突然自海面浓雾深处传来一阵马达声,紧接着就听到几声枪响,像是有个东西被打中了,“吱吱”地乱叫,竟然是掺杂了几分人声。
我赶忙把手里的鳞片捏在手心,朝他们招呼了一下,走,回去。
听那枪声并不是像我们手里的散弹枪一般的动静,而是部队的制式步枪发出来的。先前面馆的老头说是被军方封海了,那肯定就是巡逻的军用艇。我们手里都拿着枪,自然不好再在这里逗留。
原本我还想让老九他们把枪带回去,我再看看情况,却突然想起这咬死那羊的怪物能上岸,谁知道这大雾里还藏着多少。小桃他们还在店里呐,心里确有些放心不下,当即让阿十五拖着那头死羊,我们一行回到店里。
小桃正紧张地站在门口等我们回来。看到我们回来,她直接跑过来扑到我怀里,说是听到枪声了。看着她一脸煞白,我安慰了几句,让阿十五把那死羊拖到店里。
王富贵见到那只死羊,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我又把手里的鳞片递给他。他沉着脸久久没有说话。这时候那面馆的老板凑过身来,一眼看到那只死羊,惊得“啊”了一声,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指着那羊,哆嗦道:“这,这是我家的羊。”
“你家的羊?”我赶忙把他从地上拉起来,问他,“你好好看清楚。”
老头哆哆嗦嗦地指着那死羊头上的一撮被染成黑色的羊毛,情绪有些激动:“你看看,你看看,这是我亲手做的记号。这可是我唯一的一头种羊啊,可怎么就这么死了?”我伸手摸了一下那撮黑毛,上面黑色的染料粘在我手上。我闻了一下,像是墨汁,的确是人为染的。我掂量着能说的,大体跟他说了一下刚才的情况。
老头听我说完,枯瘦的身躯抖动得像是一片秋风里的树叶。他老伴也一脸惊慌地站在他旁边,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完了,完了……这是海龙王派夜叉来报仇来了。”他们说。
海龙王报仇?我琢磨着他的话,跟王富贵对视了一眼。王富贵若有所思地一歪头,不知道他想的是否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