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鬼-第4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苗海涛点头,摸了摸下巴,“那倒是,上次我说挣了三十块,她听成去海边了,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
所有人点头,孙婶儿也跟着点头。
第7章 撞鬼七
“昨晚上,楼上还是一直吵,我就又上去了。”
“结果…”我搓了搓胳膊,瞥了一眼我屋子的窗户。
“怎么了?”苗海涛紧跟着问我。
“结果,还是没人给我开门。”我这么说着,头皮又麻了。我看了眼胳膊,这么热的天,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别说一句停一停的,可累死我了。”苗海涛很不满意。
我用眼神示意苗海涛不要急,“结果我回家以后,遇见鬼了!那个鬼就是张大伯家的,因为生气我去敲门,就跟着我回家了。我昨晚差点被鬼吓死,就差一点点就死了。幸亏我胆子还算大,坚持到了今天早上。这不一清早,太阳一出来,我就赶紧从楼上爬下来了。”
“我根本不敢走门,门那块儿没太阳啊,不保险,所以才爬楼。我那么怕高,不到万不得已,我根本不可能爬楼。”
我以为我说的这么有感染力,大家伙肯定会信。
我想错了,没一个信我的。
这些生在旧社会,长期受封建迷信思想熏陶的老大爷老大娘们,都非常具有科学精神。
“别瞎说八道了,哪有什么鬼。要是有鬼,以前打仗的时候死了那么多人,那这地球不就成鬼窝了。”
“就是,想当年,咱们小区旁边是个坟场,可谁也没遇到过鬼。”
苗海涛皱紧了眉头,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小相啊,你要是有时间,就去医院看看。不是说,有那个叫抑郁症的病儿么。人要是得了这个病,就容易出现幻觉。你也别不爱听,苗哥是实在人,说的都是为你好。不是说你有病,是担心你有病。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去看看吧,小相。”他接着加了一句,“应该花不了多少钱。”
“我真的见鬼了,那个鬼叫夏渊!”我大声解释。
苗海涛拍拍我的胳膊,说:“去看看吧,小相,没钱的话,我昨天挣了三十多,可以借给你二十。”
我闭嘴了,低着脑袋朝外走。
孙婶儿扯住我,“小相,到我家去,我跟你说说。”
我用力抽出胳膊,大声喊:“我去医院看病,孙婶儿。”
孙婶儿“哦”了一声,“用不用我陪着你?”
“不用,我自个儿就去了。”我走了两步,掉头又折回来。我身上没带钱,又不敢回家拿,必须得借点儿了。
我冲苗海涛说:“苗大哥,借我二十吧,我回来的时候给你。”
苗海涛很勉强的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抽出两个十块的,放到我手上,“你可别忘了还给我,别忘了哈。”
“放心吧,我是有名的借钱就还。”
我揣好钱奔向东星小区,东星小区在我们小区左边,离我们小区也就两站路。
东星这名字听着耳熟是不是?香港那个古惑仔电影里头不是有两个对立的帮派么,一个东星,一个红星。
嗨,我住的小区就叫红星。
红星和东星这两个名字,在旧香港,是两个对立的黑社会团伙代号。在我们这边,红星代表红星闪闪向太阳,东星代表东方冉冉升起的新星。
一个涉黑,一个向阳,代表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东星有个大仙儿,叫刘二姑。三四年前走夜路,被皮子精上身,从此开了天眼,能看见妖魔鬼怪。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传的倒是神乎其神的。
以前我压根儿不信,可现在我都亲身遇鬼,就由不得我不信。
我一溜烟的去了刘二姑家。
进门的时候,她正在抽烟,一屋子烟味儿,呛的我直咳嗽。
我快速的打量着她的模样。
她很肥硕,身躯像宽门板,屁股像磨盘;身上穿着老式旗袍,黑底绣红牡丹,特别艳;头发盘在脑后,上面别着一根漆黑的钗子;一张肥硕的大盘子脸,两条细长的眉毛,两只乌龟斗鸡眼,翻天塌鼻子,鼻孔像是两个小眼睛,厚嘴唇,嘴角下别的厉害,一看就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
她这模样,不像皮子精附体,到像是被肥公鸡精附上了。
仙风道骨既然不显于外,那肯定内蕴其中。
她外表这么磕碜,肯定很有内涵。
我坐到她对面,等着她问话。
刘二姑将烟熄了,用眼角余光俯视着我,拿腔拿调的问:“有什么事儿要问,说吧。”
我诚恳仰视刘二姑,“二姑,我家昨晚上进鬼了,您有没有法子把那只鬼给杀了?”
其实我不想仰视她,但她那椅子比我这边高三十多厘米,我这腰背挺的跟标杆似的,脖子也抻直了,可还是得抬着下巴跟她说话。
她这椅子摆的,真是绝了。任谁坐她对面,都会有低她一等的感觉。
刘二姑懒洋洋的问:“什么鬼啊?”
“男鬼,叫夏渊。”
刘二姑瞄了我一眼,缓缓闭上了眼睛,右手捏成孔雀头式样,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儿。
我估摸她正在请大仙上身,所以严肃认真的盯着她,等待大仙的降临,为我指点迷津。
过了大约四五分钟,她突然“呔!”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我急忙问:“二姑,怎么样?他究竟为什么上我家来了?怎么才能把他弄死?我不是想让他魂飞魄散,我的意思是,怎么才能把他送走?”我本意就是想把夏渊弄的魂飞魄散,但我怕大仙觉得我太歹毒,不愿意帮我,所以赶紧改口,改成把夏渊送走。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所以很多时候,我不得不假善。
刘二姑看了我三四秒钟,冲我伸出右手。
我用眼神询问刘二姑,不明白刘二姑的意思。
刘二姑也不明说,等我自行领会。
难道想让我把手放上去,摸摸我手上的骨头?我迟疑着将右手放到刘二姑的手上,刘二姑哼了一声,我赶紧把手收回来。
“二姑,您伸着手是什么意思啊?”我看不明白,只能虚心求教。
刘二姑重哼了一声,摇头晃脑的对我说:“孺子不可教啊,怪不得你身上这么阴,连男鬼都招。”
孺子不可教和我身上阴有什么关系?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
第8章 撞鬼八
她觉得自己这句话,已经点破所有玄机,说的非常透彻了!可我听的云里雾里的,觉着这就是一句瞎扯淡的话,完全听不明白其中的玄妙。
我冲她眨眨眼,希望她说的再明白些。
刘二姑冲我翻了个白眼儿,右手虚握成拳,大拇指和食指中指对搓了几下。
搓第一下,我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她这是跟我要钱呢。
她这大仙谱儿摆的可真大,要钱就要钱呗,直接点,弄那么含蓄,谁能明白啊。
她刚开始弄的那个伸手造型,我还以为她想给我摸摸骨头,推算一下我的生辰八字呢。
我也是个上道的,知道不能让刘二姑白开仙口。
我立马从兜里掏出二十块,抽出其中的一张,放到刘二姑手心。
“二姑,一点小意思,您笑纳。”
刘二姑哼了一声,手一歪,十块钱飘落在了茶几上。
“我每天十柱高香供奉大仙,请大仙的当天,我会供奉二十柱高香。你这点儿钱,不够一撮香灰的。我看你就是没诚意,你要是有诚意,不可能在乎钱。大仙,是你能用钱衡量的么?”
刘二姑很鄙视我,觉得我钱给的太少,玷污了大仙。
我也不乐意了,十块钱我都心疼,她竟然还嫌少。我的钱,可都是我冒着危险弄来的,我慷慨的时候,我就出手很大方,可现在我不想慷慨,所以给她十块钱,我都心疼。
“我很有诚意,就是没钱。”我把剩下的十块放在茶几上,明摆着跟刘二姑说:“我一共就二十块,多了也没有。家里倒是有,但我家里有鬼,我不敢回去拿。二姑你要是嫌少,你就跟我回家一趟,我取给你。但我话说在前头,我诚意是百分百,所以我顶多也就能给一百。”
“一百就想请我出山?”刘二姑动了下屁股,不屑的轻哼一声。
“一百一,不能再多了。”我忍痛加十块。
刘二姑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最低五百,少五百不去。”
这么死要钱,看来十有八九是装神弄鬼。
我先诈诈她。
我故意犹豫了一会儿,拍了下大腿之后,对刘二姑说:“行,二姑,五百就五百。但我有个要求,你得先跟我说说,那个鬼是个什么模样。你要是能说出来,我二话不说,给你五百。”
刘二姑不屑的扫了我一眼,随后垂下睫毛,嘴里又开始念念有词。念了两三分钟,她幽幽吐了一句话出来,“那个鬼,是从外乡来的,暂时落脚在你住的那栋楼上。”
我点点头,刘二姑这句话说的挺靠谱。
刘二姑接着说:“黑头发,穿一身白孝服。”
校服?孝服?刘二姑不管说的是哪一样,都不靠谱。夏渊穿的是一身黑,黑长袖黑长裤。
“个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
刘二姑越说越不靠谱了,夏渊那大个子,起码一米八五以上。
我打断刘二姑,“等等,二姑,你说的不对吧。”
“怎么不对?”
“那个鬼,可是个大高个,比一般人都高。”
刘二姑说:“对啊,他再高能有仙家高么?在仙家的眼里,再高也是不高不矮。仙家没说他是个矬子,算不错了。”
刘二姑明显就是在胡扯,按她那个算法,这世上就没高个儿,都是一溜水的土行孙。
我站了起来,俯视刘二姑。
“二姑,要是我昨晚上没看见夏渊的模样,今天我也就信你了。可真不凑巧,我把他模样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大高个,没穿孝服,穿的是黑色一整套。”
刘二姑截断我的话,“孝服就是黑的,我说的孝服,就是黑的。”
“你说的是白孝服。”我提醒刘二姑。
刘二姑站了起来,激动的说:“你听叉了,我说的就是黑孝服。你肯定是听叉了,大仙不可能算错。”
我没工夫跟她计较这些,反正钱还在我手里,我根本没什么亏损。
既然她是假的,那我就得赶紧找个真的去。要不然等天黑下来,夏渊循着味儿找到我,我可就完蛋了。
我掉头朝外走,刘二姑跟在后面追。
“来来,你回来,我这回好好给你算算。一百就一百,行不行?你回来,回来。”刘二姑在后头喊我。
刘二姑挺有耐性的,追了我老远。这么契而不舍,估计是怕我到处说,坏了她神算的名声,断了她的财路。
刘二姑其实完全没必要担心,既然我没什么损失,那我就不会折腾她。
出了东星小区,我有点儿茫然,不知道该去哪儿。
除了刘二姑,我也不知道别的大仙儿。
我站太阳底下想了一会儿,决定直接去西山古塔寺。
西山古塔寺的老和尚很出名,据说很多当官的都请他去算命,一算一个准。当然,他的价钱也很贵,算一次,最少五百。
我虽然没钱,但是有诚意啊。
我希望我的诚意能感动老和尚,让他不计报酬,给我个驱鬼的法子。
坐车去西山的途中,我把要跟老和尚说的话全想好了,并且来来回回的在心里温习了好几遍。
可是,现实很残忍,残忍的我目瞪口呆。西山门票涨价了,我根本上不去山,更别提见什么老和尚了。
原先门票十五,现在三十五。
我问售票员,为什么今年涨这么多。
售票员不搭理我,也不拿正眼看我。
我扯开嗓门冲窗口喊话,他却装聋子,假装听不见。
上不去也没办法,我只能坐车回来。先回来找人借借钱,然后再来西山。
回去途中,我像来的时候一样,一直坐在太阳底下。
原先我坐在左边,正好被阳光普照全身。车子折弯,我赶紧坐到右边,让太阳继续普照我。
晒的我头昏眼花,我也不动摇,坚持要坐在太阳底下。
身后那排一位四十来岁的大姨看不下去,招呼我:“小姑娘,你看看你晒的那个样儿。可别瞎折腾了,别折腾中暑了。赶紧到这边来,这边阴凉。”
我摇摇头,“我不热。”
大姨摆明不信。
我只能说我不热,不说这个,难道说我怕鬼么。
我说前面那句,她顶多当我受刺激了。如果换成后面那句,她估计会把我当成神经病。
盛夏酷暑,一定要坐太阳底下,还说自己怕鬼,这么胡诌八扯,不是神经病,就是精神病。
我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过了一会儿,大姨欠身过来,推了我一下。我假装熟睡,不搭理她。
她嘟囔着,“这估计又是个失恋的,现在的孩子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