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斋-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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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海上之约?”
“那桑海王在这信上明言道有机要之事须和大王面议,并自带精锐水军压境,颇有威胁之意,这意思是说大王您不去不行。依微臣看来,这其中多有凶险变故,大王不可轻易决策。”首先开口的是徐光。
“嗤……那小狐狸前脚才嫁了妖精妹妹,后脚就带着水军来了,我看他一开始就没安什么好心肠。”站在一边的戚魏晨轻蔑的笑了。这戚魏晨算的上是青年才俊,又是从小和泽后王一起玩大的,说话行动比一般大臣随便的多。想当初那泽后王登基后,成天只是自顾自的和女人们摸爬滚打,众大臣们大多敢怒而不敢言,唯有这个戚魏晨居然敢扯了嗓子在殿下高叫:“色是杀人刀”,被泽后王重责了一顿板子。伤好之后,虽然行为举止收敛了不少,可依旧时不时的忍不住要露出些牙爪来。
泽后王斜眼看了看戚魏晨,忽然放下手中的笔,懒洋洋的靠在了椅子上道:“孤王是问你们这海上之约去不去得,你们俩个的回答都太长了。”
徐光愣了愣,沉思片刻,忽然扑通跪倒磕了个头道:“微臣愿代大王前往。”与此同时,就听那戚魏晨也跪在地上开口道:“大王定夺。魏晨一直为大王勤练水军,当年跟随先王征讨委女的将领们也还大多健在。大王若是去,魏晨跟随左右。大王若是不去,魏晨愿随徐大人一起代大王前往赴约。”泽后王听到两人的答复,忽然咧嘴笑了。只见他站起身来,眯着眼睛看着窗外道:“即刻传书桑海,孤王我按时赴约。戚魏晨点派水军相随,另设伏兵两支,一支驻守京城附近,一支装作渔民商贾随行海上。徐光代我管理京中事物,如有不轨者,杀。另,案上有我手书,如果有任何不测变故,依照书信行事即可。”
这一席话出口,地上跪着的两人都不由暗暗吃惊起来,怎么今日眼前的这个泽后王突然间全无了那荒淫无主的昏聩模样?这改头换面的速度真快的让人有些始料不及。难怪人言君心难测。
磕头领了旨意,两人一从西侧殿出来,那徐光便不由老泪纵横,连连叹道社稷有福,忽又担心泽后王此行凶险。而那戚魏晨却哈哈大笑,恭恭敬敬的扶了颤悠悠的徐光一把道:“我和大王一起长大,就知道他没有那么不济。徐大人放心,有我戚魏晨在,大王绝不会有任何闪失。”
等两个人走远了,那侧殿里的泽后王忽然挥手喝退了宫人,对着身后的帐幔低低道:“你们也分两路,一路驻守京城,时时报知京里动向,另一路随我赴约,听号令行事。另外,那个长硕要加紧追寻。”
厚厚的帷幔动了动,隐约的仿佛有什么人应了声“诺”,只见平地里怪风突起,吹的那幔帐一阵乱飞,帐子前的泽后王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泽后桑海的会盟之地是在两国海域交界处的一个小岛上。此岛本名远归,曾独属于泽后国。桑海壮大之时,硬是将这小岛划了一半过去,并改称之为天瑞。当泽后王的船队抵达这天瑞岛时,桑海王正悠闲自得的和一个老道人在海滩上下棋,两人身侧则站着一个青年男子,正举着一把巨大的油伞为两人遮挡阳光。此种光景,让站在甲板上的戚魏晨忽然感到比要独自面对百万伏兵还要紧张,他不由下意识的握紧了腰间的长剑,那是临行前泽后王钦赐的,并恩准他从此可带剑伴驾,从泽后开国来,有这等殊荣的臣子,绝对是屈指可数的。
“魏晨羡慕岸上人的清闲吗?”泽后王懒洋洋的声音从背后穿了过来,回过神儿来的戚魏晨慌忙回身准备跪倒,就听那泽后王接着说道:“不在朝堂,这繁文缛节的就免了。魏晨想什么呢?”
“回禀大王,微臣正琢磨桑海王的棋。”
“呵呵,不过去看看,哪儿知道这棋下的如何啊?你留在这里,留心岸上动向,听我号令。孤王我去观棋。”
“大王……”
泽后王摆了摆手,转身往船舱里去了,戚魏晨正要追过去,却被舱门口的一个女官拦了下来,只听那女官道:“大人留步。大王早有安排,人人各司其职。”戚魏晨愣了愣,回头又看了一眼岸上对弈的桑海王,忽然大步的往船头甲板上去了。
泽后王的御驾出现在海滩上时,不要说是桑海王那边,连戚魏晨都有点看的瞠目结舌。只见一群体态妖娆,身着胡服的女子抬着步撵婷婷袅袅的下了船,那步撵上一男一女嘻嘻哈哈的调笑着。女子裹着一件长袍,身上并无佩饰,只是头上插了一根长长的步摇。海风一吹,长袍飞起,顿时露出一截细白的腿来。而那男的,正是泽后王,一脸色迷迷的样子,哪里有国君的威严,倒更像是个市井流氓。
等泽后王的步撵近了,就见和桑海王对弈的老道低低说了句什么,那桑海王忽然朗声大笑,站起身来,对着步撵上的泽后王拱了拱手道:“泽后主,连真人都慕你的逍遥快活啊。”
“呵呵,又哪里比得上桑海君运筹帷幄呢。”泽后王指了指棋局。
“哎,谦虚谦虚。说起这运筹帷幄么,棋局算计么,只怕孤王我不是泽后主的对手。”
“哈哈哈,孤王只好这天下绝色,至于什么棋局,孤王怕是比不上桑海王的。嗯,说到绝色,桑海长硕公主的确天人,不但容貌天下无双,武艺也是深不可测。泽后有幸。另外在此,孤王还要再次谢过桑海王的礼品陪嫁,百位工匠,珠玉美人都且不提,但是水稻良种三蕙一样,就够我泽后受益匪浅。”泽后王笑的一脸真诚。那桑海王的脸色却是瞬息万变,有什么在他眼底一闪而逝。
“记得当日泽后主同孤王提起这桩亲事时,孤王曾告知过泽后主,长硕父母双双亡故,她在顺贤太后身边长大,自幼脾气性情就与众不同,还请多多照看。至于王妹习武一说,实在是匪夷所思。”
“孤王我倒是很欣赏公主的与众不同,记得当日桑海君还提过那长硕公主的母亲乃是委女国人?也许是有什么人教过公主武艺也未必可知。”泽后王往前探了探身子,他身边的女子也随着泽后王的动作屈腿坐了起来。
“提到委女国,这正是此次会盟要谈的重中之重。”桑海王推开面前的棋局,转身面对着泽后王一字一顿的说,“孤王要请泽后主见两个人。”
桑海王的话音才落,就见他身侧的年轻男子将手放在口中打了个呼哨,一队持枪戴甲的军士压着一辆囚车忽的从不远处的小树林里闪了出来,这突如其来的队伍令泽后王身边的胡服女子们纷纷往泽后王的身边靠了靠,步撵上的那个女子也微微直起了身子。
那队军士在距泽后和桑海王几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打开囚车,从里面拽出两个五花大绑的人来,由两个身强力壮的军士架着拖了过来,扔在泽后王和桑海王面前的空地上。桑海王看了看地上团成团的两人,冲军士们摆了摆手。那两个军士上前摁着那两人的肩膀,抓住他们的头发,迫使那两人扬起脸来。与此同时,又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了个小太监,呈上了两柄闪着妖异光芒的长刀来。
泽后王斜眼瞄了瞄那两柄长刀,嘴角的肌肉忽的抽动了两下,随后便往身边的女子身上一靠,满面疑惑的看向桑海王和捋着胡子的老道人问道:“这是何来?”
“泽后主想必对近来我桑海边境被袭一事有所耳闻吧?那些偷袭者及其凶残狡猾,而且神出鬼没,不知来历,被我桑海百姓称之为海鬼,民愤极大。有传言道这海鬼来自南方委女。但传言往往不能尽信。俗话道:擒贼擒脏。如果真是那南边来的,也要有人证物证,方能定论。本王派了军士前去,一来安定民心,二来就是想活捉一两个海鬼来仔细审问。无奈那海鬼个个身手诡异,而且宁可自尽也不愿被俘,一时倒也无奈起来。机缘巧合,孤王得太虚真人相助,终于在几日前。得了三个活口,这长刀就是从这些人身上收缴的武器。本王遣使节送刀去委女,那委女国称世上可打制此种千层刃长刀的,只有泽后闵溪一地”,桑海王似笑非笑的看着泽后王道,顺便挥了挥手,令那两个小太监将长刀放在了泽后王面前的地上。
泽后王皱了皱眉头,冲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靠得最近的一个走了过去,弯腰拾起长刀,高高举过头顶,小心翼翼的跪在了泽后王的面前。泽后王将那长刀提在手中仔细把玩,他身边的女子也俯身过来观望,两人看了一阵,那女子忽然嗤的笑了。泽后王沉了脸呵斥道:“君王面前,不可无礼。”那女子慌忙下地跪拜道:“妾身不敢,不过大王知道,妾身是闵溪人氏,对着家乡的工艺虽不是内行,却也知道一二。妾身看来,说这刀是闵溪千仞,实在……有趣。”
泽后王扬了扬手里的刀道:“孤王身边还真是卧虎藏龙呢。平日里你在泽后宫中持宠生骄也罢了,如今桑海君主面前也敢胡乱夸口,你真不知何为欺君之罪吗?”
“大王恕罪,妾身句句是实。此刀煅烧时火温过高,淬火时水量也未能控制准确,故刀身有不能被肉眼觉察的裂痕迹,而且韧度欠佳,妾身可轻易将此刀折毁。闵溪为君王锻造兵刃,如造得此等物件,岂不是要掉脑袋了吗?大王明察。”
“哦?那你就折了这刀!如果这刀不断,你就求桑海王赐福吧”,泽后王说着便将刀掼在了女子面前的地上。那女子娇滴滴的道了声:“妾身次造。”随后拾起长刀,对着太阳看了一阵子,忽然从发间抽出那支长长的步摇,深吸了口气,对着那距刀尖四五寸的地方重重一击,就听当啷一声,火星四溅中,那长刀真的被折成了两段。
众人见此情景,不由都愣了,倒是那桑海王忽的哈哈笑道:“泽后君还真说对了,你身边的确是卧虎藏龙啊。呵呵,本王本就不信委女国之言。看来,这刀的确不是泽后所产。几日前,本王曾令平真寺在上苑审过这几人,并没有得到什么可信的口供。无奈只得再次求助于太虚真人。真人得丹名“落忧”,服下此丹便口吐真言。今日当着泽后君的面,本王我就亲自审一审这两个海鬼,找出根源来。我桑海国要倾举国之力,踏平贼寇之地。”
泽后王听了这番话,忽然直起身子道:“那个“落忧”,真有如此神效?”
“本王已在死囚身上试过,泽后主不信,可立刻让人一试。”
“这个倒不是,只是此丹神奇,让人来了兴趣,真人神通,以后定要多多向真人讨教。”泽后王拱了拱手,顺便示意那仍跪在地上的女子起身过来。
“稍时待这两人口吐了真言,便是有了确凿证据,泽后君可愿出兵帮助讨委女?”桑海似笑非笑的盯着泽后王的眼睛问道。
泽后王微微眯起眼睛,转过视线,看了看地上的人,忽然问了句:“方才桑海君言道有三人被俘,不知另一人现在身在何处?”
“在上苑受审时,胡言乱语,试图挑拨你我两国之间的关系,被本王处死了。”桑海王掸了掸衣袖,漫不经心的回答。泽后王眼里忽有什么一闪而逝,他低头沉吟片刻,忽然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抬头冲着桑海王拱了拱手道:“桑海泽后本是一家,攻打委女一事,孤王我自然义不容辞。”
桑海王哈哈大笑,抚掌道:“痛快”。随后冲方才捧出长刀来的小太监招了招手,在笑声中,那小太监迫使地上两个五花大绑的人服下了白色的丹丸,顷刻间,就见那两人一边打滚一边哀嚎着些什么。桑海王点了点头,高声问:“你们可听到这两人说什么了?”那几个军士和小太监异口同声道:“攻伐委女,为国报仇。”那声音随风传开,很快便仿佛更多的附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响彻了云天。坐在步撵上的泽后王不由攥了攥拳头,脸上却带依旧带着笑容。
坐在步撵上的泽后王不由攥了攥拳头,脸上却带依旧带着笑容。只见他朝身边的几个宫女们挥了挥手,那几个胡服宫娥立刻从怀里掏出几面五色小旗来,面对着远在海滩上的泽后船队挥舞了一阵子,不一会儿,就见一位金甲将军威风凌凌的出现在领头船只的指挥台上。那将军正是待命已久的戚魏晨。他将手里未出鞘的长剑朝天一举,眨眼间在泽后船队的每个甲板上,无数持枪戴胄的军士便齐齐的现出了身形,而船侧的舷窗里则伸出了黑黝黝的炮口。那些军士们用手中的长枪击打着银晃晃的盾牌,发出如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听来竟似那惊雷般的撼天动地,仿佛海水也为此起了波浪。桑海王见状扬了扬眉毛,拱手对泽后王道:“箭在弦上,蓄势待发。你我即刻南下如何?”
泽后王也立刻拱手回答道:“甚是。”
两人相视呵呵而笑,正要一同发号行军令,忽见南方海天相交处黄云滚滚,云雾里隐隐的仿佛有百只楼船,丝竹歌吹之声随风传来,仿佛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