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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莫言斋-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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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录人安葬勇士的方式处理。”

“阿古录人的方式?你是说……”

“对,阿古录的天葬,将尸体奉献给狼神。阿蛮也许不会理解。”静姬垂下了头。

“知道了,静姬。”

关于匈奴狼

大王子默度的原型是匈奴冒顿单于,而阿古录人的原型是比冒顿晚了几个世纪的阿史那人。他们和古罗马人一样,以狼为祖先和自己民族的图腾,从柔然的煅奴发展壮大到强悍的突厥。

明月沾

金城郡靠近关北,山环水绕,民风淳朴。

郡守姓陈,名守翼,祖籍蜀南,早年曾因战乱南迁。后来机缘巧合,被侥幸放了个郡官儿,举家移居金城。

平心而论,陈郡守的仕途绝对算不上顺达,一个郡官儿的帽子被他居然顶了近十年,迄今为止还没有一星半点被擢升的趋势,这在当朝也真是少有。想必多半是因为这陈郡守为人呆板儒弱,万事不愿出头,更不懂机巧变通,故而一直不太受上边的重视和下边的推崇的缘故。

在金城多年,陈郡守膝下的儿女都已渐渐成人。三年前,长女远嫁,去了青海。次女才配得个当地的小吏。只有儿子陈江明,小字阿勇的,刚刚弱冠,婚事还未商定妥当。

这个陈江明,虽不是潘安样貌,却也有颜辅精神,画得一手好画儿,又精通骑射,擅长剑术,而且为人仗义正直,故还不到弱冠年纪,就已经声名远播。

可惜这样的优秀人儿,竟然得了湿阻之症(肝炎一类的疾病)。起初,陈江明对自己的病根本不在意,只不过是那肝区偶尔的隐隐发痛发胀,稍稍忍忍就过去了,似乎并无大碍。于是照样喝酒夜游,不知节制调养,直到后来,发病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而且肝部痛的也越来越厉害,才有几分慌了神儿,赶紧看了几个郎中,连吃了上百剂汤药。也许是拖延了病情,这些汤药似乎都不大管用,由于这湿阻之症有传染之嫌,又不可饮酒劳累,渐渐的,陈江明的一些朋友开始和他开始疏远起来。陈江明不由的情绪低落,心情抑郁,觉得自己本来仿佛是初飞的鹰,正满怀激情的自由翱翔,忽然莫名其妙的就折了双翅,坠落到在荆棘丛里,身心都在受着煎熬。

一日,陈江明的二姐归宁回家,看到弟弟闷闷不乐的样子,便拉他去外边散心。值得一提的是,这陈江明的二姐最近新迷上了天元教,对此笃信不疑。这天元教是一门新兴的宗教,现世不过几年,便已经在民间十分的流行,信众竟然过了百万。

按照这天元教的说法,此一时间,天元毁灭,恶鬼出世,混入人界,一个不小心,人就要被鬼所惑,迷失了真性。而且,事事都有因果,人人都在轮回,唯有天元常在,即日日修习天元心法和内功,才可避免种种苦疾厄难。

细说起这天元心法,仿佛有几分像是佛教的打坐凝神,去除色相。而这天元外功则有几分像是道家的气功,从下丹田开始修习命功,加上一些舒筋展体的动作,导气入周身巡行。常常练习,会有种种异象出现。有人感到下腹丹田如火,有人见金色神佛,有人说开了天眼,可见妖鬼,等等诸多古怪之见闻幻象,在此不可一一而述。

当人们有了这些神异的亲身体会,一发对这天元教更加的深信不疑,不知从何时起,开始有传言道:信奉此教者可以飞升成仙,出世为佛,人们不由更加痴迷。时不时的,信众们便聚会讨论所见所感,慢慢的,这些信众就形成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团体,每个团体还发展出了自己的头目。这些头目大多有非凡的修习成绩和惊人的独到见闻,深得众人的佩服。

陈江明的二姐陈江蕙天资不错,入教不久便成了一个头目,定期组织周围的信众集会交流修炼心得。几天前,一个修行多年的姐妹说打坐时见到陈家的老太太,也就是陈江明和陈江蕙的老母亲,穿着男装,一身是血,手里还提着一颗人头,坐在地上怪笑。经过大家的热烈讨论,得出了一个结论,这陈老太太上辈子是个男人,欠了人命,这辈子带着深重的罪孽投胎做了女人,那陈江明的病说不定与此有关。正巧陈家传来消息,老夫人忽然得了重病,加上有准确消息说那天元教教主不日将亲自到金城县传教,陈江蕙赶紧匆匆带了天元教的经文,在教主驾临的当天赶回了家中。正赶上弟弟坐在院子里发呆,陈江蕙一把拽了弟弟,出门到大街上等天元教主的金驾。

才出府门,就见大街上人头攒动,处处洋溢着激情,人人眼里都闪着好奇或期盼的眼神。不一会儿,听仙乐飘渺,几对童男童女吹着笛子,撒着鲜花缓缓走来,后边高高的车撵上垂着金色的帐子,里边跌坐着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那男子面带微笑,面如满月,双耳垂肩,结着莲花手印,一付安详自如的神态。

信众顿时骚动起来,有下拜的,有踮着脚尖一脸崇拜的盯着那教主的,有往前挤着要靠近车撵的,陈江蕙自小就泼辣,连推带搡的扒开众人,拖着弟弟挤到了车撵旁边。就听那江蕙扯着嗓子喊:“教主法力无边,快救救我弟弟。”想是陈江蕙的声音极嘹亮,那车里的教主居然掀开了帐子,垂眼看了看陈氏姐弟,和颜悦色的说:“知道了,只要好好修习,种种恶疾苦难都可以消除,去吧。”那陈江惠闻听此言,顿时如醍醐灌顶,连连拜谢教主指点。

回到家里,陈江蕙立刻亲自教授弟弟修习心法功法,起初那陈江明只是为了让姐姐高兴而马马虎虎的应付,谁知才修习两三天,就觉得周身舒畅,劳累无力的感觉全都消失了,方才有几分认真起来。陈江惠见状大喜,干脆派人回自己夫家传话说娘家有事,自己要多住一两个月,自此专心指点弟弟练功。说来也怪,一个月后,陈江明的脸色渐渐好起来,而且病痛也轻了许多。自此这陈江明对天元教无比推崇,和姐姐一起专心修炼,甚至开始说服周围的人信奉天元一教。渐渐的,连陈郡守也受了了儿女的影响,试着修习起来心法和内功。想是年岁大了,精力到底不济,在修习心法打坐时,这陈郡守总会睡着,幸好修习内功需要动来动去的,陈郡守才能有些清醒的时候。这样坚持了半个月,这天早上,陈郡守忽然发现了一个惊喜,自己居然长出了几根黑发。如此一来,这陈郡守也开始一心一意的信起天元教来了。

唯有那陈老夫人因为病痛,不大勤习那些功法心法,陈江蕙想起教友之言,不由心里有几分发急发狠,联合了老父和弟弟,好好的对陈老夫人进行了几天的思想教育:什么有罪就要认识到,就要认真的赎改,眼下的病痛怕就是因为前生的杀人罪孽而起,说不定陈江明的恶疾也与此有关……陈江明虽然有些不爱听姐姐将自己的病痛说成是母亲的罪过,可无奈姐姐说的活灵活现的,还有教友为人证,不由一时之间难以反驳。好在自己觉的身体似乎在好转,渐渐有些精力来照顾病中的母亲了,便常守在母亲的病榻前,安慰因为姐姐的话而伤心的母亲。陈老夫人看到儿子的变化和孝心,不由身心轻快,病也好了几分。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江明恢复了几分昔日的风采,这不由使周围的家人对那天元教有了几分好感和好奇,纷纷询问,甚至以至于加入了天元教。两个月后,当尹江蕙离开娘家时,这陈府上下大多数人都已经是天元教徒了。按天元教的说法,一旦开始修行,自此便和那庸碌的平凡众人有了差别。超凡脱俗的感觉,让陈府的人们感到舒服,甚至为之而着迷。而且大家开始认识到,吃苦受累吃亏被骂都会有福报,会把骂人行恶的人身上的福德移到自己身上,便一改从前一些恶习,少有口角,也不计较私利,变的任劳任怨起来。这种种变化被外人看在眼里,纷纷大为惊叹,也开始愿意相信天元教有神力的说法了。

在这些教众眼里,有了天元教,一切的事情都似乎变的越来越如意,越来越完美,做工的涨了薪水,儿女们有了出息,病人恢复健康,求学的得了功名,经商的财源广大……这些好事情都归功于天元神力。如果有了不顺心的事情,发生在练功的人身上的就是神佛的考验,而发生在平凡人身上的,就是上天的惩罚,要他们偿还冤孽。这样的天机,只有奉行天元教才可以参透。如今,陈家上下就深深悟透了这样的天机,人生的境界得到了飞跃,这可要完全归功于天元神教。

想到这一层,陈家专门腾出了一间厢房,挂了天元教主的画像,日日放上清水鲜花,珍奇水果,专心供奉。转眼五六年就过去了,天元教如今是如火如荼,遍布全国,陈江明也发展成了教团的一个知名头目,常在家里集会讨论教义。

天元教发展到这个地步,自然引起了当朝最高当权者皇帝的注意。起初,这皇家听到的传闻都是关于这天元教如何神奇的,到了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时不时有些关于教众古怪或过激行为的事情上达圣听,据说有人疯癫乱语,有人弃世自尽,还有人出手伤命,自诩为除魔。加上这天元教发展迅速,遍布四海,又发展有自己的组织,这多少有些让皇帝觉得心下不安。终于,当一个准备参加科考的考生在长安吊颈自尽的事情传出后,皇帝对这天元教的容忍终于达到了极限。

这个上吊的考生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的拜把子兄弟,当朝骠骑大将军的亲外甥。这骠骑大将军为人刚直,一生不信鬼神,早年受了姐姐的托孤,照料外甥,并许诺要让这外甥名登科榜。也许是期望或责任太大,使得这将军对这个外甥的管教过分严格,以至于这外甥到了十五六岁的年龄,开始事事与将军作对,既然这将军不信鬼神,这外甥就做了天元教的信徒,而且万分的虔诚。这一次,当将军逼着他上考场的时候,他便干脆在考前做了个了断,上天当神佛去了。此事一出,不但那将军大怒,皇帝也发了脾气,要下令禁止天元教。

此消息一出,顿时京师哗然,那长安天元教众居然敢到街头闹事,还有些读书人上书请愿,这真龙天子的火一下子就被煽了起来,正烧着时,又来了浇油添柴的,关外的匈奴居然派使节送来书信,婉责汉家天子亵渎神佛。这下惹出了祸患,可叹人们能参透天机,却看不清一点,这人间的天下,一向只有真龙,没有什么控制在天之龙的神佛。当皇帝的,大多痛恨被人指点掣肘,于是当下就认定天元教主私通了匈奴番邦,有造反的心思,一定要除掉不可。还未下诏,那天元教主便飞快的拖家带口,卷着巨额财产,偷偷的溜出了关去,在那匈奴地界当了个小小的藩王。当朝天子得到消息,顿时暴怒,当下对这天元教众要来个赶尽杀绝灭,皇后忙规劝道,这天下初安,不可手段过于激进,杀人太多,失去民心,落入了匈奴单于的圈套。平心而论,这天元信众也不都是恶人或者叛国贼子,大多都是求平安幸福的老百姓罢了。不如先下道圣旨,规劝一番看看。皇帝想想也有道理,便发了皇榜文书昭告天下,天元教实为乱世邪教,伤害贤良,惑人视听,为天朝所禁。天元教主叛国出逃匈奴,罪大恶极,当诛灭九族。至于诸多信众,上天好生,故只要愿意悔改,不再聚众修习,信服此教,便可既往不咎,如明知故犯者,杀无赦。

这皇榜一出,天轮教众们便开始分化,一大部分人立即退出了天元教;还有一部分人依旧追奉天元教,但不再公开宣扬教义或参与集会,只自己偷偷的在家修习;只有一小部分人抱着宁死不屈的英雄主义精神,勇敢顽强的准备和皇权天威做斗争。陈江蕙和陈江明就是这部分人的代表。

就在皇榜文书发放的当天,陈江蕙带着“神谕”回到了娘家,见到了弟弟江明。江蕙道:“教主从那边传消息过来,天元教要有劫难。上天将给教众许多的考验,这样,真修行的和假修行的就可以分的一清二楚。因为只有真修行的人才能通过这些考验,从而彻底超脱凡俗,达到神界。教主告诫说,以后的日子会极其艰难,关卡重重,不过每挺过一关,修行上就会有一个飞跃。”那陈江明闻言连连点头道:“姐姐说的不错,我也得到消息了,而且还听说教主有意要我们组织各地教众上长安请愿……”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江蕙打断:“那边不是说了么,其实这不是教主的意思,而是天意。我这次来就是要顺天行事,和你商量如何率众到长安去的。”说着,姐弟两个便喝退了仆从,紧紧的关了门,嘀咕起来。外边的丫头注意到这两人的异常举止,附耳在门上听了听,打了个寒战,赶紧去前面找老爷和夫人。因为陈郡守几天前就吩咐下来了,看好公子,一有动静就立刻来报。

要说这陈郡守,是没什么大本事,官儿也做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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