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之舱-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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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塞塔的话让他吃了一惊,一路上他怎么亏待了梅里塞吉奥?
〃他说你时时把他带在身边,怕他出事,担误他到第一线去杀敌人。唉,也许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爱逞能吧。我本以为塞吉奥家里都是心平气和的人。〃鲁塞塔虽有抱怨的词汇,但无抱怨的语气。苏吉拉纳听出了其中的自豪。
鲁塞塔不知又从哪里变出一包香料,均匀地撒在碗里,又浇上热汤。香气漂到苏吉拉纳的鼻孔里。他一天都没好好吃饭,本以为自己身体不适,食欲不振,现在才发现还是炊事兵的烹调手艺有问题。同样的东西从母亲手里作出来就这么有滋有味。鲁塞塔把盘子放在床头,让儿子斜靠在被子上进餐。自己静静地坐到一旁,望着苏吉拉纳一块块地往嘴里塞着食物,体验着照顾孩子的乐趣。
〃妈妈不反对我这样在战场上拼杀了吗?〃
〃那要看是为什么。〃鲁塞塔为他的茶杯里添上热水。
〃象你父亲那样去死就很不值得。护教护教,东一个教派,西一个教派,都认为自己的理儿天底下最正确,也不知道以前没有真理教的时候,人们都是怎么活下来的!其实说出来还不都是为了争权夺利。和我们小民百姓有什么关系!我们操心的是生儿育女,养家糊口,操心的是怎么能让亲人们过的快快乐乐。偏巧就没见过哪个教派谈这些事。你说为它们争个你死我活值不值得。象你父亲那样,应征时还变卖家产,明知是送死去还要把自己装扮的漂漂亮亮。这和疯子有什么区别。〃
本来很香的饭菜苏吉拉纳又觉得吃不出滋味了。他学会了不与人在思想原则上争执。但并不等于认同这些明显的〃异教〃、〃叛教〃言论。苏吉拉纳埋头于饭菜之中,没有说话。在原则问题上,他觉得自己恐怕今生都无法与母亲形成共识了。
〃你是比你父亲出息,可以前不管你作了多高的官,我都觉得那是一个陌生人的事,和我没有关系。〃鲁塞塔很少有这样的机会,能和苏吉拉纳讲话,而又不发生争吵。这使她的倾诉欲望更加强烈。不知道有多少年,她希望儿子不再一听见自己的话就上火,能够了解一下自己的心迹。
〃只有今天,看你为守岛操心成这个样子。我头一次觉得你还是一个人,还是个有情有性的人。海盗杀人放火,谁都有责任与他们作战,打起仗来也不用怀疑自己送了命值不值得,被你杀的人该不该死。你以为母亲是个懦弱的人?错了!我只是不能拿着武器上战场。别的事我都可以做。〃鲁塞塔抚摸着孩子的脸,亲切地说着一些简单的哲理。这些哲理的真实性远在成千卷《朝阳启信录》之上。但苏吉拉纳一时并未明了,他毕竟在《朝阳启信录》的世界里浸泡了太长的时间。只有在若干年后,他才真正懂得母亲的〃微言大义〃。不过,此时的鲁塞塔只是想给孩子一份鼓励,一丝关怀,让这个需要为一百五十万人的安全操心的年青指挥官心情更舒畅一些。除此之外,她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事可以为儿子去做。她的目的达到了,但她却不知道,这是因为儿子刚刚被卡梅丽娅冷漠目光刺伤过。
第九章
第一节
庞大的真理教首都圣城背依圣山,横卧在圣城平原上,将方圆六百平方公里的土地变成巨大的城区。五百多万世界上最显赫的人住在这座众城之城里,这个数字还不包括常住圣城外的四十万中央护教禁军。在真理纪元998年的时候,圣城无论人口还是面积,在世界上无出其右。九百年间,无数的金钱和财富变成有形的赋税和无形的贿赂流进这里,形成了遍布圣城平原的宽街窄巷、亭台楼阁、雄伟官邸、豪华民居。一座座布气厅、讲道所、各部官衙散布其间。象绿叶陪衬的红花。由于级别不同,每一座官方建筑都比世界各地同类官方建筑更高大、更气派。在这样的地方住得久了,圣城的居民不仅富有,而且都有一种小视天下的傲气。
然而这里最令人敬畏的,还是北面郊外那君临天下的巨大圣像。在真理纪元一千年将要到来时,整个圣山工地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地方还没有完工。教会高层已经要求总监工一定在真理纪元千年庆典之前完成圣像工程。不过,以后的真理教徒无需发愁不能再像前辈那样进行〃苦役修行〃。据说教会有关方面的官员正在选择新的山体,准备按法皇像的修建方式,以稍小一些的规模修建亚圣像。世上雄伟的山川到处都有,化成尘埃的真理教主也已经有了三打,不愁天下教徒无事可做。
由于科技工业已经被埋葬,这个时代不再有任何空气污染,依山势凿成的麻原像的面孔在十数公里外就隐约可见。越走近圣城,麻原那通天彻地的身体就越会让人产生一种压抑感,仿佛今生今世都走不出他的阴影。就是一向玩世不恭的旋风看到它后,一股敬畏之感都油然而生。只是他的敬畏感与虔诚的教徒略有不同。他想到的是,一个人究竟要有怎样的神通,才能在历史上留下如此巨大的烙印。
旋风一行来到城南郊区一个中教区稽查队总部。旋风和江夫人分别交验了自己的身份牌。接待他们的稽查队官员见到这两块牌儿,暂时放下了架子。眼前这两个人虽然来自偏僻所在,但职位还不算低。不一会儿,他们被请到稽查队长的办公室里,半遮半掩地说明自己的来意。路上的经历让他们难以一下子相信任何人。
稽查队长听完他们的交接说明,先是震惊,后是将信将疑。他在稽查队干了这样久,此类事情从未听说,也无从辨别真伪。江夫人请他找到一个僻静的房间,又请包括旋风和稽查队长在内的所有人回避,然后提笔给玛辛加写了一封密码信,详述前后经过,请玛辛加定夺此事。她封上信口,请稽查队长越级亲自把信交到玛辛加手里。
〃越级交送?〃稽查队长吃了一惊,不知这个女稽查队员倒底是什么来路。江夫人的大名只在南方大教区里传扬,圣城这里的同行听都没听过。
〃总监大人怪罪下来,由我负责。〃江夫人的干脆连旋风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走进圣城这样一个世界上最大的权力游戏场里,这个妖艳女人的自信反而又增添了几分。旋风庆幸自己在路上没有太得意忘形,没有因为江夫人的几次失误就对她过分轻视。这个女人的能量他还远远没有看透。
丰岛爱一郎和几个太阳王国的高手一直护送他们来到这里。沿途上,这一行人再也没有遇到任何算计。不知是追踪哈姆达尼的人最终灰了心,还是看到有丰岛这样的绝顶高手在侧,他们没有成功的希望。此时,丰岛知道旋风他们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便起身告辞。旋风将自己的佩刀交给丰岛作为纪念。他非常喜欢这个爽朗的汉子,路上闲来无事向丰岛学了许多武功上的窍门,对武功的新境界也有了进一步了解。这些东方人的谦恭有礼也让旋风大为钦佩。
只是那个沉默寡言的黑人小伙子让他觉得有些别扭。那个人叫桑杰尔。直到圣城,旋风听到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平均一天还合不上一句。他记得安萨里老师曾经说过,别相信什么性格内向之类的辩辞,一个人沉默寡言,一定是心里有事!旋风因此一直对他敬而远之。
许多年后,当太阳王等人的真面目大白于天下时,旋风想起这段经历,总不免生出几分后怕。如果不是江夫人临时说了句谎话,丰岛等人一旦知道哈姆达尼就是解开魔鬼之舱的关键,这些人谦恭的外表立刻就会变成死神的狰狞嘴脸。除了哈姆达尼,当时在场的那些人恐怕连一根头发都不会留下。
哈姆达尼被押进囚室,稽查队长亲自策马前往圣城的总部汇报。自从在红石城外拦下旋风以来,江夫人多日未有这样安闲放松的时光了。她把自己关在屋里大半天时间。等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又是一幅仪态万方、风情万种的样子。风沙和海浪的熏洗被她一丝不留地褪掉。她不想在这里的陌生男人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看到她这幅样子,旋风意思到,自己可能是极少数见过狼狈憔悴的江夫人的男人。
不知是江夫人的密信起了作用,还是这里的办事效率确实比其它地方高一些。当天下午,就从圣城方向开来一只近百人的稽查队押解队。队中不仅有武功绝顶的高手,而且有兄弟群岛稽查队难得一见的监押器械,链锁枷铐一应俱全。旋风见此,哑然失笑。悄悄对江夫人说:〃看来这里比咱们一路上走过的任何地方都危险。〃
稽查队长与押解队一起回到队部。此时他的态度已经大变,带着几个手下将他们一直送到大路上,言辞恭敬有加,深憾自己没有更多的时间巴结这两个异人。
三个小时之后,他们走进玛辛加的办公室。哈姆达尼则安全地关押进稽查总队监狱,几十个特工,数百名军警,七道铁门和五十只山豹围绕在哈姆达尼身边。重重监押之下,除非是玛辛加本人,任何人休想再将哈姆达尼从这里截走。
旋风升职为兄弟群岛稽查队副队长时,委任书上就盖着玛辛加的大印。在旋风心目中,这个领导全世界几十万稽查队员,手中掌握着无数秘密的人一直是个概念化的人物,代表着教主之外仅有的几个最高权力平衡点之一。由于没有摄影术,旋风只能从官场传闻中了解这个人,然后联接成一个模糊的印象。然而今番见到真人,那些印象就如狂风中的烟雾,飞散得不留痕迹。
接见他们时,玛辛加自始至终都坐在那里,他不需要在他们这样的人面前站起来表示礼貌,所以旋风一直没看到他的全身。但就是那探出桌面的上半身,已经足以把摄人的气势发散出来,充塞到办公室里的每个角落。玛辛加每做一个手势。甚至每伸出一个手指头,都让旋风感到一丝威压。在这样的人面前,他只能规规矩矩地坐着,回答对方提出的每一个问题。他也顾不上看江夫人的表情。
玛辛加听着江夫人的汇报,一脸凝重。
〃关于帕尔哈蒂的阴谋,你们自始至终也没有得到任何证据?〃
〃没有。〃江夫人垂下头。〃一路上我们想办法逃脱追捕还不及,怎么有精力收集关于她的证据。〃
玛辛加〃噢〃了一声。点点头,又摇摇头。旋风暗自吃惊:这是稽查总监大人,江夫人怎么象对那个黑大汉那样无理呢?
〃这样的话,我们拿帕尔哈蒂这妖女一点办法都没有。〃玛辛加对江夫人略带撒娇的口气倒没有显示丝毫不满。
〃那,我们……〃旋风显然有些着急,脱口而出,被玛辛加伸出的一只手阻住。
〃你不要有什么顾虑,等着领赏吧,教主大人自会明察。这个猎鹰,他竟敢……〃
玛辛加看了看旋风,收住了话头。一路上,在旋风眼里,江夫人已经由值得敬畏的前辈,变成也会经常犯错误的平起平坐的同伴。但这一瞬间,旋风才发现。他与江夫人的位置仍然无法相提并论。
〃旋风副队长,你和你的手下就住到总队的接待处。放心,这是全世界稽查队员的家,没人敢在这里找麻烦!你去吧。〃玛辛加既像是抚慰下属,又象是示威地说了一句。当然,他是在向此时不在屋子里的某个人示威。
旋风诺诺退走,和江布尔在总部队员的引领下住到接待处里。江夫人却没有跟来。很快到了晚上,旋风有意无意地在接待室处大院里转了转,直到将近午夜,江夫人俏丽的身影都没有出现。
江夫人的神秘感一下子就不存在了。旋风暗笑,本来很简单的事情,自己一定要往复杂处想。圣城的男人不也是男人吗。倒是不知这里有多少位高势重的女人,如果自己碰到,是不是也可以学一学江夫人,谁也没有规定,这世界上只有女人才可以使用如此手段。
旋风就在胡思乱想中回到房间里。江布尔斜倚在座位上,酐声如雷,早进入梦乡。他本来还坚持等了一段旋风,但不知旋风哪里来那么大的兴致,一路奔波,如此疲惫,还在外面溜个不停。旋风的意志力也很快就被压抑了许多天的睡神制伏了,一下子倒在床上,暂时告别了清醒的世界。
旋风他们在昏睡中度过了两天时间。两天内除了送饭菜的队员,没有人打扰他们。这么多天精神和肉体的疲劳几乎将他们摧垮。门口值勤的稽查队员经常被他们的惊叫声喊到屋里,然后便看到或是旋风,或是江布尔睡眼惺松地坐在床上,问他们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或者是凌晨还是黄昏。
〃这两个家伙,一路上不知遭了什么罪。〃充作侍者的稽查队员议论着。稽查队员的任务就是与这个世界上最凶险最神秘的事情打交道,如此场面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了。
第三天早上,他们第一次想从床上爬起来。头也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