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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不可能犯罪诊断书-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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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来,一时电话铃声就像荒腔走板的赞美诗在后面响个不停。
    “他想必是自杀的,”其间蓝思警长宣布说,“他附近一个人也没有。”
    “如果他是自杀的话,就只有用铅笔来刺杀他自己,”我说,“那是他身上最尖利的东西了。何况,在他可能当选警长的这一天自杀,好像也不会吧,他走进投票间的时候不像是情绪沮丧的样子。”
    “好吧,”警长表示同意,“可怎么有人接近到能刺死他呢?我们全在这里——威尔·惠特尼在照顾他的客人,莫嘉乐太太和爱达坐在那张桌子后面,你和我还有爱玻在小投票间前面,还有那个摄影师等着拍他的照片,我们之中没有一个人靠近投票间啊。”
    “刀子是可以扔的,”我指出这点,“不过让我搞不懂的是扔出去的刀子怎么我们所有的人都看不见。”
    “也许他在走进投票间之前就被刺了那一刀,”威尔·惠特尼自动自发地说,一面擦掉一把剃刀上已经干了的肥皂泡沫,“听说有个人在辛角市跟人争吵的时候给人捅了一刀,开头都没感觉到。”
    可是我不能同意这个说法。“欧提世站在投票间里圈选票,差不多有五分钟之久,心口有伤不可能撑那么久的——而且,流出来的血会比现在多很多。不对,他被刺的时候就在他离开投票间之前或之后。他只活了不到一分钟。”
    “可我们全都在盯着小投票间看呢!”蓝思警长反驳道,“席尔斯甚至还拍了张照片。”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确实拍了张照片,对吧?就在他开始倒下的时候!”
    那年轻的摄影师点了点头。“没错,我拍到了,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他给刺了一刀。”
    “照片洗出来要多久?”我问道。
    “哦,一个钟点左右就可以好。”
    “那你何不赶快去冲印,照片里可能有珍贵的线索呢。”
    “真的吗?”在命案发生之后,他第一次有兴奋的感觉,“我马上回报社去冲洗照片。”
    爱玻在理发店另外一头朝我比着手势,她正在检查那一排靠在墙上的湿伞。“我刚想到那把凶刀可能丢在收起来的雨伞里,山姆医生。
    “我已经想到过这一点,可是里面没有刀子。”
    “你看过了?”
    “当然,你刚给我比手势做什么?”
    “你就这样让曼尼·席尔斯走掉了,也不检查一下他的照相机。”
    “照相机?你是说——”
    “他难道不可能装个弹簧什么的,在打开快门的时候把刀子射出去吗?诸如此类的?”
    “那把刀呢?”
    “可能是用冰做的,后来就融化了。”
    “在两秒钟之内?不可能。而且也没有冰能锋利到像那样刺穿了他的衣服和皮肤。我的天,爱玻,你最近都在看些什么书呀?”
    “没有比《画舫璇宫》更暴力的东西,”她坚持道。
    “我听起来倒像是傅满州①呢。”
    ①Fu Man Chu,英国侦探小说中的中国恶棍。
    “不,真的,山姆医生——你没注意到曼尼的奇怪行为吗?”
    “他没做什么让我觉得奇怪的事呀。”
    “一点也不错!”她叫道,“而这个就是奇怪的地方!”
    “现在我知道你都在看什么书了——福尔摩斯探案!”
    “说真的,他不是早该马上跑回报社去冲洗那张照片吗?为什么还在这里混呢?”
    我不得不承认她这话有道理。我走过去检查他的照相机,可是那就是架真的相机——没有射飞镖或飞刀的开口。而在我问他为什么在现场待了那么久,他也有他的答案。“我以为蓝思警长可能想要拍命案现场的照片,再让他们把尸体搬走。”
    警长听到他的话,点头表示同意。“嗯,对,来给我拍两张照片,孩子,说不定有用。”
    我跟在场的每个人都谈过了,只剩下威尔·患特尼那位沉默得出奇的客人,我走到他仍然坐在上面的那张理发椅前。“你刚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先生?”
    “我没说,”他大约三十五到四十岁,有种长年生活在户外的味道,“不过我姓柯鲁克,我叫海·柯鲁克。”
    “你住这附近?”
    “不是。”
    “只是路过?”
    “可以这样说。”
    “你不认得那位死者吧,亨利·欧提世?”
    “我怎么会认得他?我今天早上才到这个镇上。”
    “投票日大部分的人都会回家投票。”
    “我从来对政治的事不大注意。”
    “你府上在哪里呢,柯鲁克先生?”
    “南方。”
    “你做生意的?”
    他点了点头。“狗,我养狗,训练狗。”
    “打猎用的?”
    “对,还有看门狗,不让别人闯到你的地里。”他拿出一支像是外国制的细雪茄烟点上,尽管惠特尼已经早就把他打理好了,他却一副不想离开那张理发椅的样子。“也有警犬,也许蓝思警长用得着一只警犬。”
    “我会问问他,柯鲁克先生。”
    可是这时候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问警长。他们终于要来把尸体移走了,小心地让担架通过狭窄的前门,等在外面的民众更挤近前来。“最好把外面的人清掉,警长,”我警告道,“这又不是耍把戏的。”
    可是在蓝思叫一个从山上来的农夫退开时,对方马上叫道:“这也是个打赢选战的办法——对吧,警长?”
    蓝思可不是个听到这种暗示不回嘴的人。“你不用怕!我会查出杀欧提世的凶手的。”
    “要是你落选了怎么办,警长?”另外一个找麻烦的加了进来。
    “要是我落选了,我会辞职,让他们重新选一个人来接那个位子,要是镇上的人不要我,我就不要这份工作。”
    这话让他们当时安静了下来,救护车载着亨利·G。欧提世的尸体开走了。这样一来,这个地方也恢复了正常。不耐久等的选民挤进了店里,让爱达·弗雷和莫嘉乐太太忙着核对选举人名册。
    爱玻拿着一支铅笔走到我身边。“你要这个吗,山姆医生?在他们把死者运走之前,我从他手里抽下来的。让他握着一支铅笔下葬没什么道理。”
    “的确没道理。”我把铅笔在我手指间转动着,可是那只是一支普通的木头铅笔,和我用来投票的铅笔一模一样。不可能用来杀人。
    “你想是谁杀了他?”爱玻问道,“是怎么杀的?”
    “一个隐形人用把隐形的刀杀的。”
    “蓝思警长?”
    “不是,蓝思不会杀人。他也许不是本州最聪明的警长,可是他代表的是法律和秩序。再说,我想他真的希望今天能当选连任。”
    “那还有谁呢?”
    “那个神秘的驯狗师,海·柯鲁克先生。”
    “为什么是他呢?”
    我耸了下肩膀。“他在镇上是个陌生人。会杀欧提世,一定有动机,而那个动机最可能的时间就是在过去。欧提世来北山镇的时间还没有长到会和人结怨——至少,不会有会用这种可怕方式杀他的仇人。”
    爱玻很热心地相信柯鲁克有所牵扯的说法。“要不要我去跟踪他,看他到哪里去?”
    “我们今天没有病人吗?”
    “只有佛斯特老太太,结果她今天早上看到下那么大的雨,就打电话来延一个礼拜,说她的马车全陷在烂泥里。”
    “好吧,”我同意道,“注意一下柯鲁克,看他到哪里去,我要走路到报社去看曼尼·席尔斯有没有把那些照片洗好。”
    雨虽然停了,那个礼拜二下午的天空却离晴朗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厚厚的灰色云层积在远处,由西边把雷雨云砧往我们这边推过来。我知道雨又会下来,而且很快就会下。
    《北山蜂报》的办公室里比我以前见到的要忙碌多了,好几个人在打电话,把命案的细节报给波士顿和纽约等大城市的日报社,发行人艾德·安德鲁正在看夜间版的头条。《北山蜂报》通常每个礼拜只出三次:礼拜一、礼拜三和礼拜五,可是在镇上小投票间里警长候选人被刺身亡的消息值得发次号外。
    “你好,医生,”安德鲁说,“你这回又在现场,对吧?这回能找出谜底吗?”
    “我们再看看吧。”
    “曼尼说他拍到了张照片。”
    “希望真是如此,冲印好了吗?”
    “他们现在正在冲印。”
    我想起海·柯鲁克,还有我认为这事和过去有关的理论。“跟我说说欧提世这个人,艾德,他是什么背景?”
    那位发行人耸了下肩膀。“他是一年前从北卡罗莱纳州上来的,在那里当过警察局长,在一个比这里大一点的镇上吧。他太太死了,他想重新开始,想抛开他往日的回忆。”
    我哼了一声,欧提世看来并不太老。“她是怎么死的?”
    “谁?”
    “欧提世的太太,纯粹是职业上的好奇,如果她也是他那个年纪的话,那并不太老呀。”
    “你说得对,”他同意道,然后看了看一张印好的讣闻,“她得年三十八岁,两年前死于窃盗案。他们抓到了凶手——是个经过那里的流浪汉——把他给吊死了。他闯进屋子里找吃的,用刀把她刺死了。”
    “那个流浪汉有没有招供呢?”
    “我怎么晓得他有没有招供?我只是把印在这上面的东西念给你听呀,医生。”
    我看见曼尼·席尔斯从房间那头拿了两张还没干的照片走了过来,他很得意地捏着照片的边。“照片在这里。”
    我随意地看了一眼他应蓝思警长要求拍摄的那张,照片是欧提世躺着的尸体,然后我把注意力转到欧提世走出小投票间时所拍的那张照片上。他胸口黑色的血迹刚开始成形,他的面孔冻结成我记得非常清楚的惊讶表情。两个膝盖似乎有一点软下来,而他左手的五指箕张着,好像要抓住什么来作支撑。
    那是在死亡前的一瞬间,也正是刀刺进去之后的那一瞬间——可是在照片里,随便哪里都看不见有刀D
    我们的眼睛并没有欺骗我们。亨利·G.欧提世是独自一人在小投票间里时被刺杀的,至少有八个人在外面看着,而那把凶刀似乎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我回到威尔·惠特尼的理发店里,等到暂时没有人来投票的时候。然后我问爱达·弗雷和莫嘉乐太太是不是可以让我再检查一次那小投票间。
    “不知道你想在这里面找到什么,”爱达·弗雷说着替我把帘幕拉开,“我们甚至把血迹擦干净了,免得有人觉得不舒服。”
    我开始检查那个圈选选票的木架子。架子的高度大概齐我的腰部,我能想象有刀子从里面弹出来,刺杀亨利·欧提世之后,再由某种机械装置将刀抽回到秘密的缝口里。
    这个想法很好,可惜是错的,架子是实心的木头。
    我正由理发店后门离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几只狗的咆哮声和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我不是很确定,但听来很像是爱玻。
    我跑过满是辙印的停车场,跳过一潭潭的泥水,冲到了后面街上。爱玻躺在到下个路口一半的地方,想要赶开两只狰狞的德国牧羊犬。
    我一面跑,一面将雨衣脱下,绕在我的左臂上,然后冲了过去,用我裹了东西的手臂挡住狗的扑击。爱玻已经完全放弃反抗,只爬开去护着自己不被狗咬到。我把她拖开,抵抗着狗的攻击,最后突然有尖厉的哨音响起把它们叫开了。
    爱玻抬起她泪痕满面的脸,我看到那两只狗野蛮攻击留下的伤痕。“我得把你送到医院去。”
    “那是柯鲁克的车子,山姆医生!我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两只狗就冲了出来。”
    “我等等再去管柯鲁克的事,”我对她说。我看到他站在对街,用链子把狗拴住。
    我扶她站了起来,清洗被狗咬的地方,搽上消毒药水,再把她送到医院。我先照顾爱玻,然后我要回来看看海·柯鲁克的车子。
    等我从医院回来的时候,雨又开始下了起来——那种很恼人的毛毛雨,好像能让人湿透到骨头里。爱玻很舒服地躺在医院里,他们决定让她在医院里住一夜,以防她对药物有什么不良反应。我相信那些狗没有狂犬病,除非必要,否则我很不愿意让她去受一连串巴氏血清接种等漫长又辛苦的疗程。可是我却想再看看那几只狗,最好是它们静止不动的时候。
    柯鲁克在他的狗攻击爱玻之后,并没有要离开镇上的意思,我在狄克西餐坊找到他正在喝咖啡。狄克西餐坊的咖啡常会加些很好的加拿大威士忌,可是我不能确定他杯子里是什么。
    “你好,霍桑医生,”他向我打招呼,“你护士的事真是抱歉,她还好吧?”
    “还活着,都是你那些狗害的。”
    “它们受的训练就是要保护我的资产。我一看到出了什么事,马上就把它们召回来了。”
    “我倒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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