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犯罪诊断书-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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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我看着他在打破玻璃之后拉开了门闩。他不可能玩什么花样的。”
那小个子律师勃然大怒。“那这个谋财害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也许是,也许不是。”
奥白莱安和司机在跟警长争辩,想得到准许,继续中断的行程。“我们已经损失了一个钟点!”那位车掌大声叫道。
“好吧,好吧!”普特南最后同意了,“可是我要跟你们一起搭车到包格维里,那还在我的州里。”
朵拉·温特尔走到我身边。“看起来我真要错过我的日出了,”她平静地说,“可是我也许可以改画一张普特南警长的肖像。”
剩下的那段行程不能睡了,我们坐在运务员专用车里,喝着从一把蓝色铁壶里倒出来的苦咖啡,讨论那件杀人案。
“我说这是一件很普通的火车窃案,”那个姓艾坡的推销员坚持己见地说,“他从一棵树上跳到车顶,再从暗门进来。”
“这时候舒密特在做什么呢?”譬长问道,一面嚼着烟草。
“他给吓到了,凶手强迫他打开保险箱,然后用刀刺了他,再闩上暗门,这样看起来好像凶手是我们哪个乘客似的。”
“那他是怎么离开这节车厢的呢?”
“弄门闩的花样有很多,”艾坡语焉不详地回答道。
“可是不能用在这些门上,”我指出道,“看到门的四周都包着铁边没有?根本没有地方让一根细绳子或细铁丝穿过。不错,绳子或细铁丝可以由小窗子里穿进来,可是门闩的方向是往另外一头的。”
“不能用根棍子什么的,从付饷的小窗子伸进来,将门闩推上吗?”
我又摇了摇头。“这根门闩很难拉动,你可以自己试试。人的手没法从这扇窗子里伸到那个地方,若是用棍子或是铁管什么的,大概会在门闩上留下印子——如果从那个角度居然能动得了的话口何况,那会是个得碰运气、又花时间的做法,凶手何必冒那种险、找那个麻烦呢?就算这扇门开着,也不能断定是哪个人做的。”
“我想我知道了!”贾士伯·帕尔森叫道,“那一刀并没有马上杀死舒密特,这点我们知道,因为他还能写下最后的那个字。假设凶手刺了他就跑了,舒密特踉跄地走到门口,把门关好,闩上,然后倒回地上。”
“说起来,同样不对,”我说,“门闩很难闩上,如果他已经被刺了的话,为什么会这样做呢?为什么不大声叫救命?毕竟我们就在隔壁车厢里。再说,那扇门也用钥匙由里面锁上了,他得先闩上门,拿出钥匙来把门锁上,然后再把钥匙放回口袋里,要是他能活着做到所有这些事,那他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尤其是靠门口附近只有一两滴血。”
“那这就根本是不可能的嘛,”那位律师又重复他先前的论断。
普特南警长吐了一大口烟草汁。“小精灵和妖精!他是被小精灵和妖精杀死的。”
火车在黑夜中轰然前进,我离开他们回到卧铺车厢,回想起我在走过去时必须用一只手撑着扶着来维持平衡,我想在车门和墙壁上看看可能有的血印。
可是一点血迹也没有。
这是不是表示凶手是个能维持平衡的人——像奥白菜安车掌这样习惯于火车摇晃的人?
还是说那个人两手干干净净?
“康威佛斯,”奥白菜安朝卧铺车厢里叫道:“康威佛斯到了!下一站,包格维里。”
“这里除了我没有别人,”我提醒他说,“卧铺车厢是空的。”
他耸了下肩膀。“例行公事。”
我点了点头,看了下我的怀表。已经过了四点,我们离包格维里还有半小时车程,我们赶上了一些耽误掉的时间,可是还是晚了。
火车又开动了,在铁轨上一路哐啷作响地开过去。突然之间,我听到一声尖叫从两个车厢之间的连接平台上传来。我从卧铺车厢冲出去,听得出那一定是朵拉·温特尔碰上了什么麻烦,结果发现她正在艾坡怀里挣扎。
“这是干什么?”我问道,“放开她!”
他愤怒地转头对我说:“少管闲事,医生!这不关你的事!”
虽然他比我高几吋,我却觉得我能打得过他。像我那个年纪的人总是会这样想的。我对准他下巴一拳挥过去,他很轻易地就闪开了,我还来不及在摇晃的平台上站稳脚步,他已经回手一拳打在我太阳穴上,不但打得我喘不过气来,而且身体失去了平衡。我在跌出门外之前赶紧稳住,而他也很快地拉了我一把。
“哎,我可不想杀了你,”他说,他的声音里透露出关切,他显然是个很情绪化的人。
“我没事,艾坡。”
他看了那女子一眼,然后看看我,有点犹豫不决,最后他转身走进卧铺车厢,没再说什么。
“谢谢你,”她说着挥了下衣服,再把衣裳整整好。
“他想欺负你。”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他要我在我们到包格维里下车之后跟他一起走。”
“不用担心,我会陪着你,不让你再受到打扰,”我默默地希望自己下回能有用一点。
火车开进包格维里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艾坡的踪影,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决定留在车上坐到下一站去。不过普特南警长却在那里,检查所有下车的乘客。“只是多加小心,”他解释道,“以防万一我手下在搜查时漏掉了什么。”
我打开了我的医药包,而朵拉·温特尔打开了她的颜料箱。他哼了一声,挥手让我们过去。接着是贾士伯·帕尔森出现在月台上,提着他的手提箱。“你要丢下我吗,霍桑?”
“我没有什么可做了,”我对他说。
然后艾坡也下了火车,陪着他的是那个爱尔兰车掌。我注意到奥白莱安正在数着卧铺的票,数一张舔一下手指头。
数数。
朵拉在我旁边说了句什么,可是我没有听见。我心里在想着别的事。
事情会是那么简单吗?可能吗?真的可能是这样吗?
“太阳才正升起,”朵拉·温特尔说着用手指向东边天上的亮光,“也许我还是可以去画张画。你肯陪我走走吗?”
“当然好,”我对她说。我要两个钟头之后才会见到我的第一个病人。“等我一分钟,马上来陪你。”我由皮包里取出一张空白的处方笺,在上面给普特南警长草草地写了则短讯。
“这是什么?”他在我把纸条递给他时问道。
“只是我的一个想法。也许可以帮你破了这个案子。”
奥白莱安已经又跳回到车上,向驾驶员比了个手势。不一会儿那匹大铁马就把车拉出了火车站,留下艾坡和那个律师与我们一起站在月台上。“你怎么也在这里下车?”普特南警长问贾士伯·帕尔森。“你不是要去波士顿吗?”
“没有了珠宝我还去做什么!那是我保管的——我有责任。”
艾坡又往朵拉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自顾自地走了。“来吧,”我对她说,“我们去赶上你的日出。”
“你还会回来吗?”帕尔森在我身后叫道。
“等过一下。”
朵拉拿着她的颜料箱和画架,所以我把医药包换到左手,由她手里接过那个箱子,我们在初现的曙光中走向一个可以俯瞰平静水塘的地点,那里远离了火车站,在那一刻,我们很可能是方圆几哩之内唯一的两个人。
“你常坐这班车吗?”她问道,一面把画架支起来,向着东方的天空。
“我只是来代我一位同事的班,你呢?”
她从软管里挤出一些油彩颜料,那红色让我想起了鲜血。“没有,我不常来,至少没在半夜里来过。”
“艾坡找你什么事?”
“还不是那回事。”
“他为什么觉得你会答应呢?”
“我不知道。”
我决定现在可以天马行空地猜上一猜。“是不是因为他什么时候看到你和舒密特在一起?”
她拿着蘸了红色油料画笔的手僵在半空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像很多谜案一样,这件事的关键是在什么人而不是怎么做的。我们之所以会感到迷惑是因为我们没有看到这个重点,我们一直集中在查怎么做的而忽略了是谁做的,所以我们才没法解决。问题——最重要的问题——不在凶手是怎么逃脱的,而是谁开了保险箱,偷光了珠宝。只要我们能回答这个问题,其他的就变得十分明显了。”
“你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吗?”她小心地问道。
我望向东方,视线穿过树丛,一面用手遮挡住升起的耀眼阳光。“暂时把舒密特的死忘掉,你就有答案了。他一个人在上了锁的运务员专用车里,是车上唯一两个知道保险箱密码的人之一,保险箱打开了,珠宝不见了,你现在知道答案了吧?舒密特——只有舒密特——才能偷得到那些珠宝。”
她在空白的画布上画了一笔,那条红色和我所看到的天空的颜色相比,似乎太深了些。“那是谁杀了他呢?行凶的刀到哪里去了——还有珠宝呢?”
“当然,他有个共犯。他告诉我们说他要上床睡觉,可是在我们发现他的尸体时,他身上仍然穿着制服。可见他当时是在等人——不是随便哪一个乘客,他们根本不知道车上有珠宝,而是某一个他事先就说过这事的人,也就是在帕尔森通知铁路公司,要求使用保险箱之后。”
“你问我是不是艾坡看到过舒密特和我在一起。”
“是的——因为你就是那个共犯,对吧?一旦我们明白舒密特是窃贼,把珠宝交给了共犯,那上锁的运务员专用车密室之谜就一清二楚了。他把珠宝从保险箱里取出来,由那个发饷用的小窗口递出去交给等在两节车厢之间的共犯。我不知道你们两个计划要编造的故事是什么,可是他根本连说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你决定自己独吞那批珠宝。
“你由那扇小窗子用刀刺了他的胸口。他踉跄后退,门边只留下一两滴血迹,然后倒在保险箱旁边。之后你只要把小窗一关,让弹簧锁锁上,那完全不是凶手如何从运务员专用车里逃出的问题,因为凶手根本从来没进过运务员专用车!”
“你认为是我干的?”
我点了点头。“舒密特在他垂死时留下的讯息指出是你。”
“指的是我?elf?”
“我刚刚看到奥白菜安计数车票的时候才突然想到。数数目!你既然是窃盗的共犯,当然不会用你的真名旅行,舒密特不知道你用的假名是什么,所以他不能照一般的办法来指认你——写出姓名。可是他用了除此之外最好的办法:他写出了你的床位号码——elf在德文里就是十一。他不用阿拉伯数字的11,因为那可能被误以为只是两道血印.而不是一个数目字。elf——意思是十一号,第十一床,是你在火车上的床位号码。
她的眼神现在变冷了。“那珠宝呢?”
“你从一开始在画布上就用错了颜色。这种红色太暗了!也许因为所有的油画颜料软管里装的东西都和外面的标签不一样吧?”
我拿起了几根,挤了一下,感觉到里面的硬物。“把软管里的油画颜料弄完,从后面打开再封上,用这种地方藏匿实在很聪明,也是警长手下绝对找不到的地方。珠宝盒子和比较大件的珠宝当然只好丢出车外——可是绝大多数的珠宝就在你的油画颜料里,至于大件的珠宝,可以等下再去找回来。”
就在这时候,她拿刀朝我扑过来。
“没有,没有,她完全没有伤到我!我交给譬长的便条上请他跟踪我,准备逮捕她。他倒真是准备好了——在她能伤到我之前就将她抓住了,不过我承认我也真吓了一跳。
“就要走了?我才刚说得来劲呢!明晚再来——呃——喝一点,我来跟你讲北山镇的大绑架案——也是我碰到过的不可能的谜案,我都称之为‘红校舍小学绑架谜案’。”
红校舍小学绑架谜案
“没错,我那个年代,我们还有只有一间教室的小学,”山姆,霍桑医生说,“事实上,最让我困惑的案件之中,有一件就是在那小小红色校舍所发生的绑架案,那是在一九二五年秋天的事——大概在七年之后,林白①的案子让绑票新闻上了头版,也使得法律通过绑架勒赎成为联邦重罪。来,让我给你斟上——呃——一点喝的,告诉你事发经过……”
当初就因为我是那个地区少数医生的身份(山姆·霍桑医生开始说道)才让我给卷入了这个案子里。我接到火丘一位寡妇戴西太太的电话,说她的小儿子刚从学校回家,样子很奇怪。那年夏天我们碰到几起小儿麻痹症的病例,虽然我知道降霜会减低传染的危险性,但还是觉得我该到那里去出诊,看看是什么问题比较好。我告诉我的护士爱玻说我会在哪里,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