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桃符-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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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说:“这别墅里的地面都是铺好了的,下水道就地下,上面是预制板铺垫,再上面才是地板砖,到时候水漫金山,把院子给淹了,户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算是请师傅来,也看不出来咋回事,除非把地板砖都给揭了,再把下水道上铺的预制板给掀开了,一处一处排查,才能发现原因。但是,谁会愿意费这个劲儿呢?而且住着也糟心吧。”
我连连点头,说:“是,确实糟心。不过,这也骗不了什么大钱吧?”
“呵呵……”师傅冷笑着说:“你太小看了厌胜术,我问你,水漫金山是哪里面的说辞?”
我说:“白娘子传奇。”
师傅说:“白娘子是什么?”
我说:“是蛇啊。”
“对啦!”师傅说:“有了蛇,这水漫金山的戏码才能做足啊。”
我茫然道:“什么意思?”
师傅说:“下水道里会出现蛇!出现大量的蛇!从下面钻出来,往别墅里游!”
我愣了一下,再想起那场面,不由得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水道里怎么会有蛇?”
“马乂星放进去的。”师傅说:“厌胜术里面有许许多多的法子,都是跟各种各样的脏东西有关,比如老鼠,比如蛤蟆,比如蝙蝠,比如蟑螂,比如黄鼠狼,比如蛇……有招这些东西的法儿,也有撵这些东西的法儿。就好比要造成家里闹鬼的情形,晚上想要鸡闹腾,懂行的木匠做一个鸡舍,白天把鸡放进去,没一点事儿,也不叫也不闹,但是只要等到天黑,里面的鸡就会扑腾个不停,怎么也管不着,不过只要把鸡放出来,就一点事都没了。要是说这是家里进了鬼,钻到鸡窝里去了,准有人相信。”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好奇道。
“鸡子最怕一种声音。”师傅说:“嘶鸣音,像是电波,巧手的师傅,设计出来的鸡舍,在白天里,比较闹的时候,那声音不出来,一到晚上,夜深人静,那声音就出来了,能把鸡子给吓死!”
我这才明白:“哦!”
我不由得想起一句话来,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只可惜有一部分人心术不正,把好东西都用到了邪地方上。
师傅说:“整个院子都被淹了,在来回蹿一些水蛇,你想想谁会不害怕?那个时候,马乂星再过去,他冒充个风水大师,说这是别墅的风水不好,藏邪风,存污水,引牛鬼蛇神的,必须得改一改……要是你,你改不改?”
我连连点头,我最怕蛇了,只要能把蛇给我弄出去,我肯定同意啊。
师傅说:“会招蛇的法子,就会驱蛇的法子,蛇弄走了以后,水淹院子的就更好解决了。马乂星知道铁丝扣在哪个地板砖下面,他趁着人不备,过去,单独把那块地板砖揭了,一拉铁丝扣,卡在绊子上的砖头就掉了,水也不会堵在那里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人,得把他当神!”
我问:“那这蛇,究竟是怎么引来的?”
师傅说:“自古以来,湘西多出毒物,在湘西永顺老司城,精通招蛇术的人尤其多,那是历代土司的领地,解放战争时期,解放军打到那里,土司聚众顽抗,就曾用秘法招来漫山遍野的蜈蚣和毒蛇,让解放军损失惨重。厌胜门里有人曾经专门赶赴湘西,花重金从永顺老司城里学这方法儿。马乂星知道,也没什么奇怪的。”
听师傅说这意思,似乎师傅也知道,但他显然是不愿意明说,我也就不揪着问了。
大师兄已经叫着我们回去吃饭了,师傅说:“走吧,再不回去,老大又该疑心我给你开小灶了。”
第三十八章淫秃驴
吃饭的时候,气氛怪怪的,大师兄怪,娇娇也怪。
大师兄是想问我和师傅刚才在干什么,却又不好开口,本来是个话唠,结果变成了个哑巴。
娇娇则是病恹恹的,看上去有气无力,像是干了什么重活儿似的。我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说:“Wo也不知道,总感觉这几天一直提可大劲儿,想要干什么,可是一下子就又泄气儿了,精神也提不上来。”
我心中好笑:你是提着劲儿要行房事,以便于怀孕呢!
娇娇又问:“你怎么也吃不下去饭?”
我确实吃不下去饭,我还没能从刚才那死灵咒的反胃中缓过来呢,看到饭菜不吐就已经很难得了,我只是喝水,想冲淡一下。
大师兄不说话,我不吃饭,娇娇病恹恹的,这顿饭吃得有多怪,可想而知。
到了最后,大师兄实在是忍不住了,问师傅:“师傅,你和老三刚才在烧什么?”
“咋了?”师傅说:“随便烧点东西。”
“随便烧点东西?”大师兄不相信的摇了摇头,说:“明明是一股怪味,我闻了半天,好像是有什么血的味道!”
我和师傅都是一愣,不由得面面相觑,这大师兄连这味道都能闻到!
师傅说:“你的鼻子倒是尖!”
大师兄“嘻嘻”一笑,说:“师傅,您就跟我说实话吧,您和老三到底烧的是啥?是不是厌胜术用的啥镇物?”
“不说,不是什么好东西,怕说了之后,你吃不下去饭。”师傅摇摇头。
大师兄看了我一眼,说:“木郎吃不下去饭,就是因为这个吧?”
师傅点点头,说:“对,他刚才已经吐了好几回了。”
“没事儿,我能忍。”大师兄挺挺肚子,说:“我不怕恶心!师傅,你快说说。”
师傅说:“茅房里弄出来的东西!饭桌上说,合适吗?”
大师兄左右瞅瞅,说:“娇娇已经吃好饭了,木郎不吃,我看师傅您也差不多了,我又不在乎。”
我忍不住说道:“大师兄,你怎么对这些东西这么感兴趣?你学了之后到底想干啥?”
“艺多不压身啊。”大师兄说:“我也不想干啥,就是想着别被人使阴招给害了,到时候连死都不知道。”
我说:“你以前不学,不也照样过了这么多年?”
大师兄说:“那你都知道了,为啥我不能知道?”
这话说的我一愣,还真是没法接。大师兄又央求师傅:“师傅,您不能只偏心老三啊,他是您的女婿,我是您的徒弟,都一样亲,对不?您就说说吧。是不是厌胜的镇物?”
“是!”师傅被纠缠的没法,只好说。
大师兄又问:“真的带血?”
师傅又只好说:“是!”闻都闻出来了,能说不是吗?
“师傅以前教的法子里面,很少有带血的。”大师兄的双目炯炯有神,像是发现了藏宝库,又把笔记本给掏出来了——他倒是随身都带着——他说:“师傅,快说说吧,到底是啥东西,咋会带血,又咋会在茅房里被发现?”
师傅看了娇娇一眼,说:“娇娇,你回屋里去。”
“我不困。”娇娇说:“我还想吃点东西。”
“想吃东西,端到里屋去吃!”师傅瞪了眼睛。
娇娇不情不愿地站起了身子,嘟囔道:“老是躲着我。”
我也站起了身子,说:“咱俩一起回去。”
我怕师傅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不过看师傅的神情,又不像是要说那事儿,估计是别的厌胜术,我也不想听了,这种事情,越听越好奇,听多了就瞎捉摸,捉摸来捉摸去,结果都没什么好事。
我和娇娇进了里屋,把门关上以后,娇娇却蹑手蹑脚的又站在了门后面,把耳朵贴了上去,我连连给她使眼色,不让她偷听,她都不理我,我也懒得再说了。
娇娇趴在那里听了一会儿,脸上忽然红一阵,白一阵的,我正奇怪她怎么了,却看见她走了回来,一屁股坐到床上,在地上啐了一口,说:“呸!爸爸也老不正经!跟大师兄说的都是什么呀!”
我没好气的说:“不正经你还听!”
娇娇回过头来,说:“你想不想听?”
我说:“我可没那兴趣。”
娇娇说:“我给你讲讲吧。”
我摇摇头:“别讲,我真的没兴趣。”
“也是,你都知道。”娇娇说:“你和爸爸一起去挖出来的。”
我愣了一下,师傅不会说实话了吧?
娇娇突然说:“怪不到我最近老是想和你那个,原来是被人下厌了!万建魁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我叹了一口气,看来师傅真的说实话了啊!
不过看娇娇的脸色,好像没多大异样。只是这时候,我也不好再问了。
娇娇沉默了片刻,然后说:“不行,不说出来,我憋得慌。”
“什么毛病。”我心里想,女人果然都是藏不住事儿的。
娇娇说:“刚才爸爸跟大师兄讲,你们在茅房里挖出来的是月水布缠着的木鱼?”
“啥?”我愣了一下:“月水布?缠木鱼?”
月水布是什么东西?还缠着木鱼?我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不过由此看来,师傅并没有把死灵咒的事情对大师兄说出来,我松了一口气,心里也舒坦多了。
娇娇却又啐了一口说:“你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见这么个说法儿。爸爸说那个东西叫‘淫秃驴’,呸!什么下流名字!”
“淫秃驴?”我怔了怔,说:“这名字是够下流的,秃驴不是和尚吗?淫人家和尚干什么?”
“谁说不是呢!”娇娇说了一句,又看我:“爸爸没告诉你这名字?”
我摇摇头说:“我没问,爸也没说。那月水布到底是什么东西?”
娇娇说:“月水布就是月经带,以前人用的月经带,现在不都不用了,改用卫生巾了。也不知道万建魁那死不要脸的东西是从哪儿弄来的……”
“啊?”我彻底愣住了:“那,那缠着木鱼是什么意思?”
“你刚才到底干什么去了?”娇娇瞪着眼:“怎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啊。”我撒谎道:“东西都是爸挖出来的,挖出来的时候黑乎乎一团,脏死了,还很臭,熏得我直吐。我哪里还有心情去管那是什么东西啊,恶心死我了!”
娇娇这才缓过来神儿,说:“怪不得。我听见爸爸说,用女人的月水布缠着木鱼,埋在地下,哪个女人从那里过了,就会变得,变得特别淫荡。”
我一脸惊讶:“这是什么道理?”
“月水布缠着木鱼,有两层意思,一是有月经的时候,还想着那事儿;二是看见了敲木鱼的和尚也动心思。”娇娇说:“这不是淫荡是什么?呸!都是些什么下流法子!”
“哦。原来这就叫做淫秃驴啊。”我这才了然。也不知道是真有这个厌胜术,还是师傅临时编造出来的,不过听这描述,似乎是却有其物,月水布什么的,不是男人能随便编出来的,要是不知情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看来厌胜术里真是有不少下流的法儿,不过这“淫秃驴”也算是带血的东西,又比较恶心,倒也合情合景,能瞒得住大师兄。
娇娇说:“我可是受了这法儿,才变成那样子了,我本来不是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笑了笑。
“笑个屁啊。”娇娇说:“那咱们俩做的那个噩梦是什么意思?”
“一直弄那事儿,不就要怀孕生孩子了吗?”我说:“现在镇物找到了,也烧了,就没事了。”
娇娇点点头:“哦。”
看着娇娇一脸羞涩的模样,我倒是又来劲儿了,我说:“你那样也好,我不嫌弃。现在,正是时候儿,来吧!”
说着,我就去抱娇娇,娇娇却一把推开我:“去去去,没心情!”
“为什么?”
“次数太多了,烦!”
我愣了半天,早知道这样,白天实在是该半推半就了……
第三十九章狭路遇仇人
第二天清晨起来,娇娇已经不在床上了,我却一阵茫然。我本来是个普普通通的匠人,每天出去干活儿然后拿钱,日子虽然枯燥清贫,却过的踏踏实实,可是现在,我突然感觉什么都变了,自从那天晚上,跟着师傅去找那条死猫之后,什么都变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干什么了。
“发什么呆呢?”娇娇走进里屋,说:“赶紧穿上衣裳,出来洗洗吃饭!”
“爸和大师兄都走了?”我没有听见他们俩的动静。
“早都走了。”娇娇说:“你现在是越来越懒了,你还是赶紧出去找个活儿干吧。爸爸说别墅那边今天就完工了,明天你还跟爸爸他们一起找新的活儿吧。”
我点点头,穿好衣服,洗漱一番,去吃饭了。
吃完饭以后,又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我拿一些书随便翻着,娇娇看见了说:“天天看这些花里胡哨的书,能干什么用?”
我说:“这不是花里胡哨的书,这是名著。”
“名著怎么了?”娇娇说:“你天天翻,天天看,还琢磨着以后自己能写一本出来?”
“那有什么写不出来的。”我说:“知道安徒生不知道?”
娇娇一愣:“什么畜生?”
我气愤的说:“你这人,没法跟你沟流!”
娇娇又问:“沟流是什么意思?”
“就是沟通和交流!”我说:“你知不知道卖女孩的小火柴?”
“卖火柴的小女孩我知道。”娇娇说:“语文课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