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像机也要有基权-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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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欧德震惊了。他反反复复听了三遍,直到法乐爪子尖都踮酸了。“你……”
“如果它没动静的话,也是正常的,因为它还没待够日子呢!”法乐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打断他的话。他是真不想听见别的企鹅说他是白费功夫。
“我还没说完呢,你插什么嘴!”欧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说它没动静了吗?”
“……啊?”法乐一时间没回过神,呆住了。
“……啥?!”前前后后的企鹅都一片哗然。这是真的吗,难道他们敬爱的欧德说法乐的冰蛋要孵出来了?
不过短短几分钟,这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企鹅群。没企鹅敢质疑欧德的眼力,所以反应各异。脚间还有蛋的企鹅爸爸们纷纷表示不可思议,而没有的则是又嫉妒又羡慕——这种老树开花的事情居然被法乐那个憨子给碰上了?他们怎么没那么好运气?
于是,一群企鹅迈着摇摇摆摆的鸭步,纷纷向法乐表示,要看看他那颗神奇的蛋。但是法乐笑傻归笑傻,警惕性还是有的——育儿天性会让没有后代的企鹅抢夺别的蛋——他牢牢实实地捂紧了肚皮。于是这件事被传得更加神乎其神了,不过半天就出来了至少五个版本的猜测,关于法乐捡到的蛋的问题。
另一头,菲迪正小声询问欧德。“你说它看起来甚至比一般的蛋还要好?”他难以置信地重复道,“这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我看到的就是那样。”欧德也难以理解。
“或者那是别的动物的蛋?”边上的莱斯特提出来一个假设,但他们都知道这概率不大——在南极,繁殖期在冬天的动物只有他们。而且他们也没听说,有什么动物的蛋能挺过这样的严冬。
三只企鹅沉默了一小阵子。“还一个月就春天了,”菲迪最后说,“只能看看,到时候法乐到底能孵出来什么。”
“也只能这样了。”欧德无奈地同意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自砸招牌的不妙预感啊……
至于法乐,除了“我马上能孵出来一个孩子”之外,他现在根本想不到别的了。这下就好了,就算蛋不是他的也没关系,只要孩子出壳时第一眼看到他就行,那就会是他的孩子。法蒂娜大概会不高兴,但是相比于什么也没有应该好得多吧?
啊,这么说起来,他还没给孩子想名字呢,只剩一个月了!叫什么好呢?菲利普?好像很普通啊?菲尼亚斯?和首领的大名撞了,虽然当首领的意思也不错。费齐?可是帝企鹅没金发啊。要不然,按照他上次从海豚嘴里听说的东方传统,法林,法河,或者叫法海?
啊啊啊,真是太激动了!还是把这些名字都记起来,等法蒂娜回来选一个吧!
法乐满心激动,丝毫不知道他肚皮下的蛋是什么感想。
前面的就算了,最后一个……法海?怎么听着有哪里不大对?
AZ8765把这个名字输入,然后在数据库里查找,最后深深地抑郁了。他该怎么和他的便宜老爸解释,这就是个和蛇妖抢男人的和尚的名字啊?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因为年代久远,有些地球故事传到后面变了味,不是数据库的问题【真的吗
☆、第4章 破壳
除了一个已经接近乐疯的老爸,接下来的日子里,AZ8765在英派尔冰原上的生活十分平静。而且他对新星球的所有事情都有好奇心,所以被法乐夹着走正合他的意思——可以避免许多外界干扰,方便他先做初期研究。
首先,他已经发现,这里的冰里普遍含有一些特殊的无机盐和小分子有机物质,降低了熔点。这样看来,最大温差就没有他之前预料的那么大;因为赤道附近常年有液体海洋(企鹅们讨论过),但气温也许并不在零摄氏度以上。
另外,天上的五个月亮,按照综合数据结合先前记录分析,有一个表面覆盖着富含硫和氯的黄绿色大气层,而一个表面是整块的冰(所以在夜里最亮);另外两个都是光秃秃的,区别在于一个满地撞击环形山,一个满地火山;至于最后一个,是个超中性子组成的暗星——它不吸收也不反射任何粒子,以至于在所有时间里,靠肉眼根本看不见它。
而不管地表是什么类型,这五个天然卫星都意味着更复杂的引力场。最大的具体表现是,每年的潮汐都是不同的。想要做出精准的预测非常难,因为那条冰卫星带里还有成千上万个小卫星。这些因素能影响的不仅仅是潮汐,还有昼夜温差以及季节变化等因素;换一句话就是,这个行星上的生物要面对比古地球更严峻的生存形势。
在帝企鹅眼里,这好像就是天上的月亮从没有到四个不等的区别。而对于AZ8765来说,这都是为了分析环境对生物的影响而必须的背景资料。因为他最关心——或者说预设目标最注重——的是,一个星球能产生生命的必要条件到底包括什么。
这个问题是如此复杂,所以很明显,以上列举的例子只是任务的冰山一角。其他的大到气压重力公转周期,小到抗冻蛋白基因和纤维管状羽毛微结构,都是需要研究的对象。沉浸在这种记录分析中的AZ8765几乎要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也差点忘了他还在装蛋。
在春天到来前的最后一个月里,暴风雪还在肆虐,不过频率越来越低。气温缓慢回升,克劳迪奥出现得更频繁了,每次都叼走几只冰蛋——按照AZ8765的估算,帝企鹅蛋的孵化率只有百分之二十到三十;在一个拥有几千只帝企鹅的群落里,出意外的蛋完全够一只贼鸥果腹;也正因为如此,他这个明显有问题的蛋还是被首领以及其他企鹅容忍了。
明显,帝企鹅对蛋的评价标准只有一个:能孵出小企鹅的蛋,就是好蛋!
所以AZ8765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担心。反正他出壳以后也不应该记得自己曾经冻在冰里,以后和其他小企鹅的步调保持一致就行了。这样一来,他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地平线,能想起来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分析经过大气层反射和折射后的新光谱。
这事情对于法乐来说实在太遥远,以至于根本想不到。和其他所有的帝企鹅爸爸一样,他更关心的是别的事情——极夜前后,小企鹅该出壳了。
AZ8765一点也不着急。对于这一批的企鹅蛋,他都已经收集了足够多的资料。所以,在第一只小企鹅破壳时,整个企鹅群都激动了,一传十十传百;而他依旧操纵粒子维持着一颗蛋的模样,一点也不着急——俗话说得好,枪打出头鸟。他已经有了个很不得了的前情经历,当然在中后期出壳比较合适,避免吸引其他企鹅的注意。如果他们知道他能预计到所有企鹅蛋的破壳时间,那还得了?
可惜法乐一点也不知道他捡回来的那颗蛋在思考这么复杂的原因。他只知道,其他企鹅一个接一个地看到了自己的孩子,而他这颗还一点动静也没有。一天两天,他还能勉强维持正常情绪;三天四天,他忍不住着急了;五天六天,他已经开始怀疑他在过去的时间里是不是犯了什么他自己也没察觉的错误,以至于孩子还没有动静。
法乐越想越焦躁,最后终于没忍住,挪动着两条小短腿转了个方向。不行!他得去问问欧德,他的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明明他已经小心很多了!
这件事可不容易。倒不是因为距离,而是我们前面说过的,欧德是一只炙手可热的企鹅。第一次当爸爸的企鹅可不少,他们中的大多数连刮风下雪的时候都不舍得离欧德太远。法乐其实本来也想这么做的,但是他揣着一颗冰蛋很心虚,又怕蛋被觊觎,很长一段时间都呆在角落里,这会儿想从企鹅群里挤进去就不那么容易了。
而就在他拼命探头探脑的时候,头顶上突然刮过一阵狂风,翅膀的阴影笼罩下来又飞掠过去。所有企鹅条件反射地聚拢在一起,法乐正好在最外头那一圈。他马上就想到,是那只该死的贼鸥,不由得提高了十分警惕。如果说他上一次敢冒冒失失地冲出去的话,这时候也不敢了——孩子就快出来了呢——那样一来,岂不是功亏一篑?
克劳迪奥当然是出来觅食的。是啊,他的确没被饿着,但也不能说是多么好的体验。如果他之前跟上了大部队,现在吃的肯定是新鲜香甜的鱼,住的肯定是阳光照耀的悬崖洞穴。而现在呢?忍受着毫无情调的极夜,食物也只有冰到脆的蛋!
这么一对比之下,他的心情自然不可能太好。于是在盘旋两圈之后,他就厌烦了寻找冰蛋,转而把视线放到了一大群企鹅身上。他很快地降落到地面,心里打的是让企鹅群慌乱、然后不慎丢下一只刚孵出来的小企鹅的主意。就算是个蛋,快孵出来的蛋也该有点肉味吧?
不用看他眼里的精光,众企鹅都知道贼鸥不怀好意。但是因为体型原因,贼鸥并不能拿成年的他们怎么样。所以虽然他们跑不快,但只要不自乱阵脚,贼鸥也没有多大机会得逞。
克劳迪奥面对的就是这么一群团结的企鹅。他也不敢贸然进攻,只绕着企鹅群迈步,试图找到突破点。但是正一圈反一圈之后,他就意识到今天可能要空手而归。真不甘心啊……他斜着眼睛打量,突然眼前一亮:那个眼睛瞪得最圆的,不就是上次那个敢追他、最后还真的捡走那个古怪冰蛋的家伙?
是的,在接近两个月之后,克劳迪奥终于想起了那个曾经被他丢来丢去的蛋。“嘿,我说,好久没看见你了,年轻人!”他颇有兴趣地开口道,“那个蛋怎样了?”
法乐对他怒目而视,但是腿并得更紧了。“和你没关系!”
但是克劳迪奥精明得很,一下子就看出了他下意识的小动作。“竟然还在?我得承认,这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你不担心你做无用功吗?”
“说了和你没关系!”法乐怒吼道。他不知道贼鸥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是这时候这么说,无疑是戳中了他的痛脚。大概有三分之二的企鹅蛋都已经破壳了,到处都是细嫩的啾啾声;剩下的很多,也已经可以听到蛋里的细微声响了;但是,他这里还一点动静也没有!
贼鸥被他的炸毛姿态逗乐了。“看起来我说中了,你可真不幸。”虽然他这么说,但是语气里一点同情意思都没有。“看起来,我终于找到这个冬天里比我更倒霉的鸟啦!”他一边说一边摇头,眼睛上方两束稍长的白色翎毛跟着抖动起来。
法乐被他这么一嘲笑,热血都冲到了脑袋里。就算之前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了无数遍克制,这时候也完全忘干净了。“你这该死的混蛋!”他咆哮道,想要攻击,但是迈步的时候脚下一晃,整个儿往前栽了下去。就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问题所在,赶忙用喙抵上了越来越近的冰面,凌空撑住了身体。倒下去就不好玩了,体重肯定会压到蛋的!
“哈哈哈!”克劳迪奥愣了一下,然后放声大笑。他原本的确是计划激怒法乐、让对方自己冲出来的,但是现在统统都被他忘一边了:“你可真是刷新了我对帝企鹅的认识!这么平整的地面你也能摔跤吗?”
他笑得太厉害了,以至于根本没注意法乐是怎么用爪尖和鳍状肢撑起来的。“闭上你的鸟嘴!”法乐恼羞成怒,但他吸取了教训,不再试图移动。
“别这样,”克劳迪奥依旧没忍住笑,全身的羽毛都在抖,“说得好像你不是只鸟一样……哈哈哈!”
如果有可能,法乐肯定能气得脸颊通红。周围的其他帝企鹅这时候也终于找到了插话的空暇,纷纷劝他:“别和他说话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贼鸥全是些巧舌如簧的家伙。”“是呀,和这样的鸟生气可没价值,想想你的孩子!”
看吧,帝企鹅都是这样的性子,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口才好一点的基本就能当长老了。法乐也知道这点,再愤怒也只能忍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就算他报不了,不还有他孩子吗……
就在他想到这里的时候,法乐突然感觉到腹部下头震动了一下。他第一反应就是:坏了,我刚才不会真压破蛋了吧?然而这想法并没有持续几秒钟。因为下一个瞬间,就传来一种细小的笃笃声,像是什么东西在啄蛋壳。
几只就在法乐附近的企鹅面面相觑,然后飞快地把还没反应过来的法乐推到内圈里。“小心点,必须看着孩子出壳!”他们紧张地说,“第一眼可不能让贼鸥看去了!”
法乐这才后知后觉,这声音是孩子要出壳了。他立刻就忘记了克劳迪奥,转而小心地挺胸收腹,低头下去看自己的蛋。只见上面果然露出来一条缝,里头透着浅淡而湿漉漉的灰色。哎哟!爸爸的小宝贝!他在心里无声地喊起来,喜悦至极,赶紧帮着把蛋壳啄开。
贼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