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异实录-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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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全都惊醒过来,看着哭丧婆从门槛外面哭将进来,走到郑大爷的门板前,掀起盖在郑大爷脸上的被子,看了一眼,又重新盖好,继续又哭又唱,真是声情并茂:“你是慈眉善目菩萨心肠的老人家啊,观音菩萨见了你也要叫你一声老哥哥啊!……你是勤勤恳恳一辈子啊,抓革命促生产劳模是能手啊!……”
哭丧婆年纪六十岁养子,打扮得很悄,一条丝质长手绢既是哭丧时挥舞的道具,也是擦眼泪的用品,我听她哭的唱词每句都从“郑家爷爷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开头,一会儿菩萨一会儿革命的唱得没个谱,不由地想笑,又不好意思,这时围观的人也都笑起来了,我也就跟着笑出声来,一场丧事顿时成了小品演出。
这时一个妇女端着夜宵,走到哭丧婆身边说:“先吃点夜宵,歇一歇再哭。”
哭丧婆顿时刹住了哭声,就像关了收音机那么干脆。她说声“谢谢”,端起碗就吃,边吃边和旁人说:“明天是清明节,红包要加倍哦!”
村里一个负责人模样的人就和她讨价还价,最终商定加二百块钱。
围观的人里面有个小孩等得不耐烦了,就喊道:“哭丧婆,快点吃!我还要听你哭!”
大家又是哄堂大笑,哭丧婆自己都笑了。
第77章 秋娥哀吊
哭丧婆吃完了,饭碗一放,嘴一抹,仿佛收音机又拧开了似了,立马又悲悲戚戚的哭将起来:“郑家爷爷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情绪转换之快,我简直五体投地,我跟剧组几个月,也没见到过如此会演的人,我真想把她推荐到公司去演戏,这等人不上电视去演简直就是浪费,真是所谓高手在民间啊。
再看肖师父,大概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他先是目瞪口呆,再是饶有兴致,最后见场面过于精彩,干脆掏出手机摄像功能拍摄起来。
我也觉得这么精彩的戏不能错过,马上也掏出手机记录,打算以后回公司给同事们看看。
哭丧婆还在抑扬顿挫地哭着,我听说按规矩今天灵前要哭整整一个小时,明天出殡时要从这里哭到坟地为止,看来赚钱都不容易。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些村民特意从家里赶来听哭丧婆哭丧,有几个小孩点点戳戳地说:“哭得真好听,再哭下去,郑爷爷听了也会笑出声来呢!”坑双场扛。
旁边的大人见自己的孩子说得有些出格,就打了他一下头,小孩觉得委屈了,咧着嘴哭了。哭丧婆的声音混着小孩的哭声,此起彼伏,热闹极了。
我端着手机记录着这一切,突然,我发觉屏幕上有些异样,有个影子飘到郑大爷的头部,正在摸着郑大爷的头。我移开手机向郑大爷躺着的方向看去,又没发现异常,我回头看看肖师父,肖师父已经放下手机,站了起来,看样子也已经发觉不对劲了。
我紧紧盯着郑大爷看,只见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在微微波动着,然后,恐怖的一幕发生了,郑大爷的尸体居然慢慢地坐了起来。
哭丧婆离郑大爷最近,她哇地一声就昏了过去。
“诈尸啦!”,其他围观的人都边叫边死命往外跑,有人慌乱中跌倒了,还有被踩踏的。
屋里只剩下村长,桂花奶奶,肖师父和我。村长和桂花奶奶毕竟是郑大爷的亲人,血浓于水,他们顾不得害怕,走到郑大爷跟前去看个究竟,桂花奶奶还用手去探了探郑大爷的鼻息,想知道她表哥是否没死,但她随即就摇了摇头。
所以人中,只有我和肖师父知道是郑秋娥来作的怪,我们和她几次交手,也基本了解她的习性。
村长把郑大爷扶到门板上再躺好,盖好被子,点香祷告说:“表舅舅,村里人好心来送你,你不要再吓他们。你好好走,以后逢年过节我都会给你烧纸,你放心。”
桂花奶奶去扶昏倒在地的哭丧婆,掐了掐她的人中,再含一口水在嘴里对着哭丧婆喷了一脸。
哭丧婆“咿呀”一声醒了过来,两眼发直对着郑大爷的尸体看。
刚才在手机视频上看到郑秋娥的影子,我倒没多大害怕,但现在看到哭丧婆两眼发直的样子,我反而是寒毛直竖。
逃到屋外的人都挤在门口张望,有几个胆大的男人又回到屋里了。
大家没想到的是,这时哭丧婆又开始哭唱了,但她发出的声音跟之前的又大不一样,这回是真的很凄厉:“奎宝宝啊你也死了哇!你终于也来陪大姑了哇!……”
我和肖师父自然知道是郑秋娥附身了,可围观的人又是一阵惊呼,还以为哭丧婆吓疯了。
桂花奶奶和村长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只是说:“哭丧婆怎么知道我表哥的名字?”
我悄声提醒他们俩:“是郑秋娥来了!”
他们俩恍然大悟,就要去烧纸送她走,肖师父制止他们说:“不要急,等一会。”
哭丧婆继续哭道:“郑家以后就真没人了哇,断了根绝了后从此就干净了哇!奎宝宝你莫怪大姑我太狠心哇,是郑家害死我们母子太绝情哇!秋娥死了不足惜哇,只恳求留下夫君血脉哇,郑家阿弟有多狠哇,不曾想老母亲也做帮凶哇,一碗朱砂灌进我肚里哇,秋娥母子双双赴黄泉哇,……”
围观的人都悄声屏气地听哭丧婆哭唱,没有人能听得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桂花奶奶已经泪眼汪汪,她哭着点燃三支香,跪倒在屋内,向哭丧婆拜拜说:“大姨,郑家已经没后人了,你也该解气了,你就走吧,别打扰我表哥了,表哥他苦啊,苦了一辈子了,他一直念着你对他的好,你就放过他吧,让他安息吧!”
桂花奶奶边哭边祷告,想起郑大爷一生凄苦,围观的人无不动容。
桂花奶奶话音刚落,哭丧婆就恢复正常了,两眼也不发直了。她挠挠头说:“咦?我怎么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好像还梦到郑家爷爷坐起来了!”
村长说:“没事没事,已经哭够数了,你去一旁歇歇吧,等天亮就要出殡了,到时候够你累的。”
哭丧婆一听,扭着屁股就到一旁打瞌睡去了。
我看了看肖师父,肖师父说:“郑秋娥已经走了,还好没有太闹,看来她对这个郑大爷还是有感情的。”
我说:“是的,郑大爷是郑秋娥侄儿,以前听郑大爷说过,大姑郑秋娥死的时候,郑大爷还小,但记得大姑很疼他。我猜害死郑秋娥的是郑大爷的二位伯伯和奶奶,郑大爷的父亲并没有参与,所以郑秋娥虽然恨郑家,要让郑家绝后,但她并没有直接去害郑大爷一家,只是不让他再有后代。”
肖师父说:“这就够狠的了。不过她两个兄弟喂朱砂杀人,也太狠了,这得让郑秋娥死得多痛苦啊!”
我说:“难怪她几次显形,我看到她的脸都是通红的,原来是服了朱砂的缘故。郑秋娥对郑家的仇恨,到今天为止了,现在她还念念不忘的,是她的夫君为啥不守约,为啥灵魂已经不在阴间。”
肖大师点头:“是的,现在这才是郑秋娥最大的心结,而我们却无能为力,没法弄清楚她夫君的死后之谜。”
我说:“这也急不得,一步一步来吧!我预感不久我们就会豁然开朗。”
肖大师说:“但愿如此。”
屋外的人看看没什么异常了,此刻都已经进屋,都在议论着刚才哭丧婆唱的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谁附身了?但因为郑秋娥的事情年代已久,这些帮忙的人年纪都不大,所以都不知道个中缘由。
这时大家都很累了,村长吩咐大伙先闭眼休息一会,留下两个人看着就行了。
我靠墙一闭眼就睡着了,不一会儿就听村长叫醒大伙。我睁眼一看,东方已经发白。
于是准备起灵了,哭丧婆一声哭就象是起灵的信号,村长捧着遗像走在棺材前面,棺材后面是更的是桂花奶奶和本村送葬的人。郑大爷虽然无子孙,但为人和善,在本村人缘很好,很多年长的人此时也来送葬了。
棺材出门后,村里的长者让后面送葬的人跟棺材保持十米的距离,并把一些比较老道的村民安插在送葬队伍里,前后照应着。
我和肖师父也走在队伍里,我对这样的安排感到好奇。肖师父用手机偷偷地记录着。
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向郑家祖坟走去,一路上都保持着这个奇怪的队形。走在前面的年长者刻意地保持着和棺材的距离,似乎前面就是雷池,不敢逾越一步。
走着走着,我突然看到年长者前面,多了一些送葬的人,填满了棺材和送葬队伍之间的空隙,看他们走路的样子都很奇怪,再看原本走在队伍前面的年长者门,都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走着。
第78章 诡异送葬人
我问旁边的少年:“你看,前面怎么多了些送葬的人?是本村的吗?”
少年看了向前面看了一眼,刚想开口,安插在队伍里面的年长者就抢先对我说:“小伙子,你是外乡人吗?怎么没见过你啊?”
我回答了他的问题,又问:“大叔,你看到前面的送葬人了吗?”
大叔说:“小伙子,看你的样子很有文化,是大学生吧?”
反正我每次问到这个问题,那大叔就七兜八兜地兜圈子,把话题岔开去了。
等我再看前面,队伍已经恢复正常,年长者们和棺材之间仍然保持着十米的距离,刚才看到的那些人已经消失了。
送到墓地以后,送葬的人就回了。只留下亲属和土工师傅。
告辞了村长,我和肖师父也就回客栈了,一路上我问肖师父:“您刚才难道没看到队伍里突然多了很多奇怪的人吗?”
肖师父说:“我没看到。但我也感觉奇怪,刚才你问话的时候,队伍里的年长者好像都心照不宣一样,故意说东言西地,明显在岔开话题!”
我说:“既然您没看到,而我看到了,一定是异灵。怎么会出现那么多异灵来送葬呢?有机会我得问问村长去。”
回到酒店,我们打算好好补一觉,明天再去陈家村看看。
这个清明节就在客栈度过的,客栈人气很旺,果然一切就很正常。
第二天我们在客栈吃过早餐,打算去陈家村。从客栈到白鹤镇一天只有两班中巴车经过,我们先搭中巴车去白鹤镇,再步行至陈家村。
路过陈家祠堂,果然正在修葺,外墙已经修缮得很新,瓦片也都已经翻新,现在祠堂里面正在装修,有几个木工在爬上爬下忙碌着。
肖师父说,还是先到村里随便走走吧,等下再去村长家里。
于是我和肖师父往田间走去。时值清明期间,万物生长,田间一片嫩绿,还有大片的油菜花,使人觉得心旷神怡。
我来过陈家村几次,但都是去村长家里,还没有真正在村里逛过,走在春天湘西的田野里,也感到很新奇。
我们走着走着,就来到村子中间,那里有一个水塘,大约有几十亩的样子,我们走近水塘,发现这个水塘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水塘里的水是活水,显得比较清澈,水面上有一群鸭子在欢快地游着,真可谓是一幅“春江水暖鸭先知”的画卷。
肖师父也被眼前美景吸引,他说:“这片水塘真美,可惜先在是春天,若是秋天过来,湖边的这些芦苇白絮胜雪,一定美不胜收。”
我定睛一看,湖边果然很多芦苇丛,但在现在这个季节不那么显眼。我望着这个水塘,自动脑补秋天的景象后,才知道为什么对它如此熟悉了!因为这里和梦中的尼雅湖极为相似,只是水塘看起来比尼雅湖要小得多。
想到尼雅湖,我又想起昏迷后的那段经历,我突然忍不住想把这秘密告诉肖师父。
我说:“肖师父,去年我脑部手术后昏迷了三个月,在这三个月里,我梦到去了一个地方,今天看到这个水塘,我又想起了那段经历。”坑双住血。
肖师父陡然来了兴趣,他问:“哦?说来听听。”
我们于是找个地方坐下来,我一五一十地把在尼雅那段经历讲述给肖师父听,当说到那只首饰盒的时候,肖师父问我:“首饰盒呢?现在在哪里?”
我说:“首饰盒交给涂坚哥拿去研究了。”
肖师父急切地问:“你说在塔底地宫羊毛毡上看到一朵花,在首饰盒盖内也刻着一朵,这花是什么样子的?”
我找了个小石块,在泥地上画出那朵花的样子:“您看,这朵花非常奇怪,所有的花瓣都不相同,也不对称,我还真没见过这样的花。”
肖师父看着地上画的花,沉吟片刻,缓缓从吐出两个字:“梦草?”
“梦草?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
肖师父说:“古籍《酉阳杂俎》记载,‘汉武时,异国献梦草。似蒲。昼缩入地,夜若抽萌。怀其草,自知梦之善恶。帝思李夫人,怀之辄梦。’意思是汉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