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蛊毒-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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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但从来没喝过这么烈的,这不是酒,几乎是纯酒精呀!
耿酒鬼笑道:“这是我自己酿的米酒,另外加了酒曲埋在土里,都好几年了,我们村里最能喝酒的汉子,喝个两碗就醉了!也算我们有缘分,听我一句话,这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对你没有好处,把你这两个学生送回去,找个地方把他们关起来,熬个几年,等那个人死了,他们也就没事了。”
苗君儒说道:“要是我真想查呢?”
耿酒鬼接过酒葫芦:“你是灵蛇的守护者,也许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就算真要查,一个人单独查,总比一大堆人跟着的好,你不想外面的那几个学生都出事吧?”
苗君儒问道:“我一个人怎么查?”
耿酒鬼说道:“我知道你想跟着我,看溆浦那边什么人来接尸,其实你那么做的话,倒还不如去松桃那边,寻找当年我没有找到的那个村子。如果能够找到他们,和他们联手的话,也许有办法解开事情的真相。”
耿酒鬼从身上拿出一样东西,是一块玉佩:“这东西是当年那个人身上的,你拿去吧,对你也许有用,还有那一袋钱,你也拿去,这一路上都需要花钱。”
苗君儒接过玉佩,见是上等白玉,质地纯正,做工精巧,玉佩的背面是一些文字,像极了古代的象形文字,可是又有些不同;字体弯弯曲曲如蚯蚓一般,粗略一看,还以为是道教的符。正面是一幅图,一男一女人首蛇身,头部相互凝望,下身却纠缠在一起。看到这样的图案,使他想起了在很多地方见过的伏羲女娲图,也想起了姚万泉那几句没有说完的话。姚万泉能够说出那样耸人听闻的话,绝对不可能没有理由的。难道他真的见过人首蛇身的人吗?
想到这里,苗君儒也为自己这种奇怪的想法吓了一跳。
拿着这块玉佩,就能够有助于找到那个村庄吗?
耿酒鬼说道:“你沿着这条溪边的小路往前走,看到一条大路后,往北走几十里就到晃县了,好自为之吧!”
最后那五个字,他是说给苗君儒听的,但也是说给自己的。
苗君儒再次拱手道:“多谢指点,也希望你们一路平安!”
马永玉和许力强被牛皮绳绑着,有时候不住地挣扎并发出大叫,像两个疯子。有时候却非常老实,低着头像木偶一样跟着走,看那走路的姿势,和两具僵尸没有多大的区别。
苗君儒他们沿着小溪走了没多远,见田秃子已经砍了几根大毛竹,正在溪边扎竹筏,见他们走过来,忙起身向他们打招呼。
苗君儒要路子林将那把盒子枪送下去,田秃子看到枪后,似乎吓了一跳。
“带着吧,路上遇到什么事情,也好防身!”苗君儒大声说。
田秃子接过枪,插在腰间,憨憨地向苗君儒点了点头,算是谢过了,也没有再说话,低头继续扎他的竹筏。
这扎竹筏是他的拿手活,以前赶尸的时候,也经常走水路,扎好一个竹筏后,将尸体绑在筏上,用黑布盖住顺着水走,一天一夜能走一两百里。
扎好竹筏后,他就着溪水洗了一把脸,回到崖洞下后,见耿酒鬼歪倒在干草堆上,他开始以为是师傅又喝醉了,可当他看到耿酒鬼的嘴角溢出的血迹后,吓了一大跳,忙扑过去抱起耿酒鬼,叫道:“师傅,师傅,你怎么啦?”
耿酒鬼艰难地睁开眼睛,气若游丝地说道:“快……走……苗教授……他们……”
田秃子哭道:“是不是他们干的?我带人去杀了他们……”
耿酒鬼抓着田秃子的衣襟,“那女人……根娘……告诉许道长,是……”他一口气没有接得上,头一歪断了气。
田秃子跪在耿酒鬼的尸体前,哭道:“我一定把根娘送到许道长那里!”他仰起头,冲着外面大吼,“姓苗的,我不会放过你!”
苗君儒和他的学生大约走了七八里路,出了山谷,果然见到一条大路,他辨别了方向,带头往北走去。
大路与山道就是不同,沿途可见背着包袱的山民行色匆匆而过,由于他们的服饰打扮和相貌都与山民相去甚远,引来了不少漠然而怪异的眼光。
走了几里路,见到路边有一个村子。苗君儒花了五块大洋,向一家农户买了一头犍牛和一辆牛车。
他又找来几根棕绳,把马永玉和许力强牢牢绑在牛车上,其他人坐在两边互相靠着。他则坐在最前面的车辕上负责赶牛。为了不让人见到他额头上的灵蛇标记,找来一块头巾缠住。
尽管牛车很颠簸,可是坐在车上的学生却已经东倒西歪地打起了瞌睡。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好好睡过觉呢。
当他们到达晃县时,已经是下午了。晃县并不大,与一个镇没有什么区别,但人文历史悠久,旧称晃州、晃县。秦汉时期属夜郎国治地,唐宋两朝曾置夜郎县,历时287年。晃县历来素有“湘黔通衢”、“滇黔咽喉”之称,是湘黔边界重要的商道和物资集散地。
他们去新寨的时候,并没有经过县城,而是直接从扶罗那边过去的。
他们找了一家叫福满堂的旅社住了下来,几个学生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马永玉和许力强弄到房间里,绑在椅子上。
他们还没来得及吃点东西,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就找上门来了,原来他们的牛车经过大街的时候,早有好事者去警察局报告了。县政府早有告示,举报土匪者,赏大洋五块,抓到土匪者,赏大洋十块。
苗君儒简单地向那几个警察说明了他们的身份,那几个警察问了半天之后,半信半疑地离开了。
苗君儒和学生们吃过饭,洗了个澡,想好好休息一下,计划第二天从这里租个马车去怀化。只要把几个学生平安送回北平,尔后他独自一人去贵州找那个叫阿坝头的村子,若是时间来得及的话,他想先去一趟溆浦的仙人湾,看看能否遇到耿酒鬼他们师徒。
刚眯上眼睛,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他开门一看,见店主领着几个人站在门口,其中一个40来岁,穿着中山装,戴着礼帽的男人,被几个精壮的男人簇拥着。
那个男人脱下礼帽,朝苗君儒点了一下头,问道:“请问您就是北平来的苗教授?”
苗君儒点头道:“是的,我是苗君儒,请问你们是什么人?”
那个男人说道:“我叫杨贤仁,是晃县的县长,久仰北大苗教授的大名,今得知苗教授带学生来鄙县考古,我作为县长深感荣幸之至啊!我已在本县最好的酒楼备下水酒,还请苗教授赏脸才是。”
苗君儒出外考古,素来极少与官场中人打交道,可现在对方找上门来了,不去的话实在有些失礼。
在杨贤仁的陪同下,苗君儒坐船过了河,来到龙溪古镇的镇江阁,进去的时候,看到一个妇人抱着孩子从里面出来,那孩子戴着虎头帽,身着侗族的民族服饰,粉嘟嘟的甚是可爱。令苗君儒感兴趣的是那孩子颈上的银制项圈,项圈的下面吊着一小串铜铃,那铜铃大小相同,做工精巧之极,与他给姚万泉的那铃铛有几分相似。
杨贤仁在一旁说道:“苗教授对这种民族饰物也感兴趣呀?在我们晃县,小孩子都戴这个,有的长大了还戴着呢。”
苗君儒笑了笑,没有说话,随杨贤仁走了进去。上去后,迎面一幅人物肖像画,画中人长须飘飘,对月放歌纵酒,不是李白还能是谁呢?
龙溪古镇是一座有上千年历史的古镇,多位历史名人在这里留下足印,一度被认为是夜郎古国的国都。
“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这是唐代诗仙李白为其好友王昌龄被贬为龙标尉时所写下的千古绝句,而这位大诗人当时可能没想到,几年后,他真的随着王昌龄的脚步来到了夜郎。被贬夜郎后,大诗人就曾寄宿于龙溪古镇的镇江阁里。
苗君儒瞟了那幅画几眼,便已看出是清代中期的作品,下面的落款却是水仙道人。水仙道人是明代画家蒋时行的号。蒋时行是浙江长兴人,字邦显,好养生之术,曾筑憩神楼于碧岩,上庵三年不下山,自号水仙道人。善图绘,画真武像尤为独绝,与《上庵图像》《瀑布龙口圣像》合称三绝。
杨贤仁说道:“苗教授是国内考古学的大家,应该知道这幅画的来历吧?”
苗君儒淡淡地说道:“蒋时行的作品多注重笔情墨趣,讲究意境。以粗笔的水墨和浅绛画法为主,笔法挺秀洒脱简率,恬静平和中具有苍润雄浑气概。可惜这一幅画是清朝中期的人冒他的名画的,但是作者的笔法飘逸洒脱,悲怆有力,使场景与意境二者相融合,不愧为一幅上等佳作。”
杨贤仁赞道:“苗教授就是苗教授,一眼就看出是赝品来,我特地请古董界的行家看过,都说是后人仿的。”
杨贤仁的话音刚落,旁边那些坐着的乡绅,一个个早已经站了起来,朝苗君儒点头施礼。
杨贤仁介绍道:“这都是本镇的一些乡绅,早仰慕苗教授大名。”
苗君儒朝那些人看了几眼,对杨贤仁说道:“杨县长,我到晃县前后还不到两个小时,你不但找到了我,还安排了这些事情,好像早就知道我要来似的。”
杨贤仁笑道:“那是,那是,今天上午我就接到本县知名乡绅姚万泉先生派人送来的信,说北大考古学家苗教授下午可能会到县里,要我代他接待一下!”
苗君儒暗惊不已,他离开新寨已经两三天,姚万泉居然知道他要到晃县来,而且特地安排人接待。除非姚万泉知道他的行踪,否则怎么能够安排得这么到位?不待他多想,已经被杨贤仁和那些乡绅拖入酒席中。
分主客坐下后,杨贤仁在苗君儒的耳边轻声道:“姚先生在信中说,湘西土匪多,怕您在这边出事,要我安排人送你们去怀化,到了怀化就安全了。他还说,会尽快找到您那两个失踪的学生,叫您放心。”
姚万泉这么做,摆明了是不想苗君儒待在这里,要人“护送”他们出境,其真正原因,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了。
苗君儒低声道:“那我就先谢谢杨县长了,不过还请杨县长转告姚先生,就说那两个学生我已经找到了,请他不必放在心上,倒是他儿子的事情,我感到很惭愧呀!”
杨贤仁连连点头:“我一定带到,一定带到!”
客套完后,大家各自敬酒。湘西这边的男人都很会喝酒,几杯下肚后,话也就渐渐多了起来,乡绅们谈话的内容大多是生意和女人,但苗君儒听出,在这些人的话中,出现频率最多的词语竟然是虎爷。
一群乡绅在谈论一个土匪,看来这个土匪在湘西这边的名气确实够大的。
苗君儒轻声对杨贤仁说道:“自古湘西的土匪就多如牛毛,你这个县长还真不容易呀!”
杨贤仁点头道:“是呀,是呀,本县有一个外号叫虎爷的亡命之徒,纠集了数千山民为匪,流窜于湘桂黔一带,欺男霸女,打家劫舍,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政府派军队过来剿了无数次,都无功而返,谁都没办法对付他。听说前两天晚上虎爷带人到了新寨,被姚先生打得落花流水,真是痛快呀!”
苗君儒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杨贤仁问道:“还没请问苗教授与姚先生是新知还是故交呀?”
苗君儒说道:“我和他既不是新知也不是故交,有人托我和他见一面。”
杨贤仁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说道:“看来那个人一定是姚先生的朋友。姚先生为人豪爽,年轻的时候在外面做过大事,当然有很多朋友了。”
兴许是太累了,几杯酒下肚,酒意就上来了,苗君儒不愿和杨贤仁再多说废话,便借酒醉靠在桌子上。
见苗君儒喝醉了,杨贤仁便派人将他送回旅店。
在过河的时候,苗君儒看到码头边停着两条乌篷船,几个壮汉正往船上抬两口大棺材,一个穿着黄色道袍的道士站在船头,一手往水中撒纸钱,一手摇着铃铛,口中念念有词。
苗君儒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道士,正要仔细看清,不料那道士见到他后,竟然走入船篷中了。
回到旅社,刚一躺下就迷迷糊糊地睡去。一觉醒来,外面早就黑了,从远处传来的打更声,告诉人们现在已经是三更时分。
他起身走出门,见门口的椅子上坐着两个扶着枪打瞌睡的警察,一定是杨贤仁派来的,明里是保护他们的安全,实际上却是监视着他们。他并没有惊醒那两个警察,轻手轻脚地转到隔壁的客房。
马永玉和许力强仍被绑在椅子上,歪着头一动也不动,其他的学生则各自躺在旁边,睡得正香。
苗君儒正要离开,突然听到一声巨吼,见马永玉和许力强两人像疯子一样的大吼大叫,拼命地挣扎着。
那些学生被惊醒,纷纷扑上前死死按住他们。
马永玉和许力强的眼中射出一种吓人的绿光,两人挣扎了一会儿,逐渐平息下来。马永玉突然发出一阵大笑,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