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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冥谈-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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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似乎不太够格。从我还是幼儿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么想了。
    外婆的娘家从这个意义来看,也是个旧时代的人家。
    旧时代的人家又大又古老。
    有前院,有中庭,甚至还有后院。有宽阔的木头地板地房间和大客厅,有地炉,还有泥巴地房间。前院再过去是田地,后面再过去是山峦。玄关也很大,我清楚记得偌大的玄关摆满了鞋子的情景。
    大批亲戚会聚集在这幢古老的房子里。我到现在还是不清楚,大家集合在一起做些什么。可能是举办类似法事的活动,不过我不会看过侩侣出入家里。
    年老的兄弟姐妹带着各自的家眷齐聚一堂,人数当然也非同小可。光是小孩就有十五人左右吧。
    我当时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众在一起了,事到如今,更是无从知晓。
    长大之后,我也曾经问过母亲有多少人在场,但母亲说她没数过,不清楚。我找出以前的合照确认,人数最多的照片有四十六人。不过并不一定每年都会合照留念,而且有些年的成员变动似乎相当大,无法确定;但我想每年差不多都有这么多人。
    将照片依年代排列,幼儿变成儿童、变成少年少女,再变成青年和姑娘。相对地,大人渐渐衰老,然后一个、两个,从照片上消失。
    我记得某些人,
    也有些人我完全没印象。
    有些亲戚,我只记得他们年轻时候的相貌,也有些人,不知为何我只记得他们晚年的模样。大舅公的女儿相当于母亲的表姐妹,年纪比起外婆,应该更接近母亲,我却一直喊她奶奶。我记忆中的她是个老婆婆,但从照片上看来,抱着尚是幼儿的我的她还相当年轻。而我总是喊“大哥哥”的外婆么弟,那张脸怎么看都是个中年男子。
    真是不可思议。
    我的表兄弟姐妹——也就是以前的那些孩子——也是一样。有些人给我的印象是中学生,也有些人我只清楚记得他们还是幼儿的模样。有些人,我只记得大家一起玩的事,也有些人,我却只留下雨人独处的记忆。有些人不是特别亲,我却记得名字,也有些人一起玩耍的记忆非常鲜明,却怎么样都想不出名字。
    真的很不可思议。
    似乎到了中学毕业的年纪,孩子就不参加这场聚会了,照片上找不到所谓的年轻人——高中生或大学生的他们。
    我也是上高中以后就不去了。有一阵子好像是母亲和外婆两个人去,但外婆过世之后是什么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总而言之,外婆的娘家辽阔极了,大到能够轻松容纳这么多人住宿。
    话虽如此,我也从来没有俯瞰过整栋房子,完全不清楚整体的状况。而且也没有平面图,不知道房间数目和大小、占地的多寡。
    那是生活空间拘束狭窄的都市人的感受无法掌握的规模,广阔得甚至没办法把它当成是一户人家。
    或许是因为孩童身形矮小,感觉更是巨大了。
    不管是走廊还是房间,一切都很大,非常大。
    像天花板就高得离谱,简直就像体育馆。
    可是即使处在这种不合身形的格局中,看到和摸到的毕竟都还是伸手可及之物。
    除了广阔的印象以外,玄关的模样我几乎全忘了,但我还想得起来脱鞋处的木框那油亮亮的黑色木纹。嵌在雪见纸门①上的玻璃透花图案是乘在船上的人,还有奇形怪状的茶柜里面装着黑色的茶托等等,这些我都没有忘记。
    那栋屋子好像在十年前拆掉了。
    家族轮替了两代,可能也有遗产税之类的问题吧。好像重新改建成一栋和土地相比还算大的房子,土地则是分割出售,现在也盖起了公寓。田地也不见了。
    就在房子拆除前后,亲戚也不再众会了。
    最后一次的家族集会,我想应该是外婆么弟的丧礼。外婆么弟是她那一代最后离世的,从此以后,即使亲戚中有人过世,好像也不会连年轻人都参加了。
    说是年轻人,但辈分从底下算起来还比较快的我也已经年过三十了。当时的孩子到了现在,完全没有往来,到了他们的儿辈,我想更是彼此完全没见过。
    这些是有关于那栋古老大宅的回忆。
    日式房屋很冶。吸湿和排湿性虽然优异,但无论在材质上或结构上,保暖性都称不上好。
    宽阔的地方更是寒冷。
    即使每个房间都放上暖炉?还是难以温暖整个家。
    像是走廊和大客厅,无时无刻都冷飕飕得,寒冷彻骨。
    对于只在冬季造访的我而言,外婆的娘家就是冶飕飕的地方,就是冬天。
    寒气逼人的冬之家,聚集了近十户的家族。
    有那么多人在这里过夜,想必一定吵翻天了;然而在我的印象里,冬季聚会是十分安静的。
    吹过寒冬田地而来的干冷风声。
    远方传来的小溪潺潺声。
    偶尔掺杂其间的雪声。
    雪花嘶嘶堆积。实际上雪并不会发出声响,外婆娘家的所在地也不是会下雪下到积雪的气候,但是晃过窗外的白色小点,在年幼的我心中显然是会发出声响的。
    换句话说,
    那里就是如此寂静。
    话虽如此,因为也有许多小孩,一闹起来,还是会吵得天翻地覆。
    鬼捉人、捉迷藏、摔角、家家酒……
    不管是在广阔的屋子里,还是更辽阔的庭院里,我们玩遍了这类游戏。
    大客厅有一架比较大的电视,我们也会聚集在电视机前玩闹。
    玩扑克牌或日式纸牌,还有各种莫名其妙的游戏。
    我大概是年纪第二小的。我记得还有一个小婴儿,所以我应该是第二小的没错。那个小婴儿也在不知不觉间不再是婴儿,开始跟我们玩在一起了。我忘记他的名字了,不过他是个灵敏得像只猴子的孩子。
    当时真的很快乐——我想。
    因为我记得……我很期待去外婆的娘家。一到秋天,我就迫不及待冬天的到来。和一年只见得到一次面、大我一些的许多孩子一起玩耍,有着异于平时玩耍的乐趣。
    至少直到小学低年级左右,我都很期待去外婆的娘家。
    不过,
    住在外婆娘家时,也并非成天都在玩,而且我也不是只期待能和亲戚的小孩玩耍。
    因为没有特别决定日期,所以每一家抵达和离开的日子都不同,有时早到一步,有时留到很晚,每年都不一样。没有其他孩子的时候,或是玩累了、玩腻了的时候,我总是会去某个地方。
    那里是我特别中意的场所。
    地点位在大房子的角落,我想是最边缘的一个小房间。
    其他房间每间都很大,即使是小房间,我想也有十张榻榻米以上。而且只要拆下纸门,房间要多大就有多大;可是只有那个房间不一样。
    那里大概……有六张榻榻米大吧。
    它位在漫长走廊的尽头处,不晓得是做什么用的,是仓库或储藏室吗?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是类似茶室的房间吧。
    不过里面没有任何可以泡茶的设备。
    这里和其他房间不同,除了入口的纸门以外,全是京壁②,没有壁宠或壁柜,什么都没有。
    小窗一扇、药柜一只、像长衣箱的箱子一个。
    是一间感觉不到任何风情,杀风景的单纯和室。
    唯一可以算得上特征的地方是……
    角落的墙上开了一个洞。
    不知道是老鼠啃出来的,还是小孩子恶作剧挖开的,京壁下侧邻接踢脚板的部分崩落,开了一个三角形的洞。
    洞里一片漆黑。
    虽然一片漆黑,但也没有什么空间——应该吧。
    墙壁另一头应该就是隔壁房间,可是我觉得那个洞并非像隧道一样贯通整堵墙。我完全不记得——或者说根本不知道隔壁是什么房间,可是如果洞贯通墙壁的话,里头看起来应该是亮的,因为墙壁并没有多厚。
    洞没有贯穿,所以应该只是京壁被挖开了一些而已。
    可是小时候的我把它当成洞穴,称它为洞穴。
    ——洞穴房间。
    我很喜欢洞穴房间。
    洞穴房间晒不到太阳,通风也很差。
    然而不知为何,里面打扫得很干净,榻榻米总像刚换过似地青翠极了。是家里有人经常更换榻榻米吗?也可能像榻榻米被家具遮住的部分总是维持翠绿一样,因为晒不到太阳,所以没有褪色罢了。我猜这房间并不常使用,后者的可能性很高。
    一打开纸门,榻榻米的味道就迎面扑来,房内充满了蔺草香。
    里头寒气彻骨,因为没有暖气也没有人气吧。
    我发现洞穴房间,是几岁时的事?
    不管如何回溯记忆,都回想不出来。
    不过比对其他记忆,至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就经常出入那个房间了。
    我记得我们模仿那年流行的电视英雄节目,所有孩子在整个家里到处跑。
    那个时候我们一边吵闹,一边在走廊跑来跑去……
    也跑进了那个洞穴房间。
    ——这是什么房间?
    ——好小。
    ——好臭。
    ——这里有洞耶。
    因为这里是洞穴房间啊。
    这么回答的,是我。
    ——这是什么洞啊?
    ——墙壁坏掉了耶。
    ——老鼠窝吗?
    ——才不是呢。
    我知道的。那个时候,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个房间。
    后来我查了一下,我们模仿的电视节目的播放期间,好像是我升上小学三年级的春天到隔年春天的一年之间。那个节目虽然颇受欢迎,但也不到风靡一世的地步,节目播放完毕后,就迅速退烧了。
    我想隔年我就爱上其他卡通了。
    我们跑进那个房间,应该就是那一年没错,而当时我就已经很熟悉那个房间了。
    那个时候就……
    我从很久以前就知道那里了。
    我一定是从上小学以前就经常赖在那里。
    像是大人无聊的酒宴时。
    一个人醒得太早的清晨。
    无所事事的午后闲暇。
    不想和其他孩子混在一起的时候……
    我便默默地离开人群,进入那个洞穴房间,度过秘密的时光。
    那是个什么都没有,连暖气都没有,寒冷又杀风景的房间。
    可是,只有我会去那个房间。
    是只属于我的房间。
    话虽如此,我也不是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房间。我想是把它当成了一种类似秘密基地的特别场所。
    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基地。
    我绝对不是喜欢离群索居,但有时候还是会想要一人独处。我就是这种个性。
    现在有时候也会这样,只是没有以前那么严重。
    我小时候这种倾向尤其强烈。我不怕生,也不内向。我喜欢和大家一起吵闹,也喜欢少数几个人玩耍,每种状况都各有愉快的回忆。从这个角度来看,我是个很普通的孩子。可是这是两回事。孩提时代的独处时间,一定是任何事物都无法取代的愉快时光。
    无所事事,一个人闲闲地待着。
    做白日梦。
    画画图。
    看漫画。
    我喜欢这样。这种毫无生产性的行为,应该也没有带来什么明显的成果或变化,什么都没有。
    然而我却忘不了。
    如今回想,我觉得那是段极为浓密的时间。
    虽然我已经不画图了,但年过三十的现在,我还是会看漫画。漫画还是有趣,不过那与孩提时代在那段浓密的时光中获得的愉悦似乎不同。
    为了追求孩提时代的那种愉悦,我也会经特地去旧书店买来以前读过的漫画回味。虽然感到怀念,而且也读得津津有味,可是还是不同。我觉得连有趣的本质都不同。会是集中力的问题吗?应该不只如此。
    或许再也不可能重新体验到当时的那种感觉了,或许再也不可能寻回那么珍贵的浓密时光了。这么一想,我就心痛。过去的时间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么一想,我就难过极了。
    然后我想起来了。
    我想起了当时的状况。像是夏天的我都在做些什么?在哪里、在什么样的环境、以什么样的状态、用什么样的姿势做些什么?春天呢?秋天呢?然后……
    冬天呢?
    冬天随着榻榻米的香味一同复苏。没错,现在也是如此。
    低温,还有那股香味,我总是成双成对地一块儿忆起。天气一冷,我的鼻孔就嗅到虚幻的榻榻米香;一嗅到榻榻米香,尽管天不冶,我却依稀感觉到寒凉。
    那会不会是那个开了洞的房间的记忆?
    我独自一人坐在那个冷冰冰、不怎么明亮的房间里。
    做白日梦。
    画画图。
    看漫画。
    我是否就是这样,在那里度过……?
    我大概是在那里看漫画。我想不起来是什么漫画。连最早是什么时候我都想不起来了,所以也无从想出是看些什么作品。但我已经识字了,所以应该是上小学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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