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菊吟-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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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恼地跺了跺脚,这娇态看在韩千剑眼里分外可爱。有妻若此,夫复何求?他心里乐呵呵的。
钟罄声悠扬,嘹亮的在山林间回响,如流水浇息世俗喧嚣,凡夫俗女抬头望向山门方向。
“法会要开始了!”不少人惊呼。
许多人拎起裙摆衣脚于台阶上奔跑,蓝菊悠一不留神便被冲撞至韩千剑怀里,她不满地瞪向那些人的背影。
“那么性急做什么!又不是赶着投胎。”她朝他们吐了吐舌。
“你的言行收敛点。”韩千剑轻斥,她说话总是这么口没遮拦的,不像个女人家该有的样子。
“我说错了吗?夫君。”蓝菊悠挑高了眉看他,存心挑衅。
最好你嫌弃我,一口气把我给休了,咱们一拍两散,谁也不欠谁。蓝菊悠心里打这主意,暗自窃笑。
“别这样。”韩千剑莫可奈何地叹口气,拉住她的手带向自己身边。
蓝菊悠微微抗拒,冷着脸瞟了他一眼,韩千剑执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是我不好。我的菊悠娘子……”他在蓝菊悠耳畔低声赔不是。
看他一副无辜模样,蓝菊悠造作的怒气也告烟消云散。说真的,对一个好脾气的人能发什么脾气呢?他都先招认不是了,她的戏码也就唱不下去。
风起,卷起阶面上的落尘与残叶,高高低低向下头的台阶扫去。
突如其来的凉意教蓝菊悠忍不住打个喷嚏,韩千剑自然地将她纳入臂弯里。她忿恨难平地打了他肩头,而韩千剑只是笑着接过她的粉拳。说实在话,她的拳头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呢!
打了几下拳头,发现韩千剑无动于衷,蓝菊悠便无趣地作罢,乖乖地倚在他臂弯里。韩千剑的体温暖暖地圈住她,教她有种安适感,更把山径上的凉意给隔在外头,她唇畔不自觉绽出笑意。
蓝菊悠身上淡淡香气沁人韩千剑心田,满是她的味儿,系在他的心,似乎也把他和她的宿命也相连在一块。他环住蓝菊悠的腰,领着她一阶一阶往上走。
“别气了呵,气坏身子多划不来。”他于蓝菊悠耳畔喃喃说着。“放宽心,我们去听听方丈师父说法。”
“不,我想去后山那儿的湖边坐坐。”蓝菊悠故意唱反调,等着看他怎么回应。
“那好,就去湖边坐会。”韩千剑哄着她,只要她息怒,要他做啥都好。
秋天不只是蓝天高远,连湖水也被晴空洗得清亮,像块镜子似地躺在山谷里映照流云山色。然而愈近立冬,天气也愈凉。从谷中传来的风息带点淡淡的萧瑟——
韩千剑和蓝菊悠相偕坐于湖畔的草地上。蓝菊悠自然地倚在韩千剑怀里享受那分安适感,而韩千剑则是偷偷地咀嚼美人在怀的小小虚荣,嘴边漾着藏不住的笑意。
蓝菊悠随手拉起韩千剑佩剑上穗子玩耍,眸光偶尔瞟向韩千剑傻笑的脸庞。
这个傻子其实长得还算顺眼,浓密剑眉底下一双带着稚气的眼瞳,高挺的鼻梁、方正的脸庞,和永远都带着笑意似的唇片。一个老是一本正经的人,怎么看都教人想捉弄他。蓝菊悠不假思索地捏了把他的脸颊。
韩千剑吃痛,无辜地瞅着她,他又做错什么?
见他一副含冤莫白的模样,蓝菊悠忍不住逸出一连串银铃似的笑声。
县城外十里坡上有座荒废的山神庙,原本香火鼎盛,但自从一日庙祝离奇死亡,陈尸大殿,找不出凶手,且传出晚上闹鬼的消息后,便没人敢去那儿参拜。
渐渐荒草漫迹,成为废墟。
而近月前,有位猎户夜里打从那儿经过,听见庙里传来骇人的异声,同时夹杂凄厉的呼叫声,慌得他拔腿就跑,连猎物都来不及带走。这消息传出后,那地方再也没人敢去。
此刻山神庙里燃起篝火,划亮大殿里的景物。一位穿着猎装的光头男子坐在首座,一双眼带着邪气盯着篝火瞧。底下坐了两排人,约莫有十多人之谱。飞天铃铛赫然在其中。从上回光头男子以奇怪的东西放出骇人的声音后,便没人敢前来探视究竟,山神庙也就成为他们的藏身所在。
“老大,你说的那神兵利器究竟什么?”背上背着爪镰的疤面男问道。
光头男子冷冷地膘他一眼,那疤面男害怕地低下头去,因为在场的人都明白若是惹恼了带头老大,他就只有吃不完兜着走的命运。
当初老大召集人马时,因为不知道他的底细,因而不服从,结果老大只以手指尖指着不服的人,那人便昏厥在地;他隔空点|穴的工夫放眼全江湖没人及得上,而且他的内力惊人,以指尖一比,连石块都会碎裂,这等劲道在江湖上还未有第二人。
看来他是害怕我对他不利,这些乌合之众。光头男子心中暗自冷笑,这些低能的古代人,不过是小小的雷射枪便让你们肝胆惧裂,连原始的打火机都能叫你们三天说不出话来。生活在这种年代简直是天堂,一些简单的技术都能让他们奉若神明,只要再将时空通行许可拿到手,从三十世纪运来更高科技的产品,便能称霸这时代,同时让历史从此改写。
他召集这群人,主要是因为好控制,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事拖拖拉拉,多所顾忌,若谈起逐鹿中原大业则惶惶不安,唯恐干犯龙颜。眼下这些人虽然是这朝代中的杂碎,功夫比不上那些正道人士,不过只要让他们怕他,便不担心背叛这回事。
所谓的功夫,在雷射枪前还能起什么作用。给这些杂碎些许甜头尝尝,就更死心塌地。他唇畔滑出笑意。
“死光头!你居然叫我们西山四虎兄弟来这破庙找你,胆子不小。少得不耐烦了!”自庙门走来四个彪形大汉。为首的一名大汉,脸上有一道自左眼角延伸至右颊的刀疤,他的话音中带着森森杀意。
“放肆!居然敢对我们司空老大这么说话!”飞天铃档站起来同他对仗。
“屎空,连大便都是空的,想必脑袋也空空的了……这是哪来的怪名字!”那四个身着虎皮围巾的汉子狂肆地笑谑。
司空影也跟着他们笑开来,不过他的笑声阴恻恻的,像是人快断了气似的有些虚软,但又连绵不绝牵了几转,像是从九泉下的冥府传来的鬼吟,教人从背脊升起一股寒意,教那四人嘴角不自觉抽了抽。
“我看得起你们,希望你们加入我旗下。”司空影双手交握,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一双下三白的眼睛在他们身上转了转,果然见到西山四虎气呼呼的样子。
“我想揭竿起义,这会正需要四个先锋。”
西山四虎闻言笑得更张狂。哪知司空影手一扬,一道白光滑向他们,顿时便不能动弹,像是庙里头的木头佛像,此刻他们明白碰上了惹不得的人物,个个冷汗直流……
原先便在山神庙中的人见首领大显神威,个个啧舌不已。老大这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绝招不知从哪学来的,根本无法防备。西山四虎今天是栽跟斗了。
“老大饶命!您怎么说,我们兄弟绝对全力以赴……老大饶命……”
司空影眉一挑。“我要你们放出消息,告诉全江湖的人,啸天令重出江湖!就在这儿,这镇上!”
话一出,所有人皆睁大了眼,啸天令!
夜风飒飒,吹得外头的草皆垂首弯腰……
韩千剑拢拢被子,今晚有些寒意,也许就快变天了。他在被窝中缩缩身子。其实他是怕冷的,尤其是跟着师父拜师学艺那段时日,师父老爱要他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盖薄被,说要练练他抗寒的能力,谁知抗寒没练成,反倒更教他畏寒。翻过身子,发现蓝菊悠眨着双眼凝视着他。
“相公,你不睡吗?”
“呃……快了,快了。”韩千剑轻轻挪向蓝菊悠的方向。
蓝菊悠察觉到他的意图,瞳眸掠过狡黠的微芒,她笑得灿烂,手心滑过他的颊,韩千剑亦握住她的手,感受她柔软的触感。
“睡呵……”蓝菊悠在他前额上印上一吻,随后戒指射出蓝芒,隐没在韩千剑的颈项。
又急又快的黑暗迅即将韩千剑的意识卷入。他又见周公去了。
呵呵呵……蓝菊悠踩着愉悦的步伐走回平行次元的房间。
天光大亮,韩千剑又发现自己莫明其妙地陷入昏睡中,带着半恼的心情遂直接向衙门报到。他垂头丧气地坐在桌前,和陶杯大眼瞪小眼。
踏进厅里,老林便看见韩千剑枯坐在那儿,朝他自己后头吹了声口哨,差役们马上一拥而来,团团将韩千剑包在中心,各人各找张凳子,坐下来睁大眼睛望着他。
“头儿,您看来有些憔悴……这几日累了吧?”老林暧昧地撞撞韩千剑的肩头,其他人兴奋地望着他瞧。
“是啊,瞧您累的,身体可要照料好啊,别以为年轻就可以为所欲为。”小吕也插嘴。没发言的人纷纷点头,眼里皆带着暧昧的笑。
“这样可不成哟,老了会不好。”
“咱们同事一场,特地帮你找了些补品,强精补肾健体防体虚……”小钱从背后拿出一个雕工精美的木盒子,里头盛装的是一支老山参,上头还绑着红缎子。
“这可是三和堂的老大特地为捕头您留的好货哟。”
那群衙役们笑得花枝乱颤,反正牵涉到风花雪月、男欢女爱、云雨巫山之类的事他们就特别高兴就是。
韩千剑没好气地瞟了他们一眼:“啐!什么都没发生,我睡得像猪一样。”
他们纷纷怪叫,个个嘴歪眼斜的,全是不相信的模样,仿佛是见了什么怪物似地全张大了嘴巴。
“头儿,你这么不解风情吗。”
“还是——”
“头儿,该不会你这么年轻就……不济事了……”
几十个捕快全凑至韩千剑面前瞅着他,细细研究他的气色,有人还捏捏他的皮肤。
“头儿,三和堂的大夫医技高明,你要不要去给大夫看看,诊断诊断……”小陈开口,提出他最诚恳的建议。
而这个提议引来其他人的共鸣。老林便作势要领他去三和堂。
韩千剑双手一摆,将他们赶开:“去去去!有时间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不如去城里好好巡视。别忘了,这段时间城晨多了不少生面孔,还有十里坡那山神庙……”
一听见十里坡山神庙,那些聒噪的捕快们登时以手掌掩住嘴,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一清二楚。你看我,我瞧你,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头儿,那儿不干净,咱们别去呵……”老林试探地说道。谁敢去那儿,万一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如何是好,命搞不好也飞了。
“不想去,那好,别在我耳边唠唠叨叨。”韩千剑没有第二句话。
“是是是,头儿说得极是,咱们这就上工去。”
那些人飞也似地冲出去,不敢多待一刻,生怕跑慢了便被派去山神庙巡察。
韩千剑朝他们离去的方向冷哼,就知道他们的脾性。抓起桌上的佩剑,戴上官帽,他也外出巡视。再怎么说,这县城的安危就全在他肩上,不警觉些怎么得了,万一又来了个像飞天铃铛之类的人怎么办,还有大牢的看守也得加强,因为才刚把飞天铃铛逮着,没两天就让他跑了,弄得现在城里的姑娘们人人自危。
想到这儿,他轻轻地叹气。说起来这飞天铃铛还算是他和蓝菊悠的媒人,没有他,他韩千剑怎么可能和蓝菊悠共结连理。虽然还得谢谢他,不过站在县民的立场,还是得将他缉捕结案才是。
不知道老天爷会不会看在他这点赤诚,让他和蓝菊悠成一对恩爱到老的夫妻?
转着走着,他已把整个城走了一半。一路上的人皆乐呵呵地朝他问候,多半是说这城里的一朵名花就被他摘下之类的浑话。刚点完第一百个头,便瞧见阿大匆匆向他跑来。
“捕头,你媳妇的店有人闹事,砸了全店的桌子,你快去瞧瞧!”
菊香楼有人砸场!怎么回事?韩千剑脚不停歇,直向菊香楼去,心中担心的是菊悠不知会不会有意外。
冲过三条街,离菊香楼还有一段。心中暗怨,平时不觉这县城有多大,今儿个却教他跑不到终点!
远远便见三四名非善类的汉子双手插腰杵在店里,其中一名拎小鸡似地将小豆子抓起,半空里晃着。小豆子快喘不过气来了,脸上红白交杂。里头近八成的四角木桌已不成原形,裂的裂、塌的塌,连椅子也是,可怜兮兮地垮在地板上。
韩千剑窜上阶,从那人手中抢下小豆子,并将他纳在背后,以剑放在身前戒慎地盯着那些来意不善的人。
“你们眼里没王法了吗?光天化日之下欺凌妇孺,未免将国法置之不理。”
“王法?呸!京城远在天边,还什么王法不王法。”
那汉子仗着自己比韩千剑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