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浪子-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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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藏神功的抗压力,更是江湖上其他心法所望尘莫及的。
乔乔双目闭上,两掌合什,口中喃喃念道:“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思如秘藏……”
他就那么原地不动如老僧入定,任凭魔爪紫焰击在他身上。
爪劲拂过,在他身上抓出一条条的血痕。
魔焰焚体,将他的发眉衣角烧得百孔千疮。
他仍不动。
仍定。
他只在守。
苦忍。
苦藏。
并在苦忍苦藏中等候反攻的良机。
范逍遥却不管乔是在忍在藏,就算眼前的人真是一座金身地藏,他也有把握将对方熔成一堆废铁。
范逍遥如暴雨狂风般的攻势,转眼间已在乔乔身上留下千百道伤痕,而后者仍一无反应,这很不智!再这样下去,根本等不到反攻的机会出现,乔乔就要一命鸣呼了。
范逍遥就在这时,攻出他的致命一爪。
他忽地大喝道:“乔乔!别再故弄玄虚了,纳命来吧!”一爪往乔乔顶门抓下。
这一喝,是“天魔音。”
这一爪,是“紫焰魔功。”
魔音魔爪,挟着紫焰内劲,如天火焚城般往乔乔脑门罩下。
即使在占尽上风的情况下,范逍遥仍不肯有半点留情,由此亦可看出他对乔乔的仇恨有多么深切。
炙热劲风袭顶而来,与此同时,一直以来除了念经便全无其他动作的乔乔,蓦地—
—
睁眼!
手动!
一出手便是他地藏神功第二十一重天的顶级修为——忍辱负重!
“碰!”巨响爆震。
两人的动作同时刹住、停顿。
乔乔合什的双掌从范逍遥的腹中刺入,再对穿而出。
范逍遥瞳孔凝结,放射出不可置信的光芒。
对方竟能在他攻势最强的那一刹那找到招式中的唯一空隙,并且一出手便攻进了那个破绽,在一瞬间便把局势扭转过来,简直不可思议!
但,要不是“白麻”的毒力比他预料中的还要强,影响到他最后一招出手的速度;相信乔乔纵能看出他的破绽,也绝来不及在乔乔抓爆他脑门前一击得手。
只是现在说这些话都是多余。
范逍遥已彻底崩溃。
他丹田“气海穴”被刺伤、魔功已破,背上“白麻”的毒性再也压制不住,伤重、毒发,摆在他眼前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只是他不会这么轻易死去。
范逍遥厉叱一声,竟还能提聚剩余魔功,一个后仰,将身子从乔乔掌中抽出,立时血如泉涌,怵目惊心!
范逍遥脸色也变得惨白之至,往后退去,所经之处,都滴满了一地的鲜血。
乔乔虽能险胜范逍遥,但也好不到那里去,身子几乎成了半个血人,摇摇欲坠,沙哑地道:“不能让他逃走!”
“呼——”风声激响,一直未有动静的冰儿终于也出手了,玉手一扬,三颗白子分上中下三路,激射向范逍遥。
范逍遥心中大怒,若在平时,这三颗“暗器”还真看不在他眼里,只是如今一意逃走,而这三颗棋子也正好封死了他的退路,逼得他无可选择之下,非得再以伤重之躯硬接这三颗,棋子不可,冰儿选在此一时刻出手,无啻是对他下了一道催命符。
范逍遥能济身天魔门庙堂之上的“天界”中人,魔功积达四十年之久的深厚修为,岂是易与,即使伤毒交加,仍不肯束手待毙,一声怒叱,爪影翻飞,将三颗棋子击落。
无论如何,他也要活着逃出这里,通知其他同门来为他报仇。
范逍遥虽然伤重,但脚下速度不减,一下子已掠回“万古云霄,百阶长梯”的牌坊之下,只要跨下长梯,他就等于逃出生天了。
却在此进,一声幽幽轻叹,在他耳际响起。
范逍遥立时魂飞魄散,惨呼道:“冰姬……”声音嘎然而断。
冰儿雪白的身影如飞仙般自天而降,同时一记“破体剑气”已将范逍遥身子剖为两半。
“砰!”冰儿足尖点地,同时范逍遥这罪孽深重的魔门高手,残躯却一分为二,一半留在大惨寺前,一半却跌落在百阶石梯之下。
“魔心秀才”范逍遥死得彻彻底底,再不可能复活过来。
要是他能一上来便全力施为,纵是合乔乔与冰儿两人之力,也未必敌他得住,但范逍遥大过自负,看轻敌手,自招败因,才会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但是乔乔虽能击败范逍遥,却也付出极大的代价。
冰儿甫击毙范逍遥,便往乔乔走去,一掌抵在他正盘膝而坐的脑门上,真气源源不断输送过去,助后者疗伤。
半盏茶时间过去后,冰儿才吁出一口气,收回玉手,淡淡道:“要不是你地藏神功的护身罡气练得还算到家,此刻只怕就真的要让地藏菩萨蒙召了,现在后悔当初不要我出手帮你的忙了吧?”
乔乔双眼睁开,一派无力地苦笑道:“男子汉一言九鼎,当然是绝不后悔。”
冰儿微耸香肩道:“你们男人就是爱逞强!…
乔乔微笑道:“冰儿可是怪我出手太过歹一毒?但是那‘魔心秀才’范逍遥的功力实在大高,不用点手段,只怕难以保护小姐的安全呢!”
冰儿思索片刻,摇头轻叹道:“阵上对战,本来就是无所不用其极,你不顾自身性命保护我的安危,我感激你都来不及,又怎会怪你呢?”
乔乔听得冰儿此言,当真是心花怒放,仿佛连身上的代办处势都在瞬间好了一半。
看来他虽心狠手辣,口蜜腹剑,但对冰儿却是真心维护的。
乔乔喜上眉梢道:“冰儿不怪我就好了!”
冰儿别有深意的一笑道:“待你伤势痊愈后,我还想请你帮我最后一个忙。”
乔乔听到冰儿讲出“帮忙”这两个字,心中就打了一个突,缘因他上次听到冰儿要他帮忙时,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结果是落到现在遍体鳞伤的下场,不但惹上了天魔门这大得不能再大的麻烦,还可能会被“诡异秘藏门”乔家视为私自行动的叛徒。
唯一可感欣慰的,便是这半个月来与冰儿两人在大惨寺中朝夕相对,只羡鸳鸯不羡仙(至少乔乔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快乐生活。
冰儿见乔乔面有难色,幽幽一叹道:“你不答应帮我这个忙也行,毕竟我已经为你添了太多麻烦了……”
乔乔在心中猛叹了一口气,在看到她这种表情时,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全面崩溃了,他开口道:“你要我帮什么忙呢?”
冰儿甜甜一笑,以轻吐出一小截香舌的淘气表情道:“我要你为我找萧浪过来这里见我。”
乔乔终忍不住心中激荡,失声道:“什么?”
回回回囚回回
月华之下,“盗霸”赵天德正一身劲装在城中的屋顶上奔驰。
他心情极佳,因为他刚刚才完成了一件刺杀行动,割下了天水城内首富薛中际的首级,还顺手带走了薛者爷子私藏的三十万两黄金,还奸杀了他的四个姨太。
“杀手王”指派下来的任务,总是能让他刮饱油水。
强盗是他的本业,但投靠东方世家,充当“杀手王…组织下的黑旗杀手,则是他的副业,也是他赚外快的方法。
他名为天德,其实无德。
这样的任务对他而言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总是能来去如风,全身而退,杀手王的生涯对他来说已是驾轻就熟。
却在今晚,老天爷却为他安排了在月夜之下,屋顶之上,碰上了一个不该碰上的人。
一个布衣粗结,英华逼人的少年。
少年对他露齿一笑,还向他问好。
赵天德本身已是极老的江湖了,但也没遇见像眼前这么一个奇怪的少年,深夜的劲装人在屋顶奔驰,对方却好像是理所应当一般,比在白天路上遇到行人还来得自然。
最奇怪的是这个人半夜三更睡在屋顶上,还睡得安稳如山,仿佛屋顶不是屋顶,而是一张大床。
但不管对方睡的是屋顶还是床,在赵天德的心目中,凡是挡他财路的人,就是该死!
所以他一拳就打了过去。
他当然知道“来者不善”这句话,所以他这一拳也没敢轻敌,是运聚了湘西“僵尸门”言家僵尸拳法的七成功力才打出的。
可是没用,对方只轻轻一伸手,就把自己的拳风化解于无形,还以连赵天德都看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手法,抓住
自己的拳头。
赵天德这一惊非同小可。
拳头被制,等于他一身武功废去七成。
所以他大喝一声,把另一只未被抓住遥拳头也打出去。
这一次是十成功力。
但还是没用,少年仍是只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就又把他拳头抓个正着。
然后他就扣到自己手掌发出”格勒勒”的声响,他千锤百练的十根手指竟就那么被对方活生生地捏断。
赵天德疼痛难当,发出一声惨呼,跪在屋瓦之上。
那少年仍是一副十分平和的笑容,以十分平静的口吻道:“很痛吗?”
赵天德脸都青了,但仍是凶性不减,破口大骂道:“直娘贼!你这天杀的小子,到底是——唉呀……!话未说完,少年手上加力,赵天德便再也说不下去。
少年目中寒芒大盛,俊脸转冷道:“比起薛老爷子家中的五条人命,这点痛楚只能算是利息。”
赵天德厉嘶道:“你……你到底是谁……?”
少年淡淡道:“我叫江杰,或许你听过这个名字。”
赵天德身子一震,惊呼道:“你是丐帮帮主,‘降龙神掌’江杰?”
少年点头道:“正是你们这些杀手王旗下走狗的死对头,江杰是也。”
赵天德再也无话可说,他竟会在这里碰见上头交代一定要设法避开的大煞星,认栽也是理所当然。
曰口曰回回口
“血手”赵信是赵天德的拜把大哥,论江湖上的名气。赵信并不在他的义弟之上,但却鲜少有人知道,前者的武功至少高过后者三倍以上,若论阴险狡诈,那更是十倍以上。
之所以会形成这种差异,是因为杀手王生涯只是赵天德的副业,却是赵信的主业。
他以此为生,他也乐在其中。
他“血手”的外号并不是随便得来的,那不只是因为他练的武功是“血手大手印”,也因为他一但杀起人来,不杀到两手布满血腥是不会停止的。
也正是因为他的武功高强,狡诈多智,所以在“杀手王”组织中的地位,也远高于他的义弟,仅在“十拿九稳”四大护法之下。
他今夜并没有任务要执行,却约了他的义弟赵天德在城内碰面。
只可惜他并不知道赵天德的一双手已被江杰所废,而他今夜的下场,却要比赵天德更凄惨百倍。
就在江杰捏碎牙天德十根手指的时候,赵信也在另一面屋脊上遇见了一个人。
月色之下,这人一袭蓝袍,年近二十,剑眉星目,俊美非常,正仰首观月,月华映射在他身上,有着说不出的潇洒儒雅,却又带着一点莫名的杀气,构成一副极之奇诡的景象。
他的目光是那么的专注,心无旁骛,仿佛此际除了天上的明月之外,便再无其他事物值得他关注。
但赵信却能凭高惮的直觉感应到,自那名蓝袍人再身以来,他的气势便一直遥制着自己,一但出手,将是威不可挡。
赵信目光收缩,额上已有冷汗渗出,他知道这名少年高手是谁,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碰面。
对方来意不善,而且显然是冲着他来的。
赵信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后问道:“浪子刀,萧浪?”
蓝袍人终于收回目光,转头往他望来。
赵信同时心中大凛,因为他看见了蓝袍人目光中深藏着如熔岩般即将爆发出来的杀气。
蓝袍人不答反问道:“‘血手’赵信?”
赵信沉声道:“你我应该从无过节,为何深夜拦路?”
蓝袍人冷冷道:“你是杀手王的手下?”此话一出,赵信便知事无善了。
既是对方已知道他的真正身分,那他所剩下的路便只剩下两条——杀死对方,或被对方杀死!
赵信大喝一声,“出血大手印”当胸推出,顿时生起一股中人欲呕的炙的腥风,往蓝袍人击去。
先下手为强,一向是他的信条。
他的“血手大手印”还有一项独到之处,就是毋须掌劲击实对方,那怕敌人只是被他的掌风扫中一点,也会被潜藏的一生沿经脉而上,催毁对手的反应神经。
如果真能击毙“浪子刀”萧浪,那可是天大的功劳。
血手印至,蓝袍人却只冷冷一笑,再来就是刀光一网。
刀光呈现一种令人心悸的绊红,美得像是情人眼里的瞳孔。
刀光看似虚幻又好像真实,看似很远又仿佛很近,只在赵信刚发现刀光的存在时,这一刀已劈至他面前,他的“血手大手印”在这一刀面前,就好像是一个小孩子拿着竹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