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眼人生-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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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值。
“释与,沈行东就要倒了,我却高兴不起来。”沈务下巴抵着张释与的头顶,“代价太大,这笔买卖我赔了。”
“我情愿用他们两个换你还和从前一样,至少你还能和我耍花招,还能气我。”
“释与,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这一次我绝不让你失望。”
沈务说完嘴里发苦,什么“再给一次机会”,张释与从没给过他任何机会,连张释与和他最亲近的时候,都是沈务巴巴地贴上去讨好人家。
张释与和他没有感情的基础,不论是亲情还是爱情。
沈务从前没爱上过谁,他和张采欣是一时兴起,他和过世多年的沈夫人是政治联姻,沈务活了四十多年,第一次遇见了爱情,却这么不容于世,连爱情那一边的那个人都不能接受,或许这不叫爱情,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单恋。
沈务以为爱情就是两个人能永远在一起,就算对方暂时不爱他也没关系,只要人在身边,总有一天人家会接受自己,不是有句话叫日久生情么?
可张释与生的却不是情,是恨。
沈务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张释与却连改正的机会都懒得给他了。
张释与头被迫埋在沈务胸前,呼吸平静。
也许真的瘦到了极限,最近张释与的体重居然稳定了下来,再也没有什么大的起落。他的各项体征不算健康,倒还平稳,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这让他很失望。
沈务的话张释与听的一清二楚,他听完之后只觉得沈务不要脸的程度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沈务就在前一刻才强迫张释与和他做了那种事,后一刻却说要给他一次机会。开什么玩笑。张释与在心里冷哼,自己早就对这个人绝望了,当然不会失望。
他说的放自己走也都是假的,沈务就是个骗子,他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再说现在哪里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地,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
……
阿兵被沈务关在沈宅的地下室里。
那是一间专门的刑-讯室,传统的先进的,各式刑-具一应俱全。
地下室没有光,没人进来的时候伸手不见五指,阿兵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被沈务抓住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沈务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来审问他,这让他感到惊奇。没有皮肉之苦,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黑暗和寂静也足以把阿兵折磨得发疯。
他终于获得了外界的消息。
那是某一次外面的人给他送饭——他早就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只能用某一次来形容——那人给他送饭,他在饭菜里吃出了一张用荧光材料写的纸条。
阿兵在黑暗里待得太久,适应了许久才模糊看清纸条上微弱的亮光字迹:
绑架张释与。
不用说也知道是沈行东吩咐的。
阿兵对张释与并没有什么恶意,相反他还对他有一种同病相怜的同情,他和张释与早年的经历很像,都是无依无靠。阿兵能理解张释与那种对周围每个人都保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警惕,又会对某个人产生不自觉的信任和依赖的心理。
没有被世界温柔以待的孩子自然不会相信世界,可他们又渴求能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替他们挡住一些风雨,让他们能不用在痛苦里挣扎。
这个人阿兵没有遇到,张释与自然也遇不到。
因为从来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人。
阿兵一直被安排在张释与身边保护,一直暗中注意他。张释与曾经有一个能全心依赖的人,这个人是张松年。可惜张松年对张释与的感情太过复杂,有对外孙的亲情,更有对仇人儿子的憎恨,张松年最后还是把张释与往仇人那一边倾斜了,只想利用张释与找出杀他女儿的真凶,不然沈行东也不会有可乘之机。
张释与也曾经试图信任过沈务,只是连信任的苗头都还没建立起来就被沈务一手破坏了。
阿兵和张释与不同,他对自己的命运很清醒,从没指望过任何人,他帮沈行东做事,不过因为沈行东对他有救命之恩,欠人恩情最难偿还,何况是救命的恩情。
沈行东已经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这时候还要绑架张释与只有一个原因:沈行东拿到的东西是沈务的圈套。
沈务不愧是当了那么多年沈董事长的人,沈行东和他比都还太嫩了。
既然沈行东让他绑架张释与,那就绑吧,谁让人家给了他一条命呢。
☆、第七十七章 绑架(三)
第七十七章绑架(三)
沈家地下室底下还有一条地下通道,是当年沈家的上上任当家,也就是沈老太爷挖的这条通道沈务不知道,沈务的父亲也不知道,沈行东却知道。
沈老太爷当年疼爱三儿子,偌大的家业想交到他手里,自然什么秘密都告诉了他。后来沈三爷不愿接管家业,沈老太爷这才让大儿子接手,只是没来得及告诉大儿子所有事,他自己就归西了。这个秘密也就通过三爷传到了沈行东手里。
阿兵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了地下室里的地道的开关,那条地道出口在沈宅外一里地左右的山里。阿兵时隔多日重见光明,来不及感慨就开始准备重新潜回沈宅。
阿兵是在被人送饭不久后逃出来的,不出意外那人要到下一次送饭才会发现人没了,而意外就是沈务会突然想起自己这么个人的存在,想起来要审他。
阿兵在沈务身边多年,对沈宅的布局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灵活地躲开了几班岗哨,顺利从张释与的窗户里溜进他房间。
阿兵见到张释与时很是吃惊,床上那个脸颊凹陷面色蜡黄的活死人和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张释与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根本就是两个人。床上那人一点生气都没有,阿兵观察好几次才确定是他。
“释与少爷……释与少爷……”阿兵轻轻摇晃张释与的胳膊。
张释与本来也没睡着,只以为是沈务又在整什么幺蛾子,可那人声音不像沈务,张释与睁开眼才发现竟然是阿兵。
“我还以为你已经被沈务杀了呢,没想到你还活着,恭喜了。”张释与语调没什么起伏,他久未说话,嗓子像被砂纸磨过一样粗糙,和以前略显单薄的音色已经全然不同。
“释与少爷,张老让我来救你出去。”
张释与无所谓道:“哦,那你就救吧。”
阿兵拔了张释与手背上的输液针,扶着他坐起身,之后面露难色。张释与的身体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提走路,好在他瘦弱,阿兵背起来倒也轻松,只是行动难免不便。
“张松年怎么知道我被沈务关起来了?”张释与趴在阿兵背上问。
“是我悄悄通知了张老。”
阿兵身手很好,背着张释与从窗口出去还能悄无声息,张释与感慨道:“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我从前要知道这个道理,也学你这么一身本事,好歹还能和沈务搏一搏。”
阿兵注意力都在周围环境上,没功夫和张释与闲聊,任由他一个人自言自语。
阿兵带张释与进了密道,张释与又道:“你怎么对沈家这么熟?”
“我跟在先生身边也有十余年,平常还要负责沈家的巡防,所以了解的多。”
张释与没这个概念,他一个人独居多年,不知道密室地道之类的对一个宅院的重要性,想着这地方沈务那些手下大抵都知道。
出了地道,阿兵背着张释与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一户农舍附近,那里有一辆农用货车正在等着,火车司机带着一顶鸭舌帽,见阿兵来了,朝他点点头。
阿兵把张释与放下,支撑着他站住,对他道:“释与少爷,对不起。”
“什么……”张释与话音未落,阿兵一记手刀劈在张释与后颈上,张释与瘫软在他臂弯里失去意识。
……
张释与醒来时发现自己四肢都被铐子铐在床柱子上,意识到自己也许又被绑架了。他环顾四周,脸色骤变。
这间房子就是化成灰他都记得,这是他十年前被绑匪关押的那个地方!
张释与想不通,当时那场案子的主使人都被沈务收拾了,怎么这地方还有人知道。除非这次的绑匪和十年前的是同一批。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件事不是巧合得太过就是早有预谋。
张释与以为阿兵是张松年的人,没想到阿兵背后居然还有人。张释与佩服阿兵演技甚好,连张松年都能被他骗过去。
他胡思乱想许久,房门被打开。
看清来人时张释与有些惊讶,细一思量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沈行东,果然是你。”
“堂侄,好久不见。”沈行东笑眯眯道,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言不发的阿兵。
张释与也笑了,“阿兵,你果然是一条忠心耿耿的好狗,骗过了沈务,骗过了张松年,原来主子却是沈行东……会不会沈行东也不是你真正的主子?你背后还有谁?”
阿兵不答,沈从东却道:“堂侄有这份闲心关心关心我养的狗,不如多操心一下你自己的性命。你当初如果答应和我联手扳倒沈务,我也不至于对你动手。”
“你想对付沈务,绑架我可没用,我对沈务来说还不如你身后那条狗,当年就是沈小少爷被绑架也没逼得沈务把沈氏吐出来,何况是我这一条贱命。”张释与道。
“释与少爷未免太妄自菲薄了,能不能逼出沈务,我们拭目以待。”
张释与讽刺道:“同样失败的方法有了十年前的教训,居然还要用第二次,我听说你最近春风得意的很,如今怕是被沈务逼得走投无路黔驴技穷了吧?”
“你果然知道那份资料是假的!”沈行东愤恨道,“你们父子俩早就算计好了要来坑我!”
“我可没你和沈务那么无耻,不过看到你们两个狗咬狗我也就放心了。”
“你就在这嘴硬吧,我看你还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
张释与的房间空无一人,输液管的针尖落在床单上晕湿了一大片,吊瓶里早就空了。
守在张释与屋外的手下哆哆嗦嗦跪了一地,沈务脸色铁青。
“少爷什么时候不见的?”
手下们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从角落里发出一个虚弱的声音,“不……不知道……”
沈务的脸已经和锅底一般黑,“连少爷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知道我养着你们这帮废物干什么?”
没人敢再接话。
沈务让人把那几个废物拖出去。
张释与虚弱得连床都下不了,更不可能自己一个人从这么多手下眼皮子底下溜走,一定是有人帮他。
这个人得熟悉沈宅地形,能躲过大大小小的岗哨,还要有自己的指纹,能从沈宅把人带出去。沈家只有这么一个人,就是他自己。
可张释与确实失踪了,匪夷所思。
沈务心急如焚,张释与能自己逃出去的几率微乎其微,就怕他是被人绑架了。
他方寸大乱,张释与十年前经历了一场绑架,回来之后连人都是不完整的了,这次要真是又一次绑架……沈务完全无法原谅自己。他总觉得自己能给张释与最好的,可他连张释与的安全都没办法保障,张释与远离他的时候无痛无伤万事顺遂,在他身边却是危险重重,现在甚至不知所踪了。
沈务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窝囊,一次二次,永远护不了张释与周全。
☆、第七十八章 谈判(一)
第七十八章谈判(一)
沈务还在张释与房里自责,沈湛拿着平板电脑进去找他:“父亲,沈行东发来的邮件。”
沈务听到沈行东三个字立刻跳起来,劈手夺过平板电脑,打开那封未读邮件。
「想要张释与活命,明天上午十点准备好你手上沈氏的股份来西郊别墅,过时不候。」
沈务手指几乎抠烂平板电脑的屏幕,“果然是沈行东!”
“父亲,沈行东看来是有恃无恐了,这封邮件是从他家里发出来的,要不要……”
沈务没等沈湛说完就一口拒绝:“释与还在他手上,难不成你要你大哥去死吗?”
沈湛急忙道:“但是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莫非您真要用一整个沈氏去换大哥吗?”
沈务苦笑:“我十年前就让释与失望了一次,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弃他不顾。”
“父亲,大局为重……”
沈务做了个手势制止沈湛未出口的话,“阿湛,我还没有真的老糊涂到这个地步,你去把律师叫过来,顺便查查西郊别墅的地形,把人手布置下去……另外我立了遗嘱,万一我死了,你立刻接手沈氏,你这些年的成绩父亲看在眼里,足够独当一面了……”
“父亲!你怎么说这种话?你和大哥都要好好的,一个都不能出事!”沈湛急道。
沈务终止了谈话,让他出去。
只要张释与能平平安安在他身边,别说一个沈氏,就是一百个一千个沈务也不屑一顾。沈务前半辈子的荣华富贵,要钱要权哪一样没有,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