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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

穿越二战 作者:engelchen(晋江编辑推荐vip2013-05-19完结,西方罗曼)-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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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没有停手,一直重复着这首歌曲。弹了一会儿,似乎找到一些感觉了,每个音律都回归它们的位置。

  他闭着眼睛,弹得很专注,音调连绵起伏,手指飞快地跳跃。安魂曲是莫扎特弥留在人世上的最后一部作品,那时他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所以原本这首曲子是缓慢的。可是,在弗里茨手流泻出来的却是激进快速的、起伏汹涌的、充满了激情。  林微微自己也学过钢琴,她知道,能弹出这样曲调的,必须有深厚的功底。而这更令她不可思议,音乐是平和的,可以安稳人心。可是,他这样一个暴躁凶残的人,如何可以演绎出这首钢琴曲的精髓?

  跳跃的钢琴声持续不断的他指缝中传来,如同夏夜里惊破天空的雷电,好比冬天里的刺骨的狂风,洋洋洒洒,那么激荡、那么暗潮涌动,一个个音符扣在人的心头上,叫人不由自主地感到绝望和压抑。

  听过很多人弹,林微微的母亲、老师、鲁道夫、布鲁诺,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弹奏出像他这样颓废几近坠落的气势。

  已是黄昏,落日的余晖透过玻璃窗,反射到琴身上,隐隐照出了他的倒影。他的棕发被染成了一片金色,一张脸半边沉浸在阴影中,半边在光明中,一半是天堂、一半是地狱,透出了令人心惊的色彩。

  不要再弹了,人生已经够灰暗了,再听这样的音乐,会受不了跳楼的。她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拒绝收听这样的乐曲。

  曲子没有结束,正在高。潮中,他却突然停了下来,翻开自己的手掌,一眼不眨地看着发呆。手心里那一道很深的伤口,虽然年代长久,早已愈合不会再开裂,却在他刚才飞快地弹奏下,微微地泛红。那一条伤口像是得了生命一样,蜿蜒生动起来。

  “这一辈子,我从未为谁弹过钢琴,”他慢慢地转头,那双狼眼扫上了她,“你是第一个。”

  林微微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太可怕了,冷傲孤绝,没有荣幸的感觉,只有害怕,感觉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给盯上了。

  太阳终于下山了,而天边还遗留着瑰丽的紫霞,美得惊人,只是惊鸿一瞥之后,紧接而来的是无尽的黑暗。

  说这句话后,他仰头一口干尽酒,一甩手,杯子砸在钢琴上四分五裂。玻璃的颗粒碎了一地,每一颗上面都有夕阳反射出来的鲜红色彩。

  他站起来,向她走来,绿色的眼眸宛如烟雨笼罩的下深潭,令人看不到底。他走过来,这种逆转的俊美,让她震慑了。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没法逃开,眼睁睁地看着那高大的阴影一寸寸将自己笼罩其下。

  然后,他撩起她额头上的发,吻了下去。先是额头,再是鼻子,最后嘴唇……带着和他的音乐一样颓废而坠落的气息。

  他的手放在她的脖子上,一点点收紧,让她无法呼吸。她感受到他手掌中的那条冰冷的伤疤,正贴在肌肤上,像条巨龙要吞灭她一般。她想要挣扎,想要呼叫,可是他的亲吻却死命地纠缠着她的嘴唇。最可怕的冰火两重天。

  喘不过气,心跳加速,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眶中滚落,满是惶恐。在两人眼睛对视的那一刻,她清晰地从他碧绿的眼瞳中看见一个惊心动魄的神秘世界,那是一种矛盾体的结合,有着希望复苏的盎然生机,又有着绝望的黑暗死寂,相互交错,黑与白的交战。

  在林微微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那一刻,他突然松手了,她脚一软,摔了下来。大口喘气,差一点被他活活掐死,说不出话,心中却几乎被恐惧撑破。

  生和死,只有一线的距离。

  迟早有一天,她的小命要断送在这个鬼畜男的手里!她惊恐万分地想。

  

  第一百零四章 越狱(上)

  

  整幢楼里再也听不到钢琴声。可是,只要林微微静下心,耳边就会传来那断断续续的安魂曲,那首曲子被他演绎太过惊天地泣鬼神,深刻地留在了脑中,想忘也忘不掉。

  眨眼一个星期过去,《永恒的犹太人》在集中营这部分的拍摄已经被录制得差不错,不久后,剧组的人就会离开。他们下一站是波兰的隔都,如果可以跟他们一起离开该多好啊,那里有弗雷德。

  当然,这些只是不切实际的梦想,有弗里茨这个混球在,她哪里也别想去。简妮不是犹太人,严格来说也没登记成俘虏和罪犯,会被留在这里,完全是鬼畜的私欲,他要留着她对付年少时的玩伴。

  她会成为累赘,谁都意识到了这点,可弗雷德还是没有放手。

  我不会让你孤身奋战。当时他确实是这么说的,只不过陷在时代的洪流中,谁都无可奈何,真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水晶之夜,一个素不相识的伯伯说,奇迹不是那个被拯救的人,而是那个想要救人的人。弗雷德是她的奇迹,然而,他是否能救她出水火之中?简妮的命运会被引去哪里?难道一辈子都会被虐死在集中营里?

  每天都盼望奇迹会出现,可每天都在失望度过,鲁道夫、弗雷德……想见的人却一个也不出现,不想见的人时刻在眼前。沉浸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下,她忍不住也自暴自弃地想,索性惹怒鬼畜男,让他给自己一颗子弹一死百了算了。

  笑对挫折,笑对暴力,笑对伤痛……明知人生是强。奸,还要微笑面对,这实在是一种境界。口头上挂着简单,真要去做,真心是万分不易啊。

  那天清晨,在厨房里准备早餐。乌苏拉见四下无人,拉过她道,“昨天布鲁诺被处决了。”

  林微微点了点头,这消息虽然让人惊骇,却符合鬼畜男的作风。连钢琴都砸了,还要人来做什么?当一个人对他而言失去了作用,他会毫不犹豫地毁掉,这就是他的灰暗的性格。

  “一个个人都离去,我真怕下一个会是我。”她双手捂住嘴,无声的哭泣,是一种面临恐惧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脆弱。

  说什么都无法减轻彼此心底的惶恐,只能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要忍耐啊,给他们看见了不好。”

  这句话果然有效,她迅速地擦去眼泪,整整神色,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像指挥官那样的人,带给别人的全都是痛,可是,他对你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难道他带给我的是欢乐吗?”林微微忍不住反驳。

  乌苏拉被她一噎,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至少他没有虐待你。”

  听她这么说,微微笑了起来,眼睛里满是无奈,虐心比虐身更痛苦啊,那些能够刻入心头的都不是身体上的痛楚。

  “一样,都是一样的,不同的只是整人的手段。总有一天,我会死在他的手里!”颈间被他掐出乌青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可是,比起我们,他对你已经容忍了许多,不是吗?”不等她回答,乌苏拉又道,“你脚受伤,他会带你去看医生;你去送饭,他会留你在身边;你在客厅,他甚至弹亲自弹钢琴给你听,难道这些都不够特殊吗?”

  “……”林微微被她堵得无语,她们看到的只是表面的,可是,她们不知道是,她脚上的伤是被他砸出来的,包扎好之后,又因他故意刁难而多次撕裂;她去送饭,将她留在身边,是要让她亲眼目睹屠宰场上那血腥的一幕;他弹钢琴给她听,之后,差点捏碎她的喉咙!

  “简妮,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看见你,让我们觉得人生还有希望。”

  这话说的嘲讽,她笑了笑,不知道该说啥好。确实,和营地里的其他罪犯相比,她已经是很幸运了,至少她有弗雷德,再苦再痛也有个盼头。但如果,剩下的只有失望,那真正是万念俱灰,行尸走肉了。

  乌苏拉被人叫去大厅,空荡荡的厨房只剩下林微微一个,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禁深深一叹。真是一个可怜蛋安慰一群可怜蛋,何其悲剧啊。

  如常给弗里茨泡咖啡准备早饭,以前闻到肉香,跟饿虎扑食似的,现在看见熏肉就想起那头颈脖子被切开的老牛。那腥臭的血、鲜红的内脏,交汇在一起,老在眼前晃啊晃……顿时胃里泛起了酸水无数,想吐。

  跑到外面,可又吐不出,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总算好受一点。一转身,远远地就看见弗里茨踏着轻快的脚步向这边走近。实在不想看见这个鬼畜男啊,还是乘他没看见自己,赶快遁了吧。

  这才走了几步,就听苏珊娜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后来传来,“对不起,对不起,指挥官大人,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收拾干净。”

  林微微忍不住回头,只是苏珊娜魂不守舍地在一边拼命鞠躬道歉,篮子里的苹果滚了一大半在地上,似乎是她一没注意看路,撞到了他。

  弗里茨不悦地皱起眉头,一句话也没说,走过去挥手便是一个耳廓子。苏珊娜身材并不纤细,却也被他甩了出去,撞到树上顿时头破血流,可见他用了多少力气,根本没有什么手下留情可言。

  暴力,又是暴力!为什么他带给人们总是痛?他明明就是长得那么英俊,但做出来的事却那么卑劣,这张人皮下的究竟是怎样一个灵魂啊?

  难道他从来没有爱过?从来没有被爱过吗?这骨子里的狠毒和残忍,被太阳一照,都深深地被揭露了出来。

  他阴暗的心理不是林微微这个来自于21光明世纪的人可以理解的,明知不该,但这一刻,她仍旧无法移动脚步。就这么站在那里,一直看着他,无法转开眼球。

  转身看见林微微站在那里,他一怔,随即伸手向她招了招,示意她过去。

  “早餐准备妥当了没有?”

  “还没有,正在准备中。”

  “那你跑出来干什么?”他有些不悦。

  “对不起。”

  本能地想要责备更多,可在看见她苍白的脸色后,突然住了嘴。

  “把苹果洗了削皮。然后切成片,和早餐一起送到书房。”

  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应许,赶紧按照他的吩咐,将苹果捡起来放进篮子。也许是阳光太强烈,蹲的时间太长,起身时一阵头昏眼花。脚跟一软,差点没摔了手中的篮子。

  关键时刻,有人扶了自己一把,眨眼望去,却是弗里茨。

  他对你是不同的,是不同的,不同的!

  乌苏拉说过的话像一句句魔咒在耳边回荡,她心中一惊,不由地出了一身冷汗。不管他对她是哪一种感情,被一个变态盯上,是极其不幸的。

  “你不舒服?”

  “没有。”

  他握着她的肩膀,站了好一会儿,才松手。得到自由,她立即鞋底抹油想撤。一转身,正好对上苏珊娜的目光。只见她一脸血地站在那里死盯着自己,被她瞪得亚历山大,林微微忍不住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然而,她却将目光转开了,脸上惊惧交加。两人都不敢在这里耽搁,刚想抬腿离开,没想到弗里茨的声音又在身后追来。

  “我让你走了么?苏珊娜?”

  听他这么说,苏珊娜脚步一滞,浑身发颤地站在原地。

  他会如何处置她?一枪打死?还是狠狠虐打一顿?这个可怜的女人不过就是挡了他的道。撞到他一下就要被处决……可转念一想,布鲁诺连他的道都没挡,不一样被处决掉了?

  杀死一个人,根本不需要理由,这就是集中营!

  林微微不敢再回头,害怕看见血腥的一幕,本来胃里就不舒服,要再闻到血腥就更受不了了。

  她大步离开,但出乎意料,直到走进屋里,仍没有听见枪声和求饶声。

  回到厨房将苹果一一倒入水池,红彤彤的苹果在水中找出淡淡的红晕,难得在这种地方还能吃到新鲜水果。正这么想着,就在她准备将篮子扔掉之际,突然在边沿的夹缝里看见半张深褐色的小纸条。它被夹在篮子的草编当中,颜色相仿,如果不仔细看,很不容易被发现。

  看看四下没人,走到一个角落里,将纸条取出来,白色的纸上只有一句话。可惜,是她看不懂的语言——希伯来语,犹太人的语言。

  刚才苏珊娜看见她拿起竹篮,神情紧张而慌忙,显然她也知道有人在篮子里传递信息给她,只是没料到会半路撞上弗里茨这个程咬金。

  希伯来语和拉丁语系的语言没半点关系,门外汉真是连蒙都蒙不出来。可是,她直觉地认为,这句话很重要,尤其是结合近期苏珊娜的神情举动来说,十分的反常!

  他们通过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应该不会只是传递问候,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想要造反?她以前确实是在历史书上看到过,犹太人在隔都里忍受不住纳粹的残暴对待而奋起对抗,可那是隔都,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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