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僵尸书僮-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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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想,他这无心之举却恰好映入了刑管事眼里,倒让老头诧异了下:“原来竟还是懂些规矩的?”
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春心萌动之时,遇见美色,有哪个不想多瞧几眼,尤不见那些家丁仆人眼神鬼祟,只这一个不同,刑管事先时对白嘉的不满,顿时稍减了一分。
各方见了礼后,丫头小厮留一个,其余就都退下了,这次白嘉没上赶着往前凑,而是推了锭子出去,自己则和钱儿往旁边的厢房去了,那里设了席面,是专给下人仆役们准备的。
庞宅最不缺的就是猪,所以,这一顿团年饭,也可称作杀猪菜。从猪头肉到猪尾巴,从猪血到猪皮,一个不拉全上齐了,碗叠碗垒了一桌,看着像是早备下的,热乎气都快没了。
白嘉这一桌子坐的年岁都相仿,都是小厮丫头,原以为能喝个小酒相熟相熟的,却不想,席面刚开,就都撸胳膊挽袖子干上了。
钱儿不知从哪里摸出个罐子来,抱在怀里:“七哥,快,帮忙!”,他短胳膊短腿的,够不着,整个人几乎都快挂到桌面上去了。
白嘉愣了半分钟,见这一顿注定是没得吃了,只得起身加入战局,两人配合默契,一个抢一个倒,扫了半个桌面,到最后,盘里竟连片菜叶子都没剩。
“七哥好生厉害”,钱儿抱着罐子笑眯了眼,往年他可是连一半都弄不满的。
白嘉胃里直抽抽:“这还能吃么?”
“熬粥喝香着呢,还暖和”,钱儿砸吧了两下嘴,显然对此很是满意。
白嘉扶额:“好吧!”,过年吃咸泡饭,也算是新意!
小厨房内,灶膛红亮,锅里‘咕嘟嘟’响着,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白嘉蹲在一旁边烤火边吃点心,总觉得越吃越饿:“好了么?”
钱儿开了锅盖,搅了搅:“行了”
闻言,白嘉连忙捡了个大海碗,捞了大块肉装了,正准备开吃,就听厨房门开了,庞祝和锭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怎这么快?”,这才多久,估计席上菜都没上齐全。
钱儿端了两碗粥过来:“每次吃团年饭,少爷走的都早”,这也老爷点头同意了的。
白嘉想了想,也是,对着自己老爹一群小妾,再好的席面也吃不下去。
一大锅粥,四人分了个干净,庞祝坐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这是犯困了,似乎每次吃饱过后,他就是这么个样。
白嘉问钱儿:“今儿还守岁么?”
“少爷撑不住的,再说,明儿还得早起”,钱儿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回道。
“那行,我伺候少爷上去睡了”
玉笙楼早早就熄灯睡下了,中院的厅堂里,庞游缴正和八个妾氏闹得欢,只是,这些面上笑得开的,有几人是真真心里也欢喜的。
正月初一,五更天,炮仗的嘭啪声骤然响起,白嘉很警醒的睁了眼,昨儿听锭子说过,今儿要祭祀,耽误不得。
这个时辰,庞祝还迷糊着,叫是叫不醒的,白嘉给他穿衣时,他跟个不倒翁一样东倒西歪,好不容易挖起来了,也是闭着眼干坐着,直到锭子拎了食盒过来。
早食吃的是饺子,里头包着铜板儿,都叫白嘉吃了出来,一共十个,被钱儿和锭子分了个干净。
之后的行程就是磕头拜年,这回的头不白磕,前后统共得了十多份红包,多的封了一钱银子,少的也有一个大钱,归拢归拢不够一两,是白嘉现下所有的家当,看着都心酸。
庞宅的祭祀分两拨,一拨是女眷,供的是神佛,一拨是男子,祭的是先祖。
祠堂的供桌上,摆了三牲熟食,两旁挂了纸钱串儿,庞祝焚了香,拜了拜,然后站到一旁听他爹对着祖宗牌位絮絮叨叨个没完。
白嘉守了一上午,才把庞祝盼了出来,把斗篷给他披上捂严实了,才拉着人往外走,来了这么多天,总算可以出门透透气了,他还有些小激动。
钱儿和锭子一早在角门口等着了,旁边套着辆驴车,过去的时候,那驴突然‘嗯昂嗯昂’叫唤起来,完了还抬腿撒了泡尿,嗞了白嘉一身。
“哈哈哈”,钱儿笑得直打颤,锭子也憋着笑,就庞祝掏出个巾儿递了过去。
白嘉咬咬牙,忍了。
响水乡的主街离庞宅有些远,驴车行了一炷香才到,庞祝刚被锭子扶着下来,白嘉后脚也到了。
钱儿一见他就又取笑道:“七哥脚程倒快,不知能不能比的过马车”
白嘉冲他嗞了嗞牙:“咱下次试试”,说来也怪,那驴子只他一靠近,不是叫唤就是撩蹄子,所以这一路,他是跑来的。
其实驴车走的并不快,他跟的也不累,就是身上的棉衣碍事的很,拘着放不开来。
晌午时分,道上行人挨肩擦背,识得不识得的,都要道了好拜了年,热闹的很。
四人便挤在里头,东喊一声西嚷一句,玩儿的挺乐,冷不防后头传来个声音:“这不是元宝么?”
白嘉扭头,就见离他们五步远的地方站着几人,正是那日过来探病的那五个少年。
07
“元宝,出来玩怎不叫上哥哥?难不成过个年就和我等几个生分了不成?”,那五人中,一绿袍少年说道,本该是戏笑话,却无端夹了几分火气,让人听了莫名不已,这是来寻事的么?
庞祝有些无措,呐呐的说不出话来,眼睛眨巴着往两旁瞟,锭子是指望不上的,平日里就是个少言呐语的,倒是钱儿,往前一个跨步挡了,只是他那身板不够好使,杵着就根三寸丁似的,还未开口,就被人拿话堵了:“钱儿,我几个和元宝说话呢,你别失了规矩,倒叫你家少爷丢了脸面去”,意思是说,这里轮不到个小厮插嘴,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钱儿眼一瞪,正待开口,却见白嘉笼着袖子,慢悠悠说道:“少爷身子还没好利索,钱儿这是心疼呢,倒是几位少爷既已进学,该是知晓兄道友,弟恭兄这个理的”,说着,脸上堆出困惑来:“既自称是兄长,那便自来给病中的少爷作伴解闷,怎还有这怪罪之词?”
几个少爷毕竟年岁小,平日里又都是胡搅蛮缠的,正经话说不得,被白嘉驳了两句,竟一时语塞,两两相视了会儿,便只管憋着气冲庞祝道:“元宝,你瞧瞧把这小厮惯的,还知不知规矩了”
庞祝呵呵傻笑着,并不搭话,此时,钱儿已退到了一边,和锭子两个东瞅西望的,一副看好戏的样。
这两个小没良心的,也不知要帮衬,白嘉没法子,只得弯腰施了一礼:“少爷们体谅,实在是我等做下人的忧心少爷的身子,今日里又冷,就怕他张了口吃了风去,只得护着,以至于做事鲁莽了些,扫了几位的面,等回了宅院,小的自会去禀了老爷,求老爷责罚”
话说到这份上,几个少年已然无话,钱儿偷笑着紧了紧他家少爷的斗篷,正待赶紧拽了人走,就听一人突然说道:“你是上次房里那个叫花子?”,这话显然是冲着白嘉去的。
白嘉想装没听见,可那几人挡了路,他只得又施了一礼,说道:“小的叫白嘉”
“我就觉得声音熟,果然是你”,明明白嘉啥也没认,却有那自作聪明的,自顾定了,说话之人,长了两条扫把眉,一脸倒霉样,说的话也不中听,却让其他几个亮了眼。
原来,年二十四那天,几人出的门外,被寒风一吹,清醒了,回过味来发觉他们这是被个下人耍了,当时心里就憋了火,想回去算账,又下不来面子,只得把事暂时搁了,但却是一直记得的。
白嘉暗暗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依然客气:“不知几位少爷找小的有何事?”
少爷们:“……”,他们只想把这小厮打上一顿出出气,至于缘由,这要叫他们怎说?
道上行人来来往往,见这堆儿好几个少年郎聚着,不由多瞧上几眼,白嘉几个不觉怎样,那五个少爷却是浑身不自在,一时间,竟是相对无言。
这时,有人出来打圆场:“今儿既然遇着元宝了,就一起耍吧”,这是五人中从始至终一直在旁闲看的,白净脸儿,细长的眸子,只见他对着庞祝笑道:“元宝,今儿想玩哪个,是投壶还是掷钱儿?”话说着软,但不见得存了好心。
钱儿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坏事了,不等他把话截了,就听他家少爷脆生生的回道:“好啊,容我想想”
他应得爽快,其他几个听了,便撇了白嘉朝庞祝围拢了过来,只是临走时,那眼神依然没好。
白嘉心下松了口气,他倒不是发怵,而是不想跟这帮熊孩子掰扯。这一个个小小年纪,好的不学,竟学了些娘们家勾心斗角的小心思,他芯子好歹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怎可和小孩儿玩这些不上道的小把戏。他这么想着,回头见钱儿皱巴着张脸,忙小声问道:“怎了?”
“少爷的岁钱又保不住了?”,钱儿哀嚎一声。
却说,这庞祝除了好吃还好玩,这边儿的玩,都是添了彩头的,也就是有银钱来往,据钱儿说,他家少爷不管玩哪个,都能把自己输个掉底儿,可偏偏这样儿了,他还上赶着给人骗。
赌钱么?这个好!白嘉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他低下头跟钱儿咬了会儿耳朵,就见钱儿越听笑脸儿越大,等听罢,他就咋忽上了:“少爷,钱儿新得了一个戏耍法子,叫驴闹,保管好玩!”
果然,庞祝止了步,回头问道:“怎地玩?”,眼里明晃晃的透着股稀罕劲。
钱儿没接话,而是笑眯眯往旁边几个锦衣少年身上扫:“几位少爷今儿出门都有坐驴车么?”
这响水乡,有钱的富户都是拢在一片儿住着的,所以,出门必定是要套了车的,而眼下正值年关,人多道挤,马车占道,一般都是捡驴车坐。
所以当下,几个少年都点了头。
“那就成!”,钱儿一拍巴掌:“这玩法简单,既已有驴,那就独缺个罐子”
几人被挑起了兴致,问道:“之后呢?”
“只消把罐子用草绳系了挂在高处,后由各位少爷挑了驴子比试,十息一轮”,钱儿嘴巴伶俐,把白嘉交待的,仔细说了一遍:“不拘是用嘴拱或甩尾抽亦或是撩脚踢,罐子落地或碎裂即为赢”
“这倒是新鲜,只不知这彩头怎算?”,这下不光庞祝,那几人也都来了兴趣,不过他们的意图可不仅在于玩儿。
“彩头可直接置入罐中,不拘啥,只要值钱的物事尽可添入,一罐儿一注,先赢先得”,钱儿一边说一边往那些金银物事上瞅。
那几人恍然,心情大好,当即拍板:“好,就玩这个!”
一时间,仆人小厮径自牵驴去了,至于那陶罐,少爷们凑了份子,一气买了三十个,然后往外寻了个僻静处,那地儿离了人群,靠在乡所外,中间有棵小柳树,正适合玩这驴闹。
一行人歇了脚拢在一处,有那别家的小厮,捧了罐过来,这几个少爷也大方,掏了银子配饰,一样放一个,竟都叫装满了,沉甸甸的。
第一个罐子先挂了上去,草绳系了罐口,绕在树干上长长的垂了下来,大约离地半丈高。
少爷们选好了驴子,就都想第一个上,钱儿想了想,说:“掷钱板儿吧”,随即掏出一把铜子儿,数出十个,递过去:“按正面儿多的先后排”
庞祝运道确实是不好,第一轮就排在了最末,打头的是那绿袍少年,就见他昂着脑袋走在头里,身后头那驴自有小厮帮牵着。
白嘉三个并排蹲着,钱儿点着手指叫他认人:“这一个姓方名习文,街上的酒楼有多半都是他家的”,接着又跟着说了其他几个。
白嘉一一记下,那扫把眉叫夏春秋,家里是开绸缎庄的,小白脸叫苏应天,家里是开生药铺子的,另两个是堂兄弟,一个叫王景年一个叫王景瑞,家里是开米行的。都是乡里的商户家,和庞游缴在生意上多少有些往来。照理说,因着这层关系,少年间该要交好的,却不知怎的独独欺负庞祝一个,难不成这小胖子钱多人傻不成?
没等白嘉细想,那边,伴着鞭子的破空声一并传来的还有方习文的喝骂,抬头看去,就见那驴子被打得在原地儿打转,就是不挨那罐一下。
“该,让你骗少爷钱”,钱儿乐的前仰后倒的。
十息一过,方习文一甩鞭子,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不知怎得径直站在白嘉跟前:“这畜生根本就使唤不动,要怎生玩下去,莫不是你这小厮又戏耍我们”
白嘉懒得理他,却听钱儿呛声道:“我家少爷也要玩哩”
这话堵的好,方习文闹了个没脸,只得回去了,之后,那几个少爷一一上阵,瞧着却并没比之前那个好多少,都是败兴而归。
轮到庞祝了,他自牵了驴颠颠儿走了,白嘉隔着丈远跟上,等那头站定了,不待鞭子举起,他往前几步,那驴就自觉撩后蹄,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