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扇子之谜(隔间的门)-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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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要触摸它,不要,千万不要。」
「门在什么地方?」
「卡伦——卡伦从不允许任何人触摸它。没有一人——从没有任何人曾经走近它。无论是仆人或者其他什么人。」
现在他在她上面,他如此狂怒,以致她能感到他呼吸的热气吹到了她的额头。
「它在什么地方?」他嚎叫起来。
伊娃抽泣起来:「在日本屏风后边。屏风把它掩藏起来了。」
他两次跳跃就到了那里,用手指轻轻弹了弹屏幕的一边。
「它通向什么地方?快说!」
「通向屋顶阁楼。卡伦通常在那里完成她大部分的写作。从来没有任何人上那儿去过——甚至我父亲也没去过。啊,请不要……」
那是个普通的门,安装在一厄尔【注】宽的房间墙上。他的热度像消耗尽了,使他比以前更冷静。他没有移动,没有触摸那门。他凝视着。然后他转过身来。
「这门有个门闩,门闩是在插座中,是在门的这一边。」他现在一点也不生气了,仅仅警戒着——警戒着,就像他起初来到这间房间时一样。他的双肩有些耸起,「你触摸过这个门闩没有?」
「我没有靠近它。为什么——什么——?」
他再一次咯咯地笑了,又是那种相同的干巴巴的毫无幽默感的笑声。
「我——我不明白,」伊娃低声地说道。
「这看起来确实对你很糟,美人儿。」他说,「这看起来对你确实像是屏幕。」
幽灵似的声音在台子那里似隐似现的。这使他们两人都愣住了。伊娃的头发——她能感到每根头发都竖起来了——使她的头皮发麻。它是汩汩声,微弱的浑浊的汩汩声,可怕的汩汩声,但那是人……并且活的。
「啊,我的天啊,」伊娃低声地说,「她是——她是——」
在她能移动之前他越过了她。并且,当她发现她的腿有力量移动时,他已经跪下来了。
卡伦的双眼睁开着,并且有非常强烈的目光瞪视着伊娃,致使伊娃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以切断那耀眼的光芒。但是,她又睁开了双眼,因为她仍然能听到那种汩汩声,汩汩声是来自那个被割破的咽喉,并不是那不再坚硬的没有血色的双唇。
那个人粗暴地问道:「蕾丝小姐,谁刺入——」他不能说完了。耀眼的光结束了,再也不移动了,并且,某种红色的东西从卡伦扭曲的嘴里流出——在她盲目地转过头之前,伊娃看到了这种情形,她自己突然一阵喘息。
那个人站起来:「可以发誓地说,她死了。该死的!她像那样抓住了……」然后他拿出了香烟,非常缓慢地点燃了它。他把烧过的火柴放入他的衣袋,并且没有再看卡伦一眼。
当他说话的时候,词语与烟一道从他的坚硬的年轻的嘴中流出来:「你还有什么要为你自己辩解的吗?」
伊娃能做的仅仅是看着他,由于震惊她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不再为你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绞尽脑汁了,」他苦涩地说,「今天到底是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我在变得软弱。」
「你是说——」伊娃用破裂的声音开始说,「你是说我……」
「华丽的小姐,你处在一个困难的位置。要么你是我曾经见到过的最傻的日本人,要么就是最聪明的。」他的冷冷的双眼在她身上沉思着,仍然在审视着,仍然在困惑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支支吾吾了,「我没做——」
「当你到达这里的时候,她还活着。在日本人离开和电话铃响这段时间内,没有任何人能够通过起居室进入或者离开卧室,因为这正如你自己所说的那样。任何人都不能通过这些上了闩的窗户出去,任何人都不能通过这房间仅有的另外的一个门出去——因为它是通往那个屋顶阁楼……因为它的门闩是从里面插上的。因此,完全没有别的任何方法能够出去。这些你自己计算得出来。」
她摩搓着她的眼睛,突然地颤抖了:「我非常地遗憾,」她用平静的声调说,「我认为我是有点——有点为卡伦的死震惊……你不能认为——」
他用他那空闲的手把她拉过来,并且把她扭曲,直到她瞪着眼看着他那不安的灰色的双眼。
「我认为,」他残忍地说道,「没有任何人出去了,因为没有任何人能够出去。我想说的是:在这上帝诅咒的整个世界中,只有你才是惟一的一个有可能把她杀死的人。」
他的脸在她前面变形了,那褐色的椭圆形的脸暗淡退色了,从她的双眼中消失了。理查德,理查德,理查德,求求你,求你快来,迪克,迪克……
「而且不但如此,」她听到他的声音在继续,用那同样野蛮的混乱的形式,「正好在羔羊尾巴大约两次摇动的时间内,纽约警察局将进入你的人生。今天下午五点在这房间中,卡伦·蕾丝和警察总部的侦探有个约会,而现在是差两分到五点。」
然后她听到了她自己的声音,那声音遥远而且不可识别,而且极滑稽的尖细:「不!我没有做!啊,求你了,你必须相信我!我没做!我真的没做!」
但是,另一个声音在她的脑子中一直在说,一切都崩溃了,再没有什么东西了——没有迪克,没有结婚,没有幸福……连生命也没有了。
…
【注】厄尔是旧时的长度单位,相当于四十五英寸。
第七章
伊娃面颊开始感到刺痛,仿佛是从遥远的撞击留下的微小的疵点而来。而在这同时,她开始听到那褐色人遥远的说话声音:「振作起来。为了对迪克的爱,昏厥了!振作起来。」
然后他的声音全部来了,那是低沉的声音。她睁开双眼,发现她自己再一次躺在地板上,那褐色人跪在她旁边,并且用生硬的、不客气的手掌急躁地击打着她。
「不要打我,」伊娃无力地说道,推开他的手,并且坐起来,「我不是个孩子。」
他拉了她的脚,把她拖来靠近自己的胸膛,紧握她的双肘。他摇晃着她:「你用刀杀了卡伦·蕾丝,或者,你没有干?说,快说!……又昏厥了!」
他恨恨地对她怒目而视。卡伦的卧室再一次变得暗黑。像这样的事情,曾经在很久以前发生过,很久以前。在南塔斯凯特曾经有一个男孩,像他那样长着一张灵敏的褐色的脸,也像他那样有着坚硬的灰色的眼睛;而她有一次从树上摔下来,昏厥了,那男孩拍打着她,直到她被刺痛醒来,发出尖叫,喊着他的名字,满脸通红,因为她昏厥过去,而他是这样看着她。她的手掌在黑暗中发痒了,并且为了忍住不去击打那褐色人的背,她必须与她自己战斗。战斗驱散了黑暗。
「没有,」伊娃说道,「我没有干。」
他的双眼是如此的多疑,如此的困惑,如此的像那个在他们困难的、不确定时期的小男孩,以致于伊娃不合逻辑地感到有些对他不起。
「如果你干了,告诉我。如果需要我就能够使我的嘴闭上,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快说!」
伊娃·麦可卢,想象一下伊娃——一个正在忙着准备结婚的女孩子,她的朋友们嫉妒她,她在自己的封闭的小世界的中心……掉进了陷阱——掉进了巨大的陷阱。她感到了肩上的刺痛。卡伦——卡伦仅仅是变硬的死尸——麦可卢医生在遥远的地方,迪克·斯科特是个悬挂着的美味,但永远不能够品尝到了。只有她逗留着的封闭的肮脏的地域——这有死尸、有血污、有褐色人的可怕的房间——才是实际存在的……只有她在这里逗留,而这个可恨的褐色人,紧紧地把持着她的双肘。或者不——反倒是她实际上在紧紧地把持着他。缠住他是好的,他那双紧握着的手强壮而充满温暖,她有直接感觉。
「我没杀卡伦,我告诉你。」她对他变得柔软了。
「你是惟一的一个。不要试图嘲弄我——我已经被专家嘲弄了。其他的任何人都不能做这件事。」
「如果你如此确信,你为什么还问我?」
他把她推回来,看着她的眼睛,再一次摇晃了她。
伊娃闭上了双眼,转瞬之间又睁开:「你必须相信我。」她叹息着说,「我只能向你说实话,你必须相信我。」
他皱起眉头,推开她,使她跌回去靠着写字台。他的嘴紧闭着,变成了一条直线。
「糟糕的傻瓜。」他喃喃地低声说道。她知道他是在自言自语。
他开始用那些动物般敏捷的动作在四周搜索着,这些动作如此地有力,以致使她着迷。
「你打算做什么?」伊娃轻轻地问道。
他急速地取出他的手巾,向屋顶阁楼跳跃。他把亚麻布手巾缠到了他的右手上,向那屋顶阁楼的门闩走去,就像野兽冲向它的猎物。他用包着的手指头抓住了门门上滑行棒的小旋钮,并且推着它。滑行棒没移动。他改变位置,再拉,滑行棒仍旧纹丝不动。
「陷住了。」他一直拉着,「那块手帕,把它拿走,带着它上面的血。」
「什么?」伊娃茫然地说。
「在地板上的手帕!赶快烧掉它。」
「烧掉它,」伊娃重复道,「为什么?在什么地方?」
「在起居室的壁炉里。首先关上那儿的门。赶快!你听见了吗!」
「但我没有——」
「火柴在我的外套衣袋里。该死的,跳!」
伊娃跳了。事情的发展已经彻底超出了她的理解。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并且她很感激。
如同他与固执的插销斗争那样,她在他的衣袋中摸索着,感觉到他的双唇扭动着,如同他扭动着的身体都在用力拉着。他的双唇看不见了,而他脖子上的肌肉胀大而且坚硬。然后她发现了火柴,用她的冰凉的手指拿着。
她走回来,在那字母图案的角落拾起那沾满血污的手帕,并且慢慢地进入了起居室。当她关闭起居室通向大厅的门时,她还能听到那褐色人的喘息声,他在卧室里因用力拉动插销而气喘吁吁的声音。
然后她在壁炉前面双膝跪下。
最近以来,火已经在炉中熄灭了,炉中还有一些炉灰碎片。伊娃发现她自己在机械地想到从前的那个冰凉的黄昏,而那时卡伦总是感到寒冷。卡伦,还有她那稀薄的血。但是现在,这是卡伦的鲜血,沾在伊娃的手帕上的卡伦的鲜血。
小束细纱布落了到炉格上,而伊娃发现她的手指颤抖得如此厉害,以致于她擦了三根火柴才点着了火。手帕下方的一半烧焦了的旧纸先燃烧起来,而火焰烧到了那块细纱布的边缘。
卡伦的血,伊娃想着。她是给卡伦的血加热……手帕带着一点嘶嘶声燃烧起来了。
伊娃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卧室。她不想再看那带血的手帕燃烧。她真的不想看。她需要忘了那个手帕,那已经不再是卡伦的地板上的东西,那是环绕在她的脖子周围的窒息。
「我再也不待在这里了!」她闯进去尖声地叫着,对着他发作了,「我打算跑走——藏起来!把我从这里带走,迪克,回家,或者任何地方!」
「停止叫。」他甚至没有回头,浅色的布料紧紧地在他的肩膀上交叉着。
「我从这里溜走——」
「那你就完了。」
「警察——」
「他们很迟。正在休息。你烧掉它了吗?」他那褐色的脸由于出汗而显得发光。
「但如果他们在这里没发现我?」
「那日本人见到你了,不是吗?该死的——这——插销——」他用他那裹着的手,猛烈地砍那插销的边缘。
「啊,上帝。」伊娃哀叹道,「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我没做——」
「如果你不安静下来——我就揍你……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插销突然地开了。他用裹着的手猛地拉开了门,然后他消失在远处幽暗的地方。
伊娃拖着她自己,对着开启的门,斜依着侧柱。那是狭窄的空间,朝上的一段距离是狭窄的木制阶梯……是去顶楼里的房间。那房间,有什么在那房间里呢?
她自己的房间在一所公寓。她的床上铺着可爱的灯芯绒,黄色的圆点映衬着白色的绘绸;她办公室里从上数第三个抽屉中,放着被她卷成了球形的长筒袜,在壁橱里装着她夏天的帽子。那老手提箱带着破损了的标签。她那新的黑色内衣,苏西·豪特金斯曾经说过,只有身材好的妇女和女演员才能穿:当时她是多么的生气!法国画家勃格里由的庸俗不堪的作品挂在她的床上面——令她烦扰,使威尼夏反感,而麦可卢医生曾经喜欢它……
她听到那褐色人在她头上猛扑的声音,听到窗户插销金属的咔哒声,窗户正在打开的尖细的刺耳声……她忘记把指甲油放好了,威尼夏又要用她那优秀的黑灵魂中的全部优秀的狂怒来训斥她。她曾经把东西溅洒在那用钩针编织的地毯上……
当时他正从那狭窄的楼梯朝她跳下,猛地把她推开,离开那开着的门。他再一次查看了卧室,他的胸膛在轻轻地起伏。
「我不理解,」伊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