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山河-第69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南宫少秋成了京师最炙手可热的一个人,他的厂卫都统领和新军副帅两重身分都是最显赫的,但都没有实衔,仍然是布衣的身分。
皇帝本来想把忠顺王的府第拨给他,也将忠顺主的世爵封赠给他,但是他自己却婉拒了,他说自己身无食肉相,来自江湖,还是要回到江湖上去的。
对付忠顺王,只是为了尽到保民和一个江湖人的天职,再者也是与之所至而已。
他不肯干,皇帝也没办法,皇帝家的尊严在南宫家的面前是端不起来的,封王封爵,南宫家人不放在心上,赠赐国姓,在别是难得的异数,但加之于南官家人,则迹近悔慢了。
皇帝只有下旨给他一份特殊的优遇,准他带剑立朝,出入宫廷不禁,连皇帝的寝宫,他都可以不得宣诏径入面驾,平起平坐。
朝中的一品大臣阁老大师们,见了他都是先行致礼问好,但南宫少秋却是个十分谦虚的青年,他没有那么倨傲,不会因此而端架子。
朝廷早议时,他根本不去,免得破坏廷议,乱了礼数,内宫和一般大臣的家中,他倒是常去,去了是为了公事,见了面也客客气气地作个长揖。还有,他都是布衣微服,轻身从简地过访,免得人家为他大张礼仪,肃迎而入,弄出了一大堆的麻烦事。
但他到了门上,也是很快就被请了进去,不管主人再忙,也都是立刻丢下一切来接见他,这不但是为了他身分显赫,而且他来要商量的事,必然是十万火急的。
他虽然身兼新军副帅,然而治军的事,他都偏劳卢凌风了,偶而才到营中走一遭。
他忙得最多的还是厂卫的事,其实卢凌风也是一样,他把军务责成在几个得力的部属身上,重大的事才去决定一下,他的时间大部份还是放在锦衣卫,而且十分紧张,频频派遣大批的干练人员,四出查访,也经常地跟南宫少秋接触、商议。
他们在忙些什么呢,只有真正接触到内情的人,才知道,他们在动员一切的力量,探查计全的下落。
计全只是忠顺王的从逆而已,忠顺王倒了,计全虽然跑了,但已经不再成为气候,无能为力了,为什么还要那么注意他呢?
但卢凌风和南宫少秋都不放松这个人,因为这个人还是个大问题,他和忠顺王在一起。
忠顺王不是死了吗?哪儿又跑出一个忠顺王呢?
这是南宫少秋问出的消息,忠顺王实际没有死,那天被杀的只是一个替身而已,面目与忠顺王有八分相像;割下来的脑袋已经有点变了形,与活生生长在颈子上的样子不一样了,所以才骗过了大家。
忠顺王在逃过第一次拦截时,就跟这个替身换了衣着,一个人悄悄地溜了。
他先到了大营,原想率军反扑的。
但是看到南宫春秋已在营中控制了一半的局势,他是个很谨慎的人,不敢造次,否则立将成为南宫世家击杀的对象,所以才隐匿不出。
南宫少秋发出弃械解散的军令后,部份的将领按兵不动,就是受了忠顺王在暗中支持之故。
南宫少秋安排得好,请南宫素秋和慕容刚匿身暗处手执强弓以俟,他一个令下,两枝长箭穿透了铁甲,射杀了两名悍将,其他的人才慑伏了,纷纷传令弃械,忠顺王见大势已去,更不敢出头了。
他逃出去后,跟计全又会合了,自然不肯死心,新军中仍有他部份党羽,但这些人已明白忠顺王大势已失,不再用他合作,才把这事情揭了出来。
南宫少秋早就怀疑人头不对劲,最主要的是他被杀得太容易,因为根据所知的消息,忠顺王一身技业兼修内外,造诣绝不在十三邪神之下,多少高出苗山双神之上一点,绝不可能被苗天圣一棍击杀的。
在战阵上,武功就是武功,没什么侥幸的,计全能全身而退,忠顺王怎么会轻易而死呢!
但当时忠顺王的死讯可以帮助迅速平定叛乱,所以南宫少秋将计就计,飞身而出,割出了脑袋,赶着去号令新军,稳住局势了。
他也知道忠顺王不敢再正式露面了,忠顺王武功虽高,却不是江湖人,没有江湖人的那种悍不畏死的狠劲儿,局势不佳时,他不敢舍命一逞,一定是先求逃命的。
也许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会挺身一搏的,但他既然藏匿不出,必然是尚有所图的。
这个消息没有传开,连皇帝都被瞒住了,因为消息传出来,对人心并无好处。
南宫少秋只有一面加强新军人事的控制,对那些不太稳的人,调到别的标去当将领,使他们无法统率旧部,一面则加紧清除余孽的工作。
自首者获嘉奖,不咎既往,这一着棋很厉害,那些人跟着忠顺王,不过是图个出身而已,现在前程无碍,而且比以前的地位更高,他们又何必去冒险呢!
把忠顺王的剩余势力消弱得差不多时,南宫少秋才开动加紧追捕忠顺王的工作。
他们还是装着不知道忠顺王尚存的事,把重点放在计全的身上。南宫春秋则急速回到金陵的家中,南宫萍急急地从事重组慕容世家,还把南宫素秋和慕容刚拖去帮忙,主要也是为了这个。
他们动员官方和江湖上的力量,大索天下,一点都不肯放松,一定要找出这两个人的下落。
这一天,卢凌风急匆匆地赶到长辛店厂卫的总部,求见南宫少秋,时间已是二更之后。
他和六合四灵等女将都在厅中议事。
见到卢凌风后,南官少秋道:“卢大人深夜见访,莫非有什么消息吗?”
“是的,我的手下已找到计全了。”
南宫少秋道:“在那里?是死的还是活的?”
卢凌风一怔道:“少主怎知他已死去?”
南宫少秋道:“想当然耳,我们以朝野的力量,广索于天下,计全若是一个人躲了起来,我们仍是找不到的,正因为他和某些人在一起,那些人怕我们追得太急,怕我们从他身上,追出其他的人,一定会想法子除掉他,让我们找到,中止追索,好让他们喘口气!”
卢凌风叹道:“少主真是料事如神,计全的尸体在西山坡找到了,在白云寺下的一所小道观中,通体发黑,是中毒而死的!”
胡美珍道:“这个老家伙要毒死他可不容易,卢大人认清楚了是他吗?”
“我没看到,但吩咐把尸体急速运来,供各位仔细地检查一遍,看看是什么毒。”
胡风也道:“能把那头老狐狸毒死的毒药,必定不简单,我也想要见识一下。”
卢凌风道:“据手下报告,他是自杀的,身边还有一封遗书,叫什么仇恨绝辞,但只写了两恨,第三恨还没写出来就气绝了。”
南宫少秋道:“是怎么找到他的。”
“那是一座小吕祖殿,也被人戏称为月老祠的,殿中供的是吕纯阳仙人,庙不大,香火也不盛,前几年有批无聊的文人也那儿制了一百首签词,专门解答男女之间的婚姻情怨问题,居然颇为灵验,香火于是盛了起来,计全乔装为一个老道,三天前去寄宿,不知怎的,暴毙在客房中,观中的火工道人去报官时发现的!”
南宫少秋沉思了片刻才道:“这所道观有问题!快把里面的人都锁起来!”
卢凌风道:“观里一共才三个道士,都是规规矩矩的出家人,不像是有问题的。”
“这三个道士都是后来才去的吗?”
“是的,原来庙中只有一个火工道士,有人制了月老情签之后,这三个道士用二百两银子打发了那个火工道人,在那儿住了下来,为了解签词……”
南宫少秋道:“这就是了,那个火工道人呢?”
“不知道,多半是回家去了,有了二百两银子,足够他回去做个小生意养老了,何必还死守着这间破庙!”
南宫少秋道:“我一直在纳闷一件事,忠顺王是个很精明的人,他把厂卫的事务,整个交给计全了,自己怎么放心的,现在总算找到了答案了。”
“厂卫中当然还有他的私人耳目,把一切的动态报告他,这是一般很普通的手法,少主现在也是采用这个方法的,因为厂卫的权限太大,对一般的官吏,随时都有惩处之权,必须要暗中设人加以监视,以免滥用其职权。”
“这个道理我懂,但是靠内部耳目,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的,要想捣鬼的话,避开他们并非难事,所以一定要有一批秘密的监视人员。”
“少主认为那庙中就是忠顺王的秘密耳目,那不太可能吧,这三个道士探不出什么消息的。”
“他们探不出消息,却可以搜集传递消息,忠顺王设置的耳目很广,经常与某一处联络,很容易引人注意。只有那样一个地方,才不会引人注意,我想什么月老签词那一套,根本是他们自己编出来的。”
“那倒不假,我有个手下的妹子也去求过签,因为她老大未嫁,去问问这辈子到底嫁不嫁得出去,结果签诗说:“待得花信后,独占岭上春。”果然她在甘四岁那年的十月嫁人了!”
南宫少秋道:“情签是有的,他们总也得准备一些另外的人去,而且这也会成为最好的掩护,一天若是有三十起人去,十起人是去传递消息的,就不会起眼。”
“为什么要设置在那边呢?”
“因为那里离京师近,却又较为偏僻,平时不受人注意,但朝山进香、随喜在那儿烧柱香、求根签,谁也不会放在心上,这是设置秘密机关或联络中心最佳的地点和手法,使用月老情签,男的女的都会去,悄悄的找老道上说几句秘密话,也没人见怪,忠顺王这一手的确高明。”
胡美珍道:“少爷!这都是你的揣测之词!”
“但是计全住在那里就不是揣测了,一定是那儿有问题,他死在那里,就更敲实了。”
卢凌风道:“这倒是我大意了,我立刻就去抓人!”
南宫少秋道:“不必了,这件事交给我们来办好了,你派官人去把尸体领走,别动声色,底下由我来接手。”
南宫少秋的话是不容打折扣的,卢凌风也巴不得他们接手过去,忠顺王狡绘万分,斗智力的话,他自承不如,只有南宫少秋脑筋灵活,才是忠顺王的克星。
计全的尸体送来了,七个女将中,倒有五个是用毒的大行家,但胡美珍却是此中权威,在她的判断下,计全是被一种叫竹叶青的毒药给毒死的,这种毒药是采十几种毒素凝炼而成,无味无臭,只是颜色有点淡碧,因此最好是化在竹叶青的酒中算计人。
计全的习惯是喝竹叶青,用这种方法来算计他,倒是用对了,但必须针对他的习惯才能下手,可见事前是经过相当心思筹划的。也必须要对他有相当了解才行,因此,庙里的人嫌疑又重了,因为这种毒药十分珍贵,寻常人不懂得制炼,只有对毒药十分了解的人,而且是专事制炼毒药的人,才能搜集那些材料,加以制作成功。
计全自己不会去制炼这个,只有忠顺王有此可能,他虽然垮了台,但还有一批得力党羽的。
计全留下的遗书倒使南宫少秋困惑了,那的确是他自已的亲笔,而且照着黑的新鲜程度看来,也是新写的,除了九恨绝辞四个标题字外,只写了十四个字:
“一恨时不我予。
二恨竖子无义。
三恨……
第三恨之下是空白,恨什么没写出来,胡风道:“这老小子看来是真的自杀了……”
南宫少秋道:“十三邪神中的人会自杀,那是天大的笑话了,尤其像智多星计全这种人。”
“可是他这九恨绝辞却不是假的,那一笔鬼哭体苍劲而有古意,他也常以此为傲。”
南宫少秋道:“这说明了忠顺王在事败之后,对他颇为埋怨,使他很不得意,自然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客气和尊敬了。”
李瑶英道:“这是必然的,一批小人的聚合,根本是以利为主的,事情得意时,互相吹捧争功,一旦失败时又互相推诿过失!”
胡美珍笑道:“凭心而论忠顺王的事也的确是败在计全的手上,若是他不去练兵,老老实实控制厂卫,谁也无法去扳倒他的!”
南宫少秋笑道:“问题就在他涉及以厂卫为满足,虽然他也拉拢了几个将帅,但每年必须给人家多少好处去买他们的支持,何如自己手中有一支强大的兵力呢,有了兵,才能做一个真正有权势的皇帝,他在这一点上,不愧是个枭雄本色,绝不愿做一个受人左右傀儡皇帝,他如倚仗那些外藩兵镇而成事,充其量还是个傀儡而已!”
胡美珍道:“不去研究那些,我们在研究计全的绝命辞。他既然不会自杀,写绝命书干吗?”
“他在忠顺王那儿不得意,心中不无愤慨,这只是藉以泄愤而已,也是招致他的杀身之尤!”
胡美珍道:“这是绝命辞,不是泄忿之用的。”
南宫少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