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斯理140(一个地方)-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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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岩石想再一次在偶然的机会下,进入同一个空间的可能性等于零。
我已经想到,等岩石说出来之后,就告诉他,他的怪异遭遇是怎么一回事,同时告诉他,不必再寻找到达那个空间的途径了,因为那是不可能找得到的。
在我这样想的时候,岩石已经在继续往下说。
他在头部被扯进去之后,更完全失去了抗衡的能力,整个身子跟着进入了石头。这个过程当时岩石脑中一片紊乱,无法判断究竟是多少时间之内发生的事情。
不过可以肯定,从他抓住那动物的耳朵起,到他整个人被扯进石头去,时间一定非常短,可能不超过一秒钟,因为当高兴的祖父听到呼叫声,立刻向下看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岩石。他这才以为岩石是掉下去了。
而岩石在头部进入石头之后,眼前是一阵黑暗,有一个短暂的时间,甚么也看不见。而最怪异的感觉是他完全不感到山崖石头的存在,像是他进来的地方,根本是一个空洞,身子没有任何阻碍,他一手抓住了那动物的耳朵,一手还能够不断挥动,也可以张大口发出呼叫声。
这个过程非常快,他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情,突然之间,眼前一亮,使他能够看到了自己的处境。
他看到自己处身于一片非常广大的草地上,青草绿得悦目之极,各色的小野花夹在草中,美丽清爽,环境非常优美,只是他的处境不是很好。
他右手还紧紧地抓住那动物的耳朵,那动物在向前飞跑,将他拖得在草地上向前滑行。他虽然没有甚么痛楚,可是也很狼狈。这时候他已经可以看到这动物的全身,只见那动物大小如同一头大狗,尾极长而无毛,像拖着一条蛇。
动物全身短毛,奔跑极快,在奔跑的时候,显出它全身的肌肉非常壮剑动物一面跑,一面不断发出类似猫叫的声音。
没有多久,岩石就看到前面有一大群至少超过一百只同样的动物,正向前奔来。
岩石看到这情种形,大惊失色。那种动物身体不算小,要是只有一只两只,他还可以应付,若是大群前来,他的处境就变成危险之极了。
岩石一想到这一点,立刻松手,放开了那动物的耳朵,由于惯性作用,他虽然放开了手,身子还是向前滑出了几公尺才停止。这时候他看到刚才被他抓住耳朵的那动物,也停了下来,和他的距离不过两公尺左右。
那动物停了下来之后,侧着头望着他,虽然在动物的脸上不会有任何表情,可是也可以看得出这动物表现出非常好奇,而且绝没有恶意,发出的叫声,听来也很温和。
而那大群同样的动物,也来到了近前,互相挨挨擦擦,完全没有任何表示攻击的意图。
岩石完全不知道那是甚么动物,可是在他们的行动上可以看出他们非常温驯,像是一群绵羊,甚至于比绵羊更加温驯。
岩石喘息已定,慢慢地站起来,那些动物也并不躲避。岩石向他们伸出手去,有几头就走过来,伸出舌头来舔岩石的手。
岩石将他遭遇之中的这一段过程,说得十分详细,在听的时候,我不免有些不耐烦,后来才知道岩石的用意是在说明他进入那个地方之后的第一个印象。
当时岩石莫名其妙穿过了山崖,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所在,眼前又是一群从来也没有见过、听说过的动物、完全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情,心中的慌乱,可想而知。可是就在这样的情形下,他心中的恐慌很快的平息。
他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只感到四面八方都有非常平和的气息向他涌过来。这是一种非常难以详细、具体形容的感觉,本来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应该非常警戒、非常小心、行动要步步为营,以防种种不可测的凶险,精神状态应该非常紧张。
然而当时岩石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他自然而然变得非常放松,觉得所处的环境虽然陌生。可是却安全无比,全然不必担心。
他放眼四望,只见草原广阔无比,奇怪的是,刚才他还在爬悬崖,这时候却一点山的影子都没有。看出去一直到尽头,也全是绿色的平原。
岩石知道一定有非常奇怪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他感到极度迷惑。然而既然在感觉上完全没有危险,而且还有难以形容的舒畅,他也不是那么担心。
在这时候,那些动物向他接近,在他身边挨擦,友善的态度非常明显。岩石轻轻拍打他们,自言自语地道:“这里是甚么地方?有没有人?你们能不能告诉我?”
听岩石?述到这里,我想像当时的情景,非但觉得滑稽,而且觉得荒谬。岩石是一个出色的探险家,才经历了如此不可思议的遭遇,可是他的言行,却像是一个突然进入了童话世界的小孩子一样。
岩石看到我表情古怪,他暂停?述,向我解释:“当时我的一切行动,都极端反常,然而这种反常,却完全发自自然,我在感觉上没有感到半分威胁,觉得自己可以完全放松,这种舒服轻松之极的感觉,是我有生以来从来都没有享受过的!”
他用“享受”这样的字眼,听来有些古怪。
他继续道:“我无法使各位明白那种感觉,因为在地球上生活的人,即使在婴兄时期,也不能完全彻底放松自己,而必须提防这个,小心那个,终其一生,都无法经历那样的享受,一秒钟都不能够!”
岩石忽然发表了这样的议论,令我们都不由自主吸了一口气,默然无语。
听了他的话之后,虽然还是不能够明白他所说的那种感觉,却很能体会他所说的人的生活。
人从出生开始,确然不可能有真正完全彻底放松、甚么都不提防的时刻,因为从自然环境到人为环境,不知道有多少因素对生命造成威胁。人的一生,就是和无数无时无地不存在的威胁作斗争的过程,甚至于连吸一口气,也要提防空气中是不是存在对身体有害的因素。
然而十分难以理解岩石所说的那种完全可以放松的环境是怎么一回事。
岩石缓缓地摇头道:“总之从进入那地方开始,这种感觉就油然而生,我可以告诉各位,这种感觉好得不能再好。”
不论他如何形容,我们都无法真正感到这种感觉是如何一种好法。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暂时不必讨论这个问题,请他继续说下去,同时我补充:“不管在我们看来,那时候你的言行多么幼稚,你只管照实说。”
岩石瞪了我一眼,像是想分辩他的言行并非幼稚,可是他却没有说甚么,想来是他感到了我也不会明白,不如不说。
他继续?述他的遭遇。
在他向那些动物说话和自言自语的时候,他听到了有声音从远处传来,那声音听来像是呼叫声,可是非常动听,听了使人有说不出来的舒服。
这种声音传来,那些动物就离开了他,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岩石自然而然跟着那些动物一起向前走,一路上留意地上的花草,虽然说花和草看起来都差不多,可是岩石还是很快就肯定,这草原上的花和草,种类很多,都是他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看到过的。花朵的颜色,不但鲜艳,而且匪夷所思,无法形容,许多是从来也没有看到过的颜色。
“从来也没有看到过的颜色”这种话,听起来更玄、更难以理解。这种情形,大约在人服食了麻醉性药物之后,才会有类似的反应,例如大麻的吸食者,在一定程度中会有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当然是脑部在不正常情形下活动的结果,高兴一直坚持岩石的一切遭遇都是妄想,倒也有些道理。
岩石不理会我们的古怪表情,继续说下去。
他随着那些动物走出没有多远,就远远看到有一个人站在草原上,那人一手拿着一根长长的竿子,一手放在口边,显然那种叫声就是这个人发出来的。
岩石看到了这种情景,忍不住从心底下笑出来,因为这种情景他并不陌生,这分明是一个牧人正在草原上放牧。虽然那些动物非牛非羊,可是老远看去,那个牧人显然是人。
这时候岩石离那个牧人还相当遥远,根本看不清楚对方的面目,只看到一个大概。看起来会是一个人,单是这一点,就令他感到十分亲切,很有在遥远的他乡见到了故人之感。
岩石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这时候周遭的一切,实实在太陌生了,使他如同置身于梦幻之中,这种陌生的感觉,会使人产生莫名的恐惧感。
例如刚才他才站起身来的时候,有一只甲虫飞过来,恰好停在他的手背上,他可以看得十分清楚,那确然应该是一只甲虫,大约指甲大小,鲜黄色,有深黄色的斑点,非常美丽。
第一眼看到,岩石就告诉自己,这是一只甲虫。草原上有甲虫,是非常普通的事情。
然而第二眼看到的时候,岩石就问自己:这是一只甲虫吗?
当然那是一只甲虫,可是他的形状和岩石曾经看到过的所有甲虫都不同,而且他的触须在身体的中间,而不是在前面。也看不到他的眼睛长在甚么地方,再仔细看,他的脚也不是六只,而是更多。
那不知道是甚么东西!
一想到那不知道是甚么东西,岩石自然而然产生恐惧感。他是有经验的探险家,经常出入蛮荒,当然知道不知名的昆虫许多含有剧毒,可以轻易致人于死,所以他立刻用力挥手。
他一挥手,那一甲虫一就飞了起来。岩石清楚看到那甲虫在起飞的时候,展开的甲壳不是两瓣,而是四瓣,而且翼翅很大,颜色黄得耀目。
岩石将当时发生的一件小事,?述得如此详细,用意非常容易理解。他是不嫌其烦地要说明他那时候所在的地方是如何之奇特,如何之古怪,一切全是熟悉的,可是一切却又完全不是素来知道的那样!
岩石又举了几个例子:他看到的鸟不像鸟,然而又不可能是鸟以外的其他动物。
这种情形,比看到的东西完全不知道是甚么怪物,还要使人感到迷惘和恐惧。
岩石甚至于不止一次打量自己的手和身体,看看自己会不会来到这里之后,变成了是人可是又不是人的不知道是甚么东西。
这种是人可是又不是人的怪现象,单是想一想就不免令人感到一股寒意。那已经不仅仅是恐惧,那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淩驾于恐惧之上。
岩石用了许多时间,想说明这种比恐惧更令人心中发虚的感觉,可是我没有身历其境,还是无法理解。我看其他人的反应,也和我差不多,无法完全明白。
(所以我现在复述岩石的?述,虽然已经花了不少文字,恐怕读者诸君也和我当时听岩石?述那样,无法真正了解那种彷徨、空荡、完全不知道如何才好的感觉。)(那不是由于我形容能力差,也不是各位理解能力差,而是谁也没有那样的经历,当然不可能产生那样的感觉。)岩石在这种难以形容的恐惧超过恐惧的感觉之中,忽然看到有人,心中的高兴可想而知。
他强调说,当时如果不是所处的环境有一种非常平和的气氛,他会因为那种超越恐惧的感觉而丧失一切行动的力量。
也正因为大环境的气氛是如此安宁,使他在那样怪异的环境之中,不感到有任何危险,所以他一看到了有人,想都没有想到过那人会对他不利,只感到非常高兴,而且从心里涌出一股浓浓的亲切感来。
听岩石说到这里,我和大亨首先发出了一下表示不满的声音。因为岩石所说的太矛盾了。他一再强调心中的那种超越恐惧的感觉,同时却又说大环境平和安宁,使他感到不会有任何危险。
这不是矛盾透顶吗?
大亨哼了一声之后道:“你的这两种感觉太不调和了吧?”
岩石一点都不觉得有甚么不对,他立刻回答:“是不调和,而且矛盾。在那地方,我的意思是刚到那里,一切都不对了,在一切都和脑部记忆完全不能配合的情形下,如何能够产生合乎逻辑的感觉?当然连感觉都不对了,必然矛盾,何足为奇?”
岩石会有这样的回答,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可是也无法反驳,因为既然一切都不对头了,自然产生不对头的感觉。
大亨又哼了一声道:“这就是说,你怎么讲,我们就只有怎么听。”
岩石点头:“就是这样,不相信就算。”
岩石和大亨应该是老朋友了,可是说不上几句,话就说得很僵,我想打圆场,可是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我向白素望去,白素缓缓地道:“到目前为止,岩石先生你的?述,还没有不能够令人接受之处。”
听得白素这样说,岩石突然激动起来。他本来一直坐着,这时候霍然起立,向白素深深鞠躬。他站了起来之后,个子很高,由于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