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飞霜-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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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讲话中,冷寒月已经停止了攻击,只是在戒备的状态中,闻盲怒道:“你给我快滚,带句话给老曹,说这四个人冷家庄留下了,他要是敢动他们家人一根汗毛,就算他姓曹的有种!”
姚大朋只是笑笑,带了那十几个人骑了马走了,现场留下的只有梅氏姐妹和两名诗女。
她们对发生这种事,也感到十分惊诧,梅冷朝梅冰冷笑道:“二妞,你会讲话,你一开口,把人都说跑了!”
梅冰咬牙道:“姚大朋这家伙根本就是曹正琳派来的卧底的,这样子揭穿了反而是好事,让他留在天府,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祸害呢!
梅冷又朝冷寒月道:“表弟!天府之起,只是我们想有一番作为而已,可不是向冷家庄争权!”
冷寒月冷笑道:“可是你们却要杀死我跟姐姐!”
梅冷道:“没有的事,我们要杀冷寒月,是因为她杀了我们不少人,对你可没有存着加害之心,而且也是东厂的这批狗头们唆使着如此干的,出了姚大朋的事,我们自然不会上当了,请转告你姐姐和表叔一声,向他们道歉,自己人总是自己人,我们可犯不着自相残杀,让别人拣便宜去,绿梅谷取代不了冷家庄的地位,表叔大可放心!
说完转身要走,冷寒月自然不甘心,可是水文青一再用眼色示意,她才忍下性子,看着她们离去了。”
等她们走远后,冷寒月愤然道:“文青!你为什么要放她们走!”
水文青一笑道:“她们并不是天府主脑,放走她们有益无害,因为从她们身上,可以找梅铁恨在什么地方,也可以找出背后的控制者来!”
冷寒月道:“那必须要有人踩住她们才行!’说完了她自己也笑了起来道:“你们都是老于此道的了,自然安排妥当,那里用得到我来提醒呢!’水文青笑笑道:“不过这次你却没有料准,我不会派人去踩他们的脚跟,那样子太危险,这批人并不简单,武功也高盯在他们后面,很难避过她们的耳目,所以我不打算派人踩在后面!”
“那要怎么才能找到她们呢?’“找人一问就行了!”
“找谁去问呢,有人知道吗?知道了又肯告诉你吗?”
“我相信有个人一定知道,我找上他,他也非说不可,否则他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了!”
.他没说出是谁,分明是考考冷寒月的意思,冷寒月略一思索后才欣然笑道:“我晓得了,一定是姚大朋,他跟玄冰宫闹翻,回去重新投靠曹正琳,自然对这批人的行踪不敢保密。”:“姚大朋不是重新回到东厂,根本他就是老曹派在天府的奸细,老曹是个很谨慎的人,人家在他的手里挖人,他岂会不闻不问,一定广作安排,光问姚大朋,不一定有结果,因为姚大朋的地位还不够重要,所以我们要问,只有去问老曹去!”
冷寒月点头道:“对了,问老曹去,这老太监也够奸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一声不响,我要找他问问,他是什么意思?他这些厂卫是干什么的!”
水文青道:“这倒不能怪他失职,事实上他对天府的内情早有所知,而且也遣人打人内部,以作防患!”
‘他阻遏得了吗?假如对方势力坐大,到他无法控制的时候又怎么办!”
‘“他认为他能控制就行了,如何控制的计划在他肚子里,他不必告诉谁的!”
“但至少也该向我父亲票报一声!”
“你父亲对他已有猜忌之心,他才不会做这种傻事,往上一报,你父亲正好要求他全力对付天府,借以削弱他的实力,你总听过养敌以重这句话,自古以来,官军剿寇,边师征夷,从不会全功而凯的,他们必须留下一些祸患来维持自己的地位,把敌人都消灭了,他们就没有存在的价值,拦之高阁,不再掌权了,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这批混帐,居然拿国家大计,宗庙前途来作维持私人权势的工具!”
水文青轻叹道:“这种情形积习已久,也不是现在才开始的,你倒不必去责怪那一个!”
冷寒月也长叹不语,事实上这种情形,她何尝不明白,顿了一顿才道:“既是如此。你去问他,他肯说吗?”
水文青道:“以冷家庄的身份去问他是不行的,份量不够重,冷家庄的地位与他平行,职权却不够重要,像这种事本来就是他的职责范围,冷家庄插进去,已经是越权了,更不能要求他的帮助了。”
“那要怎么办?他的厂卫是独立的,行动不受节制,他如不肯说,谁也本能勉强他;”
水文青道:“怎么会没人能节制他呢,你就能!”
“我?除非我回到京师,摆出我真正的身份,当面问他,光凭冷寒月三个字是压不住他的!”
“自然是要你回去,你的伤也好了,可以回去了!”
“那不行,你别想赶我一个人回去,说什么我也不干,文青,干脆咱们都别管了,把事情往京里一报,由我父亲找老曹,责成他办理去!”
“那没有用的,老曹不会尽心尽力,原因我说过了,我们不想抓权,这件事只有我们才会全力去做,你放心,我跟你一起回去见老曹,我自己也要深入了解一下,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冷寒月这才笑道:“只要你肯一起走,到那儿我都会跟着,文青,我实在不愿意离开你!”
这个平日冷若冰霜的女郎,只有在水文青面前,才完全她摆脱她的矜持,毫无掩饰地显示她的感情!_水文青只有摇摇头,作了个无可奈何的苦笑。,,他们的回程是很迅速的,连客栈都没回,一脚直到江边,启程登船,放舟江中,经过金陵,他们也没有登岸,一直到江都,才舍舟换马北行,直奔京师。
水文青在姑苏时,得到了消息,他的手下虽然没有盯住那些人,却有他们的行踪报告。
_梅氏姐妹率了一些人,匆促往西而去,离开了姑苏不久就失去了踪迹,证明他们行踪很秘密,也很小心,姚大朋那一批人倒是时有所闻,也跟他们一样,北赴京师,他们是利用沿途的绎马赶路,行程超前不少。
听说梅氏姐妹西行,水文青研判了一下,失色道:“我知道天府是谁在后面作怪了,宁王宸濠!”
“什么!会是我七叔?”
“大概不会错,宗室诸王中,只有他最不安份,雄心勃勃不但连络了几个宗室,自成势力,而且还明目张胆地扩充兵马,我应该早想到他的!”
冷寒月道:“我父亲也知道他不安份,但没有想到如此他胆大妄为!文青,那该怎么办,是不是要上南昌去?’水文青摇摇头道:“不必,梅氏姐妹如果是赶往江西,那就不是我们的力量能应付的,那边整个是宁邸的势力,朝廷的令渝在那边都行不通…”
“那还成话,他只有一块封地,天下还是朝廷的!”
水文青叹道:“你对外面的情形不清楚,朝廷虽有天下,只是名义上一统而已,事实上有三分之一的地方,都受宗室藩王节制,连朝廷所派的刺史,都要他们同意,若是他们不喜欢,不须任何理由就可以请朝廷调换,所以派上任的官,都得仰承他们的鼻息!”
“那样子不是天下大乱了吗?”
“这只好怪你的老祖宗子孙太多,而且赋予宗室的权力太大,更有私心想保万年江山!”
“这是每一个居朝的人共同的心理,谁也不希望自己手创的基业、落人别人手中!”
“天下乃人人之天下,唯有德者居之,你的老祖宗却只顾培植子孙,使宗室望大,他以为将来天下宝座纵有变化,却不出朱氏子孙之手、宗庙可以不易,却不知苦了做皇帝的子孙,弄得有权难申,想有心为老百姓造福,也困难重重了!”
冷寒月默然片刻才道:“我不想为老祖宗辩白,但至少我父亲不是失德之君,看在天下众生份上,你我多尽点心吧,父亲实在是有心求好,可是他内制于权臣,外受宗室约束,处境也苦得很!”
水文青也只有摇头苦笑了天府也因为连受挫折,又出了姚大朋的变故,无力再来管他们,所以这一路倒是十分平安地到了京师。
行到了冷家庄,把一行人安顿了下来,对外,冷寒月是冷家庄大小姐的身份活动,但冷寒月却另有其人,而与冷寒月有几分相像!不常见的人尚可一混,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可以分出来了。
在秘室中见到冷氏父女,冷寒月恢复了她公主的身份,把此行的经历先说了一遍,冷秋水骇然道:“我这个表兄是最不安份的,他一直想把子弟塞到冷家庄来,微臣因为怕他们倚势而生是非,始终没答应,五年前他来京师,跟微臣闹得很不愉快,临行放出了话,说他自己也要弄出一番局面来,微臣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想不到他真的胡闹起来了,万请公主恕罪!”
“这怎么能怪你呢?’”
“微臣未能防患于未然,有失察之罪!
水文青道:“他投身宁邸,利用宁邸的势力,也不是你能管得了的,倒是这次,寒月用你女儿的身份,在外面杀了不少人,多半是江湖上赫赫盛名之辈…·、·”
冷泌芳笑笑道:“寒月姐姐是在给小妹扬名立功了,我们在京中接到消息几乎难以相信,那些人都是成名多年的江湖名家,寒月姐的刀法竟能凌厉至此!”
冷寒月道:“一大半是文青出力帮的忙,却记在我的头上,我跟你一样,都是坐享其成而已!”
冷泌芳道:“寒月姐多少还出了点力,真正坐享其成的是小妹,一点力气都没出,却使冷家庄之名震于四海,不过二位也给小妹找来了大麻烦!
她取出一张柬帖,却是东厂邀她前往决斗的请柬。由曹正琳亲自具名。
水文青看后一怔道:“岂有此理,老曹不是胡闹吗?”
冷泌芳道:“来人说小妹一柄寒月宝刀,杀尽他们的威风,他们想进一步领教一下!’”
冷寒月愤然道:“这分明是天府的人在捣鬼,老曹这混帐,我帮了他多少忙,他却来上这一手!
水文青却道:“姚大朋早我们两天回到京师,不知道烧了什么火,事情很蹊跷,我们不能躁急从事,必须静以得变,暂时不先去见老曹,答应他的决斗再说!”
“答应他的决斗?”
“是的,我要看看这次他们变出什么戏法来!
冷寒月暴燥地道:“文青,我觉得不必太去迁就他,我们一起到宫里,当着我爹的面,把老曹叫来,问他关于天府的事,看他如何交代!”
水文青笑道:“他自然会有一番说词,而且还人情人理,抓不到他一点的错!”
“怎么会抓不到错,他明知宁邸在暗中筹设天府,意图不轨,不想办法去摆平,反而添波助澜,帮助他们掀风作浪,难道还有理”
“当然有理,若换我是老曹,我也是这个做法,发现一个敌人已十分强大时,正面去对付他固无不可,但必须劳师动众,甚至于还会掀起轩然巨波,影响到举国的安宁,这个代价太大,历史上有许多例子,如晋室八王之乱,唐代的安史之乱,都是当朝对藩镇的处置不慎所引起的,最近的本朝,就发生过一次最明显的例子。
冷寒月不作声了,她知道是指永乐的燕王之变,燕王以皇叔的身份,发动清君侧,攻陷旧都金陵,逼得惠帝下落不明,出之海外而代有天下,是为成祖,而成祖是她的祖父,这些事迹记忆犹新!虽然一般老百姓禁止谈论,但是在宫庭之中,却时时提出检讨的。
水文青又道:“我相信老曹一定在你爹面前报备过了,所以才敢如此放手行事!否则就是一个失职的罪名,也足够砍他的脑袋了!”
“你是说爹已经知道天府这回事了!”
“我相信是如此,也许他还不知道详情,但是宁邸有不安之状,你爹是充分明白的!”
“爹为什么要瞒住我们呢,他应该告诉我们呀!”。
“也许你爹在考验我们的办事能力,也许这是他的策略之一,装糊涂不让我们知道,由得我们闹去,可以安对方之心,如果通知了所有的部门,发动全力来对付天府,反而会引起了宁王的疑忌之心,提早发动了,要知道天府的活动只是宁王的一个试探,既非他的主力,也不是祸患之源,问题是在江西南昌!”
“爹不是在利用我们吗?”
“人主对臣属之用,但顾全大局之有利,不计其他!
“对别人还可说,对我却不该,我是他的女儿!”
“寒月,出身在帝王之家,不可以常情度之,你们的家不是一个普通的家,而是整个天下,儿女亲情,必须置于国族之下!这倒怪不得你父亲!”
‘怎么说也不该叫厂卫的人来找我决斗!”
水文青笑道:“你顶的是冷家庄大小姐的身份,恐怕连皇帝也不知道冷寒月就是你,否则老